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學渣了解一下37
到了校門口, 綿綿甩着腿要下來。
“安分點。”白沉話不多,把後頭亂動的家夥往上提了提。
傳達室的老大爺依舊那悠哉喝茶的模樣,看到白沉, 又看了他遞來的病假條, 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就放他們出去了。
“你什麽時候開的條子,誰給你開的?”居然連我都不知道!?
“校醫。”
白沉總能很簡單的把話題聊死,綿綿靠在寬闊的後背上, 曬着太陽有點昏昏欲睡。
“睡着了?”
冷不丁的一道聲音,将綿綿驚醒。
不是你讓我安靜嗎。
綿綿轉了面,讓另外半張臉進行光合作用。
睜開眼:“你這算不算逃課?”
“算。”
“家常便飯吧, 看老大爺那習慣的樣。”
“顧青輪。”
“啥?”
“有人說你欠收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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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搶我臺詞。”
又安靜了會, 綿綿也不知道白沉要走去哪兒,但他并不想破壞這時候的氣氛。
總希望這段路可以更長一點。
他們很快就來到距離學校不遠的馬路上,那兒停着一輛開着雙閃燈的賓利。
綿綿看到應該日理萬機的王秘書下了車,給他們開了車門。
“抱歉抱歉,學校附近今天禁止車輛通行,只能讓你們到這裏上車了。”
“王秘書,你下次來能先打個招呼嗎,神出鬼沒的。”綿綿與王秘書熟悉, 說話也帶着調侃味, 你這會兒不是應該跟着大哥嗎?”
綿綿從白沉背上跳下, 自己鑽進了車子。
“白總還在青市出差, 讓我來接您去醫院。”見白沉要離開,“四少要走?”
“你來了我還留着做什麽?”白沉理所當然, 似乎盡了他的人道主義救援, 不能更多了。
綿綿眉頭一跳, 不理會心口的澀意。快于思考地拉住了白沉的衣服,醫務室裏的一幕再次上演,不說話也不挽留,就這麽僵持着。
招式不用新,管用就行。
綿綿倒是可以一直僵持,但交警叔叔不會,王秘書已經看到駛來的交警。
“四少,這條馬路不能停車,要不您…”
白沉面色一沉,直接坐進了後車廂。
“你三歲?”看個病還需要人陪。
“不行嗎?”我生病我最大。
兩人的對話無縫銜接,哪怕都沒說完也明白對方的潛臺詞。
綿綿永遠不會說,在他疲憊和難受的時候,看到白沉離開的背影時,險些脫口而出的懇求。
白沉什麽都不用做,哪怕就這樣站着,也能給他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大概是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沙雕事,後面的車程綿綿安靜如雞地靠着一邊車門。
白沉一直覺得顧青輪是很神奇的生物,在高燒不退的情況下,他的精力居然還能這麽旺盛。
再看過去,現在算是徹底安靜了。
白沉目光稍微柔和了些,手指微動,緩緩擡起,不再克制地往小孩的臉頰下戳了一下。小孩沒什麽反應,又戳了幾下,被綿綿煩躁地拍飛,也不惱怒,繼續調戲想醒又醒不來的小孩,樂此不疲。
吓得前頭偶然看後視鏡的王秘書差點握不住方向盤。
他知道這位四少從小到大的彪悍戰績,難以想象這樣的老成少年居然會做出這麽孩子氣的行為。
綿綿再次醒來,已經到了醫院急診,溫度測出來快燒到41度。
綿綿看着身邊人來人往,只覺得公立醫院的人簡直多到讓人窒息。不生病永遠不知道看病的人能夠那麽多。屋漏偏逢連夜雨,今天的電子付款正在統一更新系統,白沉只能拖着身邊沉重的家夥,等待排隊挂號。
“王秘書呢?”綿綿勉強靠自己站住了,環顧找人。
“等停車。”
綿綿想到海原市所有三甲醫院等待停車位的盛況,那就是再能幹的秘書也飛不出的五指山。
“去那邊坐着。”白沉看窗口附近有個位置剛離了人,指了指。
“哦。”綿綿迷迷瞪瞪地走了過去,放了會空,又眯一會。
他的腦子運作越來越慢,就像生了鏽的機器,需要潤滑油才能重新動起來。
白沉發現真燒糊塗了的顧青輪,還挺乖巧。
綿綿聽到旁邊陪同學來看病挂號的女學生興致勃勃地聊了起來。
“你看那個,那個,穿白襯衫的……側影簡直帥得合不攏腿!”
