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鯢鯢跟在一家人隊伍的最後面, 他很好奇自己的主人為什麽遲遲還不出手。

瀚海被稱為北海殺神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可現在這些人都鬧到家門口了,瀚海的表情還無動于衷?難道是在顧慮什麽嗎?

鯢鯢歪着頭有些不懂,對于王大鵬他也可以出手, 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般, 但是沒有瀚海的允許, 他不可以随便行動,鯢鯢只好乖乖的跟着。

瀚海盯着寧順順守護着他的背影,此時的寧順順用全身遮擋着自己, 他能感受到寧順順對他的關心,心裏升起一股暖流。

他根本沒把這群人魚放在眼裏,只要他擡手,這些人就能化成灰燼。

但他知道如果這樣做,寧順順一定會懼怕他甚至遠離他。

他不想要自己的小蠢貨傷心。

他選擇站在寧順順的身後, 從前的他是從不會這樣做的, 因為他做事根本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感受。

可現在他遲疑了, 瀚海害怕自己的行為吓到寧順順,之前不少入侵者都是被他短時間內背着寧順順秘密處理掉的。

自從确定關系後寧順順特別喜歡粘着瀚海,兩人幾乎無時無刻都在一起。

長期的相處下, 瀚海也開始離不開寧順順,寧順順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愛是他不曾擁有過的,寧順順是他的光。

他怕自己走錯一步導致這一切都變成泡沫, 他在寧順順的面前開始有所顧忌, 他不敢當着寧順順的面面無表情殘忍殺人, 他害怕見到寧順順恐懼他的眼神。

這王大鵬運氣十分好, 每次搞事的時候都是寧順順在場的時候。

以至于瀚海根本抽不出空解決王大鵬。

瀚海對身旁的龍鳗使了個眼色, 聰明的龍鳗立刻秒懂。

這是讓它去解決王大鵬, 被寧順順好吃好喝照顧這麽久,這種事情對于它小事一樁,龍鳗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潛入海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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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順順的身影擋在瀚海和鯢鯢的面前,身後是他的家人,身為一家之主他不會讓瀚海和鯢鯢受到傷害。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瀚海實力很強,這些鬧事的人對于瀚海來說猶如蝼蟻一般。

但是寧順順就是不想依附着瀚海生活,他也是個男人,他也有自己的自尊。

這個家不光是只有他一人,雖然他很膽小,但是如果像個沒有縛雞之力的柔弱小倌那樣躲在別人背後,他絕對不會認可這樣的自己。

他也是可以站出來保護家人的真漢子,就算對方強大到很勝算渺小他也會放手一搏護家人周全,他決不允許自己懦弱。

“還不快點滾出去!”王大鵬繼續對着寧順順怒喊。

寧順順捏着拳頭沒有回複王大鵬,他在腦內思考着該如何把這該死的爛人給打趴下。

官兵頭子見兩幫人僵持着,他開口:“西海的法律,擅自闖入別人領域,處以關押拘留!請你們迅速離開!”

其實他也看上了這小島,等該走的面子程序走完後,他就準備把王大鵬一家做掉,這樣這個島就是他的了。

瀚海早就看穿這些人的想法,寧順順還在情緒漩渦中,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擁有的家,他恨不得馬上就沖出去暴打王大鵬。

雖然有些舍不得這裏,因為這是他生活了一年的家,但如果持續有王大鵬這樣的人來騷擾,日子也不太好過。

“我再說一遍,這裏是我的島!”寧順順咬着牙說,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下一秒大殺特殺。

“什麽你的島?!你可別太猖狂,打了人不說還想賴着不走?我可是有地契的!”說完王大鵬還把地契拿出來晃了晃。

“你…!”

瀚海趕緊上前攔住就要的寧順順,他抱着寧順順在耳邊輕聲細語。

溫柔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有些癢癢的,撫平了寧順順的情緒。

在聽了瀚海的話後寧順順的憤怒漸漸平息。

瀚海擋在寧順順面前:“你想要這座島?很好,那我們就給你!”

寧順順故作生氣演給王大鵬看,他着急地推開瀚海“媳夫你怎麽能這樣?這可是我們的家!”

