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聽到他這麽問,姜鑫愣了一下,想起了還有兩個人,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遭了,他們不會有事吧?那些蠟像已經活了,如果他們沒出來的話……”

剩下的話她沒說完,不過方洛卻明白她話中的含義,眉間不自覺攏上一層陰雲。

他不禁開始回想事情發生的經過,自從他進入蠟像館并上到二樓,一直到最後逃出來,在這個過程中他都再也沒看見過那兩人的身影。尤其是最後在一樓大廳中逃亡激戰時,周圍也全都是蠟像,完全沒看到活人的影子,一時間方洛也搞不清對方到底去了哪裏。

這時,姜鑫問道:“他們會不會是提前走了沒告訴我們啊?”

方洛猶豫了一瞬,不置可否。當時逃出來太過匆忙,他并沒有留意到那二人事先停在門口的車還在不在。

“這樣吧,你先給他們打一電話,看看能不能聯系上。”

姜鑫點了點頭,立刻掏出手機,然而将電話貼在耳旁聽了半晌,表情逐漸凝重。

“無人接聽。”他看向方洛。

方洛抿了抿唇,心裏隐隐覺得有些不妙。

而姜鑫再次試圖撥打二人的電話,但那冰冷的女聲提示音卻一再響起,昭示着該號碼主人的不知所蹤。

一連打了五六遍無人回應,姜鑫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一股濃重的不安在心中加劇,而這種不安在姜鑫選擇撥打寫字樓總部的電話卻竟然仍無法接通時達到了頂點。

她感覺自己好像線被扯斷的風筝,猝不及防失去了跟組織的所有聯系。

她看向方洛,既像是喃喃自語,又似求助一般說:“怎麽會這樣?之前從沒有過這種情況……”

對此方洛也無能為力。他剛加入組織對什麽還都不了解,現在驟然出現這種斷聯的情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Advertisement

不過雖然他心中也隐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出言安慰道:“先別急,還是先等範容醒了再說,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其他的聯系方法。或者等明天白天的時候,我親自去寫字樓看一眼,順便問問情況。”

聽了方洛的話,姜鑫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前為止也只能這樣了。

此時已接近晚上十點,時間不早了,護士也來查房催促熄燈。于是方洛将燈關了,示意姜鑫先休息。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除了範容之外還有一個空床,再加上一個閑置的長椅,正好容得下兩人呆一晚。

人一放松,緊繃的神經就一點點舒展開,于是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片夜深人靜中,方洛聽到姜鑫的呼吸聲逐漸趨于平緩。

于是他自己也躺在長椅上,漸漸陷入了昏沉。

然而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一直夢魇不斷不說,睡到一半,還被迫醒了過來。身下的長椅冰涼且硬邦邦的,硌得他腰背發疼。方洛皺了皺眉,心中有些煩躁,迷迷糊糊中,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

然而就在這時,他原本微睜着的眼睛忽然定住了,在黑暗中停頓了數秒,之後為了确認什麽,重新轉回了頭。

果然,他方才匆匆一瞥并沒有看錯,入目所及之處,原本緊閉着的病房門,不知什麽時候開了一道小縫。

此時屋內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的清冷的月光灑進來,讓房間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般漆黑。方洛在短暫地适應了黑暗之後,眯着眼睛更加仔細地看向門口的方向,果然,那房門和邊上的牆之間開了一道手指寬的縫隙。

有誰進來或出去過?

方洛下意識這樣想到。但是這幾個小時他睡的并不沉,幾乎沒聽見什麽其他的響動。于是他有些納悶地向着其他兩個床位看去,範容在他的病床上躺得好好的,姜鑫側身睡在旁邊的空床上,身體随着均勻的呼吸而微微起伏,顯然也是睡得很熟。

方洛皺了皺眉,心中隐約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門關的不嚴,被風吹開了也說不定,也就沒太過在意。

抱着這樣的想法,方洛打算趁着困意未消好繼續睡,然而就在即将閉眼的一刻,他驀地渾身一僵。

先前只在意門縫,讓他忽略了其他的細節。而此時此刻,他忽然看見,就在離門縫不遠處的地面上,竟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兩排腳印。這腳印很淺,不仔細觀察根本注意不到,而且一來一回,竟是從門口處延伸到了範容的床邊。

這讓方洛忍不住心中一驚。

這一來一回而腳印意味着兩種可能。一是範容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忽然醒了,并且還出去了一趟,之後繼續躺回了床上。而第二種,就有點驚悚了,那就是在夜深人靜三個人都熟睡之時,有不屬于這個房間的外來者進入。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了範容的床邊,不知道幹了什麽又離開了。

此時方洛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這串突然出現的腳印,一想到第二種情況,他的心髒便不自覺跳快了幾拍。

因為按照病房內的布置,兩張病床是并排的,而方洛所在的長椅是在它們的對面橫放着靠牆的,二者之間隔着一個狹窄的過道。這也就是說明,這串腳印的主人是與方洛只有不到一小臂的距離,幾乎貼着他走近房間裏側範容所在的床位的。但這一整個過程,方洛竟全然沒有發覺。

一想到這,方洛不自覺地感到脊背發涼。

而與此同時,他又不禁去想,對方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接近範容的病床?就算是醫院的護士,也不會這個時間查房。

思忖了片刻,方洛掀開披在身上的外套坐起身,之後輕手輕腳地來到範容的床邊。

借着昏暗的光線,方洛看到範容閉着眼睛,平穩地躺在床上,藍白相間的被子嚴實地蓋在身上,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之外,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麽異常。

