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裴作作

林嘉杉以為老劉會問他原因, 結果卻只是跟他說夢游的原因，叫他別怕。

老劉是個很好的班主任，好幾屆學生都這麽說。林嘉杉這是是親身體會過。

為老劉癡為老劉狂為老劉哐哐撞大牆。

在林嘉杉離開辦公室後，老劉回到自己辦公位置上, 摸着沒幾根頭發的腦袋, 心想着要不要開個班會跟同學們談談心, 讓同學們都注意一下身體健康。

臨近期末，可能大家都想過一個好年，所以拼了命去複習，老劉一個戴眼鏡的都能看到有幾個坐在中後排的同學眼底挂上黑眼圈。

老劉表情瞬間變得欲言又止, 手上的杯子端起又放下，又端起, 最後嘆了口氣，喝茶。

本以為林嘉杉夢游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概率的事情。在第二天晚上, 林嘉杉回到宿舍後拿出自己新買的練習冊做, 剛做了兩道題，眼前突然出現兩道紅點, 滴在白色的紙張上。

一滴，兩滴, 三滴……

越來越多血滴在了紙上。

林嘉杉愣了幾秒, 反應過來後快速抽出幾張紙巾捂住鼻子，并仰起頭, 他想叫自己的舍友, 但是他一張嘴, 感覺鼻血順着鼻腔往口腔倒流, 一股濃厚的鐵鏽味充斥滿口腔。

林嘉杉覺得自己開不了口說話, 因為一開口他又可能會被倒流的血給嗆到喉嚨。

“砰砰——”

“砰砰砰——”

裴臨聽見林嘉杉一直在拍着桌子, 放下游戲機看過去，看到林嘉杉捂住鼻子的紙巾一片嫣紅，卧槽一聲，起身動作大椅子往後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很大的聲響。

付琰和成俞浩原本也是低着頭一起打游戲，聽到聲音轉頭看，吓得他們手機都扔到桌上連忙走過去。

“林嘉杉你……”

Advertisement

宋謠在陽臺外面聽到裏面的動靜，含着牙刷連忙走進來，“怎麽了？”

“林嘉杉流鼻血了，出血量很大。”付琰邊把三張紙巾疊放在一起濕水邊說。

“哎喲，你這個，要不要去醫院？”成俞浩把手機拿回手裏，時刻準備着撥打120。

“頭別往後，鼻血倒流很容易造成嗆咳刺激到胃部。”宋謠放下手裏東西走到林嘉杉後邊，“頭往前傾。付琰，濕紙巾給我。”

“好嘞。”付琰連忙遞紙巾。

宋謠動作娴熟隔着濕紙巾捏住林嘉杉鼻骨下方，鼻底部方向雙側的鼻翼，“林嘉杉你像我這樣捏住我現在捏着的位置，大概捏十五分鐘。”

林嘉杉接過動作，“嗯。”

見林嘉杉好像止住了鼻血，一直緊盯着林嘉杉鼻子的成俞浩總算松了口氣，“怎麽會突然流鼻血呢。”

林嘉杉自己也不知道，他做着作業，好端端的就突然流鼻血了。

“上火了？”付琰揣測完看了眼窗外，反對自己，“上火是不可能的。”

“要不要去看醫生？”宋謠問。

林嘉杉搖搖頭，“不用了，應該是我最近熬夜所以可能真的跟付琰說的那樣上火了。”

“那還是少熬一點比較好。”成俞浩說，“剛才你差點吓死我們三個了，突然拍桌子還以為你幹啥了。”

林嘉杉抱歉的笑了笑。

宋謠看了眼手機時間，見時間還算早，說道：“林嘉杉我給你泡一杯菊花茶吧，清熱的。”

林嘉杉感覺自己好像可以說話了，現在說話也不會有鼻血倒流進喉嚨裏，便說：“好。”

裴臨瞅了眼宋謠，見他轉身彎腰在自己桌櫃裏翻翻找找，他走過去也跟着彎腰小聲對宋謠說：“你的那袋胎菊在我櫃子裏。”

宋謠手一頓，茫然擡頭看向裴臨，“怎麽會在你這裏？”

“你前段時間說自己桌櫃放不下了，就順便塞我櫃子裏了。”裴臨無辜的說。

“呃……”宋謠啊了聲，“好像是這樣沒有錯。”

宋謠在裴臨桌櫃裏翻到胎菊，問裴臨他們要不要。

裴臨冷淡點頭，“要。”

成俞浩：“要要要！”

付琰：“要！”

宋謠見大家都要喝，宿舍又沒有多餘的杯子，于是他就把保溫水壺裏的水倒掉，泡了一壺菊花茶，想喝就倒來喝。

“杯子給我，我拿去洗一下。”

成俞浩應了聲，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不是這個宿舍的人，“我去拿我杯子過來。”

付琰剛要把自己好久沒用過的杯子遞給宋謠，卻收到了裴臨投過來冷淡的視線，慫了：“那什麽，我去洗就好，太久沒用，我要跟它聯絡一下感情。”

宋謠：“？”

林嘉杉杯子很幹淨，他試圖松開捏住鼻子的手，被走進來的付琰看到，後者吼一聲別動，差點吓得他把杯子都給扔出去。

“到十五分鐘了嗎？小宋老師說要捏十五分鐘。”

林嘉杉：“應該夠了吧？”

“再捏會。”宋謠說，“你感覺沒什麽血了就不要再用力，可以松一下力度。”

“好。”

宋謠先給林嘉杉倒了杯菊花茶，然後再給自己倒一杯，他見裴臨跟他一樣倚着桌邊，不見他拿杯子過來倒，問：“你不喝嗎？”

