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小瘋子

實驗樓的教室一般都會有攝像頭，程屹聞憑借記憶推開了走廊盡頭的那一間。那是一個備用教室，裏面只放着幾張課桌椅，程屹聞關好門，虞以諾還拉着他不放手。

和走廊相比就顯得教室裏很亮堂，教室的窗戶正對着對面的教學樓，有學生走過一眼就能把裏面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程屹聞帶着虞以諾走到教室的後門，避開了那些人來人往的視線。

他還沒開口，虞以諾倒是先忍不住了。他借着力把程屹聞壓在了門上，鐵制的大門被撞擊時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

“你又騙我。”虞以諾惡人先告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Omega用了渾身的力氣，可實際上程屹聞依然能輕松地掙開他。Alpha伸手擒住了他的一只手腕，垂眼看人的時候顯得異常冷漠：“你跟蹤我。”

虞以諾感覺到了疼痛，走廊上那個對他有些溫柔的程屹聞突然不知所蹤。Omega皺着眉掙紮起來，程屹聞把人推了出去，松開了手。

兩人的距離終于固定在了一個合适的範圍之內，教室裏很悶，從窗戶吹進來的風也帶着濃濃的燥熱。虞以諾的手腕已經有了一圈紅印，他疼得直揉手，語氣也不太好：“我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你看你午飯都沒吃就來學校了，我本來想在學校門口等你請你吃午飯的。”

“可是你跟蹤我。”程屹聞仍舊抓着這個點不放，十分冷靜地說，“虞以諾，每個人都有自己重要的事情，我沒有必要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講清楚。”

虞以諾看不出來程屹聞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但聽Alpha話裏的意思是在責備他。就這麽一點時間虞以諾白嫩的皮膚已經有了紅腫的跡象，程屹聞瞧着他手腕上的痕跡，語氣緩和了些：“就像你昨天早上從我家離開的時候跟我說你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來學校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Omega愣了一下，不假思索地替自己辯解：“那是我爸回來了，我要去機場接他，如果你當時問我的話我肯定會說的啊……”

正午的氣溫實在是太高了，外面的柏油地散發出一股瀝青的味道。教室裏的空氣都因這高溫變得緩慢凝澀，程屹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眸光動了動，解釋道：“我只是打個比方。”

虞以諾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套了話，揉完了手又巴巴地湊了上去。他差點被帶偏了，程屹聞又不是第一次騙他，明明自己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問。

“程屹聞，”虞以諾睜大眼好奇地看他，“剛剛在走廊上你叫我什麽？”

虞以諾身上熱得像火爐，程屹聞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想躲開他卻被Omega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皮肉相貼時有一種滑膩膩的異樣感，虞以諾身上的熱全部傳遞到了程屹聞身上。

程屹聞被他弄得有些煩躁，想推開他又推不開。虞以諾跟只八爪魚似地緊緊攀附着程屹聞，他仰着頭哼哧哼哧地笑，呼出來的熱氣全噴灑在Alpha的頸窩：“你能不能再叫我一遍？”

Alpha的視線裏幾乎只剩下Omega毛茸茸的腦袋，程屹聞脖頸上攀着一雙細白的手，讓他有些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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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程屹聞一直在放縱着虞以諾對自己的一些行為，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容許虞以諾一直得意。他喜歡事物在手中的掌控感，然而随着兩人接觸得越來越多，他發現虞以諾仿佛在一點一點脫離他的掌控。

程屹聞不喜歡這種感覺，虞以諾很不乖，他也不喜歡。

“虞以諾。”Alpha頭朝後仰對上虞以諾帶着期盼的眼睛，眼下他是真的生氣了，可Omega在某些方面明顯還沒有開竅。

“剛才走廊上的那個人我不喜歡，所以拿你當了擋箭牌，這樣他就不會糾纏我了。”程屹聞語調平穩清晰，面前的虞以諾對于他而言好像只是一份有些棘手的文件。他停頓了幾秒鐘，似乎是在措辭，又或者是在找一個合适的語氣。

“是我的問題，剛才只顧着擺脫他，竟然讓你産生了這樣的錯覺。”

錯覺？什麽錯覺？以為你喜歡我的錯覺嗎？

虞以諾手指還攥着Alpha的衣服，程屹聞偏了偏頭，虞以諾遲疑地去追随他的眼睛，看到了那雙淺淡的眸子裏溢出的冷漠，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聲很輕的嘆息。

