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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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唐來福上街遇到了杜東，杜東請她去飯館吃飯還把杜衡在娘家的所有事情給說了，還好心跟她說杜衡這些年幹活把身子累垮了已經生不了孩子了，一開始她是不相信的，但後來杜東越說她越覺得有道理，杜衡嫁過來的時候黑黑瘦瘦的看上去像五十多歲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寶娶了一個爸爸回來呢。

“他怎麽不孝順了？”杜衡給娘家人做了二十年苦力，硬生生的被拖到二十六歲才能嫁人，在唐來寶看來他就是這附近最大的大孝子。

“割早稻的時候他大姐是不是來叫他回去割稻，他回去了嗎，他不回去幫忙就算了還辱罵他大姐！他大姐叫不動他，第二天他媽就親自來叫他，他還是不回去幫忙還對他媽破口大罵！這種男人要是擱到舊社會裏是要沉塘的！”

“放狗屁！你讓他回娘家割稻是要累死我嗎，我家的活不用幹了啊，你跟我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想活活累死我！”唐來寶吼了出來。

唐來福不是那個意思，“你不是沒有種早稻嗎，讓他回去幫幫娘家人怎麽了，說他呢，你不要給我扯別的！”

“你放屁有多響啊，連我男人娘家的事都要管，你以為你算哪根蔥啊，我就是不讓我男人去給別人幹活怎麽了，你要咬死我嗎！”唐來寶氣哄哄的。

“不管說什麽這件事你必須得聽我的，這麽一個不知道孝順父母的人，又壞了身子生不了孩子，你還留着他幹嘛！”唐來福橫着臉一定要唐來寶跟杜衡離婚。

“你腦子裏裝得都是狗屎啊，口口聲聲說我男人在娘家幹活累壞了身子，他都把身子給累壞了還說他不孝順，不用懷疑了，你腦子裏裝的就是狗屎！”唐來寶受夠了別人對她指手畫腳的，“離婚，你放屁，以後不要在來我家了，我們已經分家了，大石村這座房子是我的，讓誰進門我說了算！”

唐來寶撂下狠話再看氣炸的唐來福兩眼就轉身回去，不管唐來福怎麽喊她都不應一聲。

第二天唐來才來大石村給這邊的水田催肥的時候遇到了唐來寶，唐來寶憤憤不平把這件事和她說了，晚上唐來福叫唐來才去家裏喝酒。

唐來福喝了兩碗米酒心裏的壓抑還是沒少半分，唐來才見她如此只好多嘴說兩句，“大福啊，大寶已經長大懂事了能對自己的生活負責任了，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唐來才沒有直接說，唐來福還是放不下這件大事，“我老大是大姐總不能看着大寶斷了香火吧，大寶不懂事，我作為大姐就要管！”

“舊年代馬上就要過去了還說什麽香火啊，不要孩子那是他們的事，你一個外人不要多嘴！”唐來才也是上過學念過書的人。

“我是外人？我是你們的大姐，我怎麽是外人了！”唐來福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才是她們兩個最親的人，“他們不是不要孩子是杜衡生不了，沒孩子，以後大寶老了誰給她養老送終！”

“喔，合着你生孩子養孩子就盼着他們給你養老送終啊，新時代馬上就要來臨，你要把養老送終的觀念改一改了，生孩子就是為了讓孩子給自己養老，這聽着就像一場交易，讓孩子聽見了多寒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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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他們不生孩子自己存錢等老了也能過上好日子，不能自理的時候可以去敬老院，太痛苦了可以選擇安樂死，人家的思想和你的思想不一樣，為了後面那幾年辛苦四五十年，人家覺得不值得，你可以不認同但要尊重人家的思想！”

唐來福眼睛都瞪大了，唐來才說的都是哪個世界的鬼話啊，“小時候我就知道你就與衆不同，可是沒想到你這麽與衆不同，誰家生孩子養孩子不是為了給自己養老送終，就你們兩個思想獨特，他們不是不要孩子是生不出孩子！”

