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這事明舒自是知道, 比誰都了解。

畢竟交往八年了,交際圈子早就相互滲透,即便分手後不怎麽聯系, 但有關對方的傳聞也能從共同好友那裏得知。

也不是刻意打聽, 反正就是避免不了,不想關注都難, 總會有不知情的人無心提及這個,或是私下讨論,或是發朋友圈祝福等等。

紀安黎快要訂婚了,估摸着是已經跟她那位相親對象穩定下來, 兩人的好日子就定在國慶期間,十月二號那天, 屆時将會邀請各自的親朋好友去現場參加見證, 将婚事徹底定下來。

有錢人的訂婚和結婚沒多大區別,都是為了公開消息,只不過訂婚少了一張具有法律效益的證書而已。

訂婚在前,男女二人就算是一只腳踏進了合法的大門, 等到合适的時候,半年或是一年, 多則兩年, 雙方必然會正式結親。

一般而言,聯姻中這段時間的空缺都是留給小兩口培養感情用的, 勉強給點緩沖與接受的餘地。或遲或早結婚, 視兩邊家庭的情況而定。

明舒直白承認:“知道。”

“她跟你坦白的?”凡楚玉問, “還是……”

“看到欣然她們發朋友圈了,她邀請了她們。”明舒平靜地說,也不瞞着, “我跟她沒聯系了,她沒通知我。”

凡楚玉坐直身子,如實交代:“我也是前天才聽說,英姐跟我講的。”

明舒臉上沒有一絲傷心的神情,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英姐收到了請帖?”

“沒,咋可能。”凡楚玉說,“英姐那火爆脾氣,去了肯定當面砸場子,紀安黎哪敢請,訂婚儀式還辦不辦了。”

明舒認同道:“那倒是。”

“英姐也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說是這次應該不會大興操辦,請的賓客不多。”凡楚玉思索片刻,一五一十地講着,“辦席的酒店定在了碧雲坊,好像之後還要回鄉祭祖,各種規矩還挺多,陣勢搞得很大。”

明舒不感興趣,對這些封建舊俗更是聞所未聞,僅僅說:“還行。”

暗暗觀摩一番她的細微反應,凡楚玉試探地問:“她還找過你嗎?”

明舒回道:“之前找過一次。”

“新疆那回?”

“嗯啊。”

凡楚玉:“上次你們回來,老曹私下裏就講過,說你倆那時候就奇怪得很,明顯有問題。”

明舒:“當時早分了。”

凡楚玉:“難怪年初那會兒你就有點不對勁,明姨還問我了,以為你遇到了什麽事。”

明姨,明義如女士。

明舒對此一概不知,聞言,不解地扭頭:“我媽問你什麽?”

“還不就是那點事。”凡楚玉回答,“告訴我你那幾天在家裏吃飯都走神,擔心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煩。不僅打電話給我,還問了老曹。”

“她沒問我。”明舒說,“當面沒提過。”

凡楚玉說:“還不是怕你難過,擔心真出了啥事。”

明舒好笑,“能有什麽,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可不就是天塌下來了,不然你一天天都心不在焉的。”凡楚玉拆穿她,“怕你想不開。”

明舒解釋:“心不在焉也不是因為這個,跟感情問題沒關系。”

凡楚玉:“那是什麽?”

明舒說:“設計稿出了問題,大過年加班心煩。”

凡楚玉不相信,“你這是辯解。”

明舒一本正經:“真的。”

“哦。”

“不騙你,真是設計稿。”

凡楚玉輕挑眉毛,以懷疑的目光睨着她。

明舒認真地說:“可能有點受外界的影響了,但主要的原因真是畫圖導致的,跟紀安黎沒多大關系。”

凡總也不繼續戳她心窩子,回道:“行吧,信你了。”

明舒說:“我倆年前就鬧過這些事,早就吵過了,不是過年期間才有的矛盾。”

這點倒是讓凡楚玉意外,真沒想到。

明舒實誠道:“她以前就提過這些,問我怎麽辦,問同不同意。”

凡楚玉接道:“然後呢?”

