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髒東西

虞以諾醒來的時候程屹聞正好洗漱完從浴室裏出來，脖頸上被刀片劃開的傷口正在慢慢愈合。程屹聞對上他望過來的目光，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醒了？”

昨晚發生的那些事情還歷歷在目，虞以諾一動就發覺腳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腳上。他坐起來，随手抄起床頭櫃上的東西朝程屹聞丢了過去。

手機砸在Alpha的肩膀，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程屹聞彎腰撿起手機，面無表情地走到虞以諾面前。

Omega仰着頭惡狠狠地瞪着他，程屹聞低頭按住他的肩膀。虞以諾反射性地掙紮起來，Alpha穩穩按着他，另一只手去摸他後脖頸上的腺體。

腺體敏感又脆弱，程屹聞手一碰上虞以諾就開始發抖。Alpha垂着眼睛看他睡得往裏翻的睡衣領口，然後才松開他。

也許是臨時标記期間注射Omega抑制劑的緣故，昨晚虞以諾睡着以後腺體一直在發熱，不過除了腺體發熱也沒有出現其他症狀。如今腺體恢複正常，程屹聞松開手的同時Omega卻一口咬了上來。

看得出來虞以諾用了很大的力氣，虎口處立刻泛開一陣鈍鈍的疼。程屹聞皺着眉抽了抽手，但是簡單的舉動卻使疼痛變得更加尖銳。

剛放下的手機在這時突兀地響了起來，程屹聞瞥了一眼來電提醒，俯身上前用另一只手掐住了虞以諾的下巴。

他下手并不溫柔，Omega擡起脖頸被迫松開了牙。程屹聞看了一眼手上深深的牙印，淡淡開口：“去洗漱。”

虞以諾仍然坐在床上，用那種憤恨的目光盯着他。他皮膚嫩，每次程屹聞掐他的時候都會在他下巴上留下淺淺的痕跡。眼下Alpha睨着那些泛紅的指印，話說得暧昧，語氣卻非常平靜：“要我幫你洗？”

Omega自然是不願意的，但他也不會讓程屹聞痛快。虞以諾活動了一下咬得泛酸的牙，擡起腳晃了晃腳上的腳鐐，挑釁地看着程屹聞：“太重了，我走不動。”

電話是韓霄打來的，由于太長時間沒有接聽已經被自動挂斷。虞以諾一擡腳穿在他身上的睡衣就更不齊整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Alpha慢慢擡頭，眼神從他瘦削的腳腕移到精致的鎖骨，最後定格在了Omega的臉上。

他很清楚虞以諾現在的心思，可還是遂了他的意願。程屹聞轉身從床頭櫃裏拿出腳鐐的鑰匙，Omega一見鑰匙竟然藏在那麽顯眼的位置，表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鑰匙插進鎖孔，Alpha彎下腰替虞以諾拿掉了沉重的腳鐐。禁锢消失的瞬間Omega擡起腳去踹眼前的那張臉，程屹聞仿佛是早就預料，頭一偏抓住了虞以諾的腳腕。

一只腳被攥住虞以諾還有點不甘心，還想繼續踹，程屹聞瞧他居然還要胡來幹脆捏着他的腳腕把人直接朝床外拖。下半身突然騰空，虞以諾立刻扭着腰去逃避這令人心慌的危機感。

Alpha只抓住了他一只腳，即便是有防備程屹聞最後還是被虞以諾踹到了。小瘋子這一腳直接踹到了程屹聞的鼻梁，Alpha鼻梁一酸，随即松開了手。

Advertisement

“唔……”

髂骨撞上床沿，虞以諾臉一白，疼得整個屁股都麻了。

程屹聞緊皺着眉挨過那一陣生理性想要流淚的酸澀感，Omega的一條腿還挂在床邊，虞以諾撅着屁股痛得在床上打滾。床單和被子被他弄得一團糟，韓霄的電話又打了進來，程屹聞終于失去耐心伸手揪住了虞以諾的睡衣領口。

Omega被輕松提了起來，程屹聞把人拽進浴室打開了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響在耳畔，Alpha擡手掐住虞以諾的後頸，警告性地捏了捏，眼神有點冷：“洗完自己出來。”

程屹聞臨走前虞以諾擡起了眼，恰好看見Alpha有些紅腫的鼻梁。浴室外很快響起了模糊的說話聲，虞以諾想起剛才自己踹的那一腳，憋在心裏的那股氣終于順下去不少。

虞平睿的動作很快，今早程世澤就接到了他的電話。兩位客套地寒暄了一番，虞平睿話說得很委婉，但表達的內容很直白——我家小兒子現在好像跟你家程屹聞攪和在了一起，但我覺得他們兩人不合适。我給諾諾安排了更适合他的Alpha，程老您看能不能幫我勸勸你們家小程？

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晚上程世澤曾問過程屹聞是不是在跟虞以諾談戀愛，因為他嗅到了他身上濃郁的Omega信息素。然而當時程屹聞并沒有給他答案，程世澤只當他是默認了。

程世澤還不至于去插手小輩談戀愛，而且在他看來程屹聞談戀愛也是件好事。假如以後發生什麽不可控制的意外，程世澤還可以把“程屹聞喜歡的Omega”作為籌碼去要挾程屹聞。

