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中秋節沒輪到值班,意味着國慶肯定跑不掉,按照過來人的經驗,沒成家的年輕人一般都會被扔在假期中間,回家的行程很難安排。因此羅一帆雖然不舍得留斯珩一個人在A市過中秋,但還是抓緊機會買了回家的汽車票。他上次躺在自家床上還是五一勞動節的時候,只睡了一晚又回單位值班了。
斯珩等在街道路口,要送羅一帆去汽車站,行李早上就放後備箱了。節前有很多瑣碎的工作要處理,羅一帆耽擱了一會兒,一路小跑着趕來,氣喘籲籲地拍了拍車窗,讓斯珩開門。
“來得及的,跑什麽。”斯珩嗔怪道,遞過去幾張紙巾。傍晚剛下過一場雨,老街道的路坑坑窪窪,容易摔跤或濺上泥水。
“還要吃飯呢,我餓死了。”羅一帆摸着肚子小聲抱怨,一低頭果然看見褲腿有點濕了。他接過紙巾,想到了第一次坐斯珩車的那個雨夜。
“眼鏡戴着怎麽樣?”斯珩打開導航,捏住羅一帆的下巴左看右看,很是滿意。
小時候媽媽給他配了全套的新衣服,也會在他放學回家後期待地問有沒有同學誇他好看。羅一帆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是女孩,媽媽應該已經把他培養成了時尚女神,可惜他并沒有時尚雷達,不能領悟媽媽的快樂。
不過兩副鏡框的對比十分慘烈。羅一帆早上還戴着備用書呆子黑框,下午就換上了斯珩親自取回來的1699,得到了同事們的許多正面反饋,誇他終于有了精致打工人的氣質。隔壁的小朱還問他要款式,羅一帆哪敢說實話,好在1699很低調地把logo印在鏡腿內測,他便胡謅是幾十塊錢網購的,樣子都差不多。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斯珩心滿意足地專注開車。1699的鏡框很輕,羅一帆粗略計算斯珩這些日子給他花的錢,心情有些沉重。再一個多月就是斯珩生日,也不知道送什麽禮物才合适。
節假日的客運站人頭攢動,兩人在肯德基裏找到了最後一張空桌,抓緊吃晚飯。
“現在大巴到C市要坐多久?”斯珩連吃漢堡的姿勢都很優雅。
“不堵車的話三個小時差不多了,今天應該會久一點。”羅一帆努力張大嘴一次性咬下漢堡的每一層,面目有點猙獰,“我去年國慶坐了快七個小時呢,到家都淩晨了……也不知道高鐵什麽時候能建完。”
“以後我有空的話就開車送你回去。”斯珩幾口就解決了自己的漢堡,伸手拿走羅一帆挑出來的生菜葉。
羅一帆噌的紅了臉,一半害羞一半慚愧,默默咽下嘴裏沒挑幹淨的小半片生菜。這幾天他都和斯珩睡一起,一回生二回熟,他們睡得很和諧,羅一帆沒有再拳打腳踢,嘴巴也沒有太過分。一床不容二人,但是愛人沒關系。斯珩為了不吵醒他就沒去晨練,今天又陪他來吃熱量炸彈,羅一帆每咬一口漢堡,每喝一口可樂,罪惡感就更深一分。
提前十五分鐘去了安檢口,馬上就要分別,羅一帆捏着斯珩的手肘尖有些不舍。雖說就分開不到三天,平時工作日也會三四天不見面,羅一帆還是想跟斯珩多膩歪一會兒。以往他是很唾棄在公共場合你侬我侬的小情侶的,但真談起戀愛,才發現太喜歡的話,一刻也忍不住。
當然那些故意擋道秀恩愛的壞東西還是要叉出去。斯珩把羅一帆拽到邊上,以免妨礙其他旅客。剛吃完東西不好親嘴,羅一帆摟着斯珩的脖子踮起腳,黏黏糊糊地蹭他臉頰,又頂頂額頭貼貼下巴,像小貓小狗想在主人身上留下味道。
可惜他和斯珩都沒有味道,只有從肯德基帶出來的罪惡油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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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給我發消息。”斯珩笑着催羅一帆去候車。
羅一帆依依不舍地拉起行李箱,一步三回頭,雙眸亮閃閃的幾乎要湧出水來,過了安檢門還要跟斯珩再揮揮手臂。
—
中秋節路上也堵,羅一帆到達C市客運站時将近零點,爸媽在停車場等了有一會兒了。新眼鏡果不其然最先受到問候,他熟練地編了個借口糊弄過去,打開手機給斯珩發消息。
“總算有點眼光嘞,工作了麽打扮也要工作一點,不要總是還跟學生一樣。”母親很是欣慰。她和羅一帆一起坐在後排,銳利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他打字時的傻笑,不客氣地拍了拍他的腦袋:“搞對象啦笑成這副樣子?”