“我肯定不同意,都出櫃了,哪可能點頭。”

“她就這樣了?”

明舒:“也不是,一開始不這樣,那時候還好,基本能達成一致共識,沒到後來的程度。”

凡楚玉嗯聲,識趣不再亂問。

明舒說:“後來遇到了一些事,再就是去年年底那會兒,她媽媽……去世了。”

凡楚玉臉色變得凝重,一時寡言少語。

熟悉明舒她倆的朋友,基本也清楚紀家什麽情況,都知道紀安黎那個親媽怎麽回事。總之就是老掉牙的狗血劇情,家境優渥的白富美遇上了年輕且高學歷的鳳凰男,兩個人攜手沖破家庭反對而在一起,随後男人借着女方家庭上位并鸠占鵲巢從而“白手起家”,再是外遇、私生子、家庭大戰及争奪財産三百回合。

悲催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旁人不好評判,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但一碼事歸一碼事,兩個人的感情與各自的家庭難處本就不能混為一談。凡楚玉沒發表無用的個人觀點,只拍了下明舒肩膀,說:“不要太在意。”

明舒坦然:“不會,都放下了。”

凡楚玉背抵椅子,“真的?”

明舒不解釋,反問:“看起來不像麽?我要是沒放下,那你上次幹嘛給我介紹別人?”

凡總煞有介事地說:“那是怕你走不出來,想找個人帶帶你,試一試。”

明舒無奈:“這是歪理。”

凡楚玉:“前陣子你也不跟我們聊這些,以為你還惦記着人家。”

明舒:“怎麽可能。”

“這不是你一直瞞着,一個字都沒跟大家說麽。”

“我那是不想你們總是問,嫌煩。”

“會嗎?”凡楚玉疑惑,兀自猶豫了下,又舒展開眉頭,“似乎确實是,現在好多人都在問你倆咋回事,只是不當面向你打聽。”

明舒嗯了一聲。

凡楚玉說:“算了,不提這些。”

确實不該提那些不愉快的經歷了,不管當初如何,重新開始就是新的階段,老是揪着不放毫無意義,卸下包袱往前走才是王道。

撇開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不談,凡楚玉提到明晚要請大夥兒聚餐,為明舒和寧知踐行。

明舒好笑,“又不是不回來了,踐什麽行。”

“其實是英姐想讓大家一起吃個飯,”凡楚玉說,“這不是太久沒見面了嘛,正好明晚都有時間。你到時候有空沒,去不?”

明舒想了想,“有,應該去吧。”

凡楚玉提醒:“把寧知帶上,別落下了。”

“行。”

各項交接事宜收尾,下午就搞定所有。

明舒早早就下班,過後順路去老兩口那裏露個面,送點補品過去,但不留下過夜。

原本是打算留那邊的,可明晚要參加聚會,時間不太夠,晚點還得回去收拾行裝。

老兩口都知道明舒要出差,今晚特地做了頓豐盛的大餐,明義如還為明舒準備了一堆遠行用品,生怕外邊買不到。

蕭何良聽店裏的人說了這次是明舒和寧知同行,還好奇地打聽寧知的近況,問一問小崽在店裏的表現。

明舒想了想,說:“還可以,表現力不錯。”

蕭何良慈祥和藹地說:“下次等你們回來了,可以帶她回來坐坐。我這也很久沒見過她了,只在電話裏聊過。”

明舒答應:“嗯,改明兒我找個合适的時間。”

在家裏只待了兩個小時左右,九點前,明舒開車離開,回去抓緊時間收拾。

林姨已經幫她把行李箱什麽的都找出來的,具體要帶哪些東西還得她自己放,老人家也不懂,擔心搞錯了幫倒忙。

要帶的東西不多,半個小時就全部收好。檢查一遍,确定沒有遺漏後,明舒去了隔壁房子,看一下寧知的進度。

那小鬼太随性,懶得出奇,今晚壓根不準備開動,計劃明天再裝行李。

明舒過去知會了一下,關于明晚的聚餐,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細節,順便在那邊留一會兒。

這是明老板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到對門房子裏打轉悠,早前要麽站門口不進去,要麽只是進去走兩步,但不會過多停留。

