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學渣了解一下20
綿綿之前找學長的時候就順便加了聯系方式, 學長正點着臺燈埋頭做模拟卷,邊喝着母親特意為他熬的甜湯,他之所以搬出來也是因為母親的陪讀, 為防止他在各方面營養跟不上親自操持三餐, 現在除了有點幸福肥外也沒太大煩惱。
看到顧青輪發的消息,差點把湯水咳出來,短短一天發生了什麽事?
他立刻打電話給很久沒聯系過的室友,沒想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還讓他把自己那塊地收拾幹淨再走,別增加他們後期整理的負擔,這說一不二的語氣很有白沉的風格, 看來是本人沒錯。
這下他更好奇了, 他這個室友就是那種控制欲很強的人,對于自己的地盤尤為不喜被他人踏足。之前他的床位借給同學暫住了一晚上,那同學也是個愛玩的,當天晚上讓班上不少住宿的同學過來狂歡,雖然沒碰白沉那床位,但也鬧得厲害,寝室到處亂七八糟的,到了早上一群人躺在地板上睡得人事不知。
白沉剛好過來寝室拿東西, 看到寝室這幅模樣, 也不說什麽, 直接打開寝室門, 敲了敲隔壁特別愛八卦的一個寝室的房門,借充電寶, 那八卦男過來一看到白沉寝室的慘狀後, 不由分說的發布到論壇上幸災樂禍, 也不知誰@了一下荷包蛋,這下就捅到了年級主任那裏。
他們将這群不像話的同學全部捉了起來通報批評,對于即将升高三的他們來說,這件事也是很嚴重,因為在寝室發現了酒瓶,後期帶頭人還喊了家長過來。這事聽起來和白沉關系不大,但事後他那男同學對他說:“你不知道他剛進門我還宿醉着,是被他眼神給凍醒的,剛醒來看到那眼神簡直毛骨悚然,難以想象這世上有人看人這麽壓迫感。我們莫名其妙地就把他寝室給收拾得幹幹淨淨了,感覺他還不太滿意,好像是看到了浴室馬桶蓋子上有一根頭發,直接叫了家政公司徹底弄幹淨了。後來我們幾個被懲罰連續打掃了男寝樓一周,我嚴重懷疑是他搞的鬼,這種人不聲不響的就能玩死人,這輩子都不想進你那寝室玩了。”
學長來電話的時候,白沉剛洗完澡,由于浴室裏還殘留着些許前一人的沐浴露味道,白沉整個洗澡過程都稱不上愉快。他剛吹幹頭發,煩躁的心情讓他重新拿出翻閱了數次的《末日盡頭》,書本雖被保存完好,卻還是翻舊了一些。這個世界,同類型的書太少,偶然找到這一本,便留在身邊了。
白沉與綿綿的房間離得近,窗戶也都開着吹着初秋晚風,旁邊房間的歡呼聲通過風聲傳來,有些失真,卻依然傳遞着顧青輪愉快的心情。
哪怕看不到,也知道小屁孩接到消息後的狀态。
那煩躁感,也稍微驅散了些。罷了,不過是個熊孩子,當真就過了。
那笑聲像是傳染病一樣,白沉緊繃的唇角也微微松了些。
學長好奇問他,為什麽獨獨允許了顧青輪,難道因為衛生全包?之前還有想包白沉一整年三餐的鑲金土豪,又算什麽。
白沉輕輕擡了下眼梢,朦胧的背景音是綿綿在蹦床的聲音,漫不經心地看向夜幕降臨的窗外:“大約,他太蠢吧。”
既然這麽排斥自己,等發現千辛萬苦得來的寝室是他的,又是什麽表情。
搬、還是不搬?
