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昏迷

季非然聽到溫野折斷了自己小指的消息,是從宣天磊那兒來的。

宣天磊多少有點幸災樂禍。

“你說他這麽做圖什麽啊?”

圖什麽?

季非然想了想,病嬌的腦回路好像很難理解。

宣天磊想起什麽,瞪大銅鈴似的眼道:“說起來他現在也是你半個師父,你可千萬不能跟他學這。”

“恩恩,你放心。”

病嬌也不是想學就能學的,更何況季非然暫時還沒打算去溫野那裏報道呢。

她仔細了解過了。

劍修十分艱苦,想要短時間內修為大成,近百年來也只出了溫野這麽一個。

在這個人人都比自己修為高,處處都危機四伏的書裏,季非然目前最需要的是自保能力,單靠【給個面子】異能是不夠的。

既然劍修之道很難短期內提升,她就想先學丹修之道,一來她本就學過醫術,和丹修也有共通之處,上手更快。二來即使暫時練不出高級丹藥,但能辨識這個世界的毒草,再從宣天磊那兒搞些毒藥防身總是可以的。

所以她壓根沒有去找溫野的計劃。

至于溫野突然腦抽的行為,她也沒興趣走進科學,了解他背後的動機。

吃完瓜,季非然很快就将話題引到了草藥上。

沒想到第二天,炳坤帶來個更勁爆的消息——溫野從山坡滾下去了。

據目擊者炳坤雙腿打着顫但繪聲繪色的描述,溫野見到他時遠遠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像是靈巧的海燕一樣一個猛子紮到了山坡上。

玄黑的衣衫很快就沾滿了青草。

溫野是撞到一塊石頭才停下來的,他好像肋骨撞壞了一塊,往上爬的時候是捂着下肋的。

“炳坤說小白臉爬上來的時候滿腦袋都是綠草。”

“哈哈哈哈哈。”

宣天磊爆笑如雷。

季非然皺了皺眉,在心裏問系統:“反派值不穩定指的是這嗎?反派間歇性作死?”

統子犯了難:“好像大約或許應該不是吧……但反派這樣,确實也不太穩定。”

“是吧。”季非然啧了一聲,“再觀察觀察吧。”

第三日,歸來的炳坤已經沒個囫囵樣了。

驚雷峰師兄師弟們調侃他:“你昨個兒不還說已經不怕小師叔了嗎?”

炳坤嘴唇烏青還發抖,他一咧嘴蹦出的就是哭音。

一看人哭了,衆人才手忙腳亂給人抵紙。

等炳坤哭的眼都腫了,才有氣無力道:“小師叔是不可怕,但是魔獸太可怕了。”

他将雙臂展開,張到最大。

“那魔獸的一只腿就有這麽粗,站起來比樹還高,打鼾的時候鼻孔吹出來的風生生吹折了三棵樹!”

“小師叔不知從哪裏捆來的魔獸,将他栓在古木旁邊,自己就睡在魔獸身邊小憩。”

“那魔獸一張嘴就能将小師叔整個吞下去!”

“我當時真是害怕極了嗚嗚嗚。”

說到悲傷處,炳坤再次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系統:“要不咱們明天去看看?”

季非然搖頭:“如果知道他的目的,反而知道破局之法,現在不知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不能貿然行事。”

統子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和季非然一起耐着性子等待。

接下來的幾日,溫野也沒消停,各種奇葩的折騰招數都使出來了。

季非然依舊茫然,左思右想,無論如何都想不出溫野的動機。

因為溫野根本不為難別人,就可勁的折騰自己。

第十日,季非然看到炳坤回來時的神情,人已經麻了。

不止她,就連宣天磊也提不起勁頭嘲諷他自封的一生的宿敵了,只閑閑的問了一句:“他今日又做什麽了?”