這邊的房子裏還是一如剛搬進來那樣,沒有太大的改變,連生活用具都不曾多添兩件,到處都顯得空蕩,要不是客廳角落裏布置有一個大型狗屋,還真是看不出半點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像是空置了許久似的。

甚至廚房內還是前陣子的原樣,什麽都沒有,別說柴米油鹽這些調味品了,菜刀都不見得有一把,僅僅冰箱裏冷藏着碳酸飲品和瓶裝水,以及一大堆為秋天準備的罐頭。

寧知在房間裏裝箱子時,明舒到處巡視一圈,打開冰箱拿了一瓶蘇打水,随即開一罐牛肉罐頭喂秋天。

秋天嘴饞,砸吧幾口就幹掉一罐肉,吃完還想再來一罐。

明舒進房間內的那個浴室裏洗手,随口問寧知今天做了些什麽。

寧知一板一眼地回道:“上午去學校上課,下午在圖書館複習,晚上回來打游戲。”

“跟家裏打電話沒?”明舒問。

寧知點頭,“打了。”

明舒:“那就行。”

許是因為前兩天晚上那一次,現在她倆之間的對話有些幹巴,寧知表現得不夠自然,略顯拘束,見到明舒就總想着那個時候,反而不太能放得開了,不似早先那麽從容。

小崽終究是空架子,不管以往有多強勢,是不是她先主動過去賴着不走,可一旦動真格了,到底還是像一張白紙一樣。

明舒不過是給她嘗了點小小的甜頭,這還沒吃出味兒呢,她就先敗下陣來了,完全不是對手。

寧知到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被那種揮之不去的感受籠罩至今,以至于見到明舒就不知如何反應了,尤其是眼下獨處一室,哪怕看都不看明舒一眼,卻還是臉燙心火燒,總覺得哪兒熱乎乎的,整個人都有點束手束腳不知所措。

這都收拾好久了,行李箱裏仍空着大半,只放了一些亂糟糟的小玩意兒,連衣服都還沒有。

明舒垂眸,輕聲說:“十月份巴黎那邊應該只有十幾度,天氣不好的話可能更低,記得帶薄外套和長褲。”

寧知哦了聲,起身,打開衣帽間找外套和褲子。

小孩兒不講究,胡亂收了一通,也不管款式和顏色,更不搭配一下,擡手就随便拿兩身裝箱子裏。

明舒站一邊守着,有些看不下去。

“不要這兩套,重新換。”

寧知聽話,立馬就把箱子裏的衣物拿出來,問:“那要哪些?”

明舒走過去些,側身望了望衣帽間裏,幫忙搭配了兩身,取下相應的衣服褲子遞過去,“這些都帶上,你先拿着,我再找兩件別的。”

“嗯,”寧知說,伸手來接,全然不反對,都聽她的,“好。”

接衣物時,兩人的指尖短暫相碰,一不小心碰到對方。

明舒今晚穿得少,上身只一件薄薄的灰色亞麻上衣,她的手有些涼,指尖的溫度亦低,冰冰的,比較冷。

寧知清晰感受到,率先縮起手指,乍然又別扭起來。

将這小鬼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明舒不說什麽,轉身又拿了件深青色的襯衫,還有一些小配飾。

“接着。”明舒再伸手遞過去,瞅了瞅衣帽間內其它地方,瞥見那邊的角落裏還有首飾櫃,櫃裏一邊放着耳釘等東西,另一邊則是名貴的藏表。她從裏面挑出一只表,讓到時候戴着,又找了些相配衣服的飾品,把全身上下的搭配都幫寧知做了。

寧知這次倒是不道謝,心安理得地接受。

秋天想進來湊熱鬧,屁股扭扭地往這裏面走。寧知不讓進,拖着傻狗出去,将其關在門外,等會兒再回來繼續,把該裝的都裝行李箱裏。

明舒還是守在一旁,默默瞧着寧知打包行裝。

收得差不多了,終還是明舒先開口,倏爾沒頭沒尾地問:“你那些朋友經常來找你?”

