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他看的是我

裴臨今天一大早就起床, 他出門前給宋謠發了信息問他起床了嗎，等他下樓都沒見回複，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時間。

才剛好七點。

宋謠昨天說保險一點是七點半。

裴臨起早了但也沒關系，等到他去到面館買早餐也差不多快七點半。

面館老板正在擦桌子, 等八點一到, 就會有上班族來吃早餐, 要提前搞好清潔。裴臨走進面館喊了一聲老板，老板擡起頭見是裴臨，笑道：“小裴來啦，要吃什麽？”

“嗯。”裴臨看了看,“阿姨不在嗎？”

“她腰不好，昨天站太久老毛病犯了我就讓她今天休息。”老板樂呵呵解釋道。

“那您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我已經叫我外甥今天過來幫忙, 放心。你想吃什麽。趁現在沒別的客人，叔給你開小竈。”老板放下抹布洗幹淨手, 說道。

“行, 謝謝叔。我打電話問一下我朋友想吃什麽。”裴臨掏出電話打語音給宋謠。

“你慢慢打，不着急。”

語音響了幾秒就被接通, 手機傳來宋謠的聲音，跟平時清醒時不同, 宋謠剛睡醒的聲音很軟, 迷迷糊糊的，每個字都像是在對另一人撒嬌。

“裴臨, 早上好。”

宋謠說完這句就不說話了。

裴臨輕笑一聲, 背往後靠在椅背, 語氣慵懶說道：“早上好, 我現在在面館, 我發張菜單給你, 你看看自己想吃什麽。”

“嗯？你已經在面館啦？”宋謠努力睜開眼，腦子依舊迷糊不清醒，“現在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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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七點半了。”

“噢，那我起床了。”

宋謠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他起床了。過了幾秒，宋謠打了個哈欠，“我起床了哦。你現在在哪？”

裴臨聽到他那句我起床了哦，恨不得現在就來到人面前抱進懷裏揉揉，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啊。

“在面館。”裴臨笑了聲，果然剛睡醒的人腦子都是迷迷糊糊忘記自己剛才聽到的和說過的話，“我把菜單拍下發你，你想吃什麽就發給我。”

“好，你發吧，我邊刷牙邊看。”

裴臨對着貼在牆上的菜單拍一張照發過去，一擡頭就對上老板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頓，“叔您在笑什麽？”

老板笑說：“跟女朋友打電話呢？”

裴臨：“不是。”

“不是嗎？我看你一聽到對面接了電話就很開心的樣子，以為是跟對象聊天呢。”

手機響了一聲，裴臨低頭看了眼，“不是，就……同學而已。叔。我要這幾份，麻煩您了。”

“你等一下啊。”老板拿起桌上的眼鏡帶上，把名字都記下來後又把眼鏡摘掉，“那小裴麻煩你幫我看一下？我外甥待會就來了。”

“行。”

老板動作利落迅速，做事也不拖沓，做五六粉早餐出來用時也不過一個小時。

老板的外甥在老板進廚房不久也來了，他年級不算大，應該有二十五六歲，他看到裴臨的時候頓了下，東西都還沒有放下就走上前問裴臨想要吃點什麽。

裴臨說：“老板在做了。”

男人點了點頭，說：“那您坐會。”轉身走進廚房很大聲喊了一聲舅舅。

老板應了一聲。

等他們從廚房出來，兩人手裏拿着幾盒透明盒子，裏面裝着早餐。男人把早餐盒放進袋子後遞給裴臨。

“謝了叔。”裴臨付完錢後，拎着三個袋子往宋謠家走。

握在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裴臨低頭看了眼，見是宋謠發來的點開來看。

【吖吖：你到了嗎？】

【吖吖：到了就打電話給我，我下樓。】

裴臨對着路邊的街道商鋪拍了一張照片發過去。

【Pp：快到了，你可以準備下樓。】

【吖吖：ok】

宋謠沒有換衣服，就在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件羽絨外套，穿着珊瑚絨睡褲，鞋子還是毛絨拖鞋。

剛到樓下沒多久，宋謠也沒等多久，就看到裴臨拎着兩人的早餐從不遠處走過來。

裴臨意外的沒有穿深色系的衣服，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羽絨服宋謠還是第一件見他穿，下面是淺藍色牛仔褲和一雙球鞋，身高腿長模樣帥氣，有不少周末還要上學的其他學校的學生看見還會回頭多看幾眼。

相比起裴臨的精心打扮，裏面還穿着貓貓睡衣的宋謠看到後，默默拉緊羽絨服裹住自己。

裴臨走到宋謠面前，看了眼後者腦袋上那根在冷風中搖擺的呆毛，問：“剛才才起床？”

“沒有啊，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已經起床了。”宋謠帶着裴臨走進去說道。

裴臨走在宋謠後面，他看着宋謠上樓梯時擡起的腳，睡褲随着主人的動作向上縮，露出一截細白的腳踝。

裴臨收回視線，語氣懶懶道：“我還以為在我打第二個電話過去的試試你才起床。”