炳坤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閉上眼仰着脖子道:“師兄師弟們,我錯了!其實前面幾日,小師叔都是被別人傷的,是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人。今日小師叔又被人折斷了胳膊,現在連劍都使不出來啦。如果有人想找小師叔報仇,有人想暗算他,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這也是小——傷害小師叔的壞人說的。”

炳坤一口氣說完,飛速道:“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一溜煙就跑的沒了影子。

一片寂靜中,宣天磊濃眉緊皺,思索了片刻,對季非然道:“你今日的課明日再上,我得抓緊機會去揍溫野一頓,過了這村可沒這地兒了。”

季非然:……

“你老了可千萬別買保健品。”

宣天磊:???

“以溫野的修為,誰能連着十天日日傷了他啊?”

“除了你。”

正準備說“勞資”的宣天磊被季非然封了口,喃喃道:“好像确實沒有。”

“所以啊,還得是他自己做的。”

“那炳坤這臭小子騙我們?看我不揍他!”

季非然拉住準備找人算賬的宣天磊:“看炳坤那樣子,肯定有人逼他這麽說的,你也別怪他了。”

宣天磊聽沒聽進去季非然不知道,等到白天的課程結束,季非然回到自己房間,才将系統召喚出來,對它道:“我們明日去溫野那裏看看。”

“你知道他的目的了?”統子有些驚訝,因為它依舊毫無頭緒。

“可能吧。”

季非然也不敢肯定。

但是炳坤的話給了她一點提示。

溫野從最開始想通過炳坤傳達出來的消息大約就是他被人傷了。

造成這樣的烏龍,季非然覺得炳坤和溫野有一個算一個都居功至偉。

鑒于此,炳坤說的後面兩句多半也是溫野的原話。

“今日小師叔又被人折斷了胳膊,現在連劍都使不出來啦。如果有人想找小師叔報仇,有人想暗算他,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季非然複述了一遍。

“這又有意義?”統子不解。

“如果是溫野的原話,那他的目的就知道了啊。”

統子也反應過來:“他弄殘自己就是為了釣魚,引人上鈎?”

“誰會這麽做啊?”

“怕不是有什麽毛病。”

季非然沾着枕頭昏昏欲睡,喃喃道:“病嬌可不就是毛病嘛……”

一夜鼾睡。

季非然穿戴整齊,同宣天磊告了假,正欲去找溫野的路上,碰到了葉生。

葉生除了閉關,大部分日子都不在門派裏,這次還是收到了其他峰峰主的傳書才知道了溫野所作所為。

他第一反應是溫野犯病了。

直到他飛速趕回來,親眼見到溫野除了臉色比平日裏還要黑沉之外,沒有其他不對勁的地方,才稍稍放了心。

冷靜下來一想,葉生很快就琢磨出了一點溫野的心思。

溫野是他從路邊撿來的,葉生遇見溫野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七八歲的孩子,身上沒有一寸皮是好的。

飄雪的日子,鮮紅的血将純白的雪也染成了壯觀的一片紅。

葉生将溫野帶回了門派,他略通醫術,以為溫野必死無疑,可溫野活了下來。

溫野睜開雙眼的瞬間,他就知道這孩子比任何人都想活下來,他心中有恨,他想複仇。

溫野的外傷很快就好了,但身子卻依舊很弱。葉生不知道他是哪裏出了問題,但溫野自己肯定知道。

可這就是個鋸不開嘴的葫蘆,時間救了,葉生也只能聽之任之,随他去了。

一晃十數年,溫野也能同他說上兩句了,葉生也自問是這世上最了解溫野之人。

這孩子總是将人拒于千裏之外,謝絕一切關心和好意,而轉過身又用折磨自己這種最別扭的方式來換取關注。

見到溫野沒事的瞬間,回憶就洶湧的泛了上來,他想了想,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這是想見誰了。

