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學渣了解一下53(完)
清晨的天光穿過窗簾透了進來, 安靜的寝室,白沉睜開了眼。
在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時,瞬間清醒, 輕輕的呼吸聲讓他迅速轉頭, 全身都保持在一種極為緊繃充滿攻擊性的狀态中。
當看到一張并不陌生的臉,如利刃般的視線才緩和了下來。
他按着太陽穴,怎麽睡着了?
難得的好眠讓白沉少見的産生了些許茫然,他都忘了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無端的焦慮與未知的等待, 時刻折磨着他。
再看向那頭睡得正香的綿綿,仿佛看着罪魁。一下子感受到這種壓迫感的視線,迷迷瞪瞪的, 含糊不清道:“嗯?……怎麽了, 怎麽了?”
模糊的視線中,是沐浴在晨光中的白沉,綿綿不自覺笑了。
這種一大早就能看到白沉的感覺太好了。
看小孩這傻乎乎的模樣,白沉移開了視線。
罷了,人在身邊就好。
綿綿很困,昨晚上就說了句作風老派,沉寂的氣氛讓綿綿滿頭問號。
被白沉那冷厲的氣息給籠罩着,一句話都吐不出來。那不就一句調侃嗎, 老派是中性詞, 怎麽就惹怒白沉了, 記得不久前也有類似的事。
他平時對白沉說的騷話那麽多, 也從來沒見白沉動怒。
然後大半夜的,白沉平平靜靜地說:既然睡不着, 就背背課文。
綿綿一想到自己在語文課上就昏昏欲睡, 就怎麽也反駁不了, 居然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麽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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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怎麽都看不順眼的人,現在只要對方不生氣,他覺得都可以,這到底是不是他堕落了。
綿綿從《荷塘月色》背到《荊軻刺秦王》,到後來在背誦中慢慢睡着的。
蹭了蹭柔軟的被子,困得想要讓自己陷入被子裏不出來。
他奇跡地治好了最近一直有點失眠的狀态,本來以為有白沉在會興奮地睡不着,沒想到睡得這麽好。
他隐約聽到白沉下床去了浴室洗漱,聲音和動作刻意放輕了,綿綿藏在枕頭裏的眼忍不住彎了彎,雖然平時那麽兇殘,但還是很溫柔的嗎。
察覺到白沉在換鞋子,綿綿不得不睜開了眼:“這麽早要去哪裏。”
“晨跑。” 白沉擡眼看了眼還沒清醒的綿綿,覺得這孩子要一直這麽乖就好了。
綿綿把頭擱在床欄上,眼睛還閉着,試圖讓自己醒來。
沒想到頭頂傳來溫柔的撫摸,聽到對方那清泉般的聲音:“再睡一會。”
綿綿唔了一聲,很受用地又滾回枕頭上。
白沉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起來上廁所的馬靈書。
“啊,沉哥你這麽早啊,輪哥呢。”
“昨晚讓他累到了,待會別喊他。”
馬靈書愣了愣:“哦哦哦。”累到了,兩個男的能怎麽累?
但不知怎麽的,看到白沉那平淡的眼眉,有些話就是說不出口了。
等到白沉的身影從樓道上消失,才徹底回神。
在室內,綿綿眯了一會,才慢慢想起剛才那雙大手摸着頭頂的感覺,原本的困頓都通通飛了。
綿綿抓了一把自己的鳥窩頭,将發紅的臉埋入被子,滾了半圈。
隐約能聽到從被子裏傳來的聲音:“啊——”誰受得住這種溫柔殺!
不就背課文嗎,這有什麽,他今天還能繼續背。
別人怎麽追求他不知道,反正他這裏背課也能增進感情。
綿綿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心跳徹底回歸平靜了才下床。
一下床就看到鍵盤旁邊放着幾本書,《涅槃經》《般若經》《金剛經》…
這給我的?
他慢吞吞走向操場,白沉去跑步的地方應該是在操場。
綿綿沒想到平大清早的,來操場鍛煉的學生不少,這其中大多是女生。陸陸續續的還有不少從女生宿舍的方向走過來,她們的目光方向正是在跑步的白沉。
綿綿像是全身被澆了一盆涼水,群狼環飼啊,不能放松。
身為昨天已經和白沉同寝過,間接等于同床的室友,他有什麽好介意的,她們也只能看看,又睡不到。
以前也沒見有那麽多愛運動的,還是早上六點不到,綿綿提了一口氣,就借着跑步來到白沉身邊。
白沉看了眼小孩,見他還沒跑就一頭汗,将自己的毛巾套在他脖子上。
毛巾還帶着白沉身上的氣息,綿綿眼睛眯了眯,問他:“你送我佛經做什麽。”
白沉目視前方:“清心。”
清心?