只不過剛起了這個念頭就被虞平睿強制打斷了，挂斷電話以後程世澤感皮笑肉不笑地罵了一句老狐貍。虞平睿一定是聽到了風聲所以才急着跟程屹聞撇清關系，要是程屹聞還像以前一樣是個普通人他就不信虞平睿會這麽着急。

韓霄來書房給程世澤送一些文件，進門以後便被喊住了。

“你去給程屹聞打個電話。”實際上程世澤也沒跟程屹聞相處多少時間，他這會兒還要琢磨琢磨該怎麽“勸”，“對了，他現在在哪？”

韓霄說了個地址，補充道：“那棟別墅應該是虞家小少爺在拍賣會上買下來的，我記得當時價格虛高了不少，但小少爺喜歡就拍下來了。”

除了施家，程家對南城其他世家都不算很了解。程世澤聽韓霄這麽說，點了點頭：“嗯，一直聽說虞家很寵這個小兒子，看來是真的。”

很快他便意識到另一個關鍵點：“程屹聞也住這個別墅？”

“是。”

“現在也住着？”

“……應該是的。”

程世澤揚起眉，有點好奇：“這兩個人都住在一起了還不合适？”

這個問題韓霄也無法解答，但虞家這麽看重虞以諾，程家也沒必要特意給自己樹敵。他讓韓霄把程屹聞喊來，就說自己要找他聊聊天。

韓霄離開之前躊躇了片刻，最後并沒有把昨晚程屹聞讓他做的事情告訴程世澤。程屹聞接到韓霄的電話淡定地應了下來，同一時間他讓韓霄來別墅一趟，理由也是自己有事找他。

虞以諾故意放慢自己洗漱的時間，程屹聞打完電話走到了浴室門口。Omega一轉頭就看見了程屹聞冷靜到有些詭異的目光，他洗臉的動作一滞，本能地嗅到了一絲危險。

“想回家嗎？”

虞以諾愣了一下，皺起眉狐疑道：“你想幹嗎？”

“我讓人送你回家。”

虞以諾手機裏還躺着好幾個未接電話，明天Omega還要跟自己去平城。程屹聞必須要讓虞以諾營造出他們正在熱戀的假象，這樣才能避免一些麻煩。

“我現在有點事情，到時候忙完我會來接你的。你把手機帶上，還有阻隔貼，過會兒我給你貼上。”說這些時Alpha顯得有點漫不經心，仿佛并不擔憂虞以諾會不聽他的話。

“諾諾。”他喊了他一聲，靜靜地詢問他，“你哥哥昨晚知道你想跟我結婚，假如今天他看到我們的視頻，一定會很高興吧？”

果不其然，虞以諾聽到最後一句話臉色瞬間變了。虞書朗看到視頻當然不會高興，甚至會想辦法弄死程屹聞，但虞以諾不可能會讓虞書朗看到那個視頻。

沒過多久韓霄就到達了別墅，出發前程屹聞給虞以諾貼好了阻隔貼，按着他的肩膀吻住了他。

虞以諾抗拒和Alpha所有的肢體接觸，要不是程屹聞反應快估計自己的舌頭也要被咬出血。Omega又是踢他又是踹他，程屹聞只好用了點力氣把他困在自己懷裏，讓虞以諾根本無法反抗。

Alpha松手的時候虞以諾的唇瓣被親得又紅又腫，程屹聞撫摸着他的臉頰淡聲開口：“你乖一點。”

跑車被程屹聞開走了，虞以諾上了韓霄的車。程屹聞讓他在來的路上買了早餐，虞以諾上車以後韓霄把早餐遞了過去，十分有禮貌地說道：“虞少，給您買的早餐，趁熱吃。”

虞以諾第一次見韓霄就覺得他那恭敬的态度跟程屹聞一樣假惺惺，他坐在後座，望着窗外的風景不耐煩地回答：“不想吃。”

韓霄應了聲，放下早餐踩下了油門。

他和程屹聞一前一後離開，如今Alpha開着車跟在他們後面。手機裏有很多消息，虞以諾看到施抒佑給他的留言愈發煩躁了。

韓霄一邊開車一邊不露聲色地觀察着後座的Omega，在見到虞以諾以後他冷不丁的把那個精美的牢籠和眼前的Omega聯系在了一起。

他為自己無厘頭的猜測心驚，覺得荒謬極了，但韓霄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程屹聞對虞以諾的重視。虞以諾看起來心情并不好，是和程屹聞吵架了嗎？還是實際上他們的關系一直都不好？

韓霄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這些猜想都太荒唐了，根本不像是程屹聞那種性格會做出來的事。

身後的那輛跑車在上一個十字路口與他們分別，同一時間虞以諾手撐着下巴，認真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欣賞快速掠過的風景。

前方是一個紅燈，Omega擡眸，忽然出聲：“停車。”

韓霄擡頭看向中央後視鏡，和後座的Omega對上視線：“虞少，前面是醫院，您應該要回家。”

虞以諾目光幽幽，順着他的話往下講：“是，我要回家，正好醫院跟家順路。”

出門前虞以諾換衣服的時候看見了昨晚程屹聞在自己肩膀上留下的牙印，很深，手碰上就會疼。阻隔貼把他的腺體遮得嚴嚴實實，Omega冷冷地看着後視鏡裏的韓霄，很奇怪地笑了一下：“這幾天剛好沾上了一個髒東西，我去醫院洗一下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