羅一帆慌張收起手機,眼珠子無措亂轉。他要撒謊的話是得提前打草稿的,臨場發揮不太行。“跟、跟同學群聊呢……”他嘿嘿咧開嘴,笑容略顯僵硬,“問我坐車要多久……”
“嚯,你談戀愛什麽樣子我不知道啊,裝都不會裝的。”周燕女士冷笑一聲,“平時麽木兮兮的,一談戀愛,哦呦,表情生動得不得了了!”
羅廣傑先生在駕駛座也發出附和的笑聲,羅一帆眉頭一皺感覺情況不妙,慫慫地縮在角落不敢回應。
“像你當初跟思琰早戀哦,我老早就覺得有苗頭了,”母親眉飛色舞翻起了舊賬,“有成績這麽好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看上你,把你給美得喲,吃飯的時候都在對空氣傻笑,幾句話就套出來了。”
“可惜哦,如果不是Alpha的話你們兩個在一塊還蠻好的。”她遺憾地搖頭。
羅一帆弱弱頂嘴:“Alpha怎麽啦,Alpha也有好的,你不要有這麽大偏見。”話音未落,一記犀利眼刀飛來,羅一帆被釘在車門上,提前心虛起來。
“這次又找了個Alpha?”
羅一帆用傻笑應對。
“條件好伐?”
羅一帆繼續傻笑,嘴角幅度不由自主大了許多。
“什麽時候……”
“哎呀都二十多歲大小夥子了談就談了,這麽多回了自己心裏還沒點數麽。”羅廣傑心平氣和地勸老婆淡定,“兒子要是吃了虧,能憋住不和我們說麽。”
周燕分別給父子二人送了對白眼:“學習學習麽不上進,工作也懶得找更好的,爛桃花麽倒是數也數不清的。”
“這說明我們兒子有福氣麽,随我,當初能讓你看上。”父親樂呵呵地倒車入庫。
母親很是受用,但仍做出一點嫌棄的表情,笑眯眯地叫羅一帆自己去拿行李。
“在一起多久了?”爬樓梯時盤問繼續。
“兩三個月了。”羅一帆如實回答。
“哦呦,個還蠻久了,現在還好着的吧?”
羅一帆聽出了一絲嘲諷,小聲保證這次應該可以談挺久。他的前幾次戀情父母也都知曉,不過知道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他們對他的戀愛前景已不抱太大希望。
“思琰也真是的,都不跟我通個氣。”母親在包裏翻找鑰匙,“不然談着好的麽這次中秋也可以順便帶過來給我們看看的。”
“她有時差呢,不好碰上。”羅一帆心一緊,擔心母親會從章思琰嘴裏套出不适合家長知道的事情來,含糊地說,“我也沒怎麽跟她提過,她不清楚的。”
時間不早了,周燕把剩下大半肚子的問題咽回去,催促羅一帆趕緊洗澡睡覺,一直監督到他鑽進被窩。“不要躲在被子裏聊天了啊,好好睡覺。”叮囑完最後一句,她才幫忙關上了卧室門。
當初羅一帆早戀她其實是不大同意的,好幾個晚上都抓到他躲在被子裏拿手機跟章思琰夜聊,擔心影響學習。不過羅一帆的成績不但沒下降,還在章思琰的特殊照顧下有所提升,她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孩子大了,更不好瞎操心了。
“你查查思琰那兒現在是幾點,我看看她睡沒睡。”周燕還是有點不放心兒子又跟Alpha談戀愛,翻出了章思琰的微信,叫丈夫去查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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