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放下初戀

接連兩日灑灑揚揚漫天紛飛的雪，濱城完全被一片雪白所覆蓋，變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景色極美。

一路上拍照的人很多，大多是情侶和一大家子的人。顧暖風覺得景色美是美，就是這天太冷，風又大，一股股地呼呼直往衣服裏鑽。

她拉拉帽子又再緊緊脖子上的圍巾，把身身體盡可能地往羽絨服裏縮了縮，想被刺骨寒風吹到的面積盡可能的小一些，可露在外面的臉還是被風吹得生疼。

雪依然在下，比較的幹燥，氣溫又極低，除了主幹道上的雪被灑了化雪的鹽，其他路段上的積雪很厚，腳踩上去很結實，沒有松丨軟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因為大雪帶來的交通不便，調解中心裏顯得特別的冷清，陸續來了幾位同事，其他的人還在路上，辦公室裏稀稀落落，就像顧暖風的人，也是稀稀落落的振作不了什麽精神，不知道的會認為她生病了，其實她是想葉青城了。

曾經有段時候顧暖風是特別喜歡葉青城出差的，那樣她就可以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某個角落，放空思緒，任由時間流逝。可是現在她就像陷入狂熱戀愛中的少女，晚上的視頻聊天，白天的電話，都不能夠減少一點對他的想念。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葉青城出差三天了，那該是多少個秋啊……

“小顧，怎麽看上去心不在焉的？不會是你們家的極品老公出差了吧？”張大姐在顧暖風的辦公桌前經過幾次，平時笑盈盈的人都沒有什麽動靜，她細看就看出了端倪。

啊？張大姐是怎麽看出來的？顧暖風下意識地摸摸臉，難道她就有這麽的明顯？

“呵呵，你呀，一定想問我怎麽知道的？你這張臉上清清楚楚的寫着呢。”

“張大姐也取笑我。”

顧暖風不好意思地連忙埋頭在電腦上輸入案卷的資料，打着打着，那些字都變成了青城、青城。

呀！她頓時啞然失笑。完了，這次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她患上嚴重的相思病了。

******

踏着積雪，顧暖風的臉上帶着憧憬的笑意，正好還有沒有休完的年假，她就申請了休假，從網上訂了一張去歷城的飛機票。嘿嘿，葉青城，你等着，我來了。

司法局不遠處的路邊停泊着一輛黑色的跑車，車上的林孝鈞情緒焦躁又期待萬分，理智提醒他，現在不應該把車停在這兒，但強烈的思念快要把他吞噬，再不見一次，他怕會想到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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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孝鈞突然屏住呼吸，就連手上的煙灰掉落到了手指上也恍若未覺。

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紅色羽絨服的顧暖風，就這麽撞進了他的視線，撞疼了他的心。

他的瞳仁不由地收縮，想把她看得再仔細一些，這一刻他的世界除了那抹越來越近的紅色光影，宇宙洪荒都變成了黑白，任由紅色的光影燒灼着他的眼球，燒灼着他渴望接近的心。

頭上戴着套頭針織帽的顧暖風，淺笑盈盈，她其實算不上多美，但卻是他最想擁有的。

行動和大腦的思維嚴重脫節，林孝鈞忘了到這兒來的初衷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他急切地跨出跑車，擋在顧暖風的身前：“暖風——”

“林孝鈞？！”顧暖風看見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林孝鈞，錯愕地停下腳步。

這個人已經離她太遙遠了，看見他，顧暖風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有多久她沒有想到有這麽個人了：“你好！”

林孝鈞絕對是一愣，想過顧暖風不理他，扭頭就走。想過她會控制不住的眼圈發紅，哭得像個淚人。想到她或許再給他來上兩腳，發丨洩一下對他的痛恨。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此時顧暖風的表情像看着一個陌生的人般，用這樣平和的語氣和近乎木讷的表情向他打着招呼。

他有很長時間的出神，看着顧暖風手揣在羽絨上衣的口袋裏繼續向前走，她越行越遠，紅色的光影也逐漸的暗淡。

林孝鈞就這麽出神地看着，仿佛看見了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她漸漸地遠去，和他背道而馳，永無相交，永不碰面。

心仿佛被冰冷的空氣凝結成冰，稍稍一碰就會支離破碎，不要，這樣的結局不是他能接受的。林孝鈞顧不上腳下極易滑倒的冰雪，跑向顧暖風，伸手就把還來不及震驚的她拉到了行道樹後面。

