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換個座位

“你去吧。”江臨玺還沒等高俊的話說完便點頭應允了他,其實剛剛陸臻臻的那聲咆哮聲隔着手機他就聽到了,好像還是很着急的事。

陸臻臻聽着電話那頭的高俊氣喘籲籲跑步的聲音,沒到兩分鐘的時間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陸……總,說吧,什麽事?”

陸臻臻不耐煩的沖高俊招招手,高俊喘着大氣的将臉貼了上來。

“好的,陸總,我現在就去辦。”

“嗯,去吧。”

……

冬日的陽光清透又溫煦,江臨玺穿着套淺色的休閑服,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英俊又安靜。他放下手裏批改的最後一份文件,擡頭掃了眼窗外。

與江臨玺的靜谧溫煦相比,陸臻臻的辦公室裏則顯得慌亂而又吵鬧。

當他的腳步走到陸臻臻的辦公室門前的時候,手上還未有任何動作門卻是從裏面推了開來。

高俊就這麽一臉愁苦的表情迎面撞上了江臨玺,“江總。”

江臨玺微微向他點頭,錯開身體走了進去。

陸臻臻正低着頭搗鼓着什麽東西,桌上原本的文件、雜物都被随意的挪到一旁的書架上,取而代之的,是十多枚色澤黝黑的紐扣狀微型攝像頭,她的手裏還拿着個形狀很奇怪的儀器,精致的長眉輕蹙着,十分專注地在調試。

江臨玺拈起一枚攝像頭,湊到眼前打量一番:“別告訴我,你打算把這些裝在家裏面。”

陸臻臻眉目不動,白皙的手指繼續靈活的擺弄儀器,“我說過,幫你搞定江母擺平逼婚的事。”

這回答就算是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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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臻臻向來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想想也是,對于那種下三濫誣陷的手段這個方法快準狠是最直接的。

江臨玺沉吟片刻,“行,我安排個人替你辦。”

陸臻臻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的幫忙。

江臨玺安排的人果然是效率高,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裏就依陸臻臻的要求在各個角落裏按上了攝像頭。

陸臻臻抱着電腦坐在床頭,查看着攝像頭的清晰度和靈敏度,雖然針孔攝像頭小,但是看事物還是挺清楚的。

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華紫鳶才随着江母一前一後的從房裏走了出來。

江母原本對着華紫鳶笑眯了的眼睛在看到陸臻臻的瞬間放大了瞳孔,陸臻臻當作沒看見不慌不忙的拉開椅子坐下。

她才剛剛坐下去,華紫鳶的聲音随即響起,“陸姐姐,你坐錯位置了,這個位置是我坐的。”

陸臻臻頭也沒擡的回道:“我沒坐錯,以前是我還沒有嫁過來所以這個位置你坐了也就罷了,但是如今我嫁給臨玺了,你是不是也要懂點餐桌禮儀自覺的換個座位?”

華紫鳶表情一滞,求助似的眼光看向主位旁坐着的江母。

江母眉頭微皺,正欲開口,主位上的江雄濤緩緩說道:“紫鳶,你坐到旁邊的一個座位上去吧,江家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江雄濤都發話了,華紫鳶只好唯諾諾的坐到一邊。

餐桌上寂靜無聲,唯有一陣碗筷輕觸碰的聲音,陸臻臻頭一次悶聲不響的吃完一頓飯。

江雄濤吃完飯之後照舊進了書房,江臨玺陪着陸臻臻在花園裏散步。

兩人出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陸臻臻的臉頰就變得通紅了,雲城的天氣變幻的特別快,才剛到初冬的季節早晚溫差就降的特別快了,陸臻臻身上還穿着短袖和包臀裙,一陣風吹過頓時抖了一抖。

江臨玺解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頭,“回去吧,小心着涼了。”

陸臻臻是刻意拖延着時間等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之後再回去的,這個時間江臨玺叫她回去她自然是不願意的。

陸臻臻搖了搖頭,“我不冷,還不想回去。”

奈何她話剛說完,就仰天打了個哈欠,硬生生的自己打臉。

江臨玺站在原地,看着陸臻臻一邊走,還一邊暗自咬牙打顫的樣子。靜默片刻,冷峻的面容終究還是泛起一絲笑意,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急不緩的往回走,“走吧。”

陸臻臻腳下步子頓住,張嘴還想辯駁些什麽,實實的一個噴嚏迎面打來,“我不冷,真的不冷。”

看到她都冷成這副樣子了還這麽嘴硬,捉過她放在身側的手,“手這麽冰還不冷?你到底在躲什麽?”

