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話音落下,方洛整個人愣在原地。

直覺告訴他，範容失蹤和範欣忌日這兩件看似不相關的事，其背後一定有某種隐秘的關聯。

他心髒不自覺跳快了幾分,開口問道：“那每年這天,範容都會去祭拜他妹妹嗎？”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電話那端響起了一些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在詢問什麽，也有人在不遠處竊竊私語。

過了一會兒,男聲重新響起，“是的。因為範欣是在這天失蹤的,所以每年這個時候,範容都會去祭奠她。但是之前一般第二天的時候，他都會回來，從來沒有像這樣一連三天沒有音訊。”

方洛眉心微蹙，“那你知道範容一般這個時候會去哪嗎？範欣曾經的學校？二人以前的家？”

方洛盡可能地猜測範容可能會出現的地點,結果電話那頭男人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口時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八度：“蠟像館！”

“啊？”

男聲語氣有些激動：“他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一個蠟像館！這是他妹妹最喜歡的地方,以前總是吵着讓範容帶她去。但是年輕時範容忙于學業和工作，兄妹倆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這唯一的願望範容也沒能實現。結果就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範欣失蹤這麽久，每年的這天範容都會帶着她的照片去蠟像館,就像是彌補過去未完成的心願。”

聽他這樣說，方洛和對方想法不謀而合：“那這個蠟像館是範容最有可能的去處了，它在什麽位置,地址發給我。你們先去找,我随後就到。”

撂下電話後,方洛很快收到了一條短信，上面是這家蠟像館的地址，位于A市城郊地區。

方洛托劉嬸看顧一下母親，之後立刻下樓開車。車子發動前，他再次撥打了一下範容之前送信時聯系他用的私人號碼，結果冰冷的提示音顯示‘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方洛幹脆把手機扔到副駕，然後一踩油門，車子從小區駛出很快混入車流。

這個地址遠離市區，和方洛家的位置還有段距離，方洛開着開着就感覺到周邊的人流車流越來越少，道路兩旁的景色也逐漸荒涼起來，有時候開好半天都看不到一個人。等到馬上就要開到鄰近的B市時，方洛終于在路旁看到一個鏽跡斑斑的路牌，上面寫着：“迷幻蠟像館”。

方洛降低了車速，目光透過車窗不時觀察着兩旁的景色，不一會兒，一個複古哥特式風格的建築緩緩映入眼簾。

車子緩緩停在這棟建築的門口，方洛下意識看了眼時間，距離從家中出來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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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車門，他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此時已經傍晚，天色漸暗，遠處太陽散發出的最後一抹紅光逐漸隐沒在雲層之下。在一片曠野之中，二層小樓靜靜矗立着。它的外牆刷着黑紅相間的漆，看上去斑駁古舊，但卻透着一種異樣的詭秘之感。門口還立着一個兩米多高的小醜，沖着每一個進來的游客露出誇張的微笑。

看着眼前這個景象，方洛心中總有股不舒服的感覺。

就在這時，他看見視野中還有兩輛車停在了門口的不遠處，方洛看過去，正好見兩男一女從車上下來。

方洛本來以為是來這參觀的游客，結果在看見前面的那個女生時忽然怔住了。

來人一頭清爽的齊耳短發，年齡似乎比方洛大了幾歲，但是氣質很好，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又幹練，只不過此時此刻她的眉宇間不自覺地染着一抹憂色。

方洛一下就認出來，這不正是自己看的組織歷次行動視頻中出現的那個女人。

意識到自己被觀察，女人也往方洛的方向看了過去，只不過并沒有認出來他。反而是其身後的男人一下子叫住了方洛，“嘿，你來得很快啊。”

對方的臉看起來有些陌生，但是方洛聽聲音意識到對方正是一個小時前接通自己電話的那個男人。

“我叫劉琦……這個是方洛，本來也是這次行動的成員，和範容認識。”男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另外兩人紛紛沖方洛點了點頭。幾人簡短打過招呼，目光一齊轉向前方的蠟像館。

