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初初
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清初了,自從她說過不想見他以後,他就沒有再出現在她眼前,怕打擾到她。
即使,其實他一直私人關注着她。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他唯一的小號,只關注了她一個人。
她的社交動态,每一條他都會看。
她現在的生活,曬和林遇岚的日常照,他們去過哪,顧祁澤都知道。
卻也只能用這種方式,和她保持着唯一的特別的聯系。
回過神,顧祁澤忽然說:“過幾天,我去趟吉林吧。”
顧問雁問:“這麽冷,去幹嘛?”
顧祁澤:“散心,反正也沒事做了。聽說那邊會下雪,去看看吧。”
臨近跨年的那兩天,清初休假,抽空和林遇岚去了趟他家。
北方這兩天下了場小雪,他們坐着火車回去的一路上窗外都是銀裝素裹,雪地與天空相接,世界只剩銀白。
清初坐在靠窗,聽着林遇岚給她講小時候的事。
聽着他口中的自己小時候多頑皮,上小學的時候怎麽闖禍被他媽帶走,後來上了初中,他媽成了他班主任,每次回去單獨輔導。
林遇岚說:“我以前最怕我媽,覺得她很兇,但長大後覺得可能她是最疼我的人,我爸也是,他們平時在學校教書表面嚴厲,實際上在親人面前都是和和氣氣的。雖然我知道不能這麽自誇,但我确實覺得我爸媽身上會有種書香氣息。”
清初感慨說:“挺好的。”
林遇岚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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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嗯?”
林遇岚說:“你爸媽,是什麽樣子的。”
清初想了想,說:“我爸媽,沒有你描述的長輩那麽知書達理,我家條件其實沒那麽好,我爸媽你也知道,可能就是很樸實的工人啦。以前也沒管過我學習,但是,怎麽說……嗯,我爸媽挺好的,很愛我。”
林遇岚笑:“初初,你也過得很幸福。”
清初說:“過去是這樣的,但是,現在也有忐忑的時刻,就比如現在我就很緊張,害怕見你爸媽後他們會不喜歡我或者有些不愉快,如果他們真的不喜歡我怎麽辦,要是不喜歡,我會很難受的……”
“不會的。”林遇岚握住她的手,清初的手軟軟的,涼涼的,他的也是。
“別擔心,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清初卻頭一次有些想耍小性子,問:“那假如呢,我是說如果,見了以後他們真的不喜歡我,你會怎麽辦?”
清初很少問林遇岚這樣的問題,一段關系裏的取舍,誰更重要什麽的,更何況還是爸媽。
就像如果我和你媽掉水裏你先救誰這種問題,雖然是一種玩笑方式,但真論起來争議性還是比較大。
她想要知道他的态度。
林遇岚說:“那我就跟你一起走。”
清初訝異:“為什麽?”
林遇岚說:“如果不能接受我喜歡的人,那我以後再談什麽感情也沒有意義,不喜歡,那就不管他們的看法。”
聽到這個回答,清初笑了。
其實不管回答是什麽,女孩子,要的也不過是一個态度。
不管真實情況會發生什麽,只要他能堅定地站在她這邊,當然比什麽都好。
其實去之前林遇岚有提前和家裏人說過,清初知道。
他爸媽這段時間回了老家,某個臨近景區的小鎮,都是各種平房大院,平整大馬路,路邊是樹枝已經禿了的柏樹。
臨街還有一些小商鋪、簡陋的修車行。
不少過來旅游的人都會開車經過這兒。
只是因為前天的那場雪,到了地兒,除了一望無垠的雪白和清新的空氣,也沒別的什麽了。
林遇岚家院子前是鐵門,去的時候門虛掩着,他要去推門,被清初緊張地拉住:“等等……”
林遇岚回頭:“嗯?”