“你知道什麽啊就幫他們說話了，杜衡在娘家的時候就把身體給累壞了，所以嫁過來半年多了一直都懷不上！”

唐來才被驚到了，“把身體給累壞了，妹夫真可憐，這麽可憐的人，大福你怎麽有臉怎麽好意思去欺負人家啊！”

“他娘家都那樣對他了，你讓大寶和他離婚了，讓他去哪兒，他娘家指定不會讓他回去了！”唐來才很同情這種被父母苛待的可憐人，“大福你可不是壞人可不要做這種壞人姻緣壞人生路的壞事，害人是要遭報應的！”

唐來福已經不知道該看哪裏了，這個二妹也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呵呵，不正常，不是正常人！唐來福站起來紅着臉指着門口，“你們一個兩個的腦子都有毛病，門在那裏，自己走，不要等我拿棍子！”

“大福你手伸得太長了，你逼大寶離婚，大寶變回原來又懶又饞的壞樣就你養吧，我可不會再給她一粒大米吃！”

“滾滾滾，立馬給我滾！”

唐來才只好離開，這叫什麽事啊，這個大福越來越會擺大姐的架子了，真是煩人！

唐來福實在是太擔心自己的妹妹沒有孩子了，坐立不安了三天，第四天終于忍不住又去了唐來寶家，這天唐來寶不在家杜小舅也去河邊洗衣服了，只有杜衡在家裏煮綠豆粥，綠豆粥還沒有煮好呢，唐來福就來了。

唐來福看杜衡對自己還是很有禮貌很客氣的，還特意煎了雞蛋叫自己喝粥，看來大寶肯定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看着桌上盤裏的煎蛋看着嫁過來快一年連個蛋也還沒下的杜衡，唐來福哪還吃得下盤中煎蛋，狠狠心，咬咬牙，誓要做這個壞人直接開口明說。

“你嫁過來已經快一年了，你和大寶都不小了，大寶都快三十了，像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十八歲就當媽當爸了！”

杜衡也想生孩子啊，可是就是一直沒有，他能有什麽辦法！大姐來家裏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嗎，雖然生孩子是大事但這是他和大寶兩人的事，大姐為什麽要過問？

杜衡還沒想好怎麽問呢，唐來福就先說了，“前些天我在鎮上遇到你大姐了，你大姐都和我說了，你在娘家當年牛做馬二十年早就把身子給累垮了很難再生孩子！我是大寶的大姐，我這個大姐不可能看着大寶沒有孩子斷了香火，既然你生不出孩子就和她離婚不要耽誤她做媽媽！”

杜衡臉色立馬就變得無比難堪，杜東真他媽的不是人，她不是人，見不得自己過好日子，自己剛過上好日子她就來破壞，這個賤女人怎麽還不遭雷劈啊！

杜衡看唐來福的眼神帶上了恨意，他冷笑一聲神情不屑，“即使我生不出孩子那也是我和大寶之間的事，我和大寶離不離婚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說！”

“我當你是大寶她大姐才尊重你的，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嫁過來這麽久還沒有孩子就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來揭我的短還要來欺負我，你要不要臉啊！”

“你走，不要吃我家的東西！”說着，杜衡就把桌上的煎蛋給拿走放到櫥櫃裏。

“你家的東西？你這個男人最好搞清楚，這裏是大寶家，我是大寶她大姐，你的東西，這座屋子裏有哪樣東西是用你的錢買的，你有錢嗎，敢說這些東西是你的！”唐來福狠狠地怼杜衡，在她眼裏杜衡就是一個來搶占她大寶東西的土匪。

杜衡臉都綠了，“大寶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即使不是我的東西更加不會是你的東西，你有什麽資格來這裏指手畫腳的，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杜衡拿起掃把含着淚就往唐來福身上打去，唐來福姿态一向很高不屑打男人，“你生不出孩子，大寶就會和你離婚，你等着吧！”

唐來福撂下狠話就狼狽逃走了，杜衡關上門坐在地上看着客廳裏的一切，委屈湧上心頭，他壓抑不住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