宋謠聞言轉頭，瞪了眼裴臨說道：“我又不是你們，我才不會賴床。”

你們？

裴臨皺了皺眉，“「你們」是除了我還有誰？”

“你，付琰還有林嘉杉。”宋謠在宿舍住了這麽久，早就知曉這幾個人的作息。

熬夜，又賴床。

裴臨：“……”

到家了，宋謠讓裴臨進來後把門關上，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去廚房，過了會，裴臨就看見他手上多了兩個杯子。其中一個很眼熟，上次他來宋謠家，宋謠就是拿這個杯子倒水給他。

宋謠見他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杯子，想了想，以為裴臨潔癖症來了，說道：“你放心，這個杯子除了你以外沒人用過。”說完把杯子放到裴臨面前，轉身拆開塑料袋。

裴臨端着杯子來到宋謠旁邊，說起來他一大早起床後洗完漱就去買早餐然後去找宋謠，還真的一口水都沒有喝。他喝了一小口，水是溫熱的，不燙，喝起來剛剛好，本來有點幹的嗓子頓時潤了不少。

“你怎麽買了這麽多？确定我們兩個可以吃得完？”宋謠把所有盒子拿出來，幾乎擺滿了他的桌子。

“可以，相信你自己。”裴臨拉開椅子坐下來，“可以慢慢吃，耗子他們沒那麽早起床，最早也要酒店。”

宋謠看了眼時間，現在才剛好八點。

行吧，那就慢慢吃。

宋謠習慣了吃早餐不說話，所以餐桌上很安靜。裴臨多次看了他幾眼都沒有察覺到，見宋謠一直很專心在吃早餐，他想跟宋謠說說話的沖動都被自己摁了下來。

過了一會，宋謠覺得自己抱了，他吃了一碗面和幾個餃子，早上他一般都不會吃太飽，确認自己有飽腹感就可以了。

他擡起頭，就看見裴臨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拇指在屏幕上滑動。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先去換件衣服。”宋謠站起來，不等裴臨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轉身回房間。

裴臨還有點茫然，他視線放在并沒有吃多少的早餐上，這就……吃飽了？

宋謠換好衣服出來，裴臨把最後一個餃子給吃完後就在收拾桌子，把已經吃完的早餐盒疊起來放到塑料袋裏。他聽見開門聲響便擡起頭，對宋謠說：“這幾個就先放冰箱，你肚子餓的話就加熱回來吃。”

“好。”宋謠幫忙，把盒子放到冰箱裏，又看了眼時間，快九點了，“我們現在過去吧？我先給秦喻打電話。”

裴臨點點頭。

裴臨拎着垃圾站在門外等宋謠換鞋子，宋謠把手機夾在耳朵跟肩膀之間，邊穿鞋子系鞋帶邊說：“秦喻，你起床了嗎？我現在去學校了，你打算什麽時候來？啊，你已經在路上了？好，我現在就過去，你要是先到了就在校門口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到。”

宋謠挂斷電話，鞋子也穿好了，他拿上手機對裴臨說：“走吧。”

這還是兩人一起回學校，之前幾次都是一起離開學校，好像又有點不一樣。

今天周日，學校外邊依舊有不少學生，裴臨瞥見第三對情侶經過他們，突然想起他好像不知道宋謠有沒有喜歡的人，他喜歡宋謠，但要是宋謠有喜歡的人怎麽辦？

裴臨糾結幾秒，決定問問宋謠，就是語氣有點不太其自然，“宋謠，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宋謠一開始聽到這個問題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過看裴臨一臉認真，他不确定自己重複一遍：“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嗯。”

宋謠有點納悶裴臨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不過他也沒有打算敷衍含糊回答，想了想後說：“目前沒有。”

裴臨聽到這個答案，頓時放松下來，不過緊接着又聽見宋謠說：“之後就不一定啦。”

裴臨：“……”

啊對，宋謠說的是目前沒有，沒說一直都不會有。

裴臨餘光看着宋謠側臉，要不趁沒有畢業，把宋謠對他的好感度拉一拉？

宋謠并不知道裴臨腦子裏在想什麽東西，快走到校門口，就看見站在門口左看右看的秦喻。

秦喻捧着手機，正要給宋謠發信息問他到哪了，就聽見宋謠的聲音傳來，喊他名字。

宋謠步伐變快，走近後說：“來很久了？”

“不算哎，剛到，就一兩分鐘。”秦喻看見後面的裴臨，對他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那你吃早餐了嗎？”宋謠問。

“吃了，在酒店裏吃的。”秦喻邊和宋謠說話邊去看七中的校園環境，每一所學校的環境還是有差別的。

“嗯。”