清初說:“我有點緊張。”
第一次見家長,确實怕。
林遇岚牽了牽她的手,說:“沒事的。”
很快清初跟着林遇岚進去,特別順利地見到了他的家人。
林遇岚的爸媽、爺爺奶奶,還有其他的親戚,幾人在堂屋聊家常,清初進去的時候渾身都緊張得不行了,繃着。
直到林遇岚進去喊人,所有人目光投過來,清初緊張又腼腆地一個個喊叔叔阿姨。
見家長,總是會有個尴尬至極的開端和持續尴尬的過程。
但如林遇岚所言,他的爸媽确實都是很好說話的人。
客氣、禮貌,說話談吐都予人斯文印象,就如同清初第一次見到林遇岚時的那種感覺。
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
大概就是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知識分子。
林遇岚的父親戴着眼鏡,是位話少的中年男人,林遇岚的母親是個知書達理的女人,同人說話時會挂着平和的笑,出于禮貌會看着對方,見到清初第一眼時便說:“你就是清初吧?我聽岚岚說過了,你好清初。”
很客氣親和的開場對白。
讓清初心中的緊張感少了很多。
後面的相處依舊很尴尬,林遇岚許久沒回家,大家的注意點主要還是在他身上,他在家中說話會比較自然。
清初不一樣,她第一次來,坐在房間裏的椅子上,不知道可以說什麽,即使有林遇岚時不時的中間調和也緩解不了。
清初也不敢玩手機,怕影響形象,之後一個人胡思亂想。
尴尬地度過完下午,很快到了吃飯的時候,飯桌上大家聊了會天,問了清初一些基礎問題,但沒有很濃郁的關切感,與清初一些好姐妹和她形容的感覺不同。
她也沒什麽這種類似經歷,這是頭一回,她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樣。
只知道,她好像有點不太能融入這裏的氛圍。
吃完了飯,清初的母親将她拉到一邊塞給她一個紅包,說:“清初,你難得來阿姨這邊一趟,這是見面小心意,你收着。”
清初驚了驚,想拒絕,然而對方态度很堅定,推了兩個來回,紅包還是到了清初那兒。
給出的紅包,沒有收回的道理。
清初在那尴尬地站了許久,捏着那紅包也不敢怎麽說話,只能等人都走了,她獨自一人的時候打開看了眼。
很薄的一個紅包。
裏面是五百塊。
不多,但也是心意,是基本要走的流程。
外面天快要暗了,路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
林遇岚的家人在另一個房裏聊天,清初不知道該怎麽進去,就一個人走到院子外散了會步,捱着凍在院牆外看手機消息。
屠落落她們熱火朝天的聊天,問清初情況怎麽樣,她還是現在才有空摸手機。
清初把今天的過程分享了,結果姐妹幾個爆出驚訝。
[落落:不會吧,是不是數搞錯了?真的就給了五百?]
[姜毓:會不會有點小氣了,不是說氛圍還可以嗎,怎麽會這樣。]
清初有些猶豫:[很少嗎?]
[落落:我去年去我前男友家都有兩千見面禮啊,這還不是談婚論嫁的前提下。你說呢?也別說什麽別的理由或者氛圍多好,在我看來,見面禮就是最能突顯态度的,表明對方家長對你滿不滿意。要是滿意,會給得多。現在五百塊能幹嘛?我過個年拿個紅包都不止五百。]
朋友們一說,清初心裏也開始有點落差。
其實她看到紅包數字的時候也有點這種感覺,但想着到底是心意,本就是有沒有都行,就不要那麽介意了。
可朋友一說,心裏的情緒無端滋長,怎麽止也止不住。
她不缺錢,甚至也不在意什麽紅不紅包的,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不一樣了。
她也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明明全天下來都還好,雖然有點尴尬,好歹氛圍不是那麽差,她覺得自己表現也還可以,至于林遇岚父母,為人表象就是謙和的,看不出對她實際态度。
她覺得他父母很深,難以揣測,有種看上去好相處,實際很難真正和他們融入進去的感覺。
[清初:可能是叔叔阿姨覺得他年齡比較小,沒到談婚論嫁,所以只是表達一下心意。]
[落落:可是也不是說多缺這點錢什麽的,态度總得有吧,女孩子大老遠來一回,而且他過完年就要21了吧,也不小了吧。他家裏條件是不好嗎?]