從直覺上來看,對方應該是一直昏睡,不像是醒來過。所以難道是有外人進來?可看着範容現在好端端的樣子,那個人似乎也并沒有做什麽。

不解之餘,方洛低頭看了一眼地上離病床最近的腳印,而後自己站在了上面。他試圖站在和對方一樣的位置,感受着那個人會有什麽樣的想法和動作。

而他的目光在病床上幾經巡查後,忽然落在了範容身上蓋的被子上。

他記得範容之前的被子正好蓋到了胸口的位置,然而現在他竟意外地發現,被子似乎被拉高了五公分左右,幾乎蓋到了對方的脖子下面。

這個微小的變化讓方洛忍不住蹙眉。

于是他猶豫了一瞬,緩緩伸出手,當指尖觸碰到被子邊緣的時候頓了一下,之後慢慢掀開。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下一秒,他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場景。

只見範容身上的藍條紋病號服此刻浸滿了血,而中間原本扣好的扣子敞開,露出了下面的身體。而一片血污之中,方洛看到範容的胸腔中間破了個大洞,原本是心髒的位置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空出了拳頭大小的一塊。而透過這塊空洞,甚至能直接看見此位置下浸泡在血和碎肉中的床單。

方洛腦子“嗡”的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胃裏一陣翻攪,弓着身子開始控制不住地幹嘔。

在掀開被子之前,縱使覺得情況有異,但萬萬沒有想到會看到如此令人魂飛魄散的一幕。他忍受着強烈的暈眩,大口大口的呼吸。

而此時此刻,旁邊床的姜鑫也被這邊的動靜驚醒,睜着迷茫地睡眼看過來。

方洛見她望向病床,心中頓時一緊,下意識側身擋住對方視線。

姜鑫怔了一下:“……怎麽了?”

方洛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一些:“我們屋進來了個人。”

“啊?”,姜鑫驚訝,“什麽時候的事?我們睡覺的時候嗎?”

方洛點了點頭,這時,姜鑫忽然意識到方洛有意遮擋她視線,并且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發抖,于是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是不是範容出事了?”

方洛咬了咬牙,忍住戰栗說:“是,而且情況……很不好。一會兒無論看到什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見方洛說的如此鄭重,姜鑫臉色也白了幾分,“好”。

于是方洛移開了腳步,而下一秒,房間中傳來女人極力壓低但還是抑制不住的尖叫。

姜鑫捂着嘴,生理性的眼淚奪出眼眶,瞳孔劇烈顫抖。

“範……容死了?”姜鑫極度驚懼的聲音夾雜着哽咽。

方洛低着頭沒說話,權當默認。

姜鑫一連向後倒退三步,差點跌回到床上,臉上還滿是難以置信。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睡了一覺,一睜眼便看到共事了幾年的朋友以這樣一種恐怖的方式慘死在自己眼前,這讓她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

方洛明白姜鑫此刻的心情,但現實情況已經容不下她多想。

于是方洛扶着她肩膀,認真看着對方眼睛,“我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我只比你早醒幾分鐘,一睜眼就看到這樣的場面。現在範容死了,此地不宜久留,無論如何我們要先離開醫院再說。”

“好……好”姜鑫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用力點頭。

生死攸關的時候,終是理智上線。姜鑫強行控制住有些發軟的腿,之後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地來到門邊。而方洛就在她的身旁,透過門縫認真觀察外面的走廊。

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方洛與她對視了一眼,示意安全。之後他輕輕拉開門,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病房。

半夜三更,醫院的走廊漆黑一片且寂靜無聲。二人大氣都不敢出,緊張得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電梯運行會有聲音,白天覺得還好,但晚上聽着會異常的突兀,要想離開,兩人只能走樓梯。

而當前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三樓最裏面的一間病房,要下樓需要穿過一整條走廊。

好在此時走廊兩邊其他的病房都關着門,裏面的人估計也都在睡覺,暫時沒人發現他們。

二人順利來到走廊靠近樓梯的一側,而就在這時,方洛忽然看見遠處有一道亮光。

他心髒猛地一緊,意識到了這是本層樓護士站值班室的燈光。

不知道此時此刻那裏有沒有人,但事已至此已經退無可退。方洛放低身子,盡量将自己整個人都藏在陰影之中。就這樣又勉強走了幾步,他屏住呼吸向有光亮的地方眺望。

之後,目光猛地一縮。

護士站的位置,有一個女人。對方穿着白大褂,背對着自己,坐在一個低矮的塑料凳子上不知道在幹什麽。

方洛心中一緊,同時用手指向身邊的姜鑫示意了一下。

見到有人,對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好在那人是背對着他們,如果二人能保證不發出任何聲音,他們還是可以在對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溜走。

于是方洛和姜鑫紛紛屏住呼吸,一邊死死盯住那個女人,一邊貓着腰緩步向樓梯的方向移動。

而老天爺似乎這次終于站在他們這一邊,二人一直挪到樓梯口,那女人都始終沒有轉過身。

當一只腳踩上臺階,方洛繃得死緊的神經終于能有些微的放松,而也就是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在女人身側的地上,好像有一個盆,就放在對方坐的凳子的旁邊。

方洛愣了一下,出于好奇,目光便在那盆上多停留了片刻。

而下一秒,他的心髒忽然跳漏了一拍。

借着護士站的燈光,他清楚地看到,就在女人腳邊的那個盆中,有血緩緩流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19 00:27:54~2022-07-20 01:35: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zy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曬月亮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