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終生标記
不知是酒精催化了發情期還是Omega聞到了熟悉的Alpha信息素導致抑制劑失了效,虞以諾獨自待在這個安靜到詭異的房間裏,沒一會兒就熱得直喘氣。
籠子并不是貼着地板的,有一格臺階這樣的高度。底下墊着好幾層厚厚的毯子,虞以諾扒着籠門站了一會兒,後來實在是受不了身體裏湧上來的潮熱,扶着籠門慢慢坐了下來。
身軀撞擊籠門,發出了金屬特有的響聲。鎖和挂在上面的鈴铛同時響了起來,發情期的症狀來勢洶洶。毯子厚實綿軟,虞以諾倚靠上去,臉貼着冰涼的籠門,想靠這點微薄的涼意去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韓霄半夜三更又打來電話傳達程世澤讓他做的一些事,等程屹聞整理完手頭上的工作重新回到房間,虞以諾已經側躺在籠子裏,夾着毯子把自己扭成了一團麻花。
整個房間都是甜膩濃重的草莓香氣,離開前程屹聞确實釋放了一點引誘Omega發情的信息素。今早的天氣預報還在講未來一周都在降溫,提醒市民添衣。然而虞以諾已經出了一身的汗,T恤黏在身上,他好像熱得有些透不過氣。
程屹聞臉色平靜地走過去,走到虞以諾面前,然後蹲了下來。
Omega緊皺着眉,仿佛在經歷一場非常痛苦非常煎熬的酷刑。朦胧間他似乎聽到了微弱的腳步聲,虞以諾費力睜開眼,長而卷的睫毛不住地顫抖。程屹聞垂着頭看他,兩人隔着一層堅固的籠壁,透過籠壁之間的縫隙,好一會兒虞以諾才辨別出眼前的人。
程屹聞不是碰上過虞以諾的發情期,只不過這一次空氣裏Omega信息素的濃度比任何一次都要高,甚至隐隐有了失控的預兆。
欲望是畫筆,反而把面前這張本就漂亮的小臉描繪得更加秾麗。程屹聞一蹲下便把背後的光線統統遮擋住了,Alpha靜靜地望着他,看着面前的Omega艱難地伸出手,細瘦的胳膊穿過縫隙,顫顫巍巍地拽住了他的褲腳。
虞以諾仍然維持着側躺的姿勢,已經濕透的額頭亂糟糟地黏在額前。Omega手上也沒什麽力氣,程屹聞根本不需要做什麽,他只要耐心等待,那只搭在他褲腳上的手就會自發地垂落下去。
粗糙的布料抓在掌心,虞以諾的手心裏全是汗。熟悉的薄荷味近在遲尺,Omega始終凝視着他,凝視着程屹聞淡定冷漠的面容。
然後虞以諾就哭了。
他哭得很傷心,淚水沿着眼眶滑落,從太陽穴滾進鬓發,又被厚實的毯子吸收。虞以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都皺了起來,看起來又很可憐。
記憶裏程屹聞好像從沒見虞以諾哭得這麽無措過。
鑰匙插進鎖扣,籠門被打開。狹窄的籠子瞬間容納了兩個成年男人,虞以諾依舊側着頭哭,程屹聞俯身把他伸到籠壁外的手抓了回來,從背後把人抱了起來。
鐵做的籠壁硬且硌人,程屹聞靠了上去,面對面把虞以諾抱進了懷裏。Omega好像陷入了發情期與掙紮的漩渦裏,他止不住眼淚,Alpha貼上去,很快程屹聞的臉頰也被他哭濕了。
眼淚是示弱的标志,但同時它也變成了武器。唇瓣相貼時虞以諾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程屹聞撫摸他的背脊,含糊地命令道:“呼吸。”
Alpha身上的信息素瞬間勾走了虞以諾所有的注意力,原本他還陷在自己的情緒裏,任由漫天的委屈淹沒他。然而程屹聞一旦做了“靠近”這個動作,處在發情期的Omega就完全招架不住這樣的誘惑。
程屹聞的腦袋撞上身後的籠壁,虞以諾摟住他的脖頸急匆匆地咬住了他的唇瓣。Alpha的唇是涼的,脖頸也是涼的,虞以諾熱得快要發瘋,他抓皺了程屹聞身上的襯衫,粗暴地去解上面的紐扣,三兩下扒掉了他身上礙事的衣服。
唇瓣很快失去了吸引力,因為Omega找到了能讓他更舒服的方式。他低下頭把臉頰貼上程屹聞的胸口,冰涼的皮膚熨着滾燙的臉頰,虞以諾舒服地喟嘆出聲。
眼淚都蹭在了Alpha的胸口,薄薄的皮肉裹着一顆劇烈跳動的心髒。程屹聞把虞以諾毛茸茸的腦袋從自己懷裏挖出來,擡起他的下巴去看他那張哭花的小臉。
似乎是Alpha的信息素讓他感到滿足,Omega已經不哭了,不過眼淚還挂在睫毛上。兩人對上眼睛,虞以諾坐在他腿上,硬是比程屹聞高出了一截,他垂着腦袋捧起Alpha的臉,慢慢向他靠攏。
濕漉漉的睫毛掃過程屹聞的臉頰,很癢。呼吸可聞間虞以諾直勾勾地望着他,開口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不喜歡我嗎?”