綿綿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讓他清心寡欲?
書放在電腦旁邊,而電腦,前段時間他們還有一場相當尴尬的會面,至此他電腦裏120G的老婆離他遠去。
綿綿突然福至心靈,腳步停了下來。
忍不住問向腦內的情聖們,你們說他是想要耍我還是對我有那麽點特別……
gay的圈子裏,大多數人不會去找直男,成功幾率小的忽略不計,哪怕成功了,對方最後可能還是選擇女孩,在綿綿看來就是自讨苦吃。綿綿之前是完全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但白沉對他很特別,這不是一句兄弟朋友能掩蓋的,他現在要不要找個機會試探試探?
白沉見小孩站原地不知在思考什麽,滿臉凝重。
綿綿忙追了上去,笑得春光燦爛。
白沉:“別笑那麽惡心。”
“你管我哦,小爺高興。待會去食堂吃早餐嗎,我買,想吃什麽。”
“随便。”
“那和我一樣?”
“可以。”
那個之前挑剔又難以伺候的人,不知從什麽時候,越來越好說話。
雖然面上又冷又硬,像塊石頭似的,但他卻看到了冰山一角下的溫柔。
今天語文課,說的正是荊軻刺秦王,這一段白沉給他講了幾遍,從荊軻的目的,環境和大局,無一不講解。
這段他都快倒背如流了,有時候還覺得老師沒白沉說的透徹,罪過罪過。
下午的時候正是整個班最困倦的時候,綿綿也不例外,看到前面邢星已經趴回了桌上。
綿綿也覺得老師的聲音離自己遠去,語文老師也早就習慣這種情況了,發現那個轉校生也睡過去後,直接喊了名字。
并不是故意針對,而是這個轉校生是辦公室的常客,好學聰明,理解力快,對顧青輪那是印象深刻。
綿綿一聽到自己名字,打了個激靈就站了起來,老師臨時抽查背誦,一聽是最簡單的背誦段落,這個我會!
背誦完又讓他解釋了其中意思,綿綿将吧白沉灌輸的都搗鼓了出來,覺得自己如有神助,簡直開了外挂一樣。
老師滿意了,對着其他昏昏欲睡的同學教育。
“顧青輪也沒轉學來多久吧,開學考也不太好,但你們看他,什麽叫笨鳥先飛,這就是!”
被cue的綿綿面無表情。
謝謝,有被冒犯到。
看白沉嘴角微起的弧度,綿綿整個人更不好了。
他就差上廁所也看書了,是上輩子的顧青輪基礎太差好嗎,學習本來也不是一簇就成的事,他對自己的狀态已經很知足了。
所以在後面那堂數學課,當老師發下上次的課堂測考卷,說綿綿的成績取得了長足進步,取得了前十的名次,綿綿上去拿卷子的腳步都帶着飄。
邢星一下子抽走了他的卷子,滿是不可思議,這可是五中,省重點,哪怕九班是普通班的下游,也不是一個轉校生能在短期考到的成績。
“你給輪輪開小竈了吧,絕對開了!沉哥你太過分了,我求了你多少次,為什麽就輪輪有,他是你兄弟我就不是了?不帶你這麽厚此薄彼的!”趁着同學們都在讨論試卷,邢星不滿地抱怨。
白沉連眼神都沒擡,依舊翻着手上的書,是新出的《末日求生》系列,他總想在這類型的書裏尋找着什麽。
綿綿心裏的猜想又更進了一步。
笑呵呵地看邢星:“因為我可愛丫!”
邢星看着這個臭不要臉的漢子:“口區~”
插科打诨中,綿綿發現白沉今天一直沒開電腦沒打字,前段時間幾乎每堂課這人都會在課桌下面旁若無人地做自己的事,打一堆他看不懂的代碼,綿綿直接問了出來。
白沉卻說了一句綿綿聽不懂的話:“已經不需要了。”
錯題APP前期工作已經做完,目前正準備試運營,到時候在推廣上多下點功夫才能讓各大高校的學生使用,閉門造車不可取,只有使用的學生越多,才能将更多的錯題類型公布出來。
白沉一直覺得術業有專攻,既然他擅長代碼,為什麽不做一個适合顧青輪的APP,讓他這樣基礎不佳的人也能盡快取得進步。
之前日夜趕工,也是為了讓它盡快問世,送到顧青輪手上。
至于能不能盈利他并不考慮,初始做這個APP就不計成本,他的流動資金并不多,為了推廣的營銷資金他賣了市中心的一套房子。
白沉會限制許多他認為不适合顧青輪的東西,但如果小孩真的喜歡,他也一樣會想盡辦法實現。
比如那家叫“綿”的奶茶店,他有一萬個理由遏制,但不遏制只需要一個理由,他家小孩喜歡。
就和全天下所有的家長一樣,說歸說,做歸做。
白景既然把顧青輪交給他照顧,哪怕是同歲,在白沉看來,這個吊兒郎當的小孩就只是一個他需要照顧的人。
他家的。
合該無憂無慮,恣意妄為。
快放學的時候,白沉接到了白景的簡訊,準時登機,還有一個小時到達。
綿綿知道後,湊過來也想要一同過去,卻被白沉敲了下額頭:“你留在寝室等着。”
在停車場遇到的意外被他規避,但白景沒有這方面防備。
白景站在登記口,嘴角溢出了一絲笑意。
王秘書一看,便問:“是四少來接機嗎?”