程屹聞低頭去抓他的手指，而後終于推開了他：“我還要去找老師，你先回去吧。”

腳步聲響了起來，他眨眨眼，總覺得眼前起了一層潮濕的霧，和空氣裏的高溫融合在一起，悶得他眼眶也紅了。Omega很不明顯地哽咽了一聲，虞以諾喘了口氣，沒由來的感到了窒息。

面前Alpha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程屹聞無奈地伸出手去摸他的眼睛，與在走廊上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不許哭。”

教室的門打開，昏暗的走廊映出Alpha高大的身影。黯淡的光線在程屹聞臉上分割出分明的線條，Alpha那雙看人一向冷淡的眼睛裏如今蟄伏着別樣的情緒，像一只隐匿在暗處等待獵物的巨獸。

虞以諾太不乖了，程屹聞也有些頭疼，好像只有讓他傷心才會讓他收斂一點。

施抒佑看到助理發來的消息，撥通了虞以諾的號碼。

“喂。”虞以諾的嗓音聽起來有點啞，施抒佑停好車看了眼車窗外，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地去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鐘，你還在睡覺？”

“沒。”虞以諾情緒低落地回答，反問他，“都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施抒佑笑了起來，“你現在有時間嗎？要不要來一趟實驗室？我給你看幾樣好東西。”

“正好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施抒佑熱情地向他發出邀請，“my lovely little prince，I miss you so much。”

電話那頭陷入了幾秒鐘的沉默，随後虞以諾悶悶地開口：“給我發一個定位，我不記得你的實驗室在哪了。”

“好，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出來接你。”

通話結束以後施抒佑轉頭去看副駕駛座上一直默不作聲的Beta，深藍色的眼眸裏盈滿了笑：“歐教授，過會兒我朋友要來，麻煩您盡快把他的信息素提取液制作出來。”

年逾五十的教授依舊神采奕奕，他應了聲，習慣性地提醒道：“不過小施，信息素提取液是有副作用的，雖然概率不是很高，但還是要謹慎使用。”

“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這個教授什麽都好，就是愛唠叨，施抒佑當着他的面把副作用講了出來，“當把Omega信息素注射到Alpha體內時，有概率會讓Alpha出現排異反應。排異反應包括且不限于Alpha腺體損壞、信息素味道改變、Alpha無法标記Omega等情況。”

這藥說白了就是要麽用下去沒問題，一旦出現問題就是很大的毛病。

“可是教授——”施抒佑轉頭看他，無可奈何的口吻似乎在嘲笑歐教授擔心得太多餘，“我們都做過這麽多實驗了，連我自己都用過好幾遍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不是已經得到數據了嗎？發生排異反應的概率只有0.1%。”

歐教授附和着笑了起來：“習慣了習慣了，年紀大了就愛唠叨。”

“我看您就是每天研究項目才會這樣。”施抒佑想到助理白天發給他的一段話——歐教授剛剛有了一個新發現，他說研究表明，部分Omega群體被臨時标記以後會對标記他的Alpha産生親近反應。

施抒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新鮮的理論：“教授，什麽叫親近反應？”

“其實很簡單，AO臨時标記以後信息素也會融合。後續雖然标記會消失，但Alpha的信息素留在了Omega的體內，然後就會致使Omega會不自覺地親近這個Alpha。”歐教授擺擺手，示意施抒佑不用太在意這件事，“這個發現沒什麽根據，我也是看了一些論文推測出來的，就當是我說着玩的。”

這回施抒佑聽懂了，聽懂了以後他也覺得荒唐。按照這個道理，他圈子那些愛玩的A天天臨時标記Omega，可也沒見哪個O對他們死纏爛打啊？

哦，可能是有的，但花點錢也能擺平了。

施抒佑越想越覺得離譜，暗暗尋思歐教授果然是搞發明的，一般人也想不出這麽荒謬的結論。

“小施，這次的提取液要多少濃度？”

施抒佑回過神，笑着回答：“最高濃度的。”

歐教授回憶着剛才打電話時他的态度，了然：“是好朋友？”

施抒佑不可置否，聳聳肩應道：“是個小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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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章以內，想看的都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