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撺掇

林薇今天有兩節課安排在下午, 因為不用坐班,所以上午第二節 課上完,她就收拾東西, 帶着兄弟倆從學校出來了。

難得今天出來比較早,經過海産品供應站時,裏頭攤位還沒收完,林薇就腳步一拐進去了。

跟平時一樣,到這點海魚早賣光了, 剩的都是帶殼的海鮮。林薇不挑, 買了倆螃蟹, 半斤對蝦, 再來點貝類炒一盤。

只是林薇出門時沒想過要買海産品, 身上沒帶票, 就問能不能待會送過來。

都是軍嫂,供應站裏的人不怕林薇不給票,痛快答應下來, 但也說了:“你快點,我們這馬上就要收攤了。”

周邊漁業大隊通常是夜裏撒網, 淩晨收網, 最早五六點鐘海魚海蟹就能送到海産品供應站。不過他們一天不止來送一趟,八、九點的時候還會有一批海産品到。

貝類也一樣,這些都是漁業大隊社員趕海撿的, 基本七點左右會送一批來,八、九點會送一批來。

所以海産品供應站的人上班時間比較早,五點得到, 等海産品送過來, 得稱重算賬, 再按品種細分,擺攤,一直忙到十點多。到這點當天收上來的海産品就該賣完了,他們收攤搞下衛生,裏外得沖幹淨,忙活到十二點鐘左右下班。

由此可見,在海産品供應站上班,時間上其實相對寬松,基本就是忙上午那一陣。

但這工作也辛苦,得不怕髒不怕累,忙起來跟陀螺似的,還得會殺魚,刀工要利索。再加上上班時間段,工資不算高,所以除了圖下午晚上輕松的人,大多數軍嫂都不太願意來這上班。

而願意來供應站上班的人,一般都不太樂意加班,所以對方才會特意點明快收攤了,讓林薇快點送來,就是擔心她回去被事情耽擱忘記了,影響她們收攤下班。

林薇聞言便說:“你放心,我回去拿了票就給你們送過來。”

因為待會還得來一趟,所以出供應站後,林薇就沒去菜市場,反正蔬菜供應寬松,晚點來買也一樣。

只是帶着孩子們剛進家屬區,迎面就跟高秀蓮碰上了。

自從高秀蓮交上檢讨,又回了國營飯店上班,林薇就沒在外面碰見過她。

而在院子裏偶爾看到,兩人都不會走近去跟對方打招呼,所以她們已經很久沒離得這麽近,以至于林薇一擡頭就看到了高秀蓮臉上濃濃的黑眼圈。

Advertisement

不過林薇不知道,也不關心高秀蓮為什麽會失眠,所以她看了眼就把目光轉開了,當沒看見一樣跟人錯身而過。

林薇能當做沒看見高秀蓮,高秀蓮卻沒辦法忽視她,特別是想到她這個點回來,可能是因為剛上完兩堂課。

高秀蓮轉過頭,看着林薇的背影,緩緩攥緊拳頭。

……

經過周家的時候,明明瑞瑞說要去找小石頭玩,林薇就放他們進去了,自己則拿着東西回家。

到家後,林薇先把買回來的海鮮用水養起來,再去客廳打開鬥櫃,從裏面翻出兩張海産票。

關櫃門的時候想到要是有豆腐,也能順便買點回來,紅燒或者跟白菜粉絲一起打湯都行,就把副食本也給帶上了,錢也多拿了兩塊,以備不時之需。

出門後林薇去周家看了眼,見三個孩子在後院玩抓子,陳八妹也在家,跟人聊了幾句就走了。

出家屬區,林薇先去供應站,把欠的票給還了,再去菜市場,買了個白菜,二兩豆腐,再來把粉絲,兩斤土豆才回去。

回家屬區後,林薇又去供銷社轉了圈,時令水果都稱了點。

期間因為看趙麗臉上喜氣洋洋,林薇笑着問:“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趙麗正打着稱,聽到林薇這話左右看了眼,湊近壓低聲音說:“老張那申請批下來了。”

“什麽申請?”林薇一時沒想起來。

趙麗低聲說:“房子啊,曹副團長要轉業,他們家房子空下來了,老張前幾天提交申請,已經批下來了。”

林薇一愣,笑:“那是好事啊,你們什麽時候搬家?要幫忙不?”