[清初:沒有,還可以。]
[落落:那我要更生氣了,我覺得他爸媽有點看低你,沒有很看好你。]
清初想,應該不會吧。
清初在院子口站了會,感覺确實有點涼了轉身進去,然而剛邁進門檻靠近裏屋門口時,聽見裏面傳來的細小說話聲:
“學歷還可以,211的,就是年齡不行,比我們岚岚大了三歲呢。聽說家裏還是南邊小縣城的,離這邊多遠,坐火車都十幾二十小時,難道以後要我們岚岚總這樣折騰去她們家?”
清初的腳步僵在了那兒。
她看了看周圍,空無一人,林遇岚去隔壁鄰居家幫忙,大家應該也以為她一直是跟着他所以不在的。
其實沒有。
她的手扶着門,緩緩走近,裏面聲音也更清晰了些。
他父親說:“現在也只是談個戀愛,沒什麽的。”
他母親說:“是,戀愛可以,真要結婚可不行。我這人就不愛看好姐弟戀,她要24了,你看比岚岚大了多少,要我說,岚岚都不用着急找女朋友。”
他爸害了聲:“朋友還是得談的,那女孩看着也挺好,你今天紅包給了?”
“給了,放了五百塊,多了也不是不行,但不合我的意我就不那麽想給多。索性塞了五百。”
他媽頓了下,又說:“岚岚他表姐在加拿大,說了過兩年他職業賽打完了可以推薦他過去發展,男孩子年紀輕未來前途那麽久,那麽多機會怎麽能不把握。好幾年呢,不過談個朋友也行,畢竟就是戀愛麽。”
後面說的什麽清初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只覺得渾身有些發涼。
不是直接錐心刺骨的涼,就是感覺心裏好像一下空了些什麽,寒風灌進去,空洞洞的,再填不上。
清初無言地到院子外找了個地蹲着,望着遠處逐漸黑下來的夜幕發呆。
她也不知道可以去哪,不想進去,也只能在這兒。
林遇岚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清初凍得手都通紅,那張小臉也冷得有點呆滞,鼻頭也微微泛着紅。
他直接急了,過來道:“怎麽在這蹲着,大晚上的,不冷嗎。”
他蹲下身去看清初的臉,又去握她的手。
已經凍得冰僵了。
他有些着急地要脫下自己衣服給她披上:“怎麽凍成這樣,手都紅了,我們回去吧。”
清初伸手止住了他的動作,說:“不用,沒事的,我不冷。”
“怎麽會不冷,你手都是冰的。”林遇岚捧着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哈氣,然後看她:“這樣會好點嗎?”
看着這樣溫柔的他,清初心裏有些疼。
她笑了笑,說:“真不冷。”
林遇岚松了口氣,說:“我們回去吧,我媽那會兒熱了牛奶,我一會兒給你倒一杯。”
清初卻搖頭。
他說:“怎麽了?”
他并不知道,甚至怕清初是還不習慣,他又說:“我爸媽還是很熱情的,我說了你要來,專門買了很多菜和水果,剛剛氛圍不也一直挺好的嗎。初初你別多想,真的沒事的,以後如果結婚了,我們就是一家人,所以不要那麽見外……”
聽着他的話,清初卻覺得恍惚。
她其實很想問,真的可以結婚嗎?他們,真的有未來嗎?就算有,她能保證以後她都能和他家人相處好嗎。
也許可以,但那樣肯定要費很多心力,清初其實是個很懶的人,她不想花那麽多心思在處理關系上,與其這樣,她更希望可以和對象家人的相處方式簡單點,大家都真誠點,不要那麽彎彎繞繞。
清初說:“他們買那麽多東西,是因為他們的兒子要回家高興,不是全因為我,你懂嗎?”
林遇岚怔了下:“嗯?”
