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他不喜歡你，可他很愛我

清晨程屹聞去醫院看望沈國平的時候他的生命體征已經趨于平穩，這突如其來的病症讓沈國平瞬間蒼老了很多。沈家人見到程屹聞都同他打招呼，程屹聞把手中的營養品交給他們，站在病房門口與他們聊了幾句。

沈國平現在需要靜養，因此程屹聞也沒有進病房。沈一寧的大伯早些年就已經把程屹聞當成自己人了，昨晚又聽沈一寧說起程屹聞幫忙買車票的事情。雖然兩個小輩都沒說兩人的關系，但在長輩眼裏他們結婚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小程你來得正好，寧寧昨天在病房前守了一晚上。你幫我們勸勸他，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是啊，我們幾個都在呢，不會有什麽事的。”

這種強行把自己和沈一寧綁在一起的行為讓程屹聞感覺并不舒服，但為了沈國平他肯定無法拒絕他們。沈一寧聽到門外的說話聲轉身見到了程屹聞的身影，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父親便走了出來。

“你來啦。”沈一寧一晚上沒睡，神情疲憊地沖他笑了笑。

“寧寧，都這麽晚了，你跟小程一起出去吃午飯吧！”大伯适時地插話，“吃完午飯以後你回家睡一覺，我們都在醫院，有什麽事會給你打電話的！”

大伯不斷給程屹聞遞眼色，Alpha看着沈一寧說道：“你自己身體也很要緊。”

最後沈一寧跟着程屹聞一起離開了病房，大伯看着兩人的背影，感慨道：“再過幾年沈家也該有喜事了。”

午飯是要吃的，但不是跟沈一寧一起。程屹聞故意找了個借口要回家一趟，沈一寧跟他一起上樓，接着就見到了這一幕。

這應該是沈一寧第二次正面碰上虞以諾，上一次見面這個Omega也對自己抱有深深的敵意。沈一寧不是沒有猜想過他跟程屹聞的關系，但畢竟是自己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他下意識地蒙上眼睛當鴕鳥，不願意去面對現實。

然而這一次比上一次的畫面更富有沖擊力，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猜得出虞以諾脖子上那些痕跡是怎麽來的。程屹聞還在處理手上那團黏黏糊糊的草莓甜筒，他緊皺着眉，走到客廳的垃圾桶旁把它丢了進去。

沈一寧望着他冷淡不耐的側臉，心底還抱着最後一絲僥幸。程屹聞擡起頭恰好同他撞上視線，沈一寧遲疑了一瞬，嗫嚅道：“……程屹聞，他是？”

程屹聞皺着的眉頭一直沒松開，他低聲說了句什麽，沈一寧臉色一白，連最後那絲僥幸也沒有了。

“前段時間你一直不出現也不接我電話，也是因為他嗎？”

“這是我的私事。”程屹聞抽了紙巾擦手，語氣疏離，“你吃完午飯早點回去休息，晚點我會再來醫院看望老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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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的隔音不好，兩人在外面的談話虞以諾大概都能聽清楚。冷靜下來以後他也記起曾經程屹聞把他當成幌子擺脫沈一寧這朵爛桃花，眼下他把當初的場景和現在的場景重合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程屹聞這次又把他當成了擋箭牌。

他在心裏痛罵沈一寧那麽難纏，渾然不覺這句話同樣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外面響起開門和關門的聲音，程屹聞去廚房洗幹淨手，打開了卧室的門。

虞以諾是背對着他坐在床邊的，不合身的T恤穿在他身上顯得他的身形更單薄了。Omega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頭，程屹聞手上拿着一雙拖鞋，他把那雙拖鞋放到虞以諾腳邊，淡聲開口：“把鞋穿上，不要光腳。”

Omega狠狠瞪着他，擡腳就把那雙拖鞋踢飛了。

程屹聞靜靜地看着他的動作，眼神有點冷：“地板髒。”

虞以諾也不敢一直作，他注意到程屹聞臉色冷了下來，起身默默把拖鞋勾了回來。

客廳的茶幾上擺着一堆零食和甜品，還有一碗涼皮。程屹聞見他垮着臉重新坐了回去，跟他講：“這件T恤你穿不了，我找一件你能穿的。”

“我不餓，我不想吃。”虞以諾一點都不想回家，他要回也是要跟程屹聞一起回去，“程屹聞，開車好累，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嗎？”

這話問出來的時候虞以諾心裏也沒抱多大希望，畢竟程屹聞也只有在做愛的時候才會對他多點耐心。沒想到Alpha考慮了一會兒，竟然沒有拒絕：“如果晚上老師情況穩定的話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虞以諾面色一喜：“真的？！”

“嗯。”

“那我晚上跟你一起去醫院！“程屹聞的背景虞以諾早就調查得七七八八，不過那也只是基本的，詳細的還需要虞以諾自己去深入了解。

“老師是誰？”

“沈一寧的父親。”

“哦——”虞以諾聽到這個名字撇了撇嘴，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兩人最後也沒有出去吃飯，程屹聞吃了虞以諾吃剩下的那些外賣然後回卧室補覺。Omega嚷嚷着空調壞了，但是程屹聞拿着遙控器成功讓空調吹出了冷風。

虞以諾：“……”

夏日的午後和卧室裏舒适的空調很容易讓人的午覺時間變長，程屹聞早上起得太早，沒過多久就睡着了。虞以諾躺在他身側繼續回未讀的消息，他告訴郁存和鄭錦航自己馬上就可以回來了。