“時間不一定,可能月底,也可能要到下個月,看曹副團長什麽時候交接好。”趙麗搖頭說,“幫忙就不用,老張說了,他到時候找人來搬,不過等住進去了,我想請你們吃頓飯,慶祝慶祝。”

趙麗随軍前,周舊shígG獨伽圍親戚朋友誰家蓋新房了,總要請客搓一頓,算是溫居。但她剛來随軍那會,人生地不熟的,想請也不知道該請誰,這事就耽擱了下來。

如今要換房子,認識的人多了,等住進去布置好後,她就想小辦一場,熱鬧熱鬧。

“行啊,時間定了你通知我,”林薇點頭,又問,“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說完事,趙麗繼續打稱,擡頭問:“怎麽了?”

林薇說:“你請客吃飯,我總得帶點什麽,你要是有想要的東西,價錢不太貴我就直接買了。”

“價錢比較貴呢?”

“那我還是給你包個紅包吧。”

趙麗失笑:“行了,東西不用買,紅包不用包,又不是新房子,不講究那些,我主要也是想熱鬧熱鬧。”

“那我們不成吃白食得了,”林薇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到時候也帶兩道菜去,給你們減減壓力,免得吃完這一頓,你們接下來大半個月都得吃素。”

素菜好說,崖州島四季炎熱,不缺青菜吃,定量少的是肉類,自家吃都得省着來,更別提請客吃飯。

趙麗嗔道:“哪有那麽誇張,我心裏都有數。”

“反正我總得帶點什麽,禮物、紅包、菜,”林薇掰着手指頭數着,“你自己選一樣吧。”

“行行行,帶菜帶菜帶菜,”趙麗疊聲說完,忍不住吐槽說,“我都不知道是請你來吃酒,還是請你幫我請別人吃酒來了。”

林薇笑眯眯地說:“都一樣。”

看她這無賴的模樣,趙麗失笑:“你這人!”

付完錢,林薇提着大包小包回家,經過周家時又拐進去,分了一半水果出來。陳八妹剛開始不肯要,但林薇說是給孩子們吃的,她是順帶,就不好意思地收了,表示等孩子們玩完就洗給他們吃。

林薇笑着應下,因為孩子們游戲玩得入神,她就沒喊他們,提着東西自己回去了。

剛穿過宗趙兩家中間的小路,林薇側過頭就看到了院子裏來回走動着的楊怡,喊了聲“楊姐”,快步繞過廚房,從大門進院子問:“你什麽時候來的?等多久了?”

“沒多久。”楊怡看着她手上提的東西,問,“你剛買菜去了?”

林薇嗯了聲,拿出鑰匙開門,招呼楊怡進屋坐:“我早上起晚了,沒來得及晾涼茶,咱們喝熱的成不?”

“沒事,都一樣。”她也不是來喝茶的。

“那我就泡熱茶了。”林薇翻出一盒茶葉,往幹淨的搪瓷杯裏都放了點,再往裏注入熱水,端起來遞了杯給楊怡。

楊怡接過搪瓷杯後道了聲謝,問:“劉姐昨天過來找你了?”

“嗯,你想問齊營長的反應?”

楊怡點頭,其實昨天劉丹給過她暗示,她能猜到結果是好的,只是因為是試探,她不好直接去隔壁問,所以不清楚具體情況。

而且從昨天晚上到今早出門,齊濤都沒問過她這件事,她心裏不免有些忐忑,再加上家裏沒有可以傾訴的人,就來找林薇了。

見她神色忐忑,林薇就把昨天劉丹的話複述了一遍。

楊怡聽後松了口氣,但又有些擔心:“以前不知道就算了,既然他現在知道了,那他昨天怎麽問都不問我一句?”

林薇不是齊濤,當然沒法回答這問題,她想了想問:“齊營長昨天有什麽反常的地方嗎?”

楊怡回想着昨晚上的事,搖頭:“昨晚他和我婆婆是起了點争執,但是為了我小叔子工作的事。”把齊澤的情況給說了。

林薇聽後雖然解了之前的困惑,但看不出兩件事之間的聯系,沉吟片刻問:“還有別的嗎?”

“什麽?”

“反正是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楊怡話沒說完想起件事,“對了,早上他出門前說,他們副營今天有事,請他幫忙輪值,晚上不回來。”

林薇問:“是真有事?”

“這我哪知道,我跟他媳婦也不太熟,不好意思去問。”楊怡說着覺得不大對,問,“你是說他晚上其實不值營?”

林薇不敢确定,說:“只是猜測。”

“那如果是真的,你說他為什麽騙我們說要輪值?”