清初不敢多說,怕他覺得自己是在挑撥關系,即使他也不會那麽想。
她笑:“好了,這不是第一次來你家嗎,我們一起出去散散步吧。可以嗎?雖然現在是有點冷,但是,你不是說過要帶我一起去看冬天嗎?”
林遇岚點點頭:“好。”
他們就在門口那條大馬路上走路,沿路看着寒冷曠野,路燈照亮,前面的商鋪增添生活氣息。
他們一路無言。
清初有心事,并且這種沉重的心情随着時間愈發沉重。
其實清初是很想的,想和他一起,想多在這裏留幾天,可是,現實好像總不如人願。
走了一會兒,清初忽然說:“我想回去了。”
顧祁澤車壞了,開到這片區域後停止前行,找了個車行修車。
這裏生活氣息樸素,屬于鄉下的那種,他也是因為意外才在這多留幾小時,一直站車行外的雨棚下。
他長得高,又穿着一身黑,那張五官立體的臉在這樣的寒夜裏看着冷漠又有別樣魅力。
但他這人又挺外向,不吝于色,還能跟人開開玩笑。
車行老板對他印象挺好的。
對方說:“你是北京的啊?”
顧祁澤嗯了聲:“過來旅游,經過這兒的時候剛好車就壞了。”
對方問:“本地人嗎?”
顧祁澤:“是。”
對方說:“那有錢啊。”
顧祁澤笑笑:“偏見。”
這樣的話常聽,別人一聽本地人,第一印象總是有錢。
其實,也就是普通人,沒有什麽特別的。
“大家都一樣,您開了個修車行,肯定也賺不少錢啊。”
“害,溫飽生活而已。”
男人在一塊,就愛嘴上打繞,你去我來。
他們聊了會車,接着看車修得也要差不多了,顧祁澤去接了杯熱飲,走到外面去看這周邊景色。
要不是車壞,也不至于行程耽擱,在這白留幾小時。
好在,馬上就能上路。
然而在那兒站了會,卻看到遠處某道身影,他神情變化,笑容慢慢斂起。
清初是說完要回北京後林遇岚才着急的,因為倆人本來說好過來不止見家長,順道再去旅旅游,她就這樣回去,行程就都變動了。
眼見着清初悶不作聲往前走,林遇岚踩着雪追了上去:“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要走,你不喜歡這裏嗎。”
清初說:“沒有,只是突然想到有工作。”
“工作不是都忙完了,我們都沒有出去旅過游,說好這次的,我打完比賽,你休假,時間很好。”林遇岚走到她前面攔住她,聲音有些緊張:“還是說,你不喜歡我爸媽。”
清初想說,不是她不喜歡,是她不被喜歡。
只是這樣的話不好說得出來。
再一個,他爸媽對他好,他常提他爸媽的好,人家是家裏的寵兒,當然覺得爸媽好,她能随便說這樣的話毀壞他們的家庭關系嗎,再者,就算林遇岚向着她又如何,他沒有能力改變什麽。
因為他的年齡,他的經歷,他是受縛于家裏的。
清初望着眼前人,心裏忽然有那麽一秒,一瞬間的無力。
她忽然感受到了姐弟戀的不好。
清初說:“我沒有,沒有不喜歡這裏,也沒有不喜歡你爸媽。”林遇岚:“那是……”
清初緩了會,放柔聲音:“就是身體不太舒服,我想先回去,至于旅游,我們過段時間再說吧。”
她這樣說,林遇岚的心也放了放:“哪裏不舒服,我家裏有藥,或者我先送你去我們附近醫院……”
清初搖頭:“不用了。”
林遇岚看她态度認真,也不是随便冒出的想法,其實本來也不會在這過夜的,清初覺得随便在別人家過夜不好,本說好了晚上送她去酒店。
現在也只不過是,時間提前了而已。
林遇岚見清初态度認真,也知道只能這樣,他說:“我一會兒送你過去。”
車棚下,顧祁澤泰然自若地拿着塑料杯子接了杯熱水,看着冒出的熱氣,他的內心也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慢慢滋生。
眼神逐漸晦暗。
他聽到了剛剛他們的對話。
原來他這麽巧,抛錨在這待了幾小時,恰好碰到她。
是老天在給他機會嗎?
