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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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來寶從醫院出來一直走在街上嘆氣，馬上就要做手術了，也不知道去哪裏借那麽多錢，跟同事借是可以，但是那也是人家辛苦打工賺來的錢啊，算了，還是跟同事借吧，把事情跟他們說清楚他們也肯定會借一點錢的。

唐來寶走着想着突然想起了自己回去那天買了兩注彩票，找了一個報亭買了一張登了四月三號中獎彩票的號碼，找了一盞比較明亮的路燈，把彩票從錢包裏拿出來一一對比，對了十分鐘，七個號碼全都對了，興奮之餘，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光，兩次中獎都和孩子有關，上次中獎是杜衡生孩子的時候，這次中獎是阿喜腿斷的時候，難道這是上天的安排，養一個孩子就會中一次大獎，可能是了。

唐來寶把彩票收起來拿着報紙懷着一種宿命感回了制衣廠。

後天唐昭喜就要做手術了，唐來寶請了三天假去彩票中心兌獎後就去醫院陪着唐昭喜鼓勵他要有信心，第二天大獎一到賬她立馬就交清了費用，手術經歷了四個小時，一切都很順利，唐昭喜還要在醫院休養觀察半個月。

手術成功後唐來寶就急忙趕回家告訴杜衡，還把中獎的事告訴杜衡了，杜衡不相信，唐來寶帶他到鎮上的提款機去看卡裏的餘額後他才敢相信。

杜衡還左顧右盼的看到沒人注意他們才放心下來，買了兩斤豬肉就趕緊拉唐來寶回家，回到家之後還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大寶你說這是真的嗎，怎麽什麽好事都讓你給碰上了？”

“可能是老天要我養阿喜的意思吧，大獎不是白白得來的，是運氣，更加是宿命，你可別往外邊說！”這次一等獎有十萬塊，兩注就是二十萬，除去稅到手的有十八萬。

杜衡越想越覺得唐來寶說的對，是他們給唐昭喜這個孩子治腿才會中大獎的，他們可要好好養這個孩子不然會遭天譴的。鎮定下來的杜衡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唐來寶認真地問道，“你奪舍來的是不是，你是奪舍來的是不是？”

唐來寶馬上愣住了臉色立馬就慘白了，杜衡一看就知道是了，“你是從哪裏奪舍來的，什麽時候來的？”

唐來寶緊緊張張的支支吾吾的，杜衡一直用那種眼神盯着她，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坦白，“我是奪舍來的，在我們結婚之前我就來了，我可沒殺人啊，是她，是那個唐來寶自己掉到河裏的，其實我也不想來的，我在那邊早就活夠了，那邊活得太累了，來到這邊之後生活也不容易啊！”

唐來寶不由感嘆她的人生就沒有容易的，哎，如果那次真的死了就好了，“眼看我馬上就能解脫了，誰知道來了這個鬼地方，又要辛苦四十多年之後才能死！”

“你之前是哪裏的？”杜衡很好奇。

“不是這個世界的，實話跟你說吧，之前我在的那個世界是女人生孩子的，男人負責養家，一般在外邊亂搞胡搞的都是男人，那邊的男人可好色了，女人一懷孕就出去東搞西搞！”

杜衡震驚了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了，嚴厲質問唐來寶，“怪不得你這麽不主動原來是那個樣子啊，老實說你在那邊你有沒有過別的男人，有沒有生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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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在那邊我沒錢長得又不好看沒男人喜歡的，那些比我差的男人我也看不上，我才不會養那些男人呢，他們又沒給我生孩子，真的，我一生只有你！”

杜衡聽了心裏甜蜜蜜的，“那就好，你最好不要亂來不然我哼！”

杜衡仔細想想如果是他過去那邊就好了，這樣他主動就不用覺得羞恥了，唐來寶忍不住打擊他，“就你什麽都不會又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過去那邊也是一個知道亂搞又沒錢的人渣！”

“那邊的世界比這裏亂多了殘酷多了，幾乎每一分鐘都有人自殺！”那邊的世界發展太快施加給窮人的壓力太大，每天每分鐘都有勇敢的人自行脫離苦海。

“為什麽好自殺啊？”

“因為生活壓力太大承受不了呗，特別是進城工作的鄉下人，又特別是像我這種人，在鄉下沒有沒房沒地，在城裏也沒房沒有穩定的工作，一旦想開了就自殺了。”唐來寶沒有誇大這都是真的，有勇氣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手術成功後唐昭喜在醫院休養觀察了半個多月終于回家了，他都回來三天了，他的父母還是沒來看過他，好像真的已經把他丢給唐來寶養了。

杜衡和杜麗帶着草帽在菜園裏摘豆角和刀豆，今年的豆角種得太多了吃都吃不完所有只能挑一些還沒有太成熟的曬幹留到冬天吃，刀豆是用來腌酸吃的。

杜麗看到唐昭喜在曬谷場上翻谷子，帶着草帽子是很勤快的一個孩子，人閑下來總想說兩句閑話，“唐來福和他男人真的不要這個孩子了？現在孩子的腿都治好了，他們怎麽都不來看孩子一眼！”

提起這件事杜衡心裏就郁悶，“他們哪裏敢來啊，肯定是怕我們問他們要醫藥費！”

“你們哪來那麽多錢給孩子治腿？”杜麗猜肯定是大寶和同事借的，“借錢給別人的孩子治腿，你們也真夠偉大的，要是我才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大寶一開始說要給孩子治腿也肯定是說氣話而已，你怎麽也不攔着一點啊，吃大虧了吧！”

要是別人早就離婚了，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花那麽多錢給一個侄子治腿的，而且他們又不是什麽有錢人，家裏就剩一畝水田和五分旱地了，就杜衡這個心軟的才會任由大寶胡來。

“大寶去城裏打工還是存了一些錢的。”杜衡可不會把唐來寶中獎的事告訴別人。

“打工能賺什麽錢啊，那些都是血汗錢，讓自己的女人用血汗錢去給小侄子治腿，你真夠可以的，他父母都不管他，你們幹嘛要攬下這種閑事啊！”不是杜麗打擊他們這是鐵铮铮的事實，“如果唐來福還有一點良心早就把那三畝水田還給你們了，還有她男人也是個心狠的！”

“他是男人又有什麽辦法，家裏的田地都不是他的，哪個做父親但凡有一點辦法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兒子斷了腿不管呢！”

“你就知道幫他說好話，哎，要不怎麽說我們做男人的命苦啊，家裏的田地和家産一毛都分不到，苦啊！”

“小麗，你相信嗎，我聽說有一個世界是女人生孩子的，家裏的田地女人都沒份，洗衣做飯被打挨罵的都是女人！”

“你從哪裏聽來的鬼怪故事，哪有這樣的世界啊，如果有這樣的世界就好了！”杜麗也願意做那個世界的男人。

“聽大寶說的，大寶也是在城裏聽別人說的！”其實是大寶自己說的，杜衡也就相信了。

摘好豆角和刀豆之後，杜麗也就拎着滿滿的菜籃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