白景抱怨:“都讓他別趕過來,還一定要趕來,真是。”
王秘書看自家總裁嘴上抱怨,卻滿眼笑意,實際上受用的很,也笑道:“四少總是這般。”無論是外面,還是白家內部,大部分人都覺得白沉生性冷漠,沒心沒肺。
白景冷哼一聲:“不熟悉他的人,說他冷了心肝,但真冷了心哪裏會做那麽事,誰又能懂他?”
王秘書:“四少也不在乎這些虛名。”王秘書自認閱人無數,卻還是覺得四少太過特立獨行,無論哪方面。
“就是太不在乎了,他有在乎的東西嗎?你看他這個年紀有幾個他這樣的,連點愛好都沒有,活得像老頭似的。還有,幾年前就開始不問家裏拿錢,這正常嗎!?”提到這個白景就來氣,想給弟弟花錢都沒處花,氣人。
還好顧青輪比較懂事,彌補了他的遺憾。
“我看他與青輪少爺走得很近。”
“這也是我沒想到的,兩個性子南轅北轍的人居然意外聊得來。青輪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活潑跳躍,要是能影響一下白沉,也不是壞事。”
說起他們,平時話不多的白景有滔滔不絕的趨勢,滿眼的驕傲。
綿綿偶爾能收到雙胞胎的信息,有了空閑會聊聊天,今天他們問他周末要不要回白家吃個飯。
那天白沉沒收了白若楠的人物素描,白若楠心裏有氣,又畫了一幅讓雙胞胎幫忙在五中找人。
她白家大小姐要的人,怎麽可能找不到。
兩兄弟一收到圖就樂開了,這不是顧青輪嗎?
覺得這事特別好玩的兩兄弟,二話不說,就說把人找來,讓白若楠等着。
綿綿沒多想,自然答應了下來。
沒白沉在,綿綿就打不起精神,不想那麽快回寝室,留下來陪前任前桌田甜出黑板報,當邢星說也要留下來幫忙時,田甜一改往日抓壯丁的态度:“不用了,我看青輪就畫得不錯。”
邢星:“你以前不是說沒人比我更好?”
田甜嗤笑,背上書包直接離開了。
綿綿彎身畫白沉的Q版人物:“你們還沒和好?”
“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氣什麽,我都和那姑娘分手了!”
“你到現在還不懂她在氣什麽,與其說氣,倒不如說她很失望,你真只把她當朋友?”
“當然,女友可以換,兄弟不行!”
“如果她不想當你兄弟呢?”
“怎麽可能,你不懂她!別瞎說!”
“行吧,不娶何撩,你少招惹她。”
所以這種鋼鐵直別說掰彎了,連腦回路都不懂拐彎。
邢星煩躁地揉着頭發:“你怎麽把白爺給騙到手的,白爺是出了名的難親近。”
邢星都不記得當初為了靠近白沉,鋪墊了多少年。
綿綿想了想:“也不算難吧,耍耍賴一般就沒事了,還挺好哄的。”
邢星無語:“那是只對你吧。”
耍賴怎麽可能有用,他嘴皮子磨破,白沉依舊不為所動。
綿綿正在給Q版小白畫眼睛,看到黑板小人冷冷清清地“看着”自己,綿綿眼睛一彎。
手機鈴響了起來,是王秘書,看時間應該已經下機了,綿綿一手拿着手機,一手還在改小人的衣服:“王秘書,大哥已經到了嗎?”
“副總與白沉少爺回家的路上,遭車輛側翻,出車禍了!”
“你、你說什麽!”
那一刻,綿綿的腦海一片空白。
仿佛眼前是一座萬丈深淵,無盡墜落。
将手機撿了起來,他知道王秘書那頭還說了什麽,但他都聽不到了,腦海裏只剩下……白沉。
[是否确認攻略對象。]
……
[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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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