他說話的聲音很模糊,尾音拖長了,像是在撒嬌。但程屹聞知道此刻的Omega是不清醒的,他在被發情期操縱,因為虞以諾清醒的時候也許會問這樣的問題,但絕對不會是這種語氣。
舌尖還殘留着虞以諾唇齒間的味道,酒精發酵泛着微微的苦。程屹聞擡手掐了掐Omega的後脖頸,他很喜歡這個動作,彰顯着掌控者絕對的主動權,又或許是想通過這個動作去虞以諾身上汲取那要命的安全感。
“我只害怕你不喜歡我。”
同樣的,在虞以諾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的答案,而Omega依然愣愣地盯着他,顯然沒有聽懂這句話。程屹聞看他的眼神很深,虞以諾胡亂揪着他的頭發胡亂地與他接吻,又受不住似的,把自己的呼吸打亂,一副喘不上氣的模樣。
周遭的溫度不斷升騰,高溫似乎把脊柱也給融化了。Omega像條藤蔓攀附在程屹聞的肩膀上,身軀撞擊籠門,頭頂上的鎖受力發出斷斷續續的響聲。
良久之後程屹聞才阻止了虞以諾荒唐的舉動,他偏開頭避開他炙熱的吻,略微俯身,把人抱進了懷裏。
Alpha的臉頰恰好貼在了虞以諾的頸側,Omega皮膚上滲着汗,發燙。程屹聞動了動腦袋,蹭着他的脖頸,貼着他的皮膚貪婪地嗅着他身上濃郁的草莓香氣。
——是一個很幼稚也很依賴的舉動。
虞以諾被他蹭得發癢,發出氣音般的笑聲去推拒Alpha的動作。程屹聞的鼻尖沾上Omega頸側的汗,他順着他拉開兩人的距離,擡眼就看見了虞以諾臉上的笑容,和他臉頰兩側明顯的淚痕。
情欲是有重量的,裝進了愛以後便顯得沉重。虞以諾好像變成了一個精美的瓷器,被Alpha放在了櫃子的最高處,在得知“遲早有一天會被摔碎”之後程屹聞挑在摔碎的前一天把它從櫃子上取了下來,裝進親吻、愛、痛楚、眼淚。他細心保護着這個沉甸甸的瓷器,等待着摔碎的那一天。
愛總是伴随着疼痛,Alpha往往會在他身上留下各式各樣的标記。就好比此時虞以諾被困在籠壁和Alpha的懷抱裏,他徒勞地掙紮,金屬制成的籠壁在他細嫩的皮肉上留下一片紅色的印記。
程屹聞叼住他鎖骨的皮肉細細地磨,離開之後便是一個浮着血漬的吻痕。
Alp苡橋ha身上的薄荷味密不透風地織成一張網,緊緊纏繞住Omega的四肢,從腳尖一直到頭頂,把他反抗的動作一點一點分解,毫無保留地沖程屹聞展開。虞以諾想喊痛,先出口的卻是一聲不清晰的哭腔。
仰起頭是天花板刺眼的燈光,被漆黑的牢籠遮擋,燈光也照不進來了。肌膚之間的親密交換體溫,後脖頸的腺體被咬住的時候虞以諾潰散的意識才漸漸聚攏,他反射性地掙紮起來,腺體被咬開,血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口腔。
血液是黏稠的,暗色的紅,融合了Alpha的信息素,它又成為了和Omega相連的媒介。不久前止住的眼淚又撲簌簌地落了下來,虞以諾跪在毯子上,程屹聞伏在他身上從背後牢牢鉗制住他。大量的Alpha信息素灌輸進Omega的腺體,虞以諾一邊哭一邊抽氣,他轉過頭去看他,眼神掙紮又脆弱。
很快一只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Alpha的信息素融進腺體以後很快緩解了痛感。程屹聞的嗓音沉而啞,響在耳畔,聽起來有些不連貫。
“寶寶,”也許是在給虞以諾強調這一件事,程屹聞舔了舔Omega腺體上滲出來的血,慢聲哄他,“我輕一點。”
終生标記的時間漫長而折磨,虞以諾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種感覺操控了他的情緒。Omega後脖頸處的那塊硬骨漸漸軟化,很快它就會與皮膚完全融合,變成虞以諾身體的一部分。
Omega被很溫柔地放在了毯子上,餘光裏那漆黑的籠門不知何時被撞開了。虞以諾離它大概只有一米的距離,只要幾步他就能離開這個逼仄駭人的囚籠。但腰上那只手穩穩摟住他,像是猛獸之于垂涎已久的獵物,絕對不給他任何逃脫的可能。
Alpha似乎很喜歡在這個時候同他表白,程屹聞俯身去摸他失神的眼睛,指腹滾燙:“很愛你。”
而Omega似乎還停留在被終生标記的事實裏,他的思緒變得散漫,無端端地想起程屹聞剛才那聲模模糊糊的悶哼。
很輕的一聲,很好聽,無論多少次虞以諾都會被蠱惑。
吻落在唇上,程屹聞與他耳鬓厮磨,訴說着一些情話。虞以諾遲鈍地眨了眨眼,偏過頭看見向來冷靜從容的Alpha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露出了類似于痛苦受傷的表情。
程屹聞能把每一句情話都說得很好聽,可往前一句偏偏是他用略顯幹澀的聲音跟他講:“寶寶,求你了,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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