“在A市呆了這麽久，我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蠟像館。”

“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了，不過近幾年老板破産，這蠟像館已經好久沒有修繕過了，設施也比較陳舊，平常都沒有幾個人來，幾乎是半荒廢狀态。”

“是嗎？那範容為什麽還要到這來……”

聽着其他人的對話，方洛不由得向四周看了看。

從他車停在這一直到現在這将近七八分鐘的時間，确實沒看見任何一個其他進去或從裏面出來的游客。

幾人往裏走，方洛看見在蠟像館入口處有個簡易的售票廳，此刻看起來也甚是荒涼，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售票員，此刻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方洛手指彎曲在他面前的桌子敲了三下，對方悠悠醒轉，看見眼前出現的人狠狠驚訝了一番，這表情好像很久沒見過活人了。

方洛：“我們要買票，四個人。”

對方怔了一下，随即說：“好。”

男人動作緩慢地在電腦上輸入信息，出票，之後将紙質的票面交由到四人手上，等到一行人拿着票走遠，目光還在他們背後停留了好半天。

而另一邊，方洛幾人拿着票，沿着臺階來到了進館的門口。蠟像館的門是暗紅色的，形狀近似于拱形，但上面建築的牆體又是黑的，兩相結合，離遠看去，整個門像是一個張大的嘴。

方洛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又來了，這讓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劉琦當先推開門，幾人依次進入。剛一進入蠟像館，方洛就感覺裏面的溫度比外面降了兩三度，而空無一人的大廳更加劇了這種冷清感。

畢竟他們是來找人不是參觀，當下主要任務還是要先找到範容。于是四人打算分頭行動，因為蠟像館一共有兩層，所以每樓層各留兩人尋找。

劉琦和另一個男生留在了一樓展區，而那個短發女人名叫姜鑫，方洛決定和她一起到樓上看一看。

雖然這裏的燈光陰暗，布景看起來也很老舊落後，但是蠟像卻做得惟妙惟肖，仿似真人。有好多熒幕上經常見到的電影明星和一些體育、文化、音樂等各領域的名人，在這裏都被一一複原。

二人在一樓短暫停留了一會兒，之後很快上樓。

通往二樓的樓梯，光線比一樓大廳裏還要陰暗，頭頂只有兩個泛着淡藍色光線的小燈，走廊兩邊和整體的建築風格保持一致，有一種複古而神秘的風格，頭頂的不顯眼的小燈照在兩邊冰冷的磚石之上，發出奇異的光澤。

兩人下意識放輕了腳步，拾級而上，穿過一個小小的門廊，視野逐漸開闊起來。

很快，方洛看到一個寫着“經典影視人物”的牌子，緊接着便是分散在各個布景下面的一尊尊蠟像。一眼望去，果然有很多熟悉的角色。

不過他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把注意力投向了一些并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尋找是否有範容的身影。而另一邊，姜鑫已經喊了出聲：“範容……範容你在嗎？”

女人的聲音穿過空蕩蕩的展館最後消失于一片寂靜之中，整個二樓極為安靜，好像一個人都沒有，二人走在地板上，能聽出地聽到鞋跟磕在地面上産生的清脆聲響，和兩人由于緊張而産生的有些紊亂的呼吸聲。

這時，走在前面的姜鑫指向另一側的“世界名人”區域，“你在這，我去另一邊，我們兩個分頭找。”

方洛點頭：“好，注意安全。”說着兩人便分散開去。

姜鑫走後，空氣一時間更為安靜，方洛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掀亮手機的手電照相自己的周圍，讓視野更加清晰，之後目光不住地向兩邊逡巡。