“腿好長,這腿,逆天啊!”
“你也不看他身高。”
“身高是重點嗎親,那臉,那氣質,看的我簡直想做禽獸!”
“那你也太禽獸了吧,他可能二十都不到啊!”
“少來,他的氣質少說也有三十了。”
“好像有點眼熟,長成這樣沒道理沒印象。”
“是那個那個!前段時間,爆了熱搜的那個,[我可能要戀愛了]那個熱搜!”
然後就在綿綿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們熱火朝天地談到了某個爆火又很快撤了的熱搜,科普了很久綿綿終于反應過來她們口中的人是誰。
“聽說還是高中生,怎麽氣場這麽強,這麽淩厲。”
“這就是傳說中的那種誰都想擁有,誰都得不到的類型吧。”
綿綿本來是想窩個地方清淨清淨,奈何身邊的噪音太大嚴重影響他休息。他思維特別遲鈍,好像終于有點明白白沉面對他時是什麽感受,忍了會,見她們還沒停止的架勢,道:“能小聲點嗎?”
“我們說我們的,礙着你什麽了?”她們說的正是興頭上,再加上醫院整個環境都是嘈雜的,她們的讨論聲音連本人都聽不到。
“礙是沒礙着,但聽到男朋友被這麽惦記,不太爽。”
“……”
語不驚人死不休,綿綿成功一句話把人怼到靜音。
很好,世界清淨了。
綿綿癱在位置上,閉上眼cos屍體。
過了會,排隊繳完費來領人的白沉,發現熱鬧的大廳就這邊像真空地帶,相當安靜和僵硬。
“好啦?”感覺身邊動靜,綿綿艱難撕開眼皮。
“嗯,”被矚目慣了,白沉完全沒在意兩女大學生看奇觀似的看着他們,“自己走?”
綿綿賴在原地,白沉一把拉起了耍賴的小孩,像拖着一具屍體似的走向拍片室。
兩女生相對無言地看着他們走遠,神情五彩缤紛。
綿綿實測體溫超過四十,為了排除傳染疾病,按照醫囑先拍個片子看肺部有沒有感染,再去拿藥和鹽水包。綿綿照醫生的要求麻木地擺姿勢,從CT室出來後,又昏昏沉沉地被白沉拉去另一棟樓做皮試,做完了又在沙發上等了十來分鐘。
白沉突然走了,将綿綿扔在那兒。
綿綿注視了會,又閉上了眼。
這兒離樓梯很近,樓梯間冷風竄來,綿綿有種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悲涼。
好難受,他縮着身體。
他還是走了。
也夠仁至義盡了,我接下去是不是要去挂鹽水?