“暖風，對不起——我讓你受委屈了——”林孝鈞的手臂一收，把顧暖風不由分說地按在懷裏，緊丨貼着胸膛。這個時候他顧不上什麽，就想抱在懷裏感受她的溫度，确定她還在。

“林孝鈞，快放開。”顧暖風大力地突破他的懷抱，幾步跳開遠遠的距離，她不喜歡他的觸丨碰。

林孝鈞還沒有體味到胸膛裏的暖意，就被她掙脫開，那遠遠地跳開的她，讓他的臉頓時白的透底，心裏疼得連牙齒都打顫。

“暖風，我知道你恨我，相信我，這是我最後一次傷害你，我知道自己很壞，不是個東西，馬上，馬上我就會帶你走，用我的一輩子去彌補你。”

“林孝鈞，我們已經結束了，難道你忘了嗎？”顧暖風不明白這個林孝鈞又來找她做什麽？難道真的以為她永遠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不，暖風，我有苦衷，等以後我會慢慢地告訴你，請你再等等我。相信我，不用多久，我就會把你帶走，離開這兒，開始我們新的生活。”林孝鈞本不想現在和她說這些，可是他竟然開始恐懼她會不再等他。

顧暖風有點明白林孝鈞的意思了，他第三次來找她想重續情緣。可是，她已經不想再回頭了，而且她遇到了真愛，那個值得拼盡全部去愛的人。

“太晚了，不是誰都會站在原地等你，我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過去的不想再回頭了。”

“暖風，我知道你很恨我，這次是真的，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帶你走，這一次我将永遠的守護在你的身邊，永遠也不再離開你。”林孝鈞漆黑的眼裏蘊含着感情，情緒激動的邁開步子向顧暖風走去。

顧暖風很快的向他相反的地方退着：“不，我已經不恨你了，我只是感嘆我們愛情的流逝，林孝鈞，好好過你的生活吧，我們真的已經不可能了。”

“暖風——”林孝鈞困獸般的低喃着她的名字，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她會距他千裏之外？這種疏離的感覺仿若他們已經分別多年。

他的心擰得死死的，雖然在大雪紛飛的冬日，他的額頭卻有急出來的汗珠，這種無法掌控的恐懼，讓他不是眼前的人真實，他甚至懷疑是不是真的顧暖風。

這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兩年的日子都沒有産生任何的隔膜，為什麽這一個月會讓他有如此強烈的感受？

難道真的就像那天他看見她和葉青城在一起的感覺？她的心已經離開了他？

林孝鈞見她後退着，也就沒有再向前走：“你可以打我、罵我，但不能夠宣判我的死刑。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對我極度的失望才會這麽說，告訴我，暖風，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唉，顧暖風心裏嘆息着，他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執着？“林孝鈞，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很幸福，所以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不，我不答應，永遠也不要想我答應，你被他感動了？所以拒絕我的是不是？”

“不是感動，而是我愛他，我現在想去感動他。”

“我不相信，那你對我的感情算什麽？”林孝鈞白的透底的臉呈現着灰敗，他不甘心地追問她。

“愛情，曾經的愛情，我愛過你，但已經過去了，不管你曾經帶給我什麽，我不避諱，但現在愛不在了。”林孝鈞就是她的一場初戀，正因為這份初戀，嘗遍了酸甜苦辣，她才開始成熟，才明白什麽才是真愛，什麽應當珍惜。

“暖風，如果你覺得虧欠了他，或者他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他。”

顧暖風笑了笑，青城想要的應該是她。該說的都說了，她轉身往街市走去，這一段情，她是徹底放下了。

林孝鈞沒有阻攔顧暖風離開，任由她很快的消失在街市的盡頭。

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戳進掌心，暖風，就算你真的不愛我了，我也不會容許失去你，我要一點點把你對我的愛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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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城舉辦的醫學研讨會主要是微創學術的研究讨論，這并不是葉青城的主攻方向，在會上他頻頻分神，想着在濱城的顧暖風。

剛才在會議中間休息的時候，他迫不及待的給她電話，不知為什麽竟然是關機，濱城的大雪，雖然可以乘地鐵上下班，但路上的積雪肯定不好走，他真怕她會摔跤。

唉，至于那有心人的拍照，他并不太放在心上，不知為什麽，他相信顧暖風就算看見了也不會相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有信心，但就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