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薛軍人手充足,鐵鍁有限,故而不能兩頭并進,只挖了那麽一條地道。
如今被炸塌了,辛苦三日全白忙活。
那楚霸王是怎麽憑空出現在薛軍地道裏的?據探子來報,這幾日安陽城裏并無人出入啊。
但凡有腦子,稍加一思索,便可想到安陽城裏也挖了地道。
崔無身為薛軍當中第一流的軍謀,以自身之智慧,幫薛軍打下了不知多少場勝仗,眼下強攻不成,正是他該出力獻策的時候,可他這腦子裏委實沒有良計。
一個神出鬼沒的霸王,一個琢磨不透的炸彈,簡直把他逼到了絕路。
繼續往城下挖?不用說,一準會挨炸。
轉過頭去挖安陽的地道?無疑于大海撈針,太耽誤事。
正當崔無閉門苦思時,薛進竟尋來了幾個盜墓賊。
這幾個盜墓賊原是合臨人,合臨古城,富饒之地,貴族下葬陪葬品極多,自然興起盜墓之風氣,合臨府謝家本就是貴族世家,對其懲處十分嚴苛,通常要杖刑三十,再砍去雙手。
盜墓賊們剛受完杖刑,還沒等砍手,薛軍就打進了合臨,牢獄當中的壯年男子一律充軍,他們不得不跟着薛軍一路來到安陽。
這等牢獄囚犯充軍的,多半要在交戰時給西北将士做炮灰,沒承想還有了用武之地。
薛進滿意,盜墓賊們也歡喜,可謂兩相皆宜。
“薛帥的意思是……”崔無問司其:“讓他們去探洞?”
司其點點頭說:“嗯,這些盜墓賊有專門探洞的法子,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尋出安陽的地道,到時殺進去,從頭截住,我們這邊照挖不誤。”
“是了,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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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賊打盜洞之前首先要探墓,用探條紮進土裏,以此測量深度,只是他們随軍而來,工具并不齊全,饒是軍中鐵匠抓緊鍛造,也需兩日的工夫。
等有了探條,再去尋安陽地道,又免不得耗時幾日。
李善心急如焚,無奈除此之外毫無對策,只能加派人手去坍塌的土層中翻找楚熹引爆火藥的線索。
而楚熹呢。
她覺得自己像鼹鼠成精了。
不,鼹鼠好歹夜裏還出去捕食,她卻是見天的待在地道裏,偶爾出去梳洗更衣,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回來。
楚熹賣力,百姓們幾乎拼了命,鋤頭掄圓了往土裏鑿,鐵鍁給足勁往土裏送,稍微疲乏一點,動作沒有那麽快了,立馬換人接手。
地道裏的百姓越來越多,支線越來越繁複,真洞,假洞,洞中洞,最深的地方足有十米,連水井都挖出來了。
終于在開工的第八日,挖到了目的地。
“少城主,差不多就是這了,再往前便是常德往安陽去的官道,我們頭頂是小檀山的山腳,從這裏上去,翻過小檀山就能看到官道。”
“好!洞口做得隐秘一些。”
“少城主放心!找塊巨石壓上,堆些枯草,薛軍準看不出來。”
薛進自打被偷襲了大營,在糧草一事上就很謹慎,從不将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薛軍的辎重都是分批運送,每隔三兩日便有一趟,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便是折損了也無關緊要,因此楚熹不急着動手。
眼瞅着要到年根底下了,薛進定然要犒勞将士,年前幾日必會有一次大動作。
楚熹意圖打劫……奪取那批辎重。
“我想着,薛進這麽消停,八成在找咱們的地道,百姓待在裏面太危險,先讓他們退回去。還有,咱們往常德去的這條地道,無論如何不能讓薛軍察覺,堆一面土牆,僞裝成死路,等用的時候再推開。”
“是!”
