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舍不得
對于疼痛的來源,給予痛苦的那一方不同承受痛苦的那一方也會有不同的感受——比如虞以諾假如碰上的是喬景,那他承受痛苦的能力會最強,至少再疼也不會在他面前露一點怯;但如果碰上了程屹聞,那稍微一點點疼虞以諾就會受不了。
尤其是疼痛還是程屹聞給予他的時候。
偌大的別墅只有這一個房間亮了燈,空曠安靜的走廊斷斷續續地傳來模糊的聲音。粗粗一聽會以為是有人在說話,可是如果仔細去聽就會發覺那根本就不是說話聲。
接吻、撫摸都是能緩解疼痛的方法,然而無論程屹聞怎麽安撫他,虞以諾都覺得很疼。
在發現今晚已經逃不掉以後虞以諾是決定不掉眼淚的,他一哭就相當于又在跟程屹聞妥協。兩人相識以後虞以諾養出了一堆壞習慣,撒嬌,掉眼淚,耍賴。Alpha強大又可靠,肌膚之親常常會把內心深處隐藏的想法暴露出來。
Alpha冰涼的皮膚慢慢變得滾燙,夏天走到了最後,漸漸變得不再那麽燥熱。可房間溫度卻很高,汗水沿着肌膚表面滲出來,通過觸碰摩擦融合在一起。體溫在不斷升高,虞以諾熱得快喘不過氣。
誰都沒有說話,只有偶爾冒出來一兩句低低的哼聲。用鼻腔發音,徘徊在房間上空,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呼吸可聞,Alpha擋住了頭頂的燈光,身後的陰影落進了他淺淡的瞳孔裏,使得他淺色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暗色的影。程屹聞垂着眼睛面無表情地審視他,可眼神像是沾上了葷腥,不動聲色地剝離着眼前這副嫩白的皮肉。
這樣的審視像是一場酷刑,讓虞以諾無端端地想到了痛苦,傷心,憤怒。他頭一偏就望見了牆上那些不該存在的照片,曾經虞以諾也對程屹聞做過這種事——拿照片威脅他,逼他跟自己在一起。
虞以諾把程屹聞堵在公司茶水間的時候曾對他說過“公平”,帶程屹聞去鄭錦航的接風宴上也說過“公平”。很多附加在虞以諾身上的痛苦程屹聞好像曾經也同樣經歷過,照片、視頻、囚禁。“你對我做過什麽,我也對你做什麽”,當初虞以諾把它當做了一句戲言,沒想到程屹聞壓根就沒有在跟他開玩笑。
他被強行掐住了下巴轉回了頭,掙不開的唇齒交纏之間,Alpha不留餘力地吻他。周遭的薄荷香氣與草莓味融合在了一起,悄無聲息地發酵。虞以諾被吻到窒息,他甚至開始懷疑疼痛都變成了身上那些無法緩解的癢熱。
他好像得了一場熱病,唯一能接觸到的涼意就是自己的眼淚。程屹聞低頭看他,很溫柔地摸他的臉頰。虞以諾的眼淚全憋在了眼底,就是倔強地不肯哭。
于是Alpha便去親他漂亮的眼睛,發着燙的眼皮,很憐惜地喊他“寶寶”,聽起來像是很愛他。
虞以諾不可能不覺得委屈,本來他可以想什麽就做什麽,一直無憂無慮地快樂。直至遇到了程屹聞,學習着世界上最複雜的情愛,只能沉溺在痛苦與難過的情緒裏。快樂的權利被剝奪,程屹聞把他的烏托邦破壞得一幹二淨。
臨時标記的那一刻Omega擡起手捂住了程屹聞的眼睛,眼淚還是落了下來。他矯情,遲疑,拖泥帶水,嘴上說着不喜歡,每一個動作卻都在敘說着愛。
程屹聞把他變成了曾經自己最讨厭的人,他卻因為驕傲的自尊心把所有的問題都帶上了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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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麽看我,疼痛伴随着歡愉,虞以諾咬着唇無聲無息地哭泣。每一次你這麽看我,他都覺得自己難過得心要碎了。
視線被遮擋,程屹聞只能試探性地低下頭。吻落在了眼尾,程屹聞嘗到了鹹澀的味道。
“哭了麽?”Alpha伸出手,指腹摩挲着剛才自己吻過的位置,沾到了他的眼淚。虞以諾的手擋住了他上半張臉,Omega只能看見他分明的下颌線。
程屹聞開口的語氣遲緩且無奈,虞以諾好像聽到了一聲嘆息。Alpha用指腹抹掉虞以諾不斷湧出來的眼淚,俯身抱住了他。
韓霄在程屹聞離開一小時以後也出發回南城了,程世澤估摸了下時間,在一個差不多的時間點給程屹聞打了電話。
電話在快要被挂斷的時候被接起,Alpha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爺爺。”
其實程世澤聽到程屹聞這麽叫自己總感覺格外別扭,畢竟他只是一個犧牲品。他無視這聲稱呼,直奔主題:“你那邊怎麽樣?”