然而入眼處全部都是死氣沉沉的蠟像，他們如真人般的身軀一動不動地矗立在原地，靜靜地望着眼前這個意外的闖入者。

“範容？”他出聲喊道，但回應他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中有些憋悶。

各個展區之間的通路并不是寬敞的直道，裏面曲折迂回，且光線昏暗，更像是迷宮。

穿過“世界名人”區，來到“經典藝術形象”，這個區域的蠟像都與文藝作品相關的內容，展出的蠟像有一些是世界名著中的經典角色，也有諸如小醜、幽靈、恐怖娃娃這種都市傳說中的經常出現的形象，後者在或明或暗的光影下要顯得更加光怪陸離。

不過方洛很快就走完了這塊的幾個展廳，還是沒有看到範容的身影。

“範容！”又接連喊了幾聲，預料之中的沒有任何回應。

方洛站在原地喘了幾口氣，之後又邁開腳步去将二樓剩下的空間看完，結果依然沒有什麽發現。

此時方洛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也許範容根本就不在這，這三天對方出了別的狀況，只是他們目前尚未知曉。

方洛打定主意，于是決定下樓。然而也許是樓上的燈光過于昏暗，且各個展廳之間連接的小路七拐八繞，竟讓他一時半會找不見回去的路。

并且這裏的指示牌并不清晰，方洛往往順着箭頭的方向走，結果走了半天到頭來竟然是死路，這讓他心中奇怪的同時忍不住有些煩躁。

接連幾次碰壁後，他幹脆不看路牌，而是憑着自己的記憶往回走，結果情況似乎更加糟糕，這裏的環境就好像是迷宮一樣，他在各個小路間來回穿梭，走了半天，轉身一看竟又回到了之前路過的“世界名人展區。”

方洛在原地停下，大口喘着粗氣，在他旁邊就是一個著名畫家的等身蠟像，方洛記得他在剛才二十分鐘之內至少看見了對方三次。

而這蠟像本就做的栩栩如生，此刻這畫家正拿着畫筆，一臉微笑着注視着身旁也就是方洛所在的方向。而在頭頂昏黃燈光的照射下，方洛莫名覺得對方臉上的笑透着一種詭異的感覺，這讓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臉去不再看他，打起精神繼續找出口，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踏、踏、踏……”那聲音極為緩慢拖沓，像是有人拖着步子在地上吃力地行走。

等了一會兒，那聲音由遠及近，像是沖着方洛的方向來的。

方洛神經有些緊繃，因為他剛剛幾乎把整個二樓都逛便了，并沒有看到有什麽其他人。

然而那個聲音越來越近，就要走到他身邊，方洛深吸了一口氣，探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出乎意料的，他看見了一個老人。

對方看起來上了年紀，胡子頭發白了一大把，穿着破舊且古怪。頭頂帶了一個檐角翹起的騎士帽，上身是鵝黃色絲絨緞面的襯衫，領口甚至還打了一個領結，褲子是長長的黑色西褲，但是面料有些發灰，邊角還支出來一些線頭。

而對方看起來腿腳并不是很靈便，走起路來步伐緩慢。

方洛心中正覺納悶，而就在這時，那個老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被觀察，忽然将目光望向了方洛。

猝不及防的對視，老人有些混濁泛白的眼珠緊緊盯着他，這讓方洛感到有些不自在。

于是他硬着頭皮問：“您有什麽事嗎？”

對方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其聲音也如本人一樣看起來沙啞古舊：“小夥子，你知道出口在哪嗎？”

方洛怔了一下，之後誠實地說：“不知道，我也在找。”

聽了這話，那老人沒有說什麽，從方洛身側擦肩而過，又發出“踏、踏、踏……”的聲音，一晃一晃慢慢地走遠了。

方洛看着對方的背影，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太在意。

看老人的打扮，也許本人是藝術工作者或對蠟像有什麽特殊的情結，因此這麽大年紀了即使腿腳不方便還是願意來這裏參觀。只是這場館設施實在是太不方便，設計的七拐八繞不說，也沒有個平面示意圖，平添了許多麻煩。

方洛擱置下了心中的不滿，繼續原路找尋樓梯，結果就在這時，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方洛？”