“這兩日都警覺一些,不定什麽時候薛軍就找上門了。”
衆統領紛紛笑道:“在這地道裏,薛軍可不是咱們的對手。”
楚熹也笑:“小心為上,總歸是沒錯的。”
“我們自會小心,少城主早點回去歇着吧。”
“什麽時辰了?”
“申時。”
“那我趕緊回去一趟,感覺已經好久沒見過太陽。”
地下暗無天日,只靠油燈燭火照明,楚熹每次回安陽城都正巧趕上黑夜,當真是有三五日沒見過太陽。
陳統領悄悄推了一把仇陽:“還愣着做什麽,送送少城主啊。”
仇陽緊抿着唇,默默的站起身。
仇陽同樣許久沒從地道裏出去過了,就算陳統領不說,楚熹也打算帶上他:“咱們走吧。”
“嗯……”
“走慢一點,你步子那麽大,我哪裏跟得上。”
“知道了。”
衆統領瞧着他倆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怪聲怪氣的低笑起來,陳統領笑得格外奸詐:“怎樣,我說的沒錯吧,少城主不走,仇陽就不會走。”
“看樣子仇陽是真對少城主有那份心思,可惜啊……”
“可惜什麽?”
“可惜配不上呗,且不提安陽城富可敵國,單那楚家,祖上也是開國功勳,正兒八經的百年世族,咱們少城主又是城主唯一的嫡女,說天之驕子,金枝玉葉絲毫不過分,仇陽……我看不行,你往後可別瞎撮合。”
陳統領非常喜歡仇陽這話不多卻很靠譜的性子,替仇陽辯駁:“怎麽不行,大周王朝都要完蛋了,還哪來的百年世族,薛進,區區一西北荒蠻子都能占據南三州,統兵三十萬,仇陽比他差哪了?”
“你這話說的可有失偏頗,薛進到底是西北王,豈是尋常荒蠻子能比拟的,仇陽若在外頭,興許能混出個名堂,在咱們安陽城,至多至多就是個統領了,配不上,配不上,怎麽想都配不上。”
“哼,配不配得上又不是你說的算,少城主心裏喜歡,誰能擋得了?”
“好啊,那你瞧着,少城主像是中意仇陽嗎?常言道女為悅己者容,咱少城主成天在仇陽跟前,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卻渾然不在意,有一點中意仇陽的意思?”
一旁的統領附和道:“是啊,你們還記不記得,薛進在安陽那會,少城主每每來府衙找他,都打扮的花兒一般,衣裳鮮少有穿重樣的,時不時還塗個脂呀,抹個粉啊,你再看少城主來找仇陽,對比對比就曉得了。”
陳統領和薛進共事過,怎會不知楚熹如何對待薛進,他無可辯駁了,又很不甘心,便皺着眉頭說道:“咱們少城主哪裏都好,就是看男子的眼光不好。”
托他們在背地裏嚼舌根的福,楚熹回安陽城這一路不停的打噴嚏。
“啊啾——”
“少城主是不是着涼了?”
楚熹揉揉鼻子:“沒有吧,就是莫名想打噴嚏。”
她手是髒的,這一揉鼻子,鼻尖那裏黑了一大塊,仇陽不禁笑道:“回去喝一碗姜茶,驅驅寒氣,免得着涼。”
“冬兒這些日子見到我就逼着我喝姜茶,我都要喝吐了,我說我不愛喝姜茶,太辣,讓她往裏面加點紅棗,她非說就得辣辣的喝下去才能發汗,我說你怎麽不喝啊,她說我又沒睡在地道裏,真是能氣死個人。”
“冬兒還能比你會氣人嗎?”