鄭錦航有點不理解——早上不是還說要待一段時間嗎？怎麽又要回來了？

——因為他願意跟我回來了！

虞以諾回了一個笑臉的表情，然後丢了手機打算和程屹聞一起睡午覺。他把腦袋朝Alpha懷裏埋，程屹聞被他弄醒，皺了皺眉，眯着眼任由他胡鬧。

兩人這個午覺一直睡到了太陽下山，程屹聞是先醒的，虞以諾背對着他已經睡到了床沿。他伸手把人撈回來，虞以諾睜開眼看他，臉上的那些淤青淺了許多，嘴裏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們花了一點時間洗漱，然後出門找了家店解決了晚餐。縣城的生活節奏明顯比南城慢了很多，帶着餘熱的晚霞照亮了遠處的天空。

程屹聞給虞以諾挑了一件領子比較高的襯衫去遮他脖頸上的那些印記，他們走在去往醫院的路上，難得平靜的氛圍萦繞在身邊，虞以諾慢了程屹聞半個身位，兩道被夕陽拖長的影子正好交織在了一起。

——如果能一直都這樣就好了。Omega冷不丁地想，程屹聞對他稍微好一點點他就已經要陷入患得患失的恐慌裏了。假如有人能得到程屹聞全部的喜歡，虞以諾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自己快要嫉妒死了。

病房裏沈國平已經醒了，看見程屹聞出現十分高興，醫生說再觀察幾日就可以出院了。虞以諾跟着來也是因為害怕被沈一寧趁虛而入。可現在沈一寧根本不在病房，虞以諾在病房外逛了一圈，他沒興趣去見沈國平，所以打算下樓去等程屹聞。

這個時間點住院部樓下有很多病人在散步，虞以諾随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從醫院食堂回來的沈一寧經過花壇，不經意間看見了藏在那些樹木中的一個身影。

彼時虞以諾正擰着眉頭在跟花壇裏的蚊子鬥智鬥勇，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陰影，Omega動作一滞，仰頭看見了那張最不想看見的臉。

如果用一般人的眼光去看沈一寧他應該算是長得很不錯的Omega，而且性格比虞以諾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然而此刻不僅虞以諾臉色不善，沈一寧的神情也有點陰沉。

兩人一站一坐，彼此靜靜對視了幾秒鐘，而後沈一寧先開口了：“你和程屹聞在一起了嗎？”

這話聽起來很像是诘問，虞以諾很不爽：“跟你有什麽關系嗎？”

“我們聊聊吧。”沈一寧低頭看着他，自顧自地坐在了他身側。虞以諾輕易被他挑起了怒火，想說什麽卻又被打斷：“我跟程屹聞認識應該有七年了。”

虞以諾被他噎了一下，沈一寧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他脖頸處連襯衫都遮不住的吻痕。

“他讀高中的時候比現在脾氣還要差，不過我想知道什麽他都會告訴我。”

其實虞以諾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開場，兩人說到底就是情敵，而他從一開始就處在了劣勢。但沈一寧卻非要把這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只要是認識我們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他，連他本人都知道，我的家裏人都覺得我們再過幾年就可以結婚了。”

虞以諾冷冷地笑了一聲：“那他喜歡你嗎？”

這個問題沈一寧似乎回答過很多次，所以他能比虞以諾淡定許多：“那你呢？他喜歡你嗎？”

“你……”

“他不喜歡你。”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虞以諾皺緊眉，發現沈一寧很不明顯地笑了笑。

“我剛喜歡他的那個時候也和你一樣，每天都要創造跟他見面的機會，一天沒看見他就心慌。”

沈一寧揚着下巴望着不遠處散步的病人，然而手指卻緊緊摳着木椅，這個細微的動作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他也在賭，畢竟白天程屹聞回答他虞以諾是“很重要的人”，沈一寧在賭兩人之間的關系其實并沒有看上去那麽親密。

很幸運的是他賭贏了，程屹聞和虞以諾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但他們的關系如此脆弱，僅憑外人幾句輕飄飄的挑撥就能輕易地瓦解。

沈一寧留意到虞以諾緊抿着唇，把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他不喜歡你也不喜歡我，按照先來後到的道理也是我比你有機會吧。”

“所以我不會放棄的。”沈一寧把目光從遠處收回來，偏過頭對虞以諾笑了一下，“我跟他認識這麽久，我總比你了解他。”

虞以諾生平最恨有人觊觎他看上的寶貝，他才不管什麽道理規矩，先來後到這些言論在他眼裏全都是狗屁。

程屹聞不喜歡他？他忽然覺得好笑，剛才在來的路上虞以諾還在想以後程屹聞喜歡誰他會嫉妒到發狂，但就在此時他突然找到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

——程屹聞喜歡除他以外的人，那讓那些人一個一個消失就好啦。

天色已經很暗了，虞以諾大半張臉浸在夜色裏，擡眸望過來時陰影在他臉上分割，顯得他的眼睛又黑又亮。

“你想跟他做/愛嗎？”

這個問題突兀又直接，虞以諾開口的時候沈一寧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每次我跟他做/愛都能感覺到他很愛我。”Omega漫不經心的語氣，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回憶那種感覺，“我在南城有一棟別墅，裏面有個房間裝了針孔攝像頭。”

沈一寧神情僵硬，此刻他終于看清了虞以諾的眼神，平靜，不屑，含着隐約的瘋狂。Omega的嘴唇一張一合，冷靜地吐出那些句子：“如果你也想體會這種感覺回南城以後可以聯系我，我可以邀請你去那棟別墅看我們兩個人做/愛。”

“你應該很想吧？但是他不願意。”

“我很大方的，到時候你可以代入自己，因為我覺得你好可憐。”

他沖他笑，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虞以諾幽幽地盯着他，歪了歪頭，仿佛在看一只可以輕松捏死的蝼蟻：“你看，他不喜歡你，可他很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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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有人質疑虞以諾是瘋子的事實吧！

諾諾又生氣了T T再次囚禁進度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