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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辰看來，老教授目前講的內容，在上周就已經講過了。

于是他用手肘推了一下周洛，“這塊上周不是早就講完了嗎？老汪講重了吧？”

沒想到周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啊，就是接着上節課講的。”

張辰：“……”

他感到有些說不出話來。

張辰閉上眼睛，開始回憶上周一課上的具體內容。詐騙罪，罪名比較，案例分析……到這個時候他竟然有些感激自己上節課竟然沒有摸魚。

他在腦海中逐漸還原了上節課的內容，但随着記憶逐漸清晰，張辰卻開始感覺渾身發冷。

因為他震驚地發現，上節課的內容，和目前為止這節課的經過，竟然一模一樣。

不僅僅是知識的重疊，而是，上課的人數、對學生的提問，甚至是講臺上教授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幾乎一模一樣。

這節課被一絲一毫都不差地完美複刻了下來。

意識到這一點讓張辰感到有些頭皮發麻，他再次向周洛确認，“你确定上周沒有上過這節課？”

周洛見他神情緊張，于是也嚴肅道：“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這些東西，老汪上周一定沒講過。”

“好”，既然如此，張辰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九點十分，再過五分鐘，也就是馬上要下課之前，老汪會提問吳凱，讓他講解什麽叫信用卡詐騙罪。”

張辰目光中帶着前所未有的篤定，周洛被他這近乎預言似的發言迷惑到了，“你在說什麽？”

張辰并不解釋，直說：“拭目以待。”

看着教室前面的秒針規律的轉動，張辰心髒也“砰砰”跳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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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離譜，但如果這節課真的和上周那次一模一樣，那剛才他所“預言”的提問，就一定會發生。而到那時，周洛也自然會相信他的話。

如果沒有發生，那麽張辰也不會感到尴尬，他反而會覺得解脫，這一切就當自己出現幻覺或記憶混亂了吧。無論如何，瘋的是自己，總好過瘋的是全世界。

随着時間的臨近，張辰掌心開始出汗。

還有一分鐘打鈴，周洛觑了一眼他發白的臉色，一肚子話想說，最後卻都咽了下去。

張辰心中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對方眼中跟精神病差不多，不過他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挂鐘，并沒有任何解釋。

還有半分鐘下課，教室裏已經開始想起窸窸窣窣的響動，有人開始喝水，有人掏出紙巾打算一下課就奔向衛生間。

看着這一幕，張辰內心最初的堅定開始轉向猶疑。

難道真的是自己記錯了？出問題的只是他自己？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的教授目光在教室中逡巡了一圈，之後忽然開口：“吳凱，講一下什麽是信用卡詐騙罪。”

整節課都已經結束，教室裏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最後一排張辰、周洛和李子木還定在原地。

自從剛才張辰精準“預言”了課堂接下來的動向并且分毫不差時，周洛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預言被證實的張辰，內心也并不輕松，相反，他的心情比周洛還要沉重。

如果事實證明他錯了，那麽可能是他記憶出問題了，再不濟就算真得精神病了，那也只是他一個人瘋了。

而現在，眼前的一切被證實居然真的在過去發生過，再加上此前遇到的不尋常的種種……

張辰感覺一股極深的恐怖緩緩爬上脊背，之後順着血管滲透進四肢百骸。

是這世界，瘋了。

“別想這些事了，就當沒有發生過。”

親眼目睹世界出bug之後，周洛第一反應是逃避、否認。

唯物主義熏陶下成長的少年，并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生活會發生這麽颠覆認知的事情。

于是他只能将一切都歸結于，是張辰精神出了問題，誤導了自己。

雖然這聽起來極為荒謬，但比起更為荒謬的事實，顯然将一切歸結為人為原因更加讓人心安。

張辰沒有反駁，但此時此刻，他終于排除了所有的幻想，不得不意識到，這個世界，真的變了。

中午吃飯時，周洛罕見地沒有和張辰一起。

他打包了一份盒飯，就匆匆揮寝室吃了。

對于此，張辰非常理解，恐怕他是怕跟着自己會再遇到怪事吧。

張辰苦笑了一下，打了一份飯，之後做到角落裏的空位自顧自地吃起來。

剛咽了幾口，心煩意亂地掏出手機，開始搜索：

“說一個你在生活中真實遇到的靈異事件。”

“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失憶是什麽症狀？”

“有什麽科學無法解釋的什麽現象？”

……

張辰手指不斷在屏幕上滑動，大部分的回答一看就是編故事博人眼球，還有一部分早就已經辟過謠，用科學知識完全能夠解釋。

張辰看的心煩意亂，無奈之下又打開了國內一個知名的靈異事件論壇，希望能夠得到某些參考。

別說，還真有幾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有一個帖子的樓主說，自己有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但是高中的時候忽然不見了，然後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表示從來沒有這個人。這個消失的朋友在世間存在過的唯一印記，就是樓主的回憶。

張辰皺了皺眉，這是一個幾年前的帖子，下面回複很是火爆，有人跟貼講自己的相似經歷，有人指責樓主編故事博人眼球，雙方争論的不可開交。

張辰又點開了另一個帖子，樓主說自己晚上總聽見樓上鄰居家小孩跑跳的聲音，吵得他整晚睡不着覺。有一天，他鼓起勇氣上樓想找他們理論一番，但卻震驚地發現他的樓上并沒有人，這一家人早在一個月之前就搬走了。

下面跟帖有人表示這是牆體中某種建築材料松動産生的噪音，還有人說是惡作劇或者指責樓主瞎編。

張辰混雜在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裏，一路看下來，感覺自己頭都大了。

關了手機，他悶頭快速幾口吃完飯，之後走出食堂。

下午還有課，往常這個時候，張辰中午會回寝室午睡一會兒，以保證下午有充足的精神。但他現在卻完全沒了心思，只是漫無目的地沿着操場的跑道走。

他仰頭看向頭頂發白刺眼的日光，只覺得世界好像也如同這光一樣虛幻莫測。

下午上課倒是沒有再發生什麽奇怪的事。

教學內容如常進行，張辰也沒發現什麽違和的痕跡。教授講的慷慨激昂，講臺下的學生卻昏昏欲睡，是再平常不過的午後大學課堂。

下課後，周洛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偷偷看向張辰，欲言又止。

張辰知道他什麽意思，于是搖了搖頭。

這堂課沒有再出現上午那樣的怪事。

周洛似乎放下心來長出一口氣。

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寝室裏三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提白天發生的事。

打游戲的打游戲，自習的自習，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晚上躺下前，張辰在心中祈禱，希望自己一覺醒來後，所有的異狀都消失，他的世界徹底恢複正常。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半夜，他竟然再次被驚醒。

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張辰大腦空白了半晌。

憑着直覺摸到手機的位置，掀亮屏幕一看。

3:03

淩晨三點，正是昨夜醒來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