“相公,這裏這麽多官兵我們還是走吧…”瀚海在一旁勸。

“可是咱們的東西還在島上,離開小島我們一家可怎麽活啊?!”

王大鵬一聽,居然還有東西在島上,他還記得他怎麽都窺探不到的海底山洞,搞不好那裏還有更多的寶貝。

他立刻呵斥道:“我的東西你們一樣都不準拿走!”

其實小島上的物資寧順順早就收集完了,此時他和瀚海一起演戲,演得苦大仇深,就像吃了天大的虧。

王大鵬卻迫不及待摩拳擦掌了,他威脅的話層出不窮就為了趕人。

“小島可以給你,但是為了保證我們的安全,你們不能随意攻擊人。”

官兵長打量了一下寧順順兩人,他們不像西海人穿得也不錯,他瞬間有了其他想法:“這倒不會!不過我們要搜查你們的芥子囊,看看是否有偷東西!”

“你!”寧順順沒想到這個官兵長也不是什麽好貨。

瀚海丢了兩個裝雜物的芥子囊過去,官兵長查看了一下裏面沒的物品,并沒有什麽值錢的。

普通人魚的天賦都只能綁定一個芥子囊,所以他現在相信了寧順順現在是真的沒錢。

在寧順順和瀚海聲情并茂的演了一場大戲後,他們就這麽拉着鯢鯢走了。

鯢鯢還在一頭霧水當中,他都不知道到底主人幹了些什麽。

瀚海收縮了禁制保護着寧順順,雖然他很想當場解決王大鵬,但是他忍住了。

接下來的事交給龍鳗就好。

瀚海和寧順順并肩游着,他們已離開小島很遠,小島的影子都看不見。

瀚海撒嬌道:“相公我們現在去哪?”

其實寧順順心裏還是難過的,他拉着瀚海的手低下頭,樣子有些像受傷的小獸,“媳夫對不起。”

“怎麽了?”瀚海問。

“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家。”寧順順的語氣有些哽咽。

離開人群後寧順順卸下自己的僞裝,他心裏開始感到委屈,他想到與瀚海一起在海島上生活的點點滴滴,現在小島也沒有了,他的眼睛有些酸脹,“可是…明明那是我們的幸福島…”

“說什麽呢,我不在乎!”

瀚海抱住委屈的寧順順,他把寧順順的頭埋入自己的胸口,瀚海吻着寧順順的耳鳍,“小傻瓜,只要我們在一起,天南地北都是幸福島。”

被瀚海這麽一安慰,寧順順好了不少,這是他兩輩子一來第一次體會家的感覺,瀚海說得對,只要和愛人在一起,到哪裏都是家。

寧順順從瀚海的懷裏把自己□□,他擦了擦有些微紅的鼻頭,撅着嘴道:“嗯,媳夫說得對,不過以後不許叫為夫小傻瓜,這樣好幼稚。”

“好好好,我的好相公…”說完瀚海鑽入寧順順懷裏。

“這還差不多。”寧順順抱着瀚海,瞬間被滿足感填滿,他就喜歡瀚海跟他撒嬌。

寧順順平息了自己的情緒,他其實早就想開了,只不過就是覺得不甘心而已。

這小島遲早會被發現,與其惹上麻煩還不如直接棄了。

而且島上的東西都收走了,王大鵬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走吧,媳夫夫,我們去找個新家。”

瀚海微笑着答應,“好~”

王大鵬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搞定了那兩人,早知道他就應該早點去買島的,何必受那麽多苦。

現在他終于可以進這個大洞看看了,禁制一消失他立刻沖進海中洞穴。

可他一進去洞內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他不相信居然會是這樣,他繼續深入同樣是光禿禿的一片,黑漆漆的大洞裏真的是一棵草都沒給他留下。

他原本還期盼着裏面有不少好東西。

這該死的寧順順肯定是把東西早就收起來了!他現在去追人肯定也是追不到。

而且就連那些好吃大魚也不見蹤影,王大鵬氣得咬牙切齒。

小石洞裏能看出有居住過的痕跡,家具也收走了,現在的東西和寧順順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家徒四壁。