陸臻臻抽回手,面色有些僵硬,“笑話,我有什麽好躲的啊,我的手天生就是這麽冰的。”

她還想要再多說些什麽,但是江臨玺已經不管不顧的牽起了她的手,只留給她一個堅挺的後腦勺。

夜色微沉,天幕上沒有星光,唯有花園裏幾盞零星的燈火,靜靜閃爍。

江臨玺走在前,陸臻臻跟在後。兩人隔着三四拳的距離,朝向數百米遠的大廳走去。

工整灰白的鵝軟石路面,陸臻臻的短靴踩在上頭,發出咯噔的輕響。她擡起頭望一眼他筆直安靜的身影,燈光零碎的從他身上灑下。

“不知道今年什麽時候會下雪。”陸臻臻自言自語。

原以為他不會搭腔,卻聽到溫涼而低沉的嗓音傳來:“你希望下雪?”

陸臻臻擡眸望去,他依舊單手插褲兜裏,牽着她步伐有力的朝前走,只是因為講了話,臉頰邊上生出團團小小的白氣。

“是啊。”陸臻臻笑着答,“我覺得下雪很爽,我很喜歡。”

“下周會下雪。”

陸臻臻微怔,他已經走到門口,牽着她的手有力的跨了進去。

天氣預報并沒有說會有雪。

兩人走進大廳,江母正坐在沙發上給華紫鳶換藥。

華紫鳶的目光首先停留在陸臻臻身上披着的外套上,随即緩緩下移到二人交握的手上。

她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嫉妒,只消一秒的時間她換上柔和的笑容,不顧江母給她上藥的動作急急地起身,“陸姐姐你們回來啦,外面起風了,我還在擔心你穿的少會着涼,想着待會給你送去呢。”

陸臻臻對着她突然的獻殷勤不打算搭理,松開江臨玺的手面無表情的走過她的身邊。

江母手裏拿着的棉棒重重的往桌上一丢,“你那麽擔心她有什麽用,人家還不是照樣不領情,給我老老實實的坐下換藥。”

陸臻臻走到樓梯口的腳步頓住,幾乎是片刻,她腳步一轉走到江母的面前。

“媽,我還是那句話,她的傷不是因為我,我不追究她可以往我身上倒的污水,但也不代表我會挂着笑臉同她說話,請您理解。”

這已經是陸臻臻最仁慈的一次了,要不是看在江母的份上她估計會直接上前甩她幾個嘴巴子。

華紫鳶的表情很委屈,像是陸臻臻說的話是對她莫大的污蔑,但她終究沒有說話,因為有兩道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江臨玺正看着華紫鳶,眸光清亮逼人。

江母暗自看着這一幕沒有說話。

江臨玺大掌溫和有力的放在陸臻臻的腰間,輕輕一推。

“回房,休息。”耳邊傳來他簡潔有力的聲音,近在咫尺的是他沉黑幽澈的雙眼。

陸臻臻莫名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足夠強大的,強大到自己完全可以全身心的依靠。她深深的看了眼江臨玺,沉默的點頭之後往樓上走。

待陸臻臻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江臨玺才沉沉的開口:“媽,臻臻是我的老婆,如果你要為一個不相幹的女人而處處針對她的話,那我可以推翻之前答應你的事情帶着她搬出去住。”

“還有,再有下次……直接滾。”

江臨玺深邃的眼眸落在華紫鳶的身上,原本魅惑力十足的雙眼此刻看在華紫鳶的眼裏卻是一片死潭,只覺得陣陣心驚。

江母似乎從未見過自己兒子的這一幕,嘴唇輕顫抖着沒有說話,可能她應該要重新審時過陸臻臻在江臨玺心裏的地位。

江臨玺回到房間的時候,陸臻臻早已經洗完澡,抱着電腦坐在床頭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剛洗完頭的發梢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她就這麽随意的在肩膀上搭了條毛巾。

江臨玺眉頭習慣性的皺起,指節彎曲拿過她脖子上的毛巾。

“你幹嘛?”陸臻臻疑惑的擡頭看他,一片毛巾直接蓋在了臉上。

“這麽大個人了,洗完頭頭都不吹幹的嗎?”江臨玺動作略顯粗魯的在她頭上揉搓着,語氣平淡的就好像在教訓家裏不聽話的小孩。

陸臻臻随着他的方向左右輕搖晃着腦袋,不滿的開口:“你能不能溫柔點,腦漿都要被你晃出來了。”

“有的幫你擦就不錯了,還要求這麽多?”

陸臻臻聽着江臨玺的語氣,鄙夷的撇撇嘴,嘴上說的這麽難聽,但是手上還不是明顯收小了力道,這男人就是矯情,老愛口是心非!

江臨玺放下手裏的毛巾,從抽屜裏拿出吹風機插上電,指尖輕柔的纏繞着她的發梢。

陸臻臻勾唇輕笑,卻又想起之前準備問他的事情,說道:“你剛在下面和她們說了什麽?”

“沒什麽。”江臨玺的語氣淡淡的,顯然不想讨論這個話題。

陸臻臻打消了念頭,收回心思目光重新回到了電腦上。

上午。

陽光清淺如碎金,鋪灑在江家大宅下方,寬敞潔淨的大理石坪上,折射出盈盈的光澤。

周圍的花圃,修建得整整齊齊,綠葉花瓣上還挂着剛灑上沒多久的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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