取藥在哪一棟,幾樓來着。
這個點是不是要去急診窗口…
這家醫院設計太不合理了,為什麽要跑來跑去這麽多樓,就不能全在一塊嗎。
一道陰影擋住了光,随即是冰涼的物體貼在臉頰上。
嘶,好冷,舒坦。
綿綿擡眼,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眼睫劇烈的顫抖了幾下。
是去買冰飲了啊,居然沒走。
綿綿閉上了眼,再睜開,重複了兩遍這個動作,才确定沒眼花。
“自己捂着,”見小孩始終呆滞着,示意他用冰飲貼着額頭降溫,看小孩還像只蝦似的縮着,“你是發燒不是肚子痛,別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像什麽話。”
難得聽到白沉這麽長的教訓,綿綿“哦”了一下。
我說你才十八歲吧,至于這麽老派又嚴肅嗎。
這麽說着,白沉看了下時間,發了條信息給王秘書,讓他去準備蔬菜粥,一手半攬過綿綿,在穴位上慢慢按壓,溫暖的大掌,讓綿綿緩緩呼出幾口濁氣。
等綿綿緩過來,再次被拖到打印膠片機前面,白沉一手托着人形重物,一手掃描條碼,等膠片打印好,綿綿看着上面的透明白骨圖,很是嫌棄:“原來我沒了皮肉也這麽醜,白森森的。”
“有了也一樣。”
“我醜了美了都有人愛。”嘚瑟的小表情。
“呵。”
“呵是同意還是敷衍我?”
“自己去找個位置坐着。”指着輸液室的空位。
綿綿看白沉拿着藥水包,找到護士服務臺,将藥水遞了過去,但這不是完結,因為白沉似乎又被護士拉着說話,怎麽哪裏都有人搭讪?
護士在問綿綿的情況。
“那穿着校服的小帥哥是你朋友?”
“不是。”
“我以為是,他看我的眼神好兇,像是……”
白沉本來打算離開,聞言頓了頓,就聽到後面傳來:“像是守護寶藏的惡龍。”
白沉走來。
綿綿沒忍住:“在說什麽呢?”
“惡龍。”
“什麽鬼。”
綿綿打量着白沉,就沒明白為什麽女生就愛這種愛答不理的類型,也許不是因為愛答不理,而是這個人是白沉。
綿綿挂上鹽水,他的方向正對着電視,裏面放着某奔跑類綜藝節目,他看了一會,覺得辣眼,又看向白沉,白沉也許是累了,居然就這樣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了,在綿綿的概念裏,白沉警惕心比自己還重無數倍,失眠症狀更是嚴重到在白家那種荒山野林的地方,還能睡不着。
在這種人員雜亂的地方補眠,幾乎不可能。
當那雙看透人心的眼眸閉上時,白沉的攻擊力不再那麽強烈,氣勢依舊懾人。
清醒時,白沉似乎總在觀察着周圍每一個人,像是在尋找弱點一擊斃命。
他無論是走路還是現在這樣睡着,都嚴謹到一絲不茍,連頭發絲都是服帖的。
他的坐姿是那種極容易瞬間攻擊的姿勢,這是長年累月下的,白沉應該是從小都這樣嚴格要求自己,不會輕易讓人發現破綻和他的弱點、喜好。
綿綿看到白沉放手肘邊的手機來了信息,亮了一下。
上面有不少未接來電,破兩位數了,之前大概是設置了靜音。
綿綿瞄了眼就收回視線,有點心虛。
等車位像是要等到天荒地老的王秘書拎着一袋食物和水姍姍來遲,他風塵仆仆地推門進來,綿綿剛擺出噓的手勢,白沉就從淺眠中醒來,似乎無法置信自己居然會在這種地方睡着,愣是在綿綿臉上停了兩秒,如何也想不明白怎麽回事。
“怎、怎麽了?”綿綿被看得心慌。
“喝完粥,讓王秘書送你回白家。”白沉站起。
“你呢。”
“我有住處。”
“等等。”
白沉轉身。
“微信,現在總能加了吧。”
白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綿綿,穿上外套離開。
綿綿忍着嘴角抽搐,默問情聖們:我一共問他要了幾次?
情聖們也沒記這種無聊的事:兩次、三次?
綿綿:我再要就跟他姓!
情聖們:……
(你跟過。)
待白沉離開,綿綿随着熱度退去,清醒不少。
想到之前自己的胡攪蠻纏,對象還是白沉,他忍不住捂住了臉,聲音低的只有自己聽得到:“我一定是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堅決裝糊塗·不自打臉·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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