王大鵬氣得錘牆,他去島上看了一圈亭子和田地還在。

算了只要有島就行,他安慰自己。

這島上絕對有什麽東西能保持生機,只要過段時間就能不愁吃喝。

他害怕寧順順回來報複,因為那紅色的人魚一看就不好惹。

王大鵬招呼這些軍爺住下,現在他沒有了天賦這些官兵也可以保護他。

這正好正中了官兵長的下懷,這一住官兵長看小島舒适也不想走了。

王大鵬不久後才發現這人比其他更加貪婪。

官兵們在島上無所事事吃吃喝喝用的都是王大鵬的物資,王大鵬沒有辦法也學着寧順順種了些地瓜,可還沒等到成熟,官兵就把所有能裝走的食物都裝走。

王大鵬實在是負擔不了,他試探道:“官爺,您看這裏事情已經擺平了…你們不回官府報道嗎?”

好吃懶做的官兵長一聽來火了,他大聲呵斥道:“你以為是誰來給你撐場子的?要不是我,你能要回這小島嗎?還不快把好吃好喝的拿出來!”

說完官兵長掄起他粗壯的手臂打碎了水潭邊的石頭。

王大鵬被吓得不行,他不敢與官府作對,只好悶聲吃虧。

所有人享受着島上的資源,沒人發現小島的不對勁,植物開始慢慢枯萎。

島上自然生長的魚群因為人魚多了天天都被爪來吃,才不到半個月就被吃得七七八八。

王大鵬倍感交集,他制止着正在捕魚的官兵:“軍爺可別再捕了,不然魚得滅絕了!”

“關你什麽事?!”一壯碩士兵推開王大鵬繼續進行捕魚。

十多個人魚在這裏坐吃山空,直到所有的資源都枯竭。

王大鵬叫苦連天,他天天求着這幫人趕緊回去。

可都是一動不動,根本聽不進他的話。

官兵長好久沒有過得這麽舒坦,最近王大鵬對他摳摳搜搜他早就不爽了,他故意開口問:“王大鵬這島你住了多久?”

王大鵬支支吾吾:“已經有好些年了。”

“那他們占了這島多長時間?”

“也就半年的時間。”

“既然你住了那麽久怎麽可能才存着這點食物?”

“軍爺啊…我們家境貧寒真的沒有多了!”

“你少跟我扯!”說完官兵長就搶走了王大鵬的芥子囊。

“還給我!”

官兵長一把推開王大鵬,他往裏面看了看,“啧!這不是還不少好東西嗎?你是故意藏着掖着?”

“求求你還給我,這些真的是我最後的家當了!”

“少羅嗦!”說完官兵長一巴掌把王大鵬扇倒在地,那手勁極大,王大鵬門牙摔了幾顆,鼻子立刻出血。

“在這裏,你最好聽我的,不然我不保證你能活着,懂嗎?”說完旁邊的孩子直接被吓得哇哇大哭。

“啧!吵死了!”

女人趕緊捂住了孩子的嘴并吓得瑟瑟發抖。

官兵長把王大鵬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搶走,在島上吃喝玩樂得差不多後,一行人不得不回到官府。

榨幹王大鵬最後一點價值後,貪婪的官兵終于離開小島。

王大鵬剩下的資源也過不了什麽好日子,他本該慶幸這些大爺走了,可不好的事發生得太快。

小島快速衰竭,所有的植物都在幾天內加速死亡,王大鵬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且也太巧了,官兵們一走這事就發生了,他想追着去詢問,可就在這時島外出現一道禁制,他根本就無法出島。

他們一家被困在這裏,沒有食物也出不去。

龍鳗在禁制外看着王大鵬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掙紮逃竄,他到處試着尋找出口,然而并沒有用。

龍鳗吐着他劇毒的信子,眼光陰毒地盯着痛苦交加的王大鵬,之前被龍鳗咬過的毒素在王大鵬身體裏快速蔓延。

他全身劇痛他水裏不停翻滾掙紮,猶如被車裂了無數回。

王大鵬臨死前睜大眼睛突然想起那條暗紅色人魚說的話——你喜歡這小島,給你就是了!

他沉在海底死不瞑目,原來這才是真正死亡的低語。

他到死才明白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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