顧祁澤承認,他确實說過不會再找她,不想給她添麻煩,可這不證明他心裏就真的不想見到她。
他主動可能确實不行。
但如果,是意外的巧合呢?
意外,總不能怪他吧。
老板說:“車好了,難為你在這等這麽久,可以走了。”
顧祁澤說:“暫時先不走了。”
因為這次他們出行沒開車,也是本着一起坐坐火車感受下慢生活節奏,沒想還挺不方便的。
林遇岚他爸有車,但他難得回家一趟,總不至于能直接讓他送清初回北京。
最後清初買了高鐵票。
去的是縣城,送清初到了酒店林遇岚就要回去,林遇岚說:“明天,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如果我方便的話,過來送你去。”
清初搖頭:“看了下我這裏打車去也就一小時,沒事的,免得你來回跑麻煩又冷。”
林遇岚說:“嗯,那明天再看。”
但清初心裏其實已經打定了主意自己一個人去,看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都有雪,她不想林遇岚那麽麻煩,只是為了送她去個火車站的話,沒什麽必要。
雪來得比預想的早,後半夜就開始飄雪,翌日城市又被新的雪覆蓋。
清初住的酒店位置比較偏,大早上起來透過窗往外看,除了已經被清理出來的道路,世界仿佛一片雪白。
約的網約車半小時後到,到了時間,清初拿着行李退房出去,直接被風吹得打了個顫。
真的有點冷。
冷到她對北方的雪都有些幻滅,曾經她可以把北方幻想得很美好,漫天飄雪的世界,和喜歡的人一起,散步、打雪仗、逛街。
可是現實到底和幻想不同。
真實她感受到了什麽呢,寒冷、出行上的不方便、浸濕一整天都幹不了的衣服。
就像她來之前和來之後的對比。
清初獨自在路邊站了很久,車還是沒來。
十幾分鐘,她捏着行李杆的手都變得冰冷,凍得有點打顫,寒風肆意,路邊時不時有幾輛車經過,都是她約的,清初感覺自己是不是被鴿了。
再耽誤下去,火車要趕不上了。
清初開始給林遇岚發消息,只是對方可能沒有看手機,她沒有收到回信。
清初往周圍看看,正想着要不要先找個地落腳約新的車。
也是這時,一輛白色現代緩緩駛了過來,在她身前停靠。
車窗滑下,清初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顧祁澤,整個人都愣了。
顧祁澤要沉穩了許多,棱角還是那樣,可能是戴着藍牙耳機,也或許是他不說話時氣質就是那樣。
他狀似無意地說:“要坐順風車嗎。”
清初直接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他怎麽會在這?
顧祁澤說:“出來旅游,看到你在這。意外。”
清初懂了,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路面。
她說:“算了。”
顧祁澤:“在這站着不冷麽,看你手都一直在打顫。”
清初搖頭:“還好,我要去火車站,會自己去的。”
顧祁澤:“等的士?這個路段偏,本來就少車過來,加上天氣,大概再等半小時也不會有車接吧。”
許是把她心思猜透,又好像很自然無害。
顧祁澤又側過眸,仿佛毫不在意:“沒別的意思,只是我也剛好要回北京而已。如果遇到的是別人,我也會帶的。”
他的意思是,如果是為了避嫌沒有必要,麻煩面前,當然互幫互助更重要。
天氣惡劣,她繼續等下去沒有好處。
更不會有其他私家車載她。
再就是,确實挺冷的……
清初感覺自己再站下去人都要沒。
她說:“那謝謝了。”
她一說完顧祁澤就下了車,打開後備箱幫她把行李放進去,清初拘謹地又說了幾句謝謝。
車裏有暖氣,确實很舒适。
清初剛上去就覺得身上的寒氣舒緩了很多,她忍不住呼了口氣,就看顧祁澤也沒上車,冒着雪往路邊商鋪走,颀長身影在雪中漸遠。
顧祁澤是去找店家要了些熱水,上車後遞給清初:“冷的話,喝這個。”
清初有些意外。
她還以為他是去幹什麽。
她說:“謝謝。”
到現在為止,她已經對他說了不下十句謝謝,也不知道是接受了他的好意覺得心裏不安還是為了保持疏遠拘謹的距離。
車開動,駛入道路。
清初望着慢慢後退的街景,她捧着手裏的熱水,裹着毯子,心也緩緩松了下來。
抿了口熱水,還帶有一點姜味。
原來是驅寒的姜湯。
她去看手機,發消息這段時間林遇岚回了消息,問她現在怎麽樣。
她也不知道可以怎麽說,就回:[已經上車了。]
[Lan:那就好。]
[Lan:剛剛不在,沒看到手機,又下雪了,我一直在擔心。]
清初輸入消息回:[沒事的,估計馬上就能到了。]
發覺她在打字,可能是在聊天。
顧祁澤開着車,忽然說:“你來這邊,是做什麽?”