綿綿發洩完情緒,想到洗衣籃裏自己脫下來的衣服還帶着股被捂幹的雨味,拿着買的洗衣液洗了起來,洗完卻連一個晾衣架都沒找到,而且他的房間是客房的構造,洗了也沒地方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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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聽到機器運作的聲音,打開浴室旁邊的小隔間,放着洗衣機和烘幹機,烘幹機還亮着燈,裏面的應該就是白沉換下來的衣服。
他想起,白家好像沒看到什麽曬着的衣服,看來都是用烘幹機的,而這間浴室的這兩臺,顯然是白沉專用的。從這一點也能看出,白家真的沒多少在意白沉,如果認真考慮白沉的生活,就不應該把他安排在旁邊,這不是壓縮白沉的生活空間嗎。
綿綿想了想,也不是麻煩第一次了,債多不愁,直接敲了敲另一頭連接着白沉房間的浴室門。
咚咚、咚咚。
沒回應。
正要放棄時,那頭開了門,白沉面無表情地望着這個事兒多的熊孩子。
綿綿表示他早就習慣這人的冷臉了,一點影響都沒有,堆滿笑容,像是完全忘了剛才洗浴室的過節,道:“白同學,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烘幹機?衣服洗好了,明天上學還要穿……”
白沉垂着睫毛,還是那冷冷淡淡的模樣,像是在說,這與我有什麽關系。
綿綿裝作沒看到,比了下手勢,就用一會會,用完我給你消毒。
見白沉沒回應,綿綿覺得自己是個有操守的人,不能光吃不幹活:“不然我無條件幫你做一件事做回報,行嗎?”
綿綿的丹鳳眼彎成了月牙,潋滟波光,透着獨屬于此人飛揚的神采,仿佛能穿透任何頑石。
心湖突然落下一顆微小石子,漾起圈圈漣漪,再歸于平靜,宛若無痕。
“可以。”
啊?就這麽簡單同意了!還以為要用很久才能說服,綿綿萬萬沒想到。我之前是不是冤枉這貨了,其實也不是那麽苛刻嚴肅嘛。
砰。
門再次關上,斷絕任何交流。
我要收回剛才的話,嚴重懷疑他是嫌我太煩,只想快點打發我。
綿綿盯着緊閉的門,有種告訴對方的沖動,只要白沉再忍耐個幾天,他們都能得償所願。
班級群一群寫完作業的同學開始聊八卦,看到白沉兩個字,綿綿忍不住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他們聊到寧姝到底有沒有和白沉在一起過,今天看到16班的餘綿綿在校門口等人,兩人還一起回家,遠遠的看到他們好像牽手擁抱,牽手擁抱還待考證,但無論怎麽看就算曾經有什麽寧姝也成了過去式,王子公主的神話就這樣結束了。群聊天很快被不少喜歡餘女神的男同學刷屏了,我們餘女神單純無辜,寧姝怎麽樣都和她沒關系。唯有邢星像一股清流,回了個呵呵,這引得班上不少女生點贊:
——我們家星哥就是不一樣,咱們的鑒女表達人。
——這對我真的磕不下去,你們想想餘綿綿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白沉呢,怎麽看也是冷硬鋼鐵直男風,難以想象他們在一起的詭異畫風。
——聽說餘綿綿拿下咱們白爺的過程也不光彩,有誰來扒一扒嗎?
——誰拿下誰還不一定呢,你們不知道上次扒餘綿綿的人,現在還在家休學嗎?
——那事是真的?不是說那女孩子本來就有抑郁症嗎。
——什麽抑郁症,哪有那麽簡單,只是餘綿綿家裏……你們懂的
——怎麽感覺白爺上了條賊船。
——磕他們還不如磕體育課上面,和白爺同步的小帥哥,你們不覺得他們之間的氣場燃爆了嗎,而且他氣質很特別,眼神特別燒,想着我心都熱了~你們誰有他的微信啊~~~
——你的消息滞後了,那個小帥哥剛剛加群,我還加了他好友[奸笑]。
然後那句話後面被一排圖片刷屏了,試圖不讓新加群的綿綿看到,綿綿會心一笑。
原來那個漂亮的像娃娃的女孩叫餘綿綿啊,只是看着這名字有點古怪,大約是和他本名太像了吧。
一個情聖在他腦海中不怕事地說:“他們居然把你和白沉湊對,簡直瘋了!”