某人笨得要死,品不出個中深意就算了,還遲鈍地“啊”了聲,少根筋地說:“哪個朋友?李林澤他們?”

明舒居高臨下地看着,“嗯。”

“還好,不是經常,偶爾才來。”寧知回道,打開抽屜摸索一番,這會兒還不忘記要帶上游戲機,找到東西了就随手放箱子裏,又說,“更多時候是聚會,約在外面玩。他們大多數人還住在家裏,偶爾喝多了不敢回去,又不想住酒店,只能去別人那裏湊合一晚上。”

明舒沒說話,只是随便問問。

寧知擡頭瞅了下,思忖須臾,還是解釋:“只有最近才到我這兒找地方住,以前都住其他人那裏。”

還當明舒僅僅是在問那晚突然被打擾的原因,說了相當于白說。

明舒不再細問,到這兒就打住,默不作聲地擰開蘇打水瓶蓋喝了口,潤潤嗓子。

氣氛稍顯沉抑,沒人說話就非常安靜。

合上箱子拉鏈,寧知站起來,瞧了下明舒擰瓶蓋的那只手,遲疑片刻,還是說:“我……我和秋天今晚還去你那邊。”

明舒說:“随你。”

“待會兒一起過去。”寧知不疊道,平白無故就有些緊張,“最後一晚上了,明天我要送它回去,等回國了才會重新接它到這邊。”

明舒:“知道。”

其實上個星期就找到專門到這邊看管照顧秋天的員工了,這次不将毛團子送回城南老宅也可以,但寧知還是不放心,怕自己長達十天時間都不在,秋天可能會受虐待,認為不穩妥,因而左右衡量還是送它到寧老太太身邊,請老太太幫忙照看。

秋天本就是在寧家老宅蹦跶着長大的,它更習慣那邊的生活,不會不适應。

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話,寧知瞅着明舒手上的瓶子,憋了一會兒,忽然說:“我也想喝水……”

明舒掀起眼皮子,對上小崽的視線,明白這是何意,沉默了下,低低說:“自己去冰箱裏拿。”

寧知腆着臉回答:“不想去,剛剛收拾行李太累了。”

明舒可不打算幫忙,更不會把自己手上這瓶喝過的給她。

“那就渴着,什麽時候拿什麽時候喝。”

寧知勾起食指摸了下鼻頭,不在意她的話,生硬說:“我想喝蘇打水。”

明舒真不搭理了,不上心地轉身出去,邊走邊說:“我先帶秋天過去,再過半個小時它該休息了。”

語罷,打開門走到外邊,喚秋天一聲,讓傻狗跟着自己走。

先前才吃了一個罐頭,秋天滿眼滿心都是明舒,哪還容得下自家主人的存在,被明舒一喚就立馬頭也不回地跑了,十分爽快地撇下這邊的一切。

這晚依然不是電視夜,外邊不開燈。

秋天又多了一個新玩具,一只柯基狗形狀的公仔,逼真圓潤且可愛。秋天再次被關主卧裏了,毛團子興奮地研究地兩三個小時的玩具,咬兩口,舔一舔,再扒拉幾下。

寧知十點左右才過來,已經在隔壁房子裏洗漱幹淨了。

黑沉沉的環境裏,明舒摸着她的臉,捏捏她的後頸。她就是個十足的呆子,木楞得要命,埋明舒頸窩裏聞了聞,将唇貼上去,輕輕說:“你身上好香……”

夜色昏沉,近處一片靜谧安寧,遠處的街道上則是燈紅酒綠迷人眼,為城市的深夜所沉淪。

後一日是陰天,溫度持續下降,已然到了十四五度。

這個天氣不再适合穿短衣短褲,出門最起碼也得是長袖,大多數人都穿上了外套,怕冷的還得多穿兩件才行。

上半天,秋天被送回了城南老宅,寧知開車帶它過去。

小家夥兒不知道是要去哪裏,大清早被套上繩子還怪高興,當是要下樓散步,硬是樂壞了,恨不得掙開寧知就往下沖,結果坐電梯到負一樓發現不是出去遛彎,而是要被裝上車,這大傻子便說什麽都不走了,使勁扒車門要下去。