“哎,她和我不是一個路數,她擅長拿軟釘子擠兌人。”
仇陽有件事,一直瞞着楚熹,關于冬兒的。
那日薛軍圍剿安陽,楚熹命他去找老爹調遣刺客,火燒薛軍營帳糧草,老爹很爽快,立刻召來手下所有刺客,這些刺客幾乎都是老爹身邊的侍從,各個身材矮小,瘦弱,放在人堆裏毫不起眼。
其中便有冬兒。
從薛軍大營回城的路上,冬兒苦苦懇求,讓仇陽千萬不要将此事告訴楚熹,仇陽詢問緣由,冬兒只說,她這輩子最好的日子,就是在她家小姐身邊做個整日婆婆媽媽的丫鬟,沒有半點煩心事,沒有絲毫的顧慮,她願意永遠這樣,永遠不變。
仇陽心裏明白她,所以不曾向楚熹提及。
出了地道,陽光刺目。
楚熹忙擡起手遮住雙眼:“啊!我瞎了!”
仇陽也捂着眼睛,不敢擡頭。
“少城主!仇統領!”一個身穿大花襖的婦人小跑上前,往他們手裏各遞了一條薄薄的黑布:“你們太久沒出來,一時半刻不能适應,把這個戴上,戴上就好了。”
楚熹聽她的,把黑布蒙在眼上,于腦後紮了一個蝴蝶結,如此再視物,雖不甚清楚,但也不會刺痛了。
“哇!真的好了!”人民群衆的智慧果然非同小可,楚熹驚嘆着,看向那婦人:“這布條你還有多少?”
“不過是黑麻布,最不值錢的玩意,少城主要多少有多少。”
“仇陽,你找人去同這大娘弄一些布條,給地道裏的城衛人手分一個。”
“我會辦妥的,城主府的馬車在那邊等着呢,少城主快回去歇着吧。”
哪能歇着啊,忙完地底下,還得忙地面上。
外面打仗歸打仗,百姓們還是要過節的,要過節就免不得買酒買菜,給一家老小添置新衣,商人要賺錢,總克制不住自己,動辄哄擡物價,糧米店,綢緞莊,乃至當鋪,都得加強監管,而這也僅僅是其中一宗,最微不足道的。
臨近年關,諸事猬集,老二獨自承擔,着實心有餘而力不足,連老四老五兩個小的都被他拖去幫忙了,還理不順當,老爹和楚熹得空就要搭一把手。
對老二而言,最大的難題是年底查賬,楚家商鋪遍及輝瑜十二州,每年利潤十分驚人,世道越亂賬目越要查的仔細。
趕上楚熹數學不錯,正能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老二每日眼巴巴的派人在地道出口這等着,楚熹一露面,賬本馬上遞過來。
“這麽多!”
“二少爺說了。”車夫憨笑着道:“少城主抽空看一眼就行,不必太勉強。”
楚熹長嘆了口氣,鑽進馬車,坐到那一堆賬本上:“走吧。”
老爹把生意做這麽大,賬本自是編排的非常細致,楚熹手裏這一本乃是沂都瓷器鋪上半年的營收,哪一天,進庫多少,賣出多少,剩餘多少,收入多少,支出多少,是否有額外的開銷,每一筆都極為明了。
饒是這般明了,也有不少年底做假賬敷衍的。
楚熹不過随手翻了兩頁,就瞧見一條格外離譜的賬目,皺着眉用朱筆圈上,等老二之後核對。
回到府中,楚熹依然是賬本不離手,邊走邊拿筆畫圈圈。
忽撞上一個人。
擡起頭,竟是多日未見的祝宜年。
楚熹忙退後兩步,恭恭敬敬道:“先生。”
祝宜年看着自己胸口被朱筆戳出的一朵墨痕,又看向那從頭到腳沒一處幹淨的楚熹:“少城主這是在做什麽。”
“查,查賬。”
“……”
楚熹從祝宜年的眉宇間察覺出他的不滿,小心翼翼地問:“學生有哪裏做得不對?還請先生指點。”
祝宜年是有話要對她說,可不好在這說。
今天日頭雖然很足,但風卻不小,楚熹在地道中摸爬滾打一整日,又要站在風口裏聽他教誨。
祝宜年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惹人厭。
他對楚熹沒有任何邪念,只是不想楚熹厭煩他。
“你随我來。”
“嗯……”
前院有一間雅房,專供賓客淨手小憩,安陽府一年到頭沒幾個賓客上門,這雅房卻沒有荒廢,有時老爹召人來府中議事,有些比較私密的話便會在此處說。
祝家乃京都八大權貴世家之一,祝宜年又是這一輩當中最出類拔萃的,便是寄人籬下,也沒有半點寄人籬下的拘謹,使喚下人比楚熹還自然,甚至給楚熹一種她才是客人的錯覺。
“去打盆熱水來。”
“是。”
老爹和楚熹對祝宜年的态度,決定了府中仆婢對祝宜年的态度,婢女禮數周全的應了一聲,方才退出去打熱水。
祝宜年盯着楚熹:“坐吧。”
嗚——搞什麽。
是要和她促膝長談的意思嗎?