綿綿想都沒想,炸毛道:“就是,和誰都不能和他。除非我瘋了,世界都瘋了。”說着,摸着身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班級裏聊起了年紀裏最冷漠的男生女生,綿綿也不認識,看着他們一個個報着人名事跡,當放松地窺屏,其中一女生說白沉也是十動然拒的主,沒多少人有他微信、電話號碼、Q號。這話題一打開又熱鬧起來,果然,只有零星幾個男生表示有,女生之中連田甜都是沒的,綿綿想着他好像也是沒的,今天課上用紙條詢問還被當智障,如果後面白景又吩咐什麽,難道還要他千裏飛信啊,還是加個聯系方式方便點。
午夜,再次下起了小雨,淅瀝瀝的聲音裹挾着涼意吹入屋內,紗簾在半空中飛舞,床上沉睡的人,呼吸一重。白沉猛地睜開眼,那種時不時環繞他的焦慮再次襲向他,沉悶壓在心頭,似有千斤。
白沉拉開被子,沉默等待着狂亂的心悸趨于平靜。
他從來不做夢,只是夜深人靜時總會被不知名的焦慮感環繞,白沉握了握拳,時間就仿佛沙漏從手中不經意溜走,他依舊什麽人都抓不住。
下床來到陽臺,風雨飄了進來,吹在臉上的涼意與細雨讓白沉冷靜下來,望着仿佛被黑夜籠罩的花園,只有遠處路燈散發着微弱的光,整個人陷入黑暗,無端端的消沉情緒蔓延。
綿綿是被濃重的煙味驚醒的,他翻來覆去好幾次,抵不過細雨吹進屋子的涼意和那二手煙的危害,跑去關窗時就看到旁邊陽臺上隐隐有個人形,吓了一跳,誰大半夜的吓人。
還能有誰?
定睛一看是白沉坐在陽臺的椅子上,一道電弧劈向遠處山頭,白光一下子照在白沉身上。那人眼神卻是死寂的,像一只頻臨死亡,滿是絕望的兇獸。
明明,他什麽表情都沒有,綿綿就是覺得他沒一點兒人氣。
白沉似乎沉浸在思緒中,根本沒發現隔壁的同住人被自己吵醒。
與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的逃避不同,至少這會兒還有一周吃飯的賭注在,綿綿覺得他們之間是有點熟悉的,心中恻隐一動,提高音量:“同學,大半夜的別自虐吧。”就是自虐也別吵到我。
一句話打破了暗夜的寧靜。
白沉全身冰涼,身形隐匿在黑暗中,略帶茫然的視線下一刻就暗藏戾氣和瘋狂,冷冷地轉頭看向綿綿。
被那沒有溫度的眼神一激,綿綿有些僵硬,摸了下身上冒出來的寒毛。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說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日子不還要過,想點開心的事中和一下呗?”我白天不也被你氣出半條命,現在還不是照樣和你說話,說着,綿綿想到自己中午買的猕猴桃味喉糖,直接将一盒丢過去,“接着。”
白沉本來不想接,也不知怎麽神使鬼差地接了下來,是中午那個難吃的要死的喉糖,口袋裏還有幾個被硬塞的,自然是沒碰過的。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的有利于身心健康。”還是他同桌給他的那幾顆費列羅有了啓發,“以後你想抽煙的時候,就吃顆糖壓壓沖動,話說發現抽煙會被通報批評吧,那多不好。”
綿綿看着白沉腳邊,不知道多少根的煙頭,也不知這人在陽臺待了多久。綿綿不由地想,一個高中生心思這麽重是不是未老先衰的預兆,看着年紀也不大啊,果然是未老先衰了嗎。
白沉摩挲着喉糖的盒子,也不知在想什麽。
見白沉沒剛才那樣像冰樁一樣地坐着,綿綿才松了一口氣,想到白沉剛才那半死不活的模樣,又忍不住念叨了一句:“煙抽得那麽多,小心肺報廢。”
白沉不打算理會叽叽喳喳的煩人精,捏着糖盒,似乎準備回屋裏。
“對了,要不要加個微信?”綿綿想起剛才的打算。
沖口而出,綿綿恨不得縫上自己不合時宜的嘴,大半夜要聯系方式,他也挺奇葩的。
白沉轉頭看了會綿綿,看得綿綿很不自在,隐約像是笑了一下,綿綿眨了下眼,是不是看錯了?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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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