卧室的裝修風格偏明亮,程屹聞坐在淺色床單上,望着面前睡着的Omega開口:“他睡着了,今天在外面玩得太久,明天我會把他送回去。”
“好。”程世澤似乎非常欣慰,“那我現在就去回複虞家。”
床頭櫃上擺放着兩支注射完的Alpha抑制劑和Omega抑制劑,Omega被咬穿的腺體正在快速愈合。程屹聞垂眸應了聲,電話那頭的程世澤開始跟他聊正事:“今天你的幾個伯伯都對你挺滿意的,就是覺得你話太少了。”
“還有小宇。”程世澤不知道怎麽的特意畫蛇添足地補了一句,“你走了以後他還跟我說之後會來南城找你玩。”
程屹聞可對那個弟弟沒什麽好感,程世澤又跟他講了新公司的事:“我已經讓韓霄跟施家聯系好了,約了過兩天見面。”
“對了,你跟施抒佑認識?”程世澤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終于扯到了最重要的事情上,“我聽韓霄的意思是你們兩個好像認識,他一聽到你的名字就答應見面了。”
要知道施抒佑那種陰晴不定的人,想跟他私下見面完全要看他的心情。程屹聞聽到這個名字也沒多大反應,他跟程世澤否認:“不認識。”
程世澤聽到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因為他也覺得程屹聞不會認識施抒佑,施抒佑應該是更好奇“程家私生子”才會答應見面。
“到時候韓霄會告訴你見面以後的細節。”程世澤囑咐他,“施抒佑是一個很謹慎很随心所欲的人,一旦你說錯一句話這個合作可能就泡湯了。”
程屹聞心想就算我什麽都不說很大概率施抒佑也不會跟他合作,他答應見面估計也只想跟程屹聞聊聊虞以諾。
通話結束以後Alpha放下了手機,臨時标記使Omega陷入了深度睡眠。程屹聞俯身湊過去,額頭抵上虞以諾的額頭,他貪婪地嗅着他身上香甜的信息素氣味,偏過頭吻了吻他溫熱的臉頰。Omega腺體裏散發出淡淡的薄荷味道,程屹聞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終于感到了一絲安心。
第二天上午十點,虞以諾是在自己的房間裏醒來的。
他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家具還非常不可置信,立刻掀開被子龇牙咧嘴地跳下床,可跑到卧室門口的那一刻又馬上跑了回來。
好在虞以諾還記得最要緊的事,他跑進浴室看見了自己的睡衣,又擡起下巴看了看自己脖頸上的痕跡。除了腺體能看出來是被标記的,其他倒是并不明顯。
手機放在了床頭櫃上,走動時腳上的鈴铛不停地響,虞以諾拿起手機去翻電話和消息,和以前一樣都是那些狐朋狗友的。虞以諾站在原地默默消化了一下如今的狀況,他不知道程屹聞又在玩哪一出。
不過能回家總歸是好的,Omega眼前閃過昨晚那個黑漆漆的籠子和程屹聞跟他說的那些話,他轉身,沉着臉打開了房間的門。
樓下只有周姨在客廳裏收拾,虞以諾慢吞吞地走到一樓。周姨聽到腳步聲擡起頭,見到虞以諾驚喜地說道:“諾諾,醒啦?”
“嗯。”
虞以諾沒有見到虞平睿跟虞書朗,周姨告訴他是他的一個朋友把他送回家的。
“我什麽時候回來的?”
“有一個多小時了吧。”周姨笑呵呵地說道,“他把你抱到房間就走了,一開始我還吓了一跳,以為你哪裏不舒服。後來他告訴我你昨晚沒睡好,讓我別吵醒你。”
這話從旁人嘴裏講出來讓虞以諾聽着覺得特別可笑,他嘲諷地哼了一聲,光着腳去廚房倒水喝。
“諾諾——”周姨連忙跟了過去,“你是不是餓了?有沒有想吃的?阿姨給你做。”
“你怎麽又不穿拖鞋?被你哥哥知道又要唠叨你了!我去給你拿。”
睡褲的長度正正好在腳腕上方,周姨拿着拖鞋放在了虞以諾面前。她一低頭就注意到了他腳上的腳鏈,驚訝地說:“諾諾,你什麽時候買的腳鏈啊?哎呀可真好看。”
虞以諾嘴巴裏的水因為這句話差點咽不下去,他臭着一張臉放下水杯,穿上拖鞋往客廳走。
他在客廳裏找到剪刀,準備剪掉這條晦氣的腳鏈。手指一碰上那個小巧的鈴铛就開始發出聲音,Omega是背對着周姨的,因此周姨只看見虞以諾拿着剪刀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麽。
“諾諾?怎麽了?”
腺體已經完全愈合,身體卻自發地回憶起昨晚Omega所承受的痛苦。虞以諾低着頭望着那條顯眼的,彰顯着占有的腳鏈,半晌過後才把剪刀丢回抽屜裏,咬牙切齒地回答:“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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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寶們,最近好像成為重點觀察對象了,所以大家自己意會一下吧!(上一章要到下周一才能解鎖了,端午假審核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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