秋天還是聰明,猜到這是要送自己去哪裏,但它不太願意,更想待在玉林苑這邊,上車後怎麽都不消停。

寧知假意教訓了它,它挺委屈,耷拉着臉很是沮喪。

傻狗平日裏太受寵,不如其它伯恩山犬那麽乖順溫柔,這種時候就不是很聽話,到老宅了死活不下去,搞得好像又要被遺棄一樣。

寧知還是有耐心,揉揉它的脖子,說:“只是待一陣子,過不了多久就來接你,別矯情,快點下去。”

秋天不聽,嗷嗷地嗚咽。

寧知把它的糗樣都錄下來,順手就發給明舒。

“回來了就帶你去見她,很快就回來。”寧知再揉秋天一把,拍它的背,“麻利點,不要賴着了。”

得了承諾,秋天這才依依不舍跳下車。

一人一狗不像主子和寵物的關系,倒像是因為某種原因而勉強綁在一起的冤家。

寧知沒有絲毫同理心,懶得安慰大傻子,等它一下去就開車跑了,車影子都不留一個給它。

如此絕情的架勢,秋天氣得汪汪叫。

另一邊,明舒正極其嚴肅地同秘書和助理講事,辦公室內的氛圍不要太緊繃。

曾秘書、鄒助理兩個人挺直腰背飛快做着筆記,不敢漏了任何一點。

桌上的手機亮起,這邊收到了寧知發去的視頻。

明舒本不想理會,可餘光瞅見屏幕上的備注還是停住了,糾結了下,随即長話短說,簡單交代完之後的事。

講完,她拿起手機解鎖,點進微信裏看看,發現只是一條關于秋天的視頻。

點開,加載播放。

秋天在視頻裏皺巴着臉,整條狗都不好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大狗的模樣太讨人喜歡,明舒霎時都眉眼柔和了些,順便還回複寧知一條已收到的emoji表情。

寧知在開車,晚一些才發來消息。

「晚上一起過去?」

此時明舒正好有空,直接回答:「我去學校接你。」

寧知:「OK.」

本來昨晚都通知對方具體的地方了,今天可以各走各的,但因為這條視頻打亂了想法,明舒還是決定到Z大接人。

反正也是順路,讓司機多繞兩圈就可以了。

聚餐的地點位于城中地區,一家特色海鮮料理店,離玉林苑還是有那麽遠。

這次只是朋友幾個約着吃飯,不講規矩,人到了就行,不強迫喝酒,也不會在飯桌上瞎扯淡,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寧知作為明舒帶去的人出場,被凡楚玉介紹給衆哥哥姐姐認識。

當然,小崽的主要身份還是M&F工作室的兼職模特,其次才是明舒的學妹兼鄰居。

英姐她們早都聽說過寧知,大部分人這次還是第一回 見到她。一群三十多四十多的人都挺稀罕寧知,待她如同對待凡家的那個小果兒一般,連同她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好似大點聲就會把小朋友吓到了。

大家不會勸寧知喝酒,也不勸明舒,給她倆倒的都是茶水。

明舒是自己不願意喝,寧知是大夥兒不讓喝,念着她太小了,還是個沒出社會的在校生,即使她已經是個成年人。

酒足飯飽該散場了,英姐留在後面結賬,其他人在店裏站會兒,明舒和寧知都先出去吹吹風,在外面等大家。

外頭有些冷,夜風呼呼地吹。

寧知只穿着長袖衛衣,很是單薄。

明舒穿得多點,身上裹得嚴實。看到寧知被吹得抱了下胳膊,明舒想了想,還是把長風衣脫給小崽披着。

寧知抵開,“不用,不是很冷。”

“穿着,”明舒堅持,拍開她擋着的手,“爪子拿開,小心着涼。”

寧知放下胳膊,直直站着。

明舒幫其攏上風衣,再理理衣領子,牽扯一番。

後面那群人出來了。

甫一擡頭,凡楚玉和老曹都正巧捕捉到這一幕,看到明舒那個從未有過的溫柔樣,二人都愣了愣,默契地相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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