她這陣子有哪裏做錯了?
沒有吧?沒有吧……
楚熹回憶着自己的所做作為,越想越沒底氣,睫毛一個勁的顫顫悠悠。
祝宜年別開視線,無聲地笑笑。
不多時,婢女打了熱水來,祝宜年親手絞了帕子,遞給楚熹:“擦擦臉。”
“多謝先生……”楚熹接過那水淋淋的,溫熱的,雪白的帕子,猶豫了一瞬,抹在自己臉上,臉有沒有擦幹淨不清楚,帕子髒的很徹底。
難道祝宜年對她不滿,是因為她太不顧忌少城主的形象了?
楚熹視線落在那雙泥濘不堪的小棉靴上,而後緩緩上移,祝宜年那身月白銀線錦袍顯得格外清爽整潔。
尴尬的縮了縮腳,小聲說:“地道裏的情形複雜多變,統領們總要找我拿主意,我想着,來回跑太耽誤事,就……沒怎麽上來,這剛回府,也沒能梳洗一番,讓先生見笑了。”
“既然這般辛苦,查賬一事為何也要過問?”
“安陽的賬目太過繁重,我二哥他兼顧不過來,去年,去年就是我幫着查的,我在這上面,略有那麽一丢丢的天資,所以……”
“所以什麽?”
楚熹說不下去了,祝宜年看她的眼神實在不善:“沒,沒什麽。”
祝宜年道:“能者多勞是不假,可也該量力而行,知曉輕重緩急,妥當安排,尤其是身居上位者,更應當如此,若事事親力親為,豈不要活活累死?”
楚熹聽出祝宜年是關懷而并非責怪,暗暗松了口氣:“有些事,交給旁人,我放心不下。”
“你這一生,終究不會止步安陽,安陽之外天高海闊,讓你放心不下的事何止一樁兩件,那時你該如何?”
“我沒考慮的那麽長遠,我只想顧好眼前……”楚熹疲累沮喪的說:“能顧好眼前就謝天謝地了。”
“若說只顧好眼前,薛進早應該從李善手中奪權,你以為他為何仍讓李善掌管薛軍大權?”
“這……”
楚熹搖了搖頭。她沒想過,祝宜年現在讓她想,她也沒那個精力,搖頭省事,只要搖頭,祝宜年就會告訴她答案。
祝宜年看透她的心思,無奈喟嘆:“只埋頭苦幹,不縱觀全局,早晚會吃大虧。”
楚熹滿臉的老實巴交:“我是笨學生,讓先生受累了,先生教導學生不易,學生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先生的。”
“……”
祝宜年只當沒聽見這話,淡淡道:“關內人視西北人為異族野莽,不願受西北人挾制奴役,薛軍攻城略池,布衣百姓奮起反抗者衆多,免不得舉刀屠戮,殺孽深重。”
楚熹點點頭:“是啊,正因這個緣故,安陽百姓才抵死不歸順西北。”
祝宜年道:“李善志在推翻朝廷,給薛元武報仇雪恨,所以不在意關內人的敵視,無畏殺孽,可薛進不同,他圖謀的是輝瑜十二州,若有朝一日,他勢力壯大到可以稱王稱帝,他該如何平定百姓?”
“把,把這些罪名……”楚熹睜大雙眼說:“都推到李善身上!”