清初回:“本來是想旅游,順道見了下他家裏人。”
顧祁澤:“哦,這樣。”
清初:“你呢?”
顧祁澤輕笑:“剛不說了嗎。”
清初:“一個人旅游嗎。”
顧祁澤:“嗯,一個人到處走走。”
清初哦了聲,低下頭捧緊手裏的杯子,說:“那挺好的。”
之後他們沒怎麽說話,車內安靜了許多。
其實本來也就沒什麽聊的,關系在那,能聊什麽呢,近況嗎?
雖然,确實大部分人都會聊聊這些。
清初确實想問他一些退役相關的事情,不是關心,純屬好奇,就是看顧祁澤這樣子,又不想多說什麽怕尴尬,就算了。
反正一小時車程,等去了火車站就好了。
只是車廂空間到底密閉了些,雙方有點什麽動靜都能注意得到。
就像顧祁澤把着方向盤只是轉個彎或者拿下什麽東西清初都會注意,她不怎麽敢動,覺得顧祁澤應該也會發覺。
但坐久了捱不住,她調整了下坐姿,微微往後靠了些,要比坐直舒服。
清初聽着聲音,望着車窗的眼睛閉了閉。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推薦一下俺基友開的新文
《黑蓮花不演了》作者:姜北栀
文案:
喻希跟唐澤宴,是兩小無猜,門當戶對
唐澤宴喜歡黑長直,小白花,溫柔似水的
喻希磨去棱角,全都照做
七年,等到的是他滿世界向另一個女孩告白,她淪為笑話
喻希眼淚都懶得留了
滿屋子的白裙燒的一幹二淨,黑長直被燙成大波浪……所有人認為她受了刺激,行為偏激。
唐澤宴被長輩逼回來道歉,隔着門痛心疾首道:“希希,為了我這樣不值得。”
房間內,被男人握着後脖頸吻的唇發紅發燙的喻希:“……”
喻希是圈內出名的花瓶,美則美矣,沒有靈魂。
放眼望去,風評能跟她比肩的也只有裴渡了。
裴渡心狠手辣,能在親爹病重時奪權,身邊的女人總是換了又換,血是冷的。
兩個人在一起第一天,圈內就已經預言了結果,喻希遲早被裴渡玩的團團轉,然後慘遭抛棄。
唐澤宴也是這樣想的。
他認為喻希跟裴渡在一起,是因為被他傷的太重。
在看到喻希另一面後他果斷轉頭祈求獲得喻希原諒,同時救她于水火。
當天唐澤宴到了喻希公寓樓下。
看見喻希從賓利下車,伸手靠着樹,哎呀一聲,“裴總,腳扭到了。”
演技足夠表面。
裴渡睨她一眼,陰冷的眸光裏多了少見的溫柔,他走過來打橫抱起她,輕哂,“小騙子。”
甜文,男主超帥,感興趣的寶子們可以收藏下哇,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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