方洛擡頭一看，是之前和他一起上樓的姜鑫正站在一個蠟像後向他招手。

方洛快步走過去，“怎麽？人找到了？”

姜鑫搖搖頭：“不是，我找了半天，一個人影也沒看見，範容八成不會在這了，我們還是下去吧。”

方洛剛想說他也在找出口，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看見，就在姜鑫的身旁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樓梯。

方洛狠狠一愣，因為就在剛剛的二十分鐘裏，他在這路過了不下三四遍，但是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樓梯。

“這……這是從哪來的？”方洛感覺整個人都僵住了，話一出口嗓音都發澀。

然而姜鑫卻表情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你說這個樓梯嗎？一直在這啊。我早就發現了啊。”

方洛深吸一口氣，咬了咬嘴唇，沒有做聲。他可以确認自己在剛才從來沒見過這樓梯，否則也不會被困在這半天出不去。

然而姜鑫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說道：“二樓都找遍了，人不在，我們趕緊下去吧。”

方洛猶豫了一瞬，雖然數不清的疑問在腦海中不斷翻攪，但他還是點頭，決定有什麽花出去再說。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下樓梯時，忽然想起來什麽，于是說：“對了，等一下，我剛才看見一個人，也在找出口。”

姜鑫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方洛示意她稍等，之後撂下這句話就連忙跑了回去。意外地看見那個老人還沒走遠，于是他連忙上前，并用手向剛才發現的樓梯方向一指：“大爺，我找到出口了，在那邊。”

說完之後，想着姜鑫還在等自己，于是着急回去。他原本以為老人會跟他道個謝之後跟他一道走，于是也沒太過在意對方的反應。

然而就在這時，方洛餘光不經意間一瞥，之後看到了詭異至極，甚至讓他頭皮發麻的一幕。

只見在他話音落下之後，眼前的大爺忽然定住了，之後他看向方洛，兩只原本已經混濁的眼珠忽然飛快地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靈活在眼眶裏轉了轉。然後還沒等方洛反應過來，忽然轉身大步向他剛才所指的方所跑去。

是的，原本走路緩慢的老人竟然忽然間飛奔了起來，但對方身子歪斜姿态怪異，在跑起來時腿部并不像正常人那樣自然彎曲，反而硬邦邦的，像是毫無柔韌性的關節将小腿、大腿和足部的骨頭僵硬地連接在一起。腳踩在地板上，發出“咚咚咚”的沉悶聲響，像節奏怪異的鼓點。

對方就以這樣的姿勢跑了起來，之後迅速消失在了轉彎的牆後。

看着老人的背影，方洛整個人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那種強烈的違和感讓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開始懷疑剛剛那一瞬間自己是不是産生了幻覺。

方洛感覺自己像游魂一樣，剩下的一段路他都不知道是怎麽走回去的，只是在終于看見樓梯旁等着的姜鑫時，十分不自然地說：“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一個老頭？”

沒想到姜鑫眨着眼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我沒注意啊。剛才看你半天沒回來，我去找你了。但是好像聽見是有挺重的腳步聲來的……那個人不是你啊？”

方洛沉默了一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感覺腦子裏轟隆隆像被一輛卡車攆過，幾乎難以正常思考，然而姜鑫卻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只是拽着方洛的袖子，“走吧，我們快下去吧。”

方洛被拉着渾渾噩噩地從樓梯下到一樓。

他深一腳淺一腳，像踩在雲裏一樣。然而即便是他現在腦子不甚清醒，但當他走下樓梯站在一樓大廳中時，還是隐隐覺得這個地方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他記得原來這裏立着不同分區的标志牌，但是現在這裏什麽都沒有，并且光線似乎也更昏暗了。

見此情景，姜鑫心裏也感到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而在她旁邊，方洛也開始謹慎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并且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向前走。

然而就在這時，猝不及防的，方洛腳下忽然絆到了什麽東西，緊接着一個趔趄，整個人差點摔倒。勉強扶牆站好後，他立刻低頭看，結果就看見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橫着一個人的腿。