“可能是想眼見為實,不過這只是我們的猜測,說不定他們副營真有事,但不管怎麽樣,我覺得你可以再耐心地等一等。”

跟林薇談過後,楊怡心裏踏實了不少,說:“我會耐心等。”

她已經等了那麽久,不差這一天兩天。

……

楊怡能耐得住性子,齊老太母子倆卻開始煩躁起來。

特別是齊澤,本來辭工後,他是想讓他媽打電話給大哥,托關系直接給他在公社找個新工作的。

但他媳婦聽了別人的撺掇,回家說老在公社裏窩着能有什麽出息,既然要找大哥幫忙,那就一次換到位,最好能去市裏,再不濟進縣裏國營廠也行。

他一聽就覺得這事不靠譜,雖然兄弟倆年紀差得有點大,也沒相處多久,但他大哥什麽樣的人他還是清楚的。能在公社給他找個新工作就謝天謝地了,縣裏市裏,他想都不敢想。

只是他不敢想,他媽卻很敢想。

雖然進公社國營廠後,齊澤就從農業戶口轉成了城鎮戶口,拿的是工資,吃的是商品糧,但跟縣裏市裏還是不能比。

而且齊澤雖然是自己從單位辭職的,幹的那些事也沒人知道,但農村人可不管你這些,見他不在國營廠幹了,就覺得是他犯了錯被開了。

齊老太解釋,對方還要冷嘲熱諷問:“你兒子連公社國營廠的正式工作都看不上,那他還能看得上什麽工作?”

聽到這話,齊老太氣得呦,恨不得馬上讓大兒子在公社給小兒子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那會她沒什麽概念,能想到的好工作全是公社那幾個國營單位的,直到被小兒媳婦點醒,她才想到,對啊,公社能有什麽好單位,最大的五金廠領導加員工也不過五六十人。

還是去市裏好,大廠都是千人起步,再不濟去縣裏,大單位雖然沒那麽多,但再怎麽樣也比公社好。

而且小兒子要是進了市裏或縣裏國營廠,那就真成城裏人了,說出去都有面子。

打定主意後,齊老太就收拾東西帶着小兒子一起來崖州島探親了。

當然,探親是名頭,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要工作,她怕電話裏說不清楚,才想着當面說,也好打親情牌。

齊老太覺得,她和小兒子千裏迢迢來探望長子,就提了這麽個小要求,長子應該不會拒絕吧。

結果他還真拒絕了!

上島半個月,工作還沒着落,就算有人管着吃喝,齊澤心裏也難免生出幾分煩躁。

齊老太看在眼中,安慰說:“小澤你別擔心,等你哥回來,我再跟他提提這件事,肯定能讓他點頭答應下來。”

齊老太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齊澤心裏的火就憋不住了,沒好氣地說:“得了吧!你還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啊,我要是不老實交代,或者交代的內容不讓他滿意,給我安排工作的事就免談。”

齊澤來回走動着,嘴上的數落還沒停:“當初我就說,能在公社再給我安排份工作就行,大哥跟人熟,一個電話的事,我們也不用大老遠跑這麽一趟。就你,非說市裏好縣裏好,說你是親媽,開口他肯定沒二話,還要我一起來,說能打感情牌,可你現在看看,別說市裏縣裏,公社工作也沒指望了!”

“我這還不是因為盼着你好嗎?”齊老太心裏很委屈,“而且我也沒想到你大哥能這麽狠心,親弟弟說不管就不管,還有你那嫂子,平時說對你多好多好,你工作這麽要緊的事,也沒見她上心,多勸勸你大哥。”

齊澤聞言,眼中掠過一絲焦躁,上周齊老太數落楊怡後,他偷偷找她道過歉,安慰她并趁機說起自己工作的事,旁敲側擊想讓她幫自己說幾句好話。

他知道,自己這嫂子雖然不太聰明,但也是真把他當弟弟看待,再加上他媽動不動數落她,這種時候自己站在她這邊,她心裏肯定很感動,會努力促成這件事。

而她的話,在他哥心裏向來有分量,再加上是枕頭風,所以當楊怡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後,齊澤就放寬心等待結果了。

可現在一星期都快過去,他哥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他嫂子這幾天對他也淡淡的。

到底是哪出了錯?

齊澤思考着,擡眼看向越想越生氣的齊老太,出聲說:“您不都說了,她以前對我上心,是因為我哥不在家,她得争表現,讓我哥感激他,現在她都随軍好幾年了,我哥心裏只有她一個,她有恃無恐,何必再跟以前一樣讨好咱們。”

齊老太一聽,頓時恨得磨牙:“我就知道老大媳婦是個外憨內奸的貨色!剛嫁到咱們家那會,她多殷勤啊,什麽活都搶着幹,恨不得拿我當親媽伺候,等孩子生下來,人就懈怠了,如今随了軍,眼裏舊shígG獨伽更是沒我這婆婆了。”

說到這齊老太猛地站了起來:“不行,不能再這麽放任下去了,今天我必須讓她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作者有話說: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