“李善犯下殺孽,惹起衆怒,和他薛進無關,便是百姓遷怒于他,他依舊可以堂而皇之的俯順輿情,禦衆以寬,與關內百姓化幹戈為玉帛。”
祝宜年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楚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是鼹鼠成精,薛進絕對是狐貍成精!
“少城主該取其所長,補己所短才是,想想以後,倘若薛進真的稱霸輝瑜十二州,安陽要如何自處,又或再起戰事,身旁可有值得托付之人。”
“學生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
“明白先生的一片苦心,學生一定不會辜負先生的。”
不辜負。
比孝順好聽。
祝宜年勾起嘴角,語氣緩和:“回去好好梳洗一番,別像個小花貓似的到處跑。”
楚熹點頭應下,起身欲走,忽覺自己就這麽走了不大好,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想了想說:“過幾日便是除夕,不知先生家裏有沒有什麽特別的風俗?我聽說帝都子時才吃團圓飯。”
“安陽不是嗎?”
“常州這邊都是晌午吃團圓飯的。”
“原來如此,沒關系,我既在安陽,理應入鄉随俗。”
“那怎麽能行呢,要不這樣,今年府裏的團圓飯就改在子時,我陪先生一起守歲。”
楚熹只知帝都百姓子時吃團圓飯,卻不知除夕當日皇城合宮夜宴,權貴世家的長房嫡子皆要入宮祭奠大周先祖。
祝宜年将至而立,從未吃過團圓飯。
……
幾個盜墓賊在安陽周遭尋覓了整整三日,可算是發現了安陽地道,急忙禀報薛進,薛進當即命盜墓賊開掘盜洞,又命司其率百名精銳下去探查。
司其腳一落地,四下張望,又又虎軀一震。
這哪裏是地道啊!分明是迷宮!
這個洞連通那個洞,那個洞裏還有一個洞,這條道連通那條道,那條道還是條死道,司其領着諸多精銳在地道中轉了一圈,終于看到人跡,還是安陽城衛的打扮。
司其心中一喜,想着捉到一個城衛,便可在地道裏來去自如了,忙讓手下去抓捕,還特意吩咐:“留活口!”
不承想那城衛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地道裏,而司其的手下撲通一聲掉進陷阱。
司其自覺陷阱當中定有竹刺等物,手下必死無疑,趕緊上前,只見陷阱一仗來深,底下布滿污穢之物。
竟然,是個茅廁!
說老實話,司其不怕死,卻實在怕這小孩子的把戲。
猶豫了片刻,帶人回到地面,向薛進轉述地道中的情況:“屬下辦事不利,不僅沒捉到人,還打草驚蛇了。”
薛進看着那滿身污穢的兵士,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薛帥。”崔無站出來道:“這下面地勢複雜,且經過了一番布置,有陷阱,有守衛,難保不會有火藥,依卑職之見,應謹慎行事,先放一批牲畜進去探路。”
“牲畜?”薛進本想說,這年頭牲畜的命比人命更值錢,話到嘴邊又改了口:“上哪弄牲畜去。”
是啊,牲畜的命比人命更值錢。
崔無道:“或者,可以讓安陽鄉裏的百姓在前探路。”
薛進看了崔無一眼,崔無不閃不避,因這是如今最穩妥的辦法。
婦人之仁,難成大事。
崔無以為上千名百姓抵不過上百名将士。
背後忽傳來罵聲:“崔無!你個孬種!欺負百姓算什麽本事!”
薛進轉過身,見廖三風風火火的朝這邊走來,嘴裏還喊着:“薛帥!讓我帶人下去!”
“薛帥!”廖三走到薛進跟前,持刀拱手道:“區區幾個陷阱,還擋不住我廖三!用不着這麽大費周章!”
薛進猛然想起那日楚熹在城樓上喚他為義士廖三。
廖三倒也不愧楚熹高看他這一眼。
作者有話說:
評論好多!我好開心!我努努力再更一章!(估計會有點晚,明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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