方洛腦子“嗡”的一下，渾身血液上湧，站在旁邊的姜鑫看到這一幕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差點驚叫出聲。

“竟然有人！！”姜鑫捂着嘴聲音中透着難以掩飾的驚恐。

方洛心髒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他站在原地平複了一下，之後把目光再次落回到地面。之後他發現這個人一條腿伸在外面，而整個身子大部分是藏在旁邊一個立着的蠟像之後。

方洛和姜鑫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退後一步，之後默數三聲，在數到一的時候，方洛一把舉起手機用手電光照向那人的臉。

而當看清對方面容的瞬間，方洛和姜鑫都驚呆了。

這個倒在地上的人竟然就是他們要找的範容！

方洛狠狠愣了一下，之後立刻蹲下查看對方的情況。只見男人閉着眼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範容，醒醒！發生什麽了？”方洛焦急地搖晃着對方的身體。

他生怕對方一不小心也像自己母親一樣再也醒不過來了，但是讓他有些驚喜的事，在他的呼喚下，對方很快醒轉了過來。

範容緩緩睜開了雙眼，之後有些迷茫地看向聚在他頭頂的方璐和姜鑫，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方洛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跟他解釋說：“你已經失蹤了三天了，我們都在找你。這些天你一直都在這嗎？你到底經歷了什麽？”

這時範容皺了皺眉，記憶似乎有些回籠，過了半天，他終于開口：“上周日是小欣失蹤的日子，我就想着……要來這裏看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出不去了！”說到這，他的表情浮現出一絲驚恐，“我怎麽也找不到出口，而且這也沒有窗戶，我就像被困在迷宮一樣，怎麽走也走不出去。”

聽到這，方洛和姜鑫對視一眼，紛紛難掩震驚。

姜鑫：“天吶，你竟然真的在這裏困了三天！”

這時方洛注意到原本幹淨整潔的範容此刻胡子拉碴，衣服上蹭的也全是灰，整個人幾乎瘦了一圈，看上去極為憔悴。

“已經這麽久了嗎？”範容也很驚訝，“我一直都想出去，但是始終找不到出口，之後不知是怎的……可能是太累了吧，所以暈過去了。”

聽了範容的話，方洛不自覺皺眉，他想起了自己剛剛的經歷，也是來回轉悠半天找不到下樓的通道。于是他将這個事簡單的跟範容說了，沒想到對方聽完後很激動：“對對對，就是這樣！原本好好在那的出口，忽然就不見了，就像是被關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籠子裏”。

這時，方洛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對，這裏除了我們是有其他的游客的，應該會有人進出啊。我剛才明明看見一個老人，他也跟我一樣在找出口。”

聽到方洛這麽說，範容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方洛以為對方不相信，于是就把老人的長相描述了一下，“那人穿的很奇怪，黃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頭上還戴了頂騎士帽……”

沒想到說到這的時候，他忽然發現範容原本還算平靜的神色變得異常驚恐，臉也變得慘白。

方洛愣了一下，“怎麽……”

然而話沒出口，範容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忽然拽着方洛踉踉跄跄地往裏走。方洛不知道他想幹什麽，腦子懵懵地被他拽到了一個蠟像的展示位旁邊。

範容額頭上有豆大的冷汗滾落，嘴唇也有些發抖，手指向一旁的海報：“你看見的，是不是他？”

方洛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原本應該放着蠟像的坑位此刻空空如也，而它旁邊的人物介紹板上貼着一張巨幅照片，上面正是他剛剛看見的老人！

見此情景，方洛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如遭雷劈。

“這……這怎麽可能？”方洛聲音都變了調。這張照片介紹的明明是……

而就在這時，在他的身後，傳開了姜鑫吸氣的聲音：

“有沒有一種可能，想逃出這個蠟像館的，不只是我們幾個‘游客’，還有……蠟像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