裴臨走在宋謠另一邊，挂斷電話後他說：“付琰他們在籃球場了，我們直接過去就行。”

宋謠點了點頭，“好。”

秦喻在給人發信息，對面發來一條語音，他點開語音，一道帶着點濃厚外國音的中文聲音響起：“寶寶，想你。”

宋謠：“……”

裴臨：“……”

秦喻摁黑手機，不好意思對宋謠他們笑了笑，“那啥，我忘記把聲音調小一點了。”

宋謠有些好奇，“你和你男朋友平時交流都是用中文的嗎？”

秦喻：“對，現在在華國肯定得用中文啊，他都在國內三年了，還是不會說中文那我覺得他學習能力有點差。”

來到籃球場，幾個球場都有人在用，宋謠在倒數第二個球場那裏看到了付琰等人。

付琰轉頭看見宋謠和裴臨他們，回頭對其他人說：“裴哥他們來了。”

打球的人有認識也有不認識。成俞浩從籃球框底下拿起一個袋子遞給裴臨，“裴哥，衣服拿來了，看看是不是這件。”

裴臨往裏面看了眼，“對。”

宋謠問：“你要換衣服？”

“嗯。”裴臨脫下外套，“穿太厚不太方便。外套你幫我拿着？”

“好。”宋謠接過來，隐隐聞到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還有點熟悉。

他和秦喻随便找了個地方坐着，确保不會被飛來的籃球砸到後，宋謠這才打哈欠。在他們前面不遠，是一群穿着籃球服的男生在打球。

“小謠哥，你跟裴臨是不是很熟啊？”秦喻問。

秦喻猝不及防這麽一問，宋謠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愣了下問：“為什麽會這麽問？”

“因為他把外套給你啊。”秦喻指着那件白色外套說道。

“這兩者有什麽關聯嗎？”

“有的啊。”秦喻說，“我之前在網上沖浪的時候看見過一條微博，大概意思是說男生在打籃球的時候把外套脫下，第一反應會是想扔給自己喜歡的人。”

宋謠：“因人而異吧。”

秦喻晃了晃腳，看着換上籃球服回到球場的裴臨，正好撞見裴臨往這邊看過來。他笑了聲，側過頭對宋謠說：“小謠哥，我敢說裴臨他喜歡你。”

在秦喻看不到的地方，宋謠藏在白色外套底下的手微微抓緊，把衣服面料抓出一道褶皺。他努力壓下心裏冒出的一絲喜悅，臉上表情沒什麽變化，說道：“我們兩個只是普通朋友，要再往更深一層去講，我和裴臨只是關系稍微好了點的朋友。”

秦喻聽後，打量了眼宋謠的表情，見他沒多大反應，總不能是自己會錯意了吧……

“那行吧，我也是猜猜。”

宋謠嗯一聲，視線放到球場上。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裴臨他們已經在比賽了，賭約是輸的要請贏的吃飯。

一群穿着黑色藍色黃色白色籃球服的男生裏，穿着紅色籃球服的裴臨更加引人注意，他在籃球服裏面套了件白色短袖。

“啊啊啊我人要沒了，裴臨真的好帥啊。”

“這哪是校霸啊，這分明是校草。”

“好家夥，抓怕都那麽帥，羨慕他以後的女朋友。”

“不一定是女朋友吧？”

“你是說……”

“男朋友也行啊。”

“不愧是你。”

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知道裴臨今天在學校打籃球，宋謠逐漸發現這邊的球場圍着很多人，有男生也有女生，他覺得都是來看裴臨的。

球場上，付琰把球傳給裴臨，裴臨一個跳躍完成漂亮的三分投球，場下的觀衆頓時發出歡呼聲，仿佛是自己完成了三分球一樣。

“酷啊裴哥。”成俞浩跟裴臨擊了下掌。

付琰道：“我也想耍帥。”

裴臨笑了聲，像是不經意一樣往球場旁邊看了眼，随即又很快移開視線。

站在宋謠後面的那幾個女生有些興奮。

“你看到沒有你看到沒有，裴臨剛才是不是往這邊看了一眼？”

“看到了，我還抓拍到了呢！”

“那你說他是看誰啊？”

“我也想知道！不是說男生進球後，第一眼會下意識看向自己喜歡的人嗎？”

“啊？難道我們這邊有校霸喜歡的人？”

“完了，我更加好奇裴臨看的是誰了。”

宋謠抿了抿嘴唇，默不作聲抓緊懷裏的外套。旁邊的秦喻已經被場上的氣氛給燃起來，沒有發現宋謠的異常。

腦海裏一直回響着剛才聽到的那句話。

“不是說男生進球後第一眼會下意識看向自己喜歡的人嗎？”

喜歡的人……

宋謠覺得耳朵很燙，臉也很燙，心裏一直被他忽視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看的是我，裴臨喜歡的人……是我。

作者有話說：

好耶，兩人都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