“喝。”

“那你拿杯子過來我給你倒。”

裴臨瞥了他一眼，說：“我沒杯子。”

“那你拿什麽喝？”

裴臨拿過宋謠手裏的杯子，仰頭喝了一口。

宋謠沉默，行，他知道裴臨拿什麽來喝了。

宋謠确認林嘉杉不會再流鼻血後，就叫他早點睡覺。

成俞浩拿杯子屁颠屁颠過來倒了一杯菊花茶就回去了，他們宿舍準備鎖門。

“我要睡覺了，晚安。”

付琰見宋謠回床上，自己也跟着回床上，“我也要睡了。”

裴臨看向他，“你今晚腦子有問題？”

“裴哥你瞎說什麽呢。”付琰扭捏，“我決定從今晚開始，向小宋老師學習。”

“比如？”

“十一點半之前睡覺，可以在十一點之前睡就更好了。”

“呃……”

“還有，不喝飲料改為喝茶。小宋老師我可以向你買一些紅棗枸杞嗎？”

宋謠本來打算躺下睡覺，聞言笑說：“可以。”

“愛了。”付琰了卻一樁心願，安詳躺下。

宋謠好笑搖搖頭，這些十八歲男生還是挺可愛的。

期末考前一天，宋謠等五人回到自己的班上準備考試，期末考完後他們就得收拾好行李準備去寧宜市參加冬令營。

“為了我們美好的寒假，為了我們美好的春節，兄弟姐妹們沖啊——”

付琰連忙把成俞浩按回去，抱歉對其他人說：“不好意思，我兒子小腦發育不全，見笑了。”

這話氣得成俞浩來個反打，“給老子死！”

其他人在旁邊看熱鬧樂得要死。

裴臨看着宋謠含笑的眼睛，戳了戳他後背，等人轉過身後問：“你那個冬令營要到什麽時候？”

“我也不清楚，不過過年前應該就結束了。”宋謠說。

“那你生日怎麽辦？正好撞上要上課呢？可以請假嗎？”裴臨期待的問。

宋謠：“……”

宋謠想了想，說道：“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不知道。”

裴臨：“……”

“沒事，只是生日而已，又不是一輩子只有一次。”宋謠安慰他。

裴臨擡眼看了他一眼，說：“這不一樣。”

“嗯？”

裴臨嘆了口氣，趴在桌上一臉生無可戀，要是宋謠生日那天他要上課不能請假，那他豈不什麽都做不了了嗎。

宋謠看着裴臨黑乎乎的後腦勺，剛要去虎摸一把，裴臨蹭地一下坐直起來，眼睛亮亮的看着宋謠，他說：“宋謠你覺得我能參加冬令營嗎？”

宋謠收回手，面無表情。

期末考一眨眼就過去，宋謠為了可以跟家人多待點時間，提前一晚上收拾行李，等期末考完，老劉說放假了，立馬回宿舍拖上行李箱。

“這麽趕啊。”裴臨幫宋謠拎箱子下樓，邊走邊說，“都不留戀一下？”

宋謠只是簡單背着背包，走在裴臨後面，聞言無奈說：“你家就在我家旁邊，要見面不是很容易。”

“你明天就走了。”裴臨幽幽看着他。

冬令營要求參加的學生要在下午六點之前報道。

宋謠：“……”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啊。

裴臨當然也知道，他只是覺得要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宋謠有點郁悶。

宋謠看不得裴臨喪喪的樣子，說道：“沒事，我們還可以打電話。”

裴臨嘆氣。

“還可以視頻。”

裴臨嘆氣氣。

“呃……”宋謠木着臉拿回自己的行李。

司機已經在門口等着，找到自家的車子後，宋謠對裴臨說：“那我走了，拜拜。”

裴臨覺得自己不能再作下去，調整好表情，點點頭：“到家給我發微信。”

“好。”

司機下車把宋謠的行李箱放到車後備箱，然後打來後座車門讓宋謠上車，這一套操作引得門口周圍其他家長去看。

宋謠坐進車，司機把門關好回到主駕駛座上。宋謠摁下開窗鍵，對站在車外的裴臨揮揮手。

裴臨笑了笑，“假期愉快。”

宋謠想到未來為期二十多天的冬令營生活，可能，假期是會挺愉快的。

…

宋糯糯的幼兒園更早放假，他知道哥哥今天放假了，所以早早等在門口。

看到車子開進來，哥哥下車後宋糯糯邁着小短腿跑過去，“哥哥！”

宋謠轉身看見跑過來的小團子，笑着将他抱起來。

宋糯糯感覺自己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哥哥了，黏他黏得有些厲害，奶聲奶氣問；“哥哥放假放幾天呀？明天哥哥是不是不用上學啦？”

宋謠說：“哥哥明天還要上學。”

“為什麽呀？為什麽還要上學？”宋糯糯癟起嘴。

“因為哥哥要報名去了另一個地方學習，不過哥哥會在過年之前回來的。”

宋糯糯嘴巴已經癟到可以挂上醬油瓶，眼裏含着淚泡，說：“爸爸騙糯糯，爸爸跟糯糯說哥哥放假的不用去上學！”

剛出來就被小兒子cure到的宋健宇：“？”

宋謠看着宋糯糯不開心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在宿舍樓道裏哼哼唧唧一臉不開心的裴臨。

說實話，有時候裴臨跟宋糯糯在某些地方還是挺像的。

比如現在。

作者有話說：

感謝大哥們的營養液灌溉-晚安早睡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