葉生沒自作多情到以為溫野是想念他這個老父親了,思前想後,最有可能的就是季非然了。

一打聽,季非然雖說答應了拜溫野為師,至今還沒去過善景草堂,葉生心中就一片亮堂了。

于是才有了兩人在半路相遇的情況。

“鎮上尚有妖孽等我施法去除,聽聞溫野受了傷,你幫我将這藥送去給他吧。”葉生遞給季非然一個瓷瓶。

瓷瓶看着毫不起眼,但葉生掏出來的瞬間,季非然就聞到一陣清香萦鼻,她學習辨認藥草這麽久,知道這定然是好物,點頭應了下來。

葉生轉身朝山下走去,季非然也加快腳步。

黃昏之前,她終于站在了善景草堂門前。

孤零零的茅草屋靜靜伫立在一片綠樹掩映中,不知為什麽,季非然就覺得有些寂寥。

她搖搖頭,按下心中突如其來的感性。

“小師叔。”屋外不見人,季非然輕扣房門。

躲在空間裏煉刀的溫野聽見動靜,他随手将魔獸扔進了熔爐,封上冶煉的爐子,從空間出來,又仔細聽了聽,直到再次聽到熟悉的軟糯清澈的少女音,才打開了門。

季非然敲了好一會兒,門裏一直沒有動靜,想到掌門都特意托她轉交神藥,她不免懷疑,莫非溫野真的病重?

重到無法起身開門?

這樣想着,她不由自主的将耳朵貼到了門邊,試圖聽清門裏有沒有人聲。

恰在這時,門被從裏面打開。

驟然失力讓季非然控制不住的踉跄了兩步,耳朵便貼上了微微散發着熱意的胸口。

包裹住胸膛的衣物上有着淡淡的草木香氣,季非然并不讨厭這個味道。

兩只胳膊被有力的雙手抓住,溫野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先開口。

溫野目光從季非然剛剛撞上自己,白裏透粉的耳尖轉到她臉上。

一片澄澈,就好像不是刻意來找他似的。

演技不錯。

季非然則在糾結着稱呼,她打心底裏不想認溫野這個師父。

最後她含糊道:“喏,這是掌門讓我轉交給你的。”

溫野沒有伸手接,藥瓶散發着一股清香,是好藥。

但這瓷瓶他從未在葉生身上見過。

“葉生讓你轉交給我的?”

“是啊。”季非然又往前遞了遞。

想讓自己以為是葉生所贈,最後發現其實是你千辛萬苦換來的,然後被感動是嗎?

既然如此,那倒是不該辜負了。

溫野接了瓷瓶:“替我謝謝葉生。”

“等掌門回來你親自謝他吧。”

就這麽迫不及待希望我和掌門對峙,然後發現藥其實是你所贈?

溫野斂去眸中神色。

“對了,你傷到哪裏了?我略懂醫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看看。”

季非然心道,來都來了,說不定日後真有要請教溫野劍道的時候。

溫野驟然擡眸,果然如此麽?

也對,他在期盼什麽呢?

本來就是一樣的攻略套路。

真是無趣啊,溫野心道。

正欲擺手讓季非然離開,空間突然一陣異動,熟悉的痛感襲來。

季非然還在等着溫野的回答,措不及防被噴了一身的血。

不是吧?我只是問你受了什麽傷,沒讓你現場表演啊?

季非然站在原地,足足怔愣了一分鐘,才在統子的小聲提醒下回過神來。

溫野已經臉色慘白的倒在了地上。

少年身型瘦削,卻也是一個男人的重量,虧得這些日子季非然練習沒停過,饒是如此,将失去意識的溫野搬到床上時,自己也累的滿頭的汗,措不及防還将人壓在了身下。

“一個男人睫毛長這麽長做什麽。”季非然吐槽一句,手在腦子之前行動,伸手扯了扯溫野長而翹的睫毛。

昏迷中的人發出一聲綿軟的鼻哼,像是受了傷的幼獸。

季非然将人放好平躺下,看着溫野只有唇角邊殘留的血漬,而自己胸口的衣服都被染紅了,瞬間有點無語。

這厮不會因為這才常年穿的黑不溜秋吧?

不過眼下還是救人最重要。

季非然撈過溫野的手腕,食指中指搭在他的脈門上,半晌,緩緩睜開雙眼,再看向溫野時,眼中是一片驚愕。

這就是本書最大反派?隐隐要颠覆世界的反派?

可他的脈象分明已是将死之人!

作者有話說:

季非然:你說你一個男人長這麽長的睫毛做什麽?

溫野:誘惑老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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