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十月五日上午十點,斯珩和羅一帆擠在公寓二樓的床上。兩個小時前他剛把羅一帆從單位接回來,連續值了兩天班,值班室的床又小又硬,羅一帆累得一挨到斯珩的身子就睡了過去。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一號下午做得太猛了,羅一帆的小身板幾天都沒能完全緩過來,總覺得斯珩的大雞巴還在屁股裏抽動,後頸陣陣發怵。
斯珩釋放完積壓的獸欲後又強迫自己回到清心寡欲的境地,這兩天趁羅一帆值班,把先前落下的運動量都補了回來。至少在成功說服羅一帆堅持鍛煉身體之前,他不能再輕舉妄動。不過這大概也由不得他,羅一帆之後不怕死地又對他做了很多試驗,都沒能讓他硬起來,穿上破破爛爛的校服也沒用。
結紮手術還是很靠譜的,斯珩也沒有真的禽獸到可以随随便便就突破生理障礙。
樓下突然響起門鈴聲,羅一帆抓了抓耳朵,發出不高興的嘟囔聲,翻身背對斯珩,扯過被子蓋住頭頂。斯珩輕手輕腳起身下樓看監控,對着屏幕裏的中年夫妻愣了幾秒,猛地慌張起來,手足無措地抓了抓身上穿的蠟筆小新睡衣,無頭蒼蠅似的原地轉了幾圈。
他急忙沖上二樓換衛衣和牛仔褲,差點在樓梯摔了一跤。動靜太大,羅一帆憤怒地哼哼兩聲,伸出胳膊在空中揮打,滾到了床的另一側。丢在床頭的手機設置了靜音,閃動的來電顯示是“媽媽”。叫醒羅一帆是來不及了,斯珩去浴室對着鏡子匆匆擦了把臉抓了下頭發,重新來到門前,深呼吸三次後才鄭重地握住門把手。
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這麽緊張無措過。見家長的環節來得太突然了,章思琰前幾天提過羅一帆的媽媽跟她打聽消息,并交待了自己編造的說辭,叫他以後別露餡,倒是不清楚羅一帆的父母對他的态度。更要命的是,羅一帆傻不愣登不會聯想,不代表他父母也看不出來他跟章思琰的關系。
屏住呼吸慢慢開門,斯珩換上全年齡段通吃的溫和笑容,但在羅一帆父母極度震驚的注視下,滿心的局促有些包不住,眼神無處安放,嘴唇微微顫抖,不敢在他們之前出聲。
周燕拉着丈夫後退一步擡頭檢查門牌號,又打開和羅一帆的聊天記錄确認地址,反複幾次後問道:“你就是一帆的……”
“您好您好,我是斯珩。”斯珩連忙彎腰伸手問好,全然沒了在職場摸爬滾打過幾年的即将奔三的成熟男人的沉穩,更像是早戀被對方家長抓包的純情高中生,“我、我是他男朋友,也算是……房東吧。”
跟思琰說的确實差不多,又高又帥,真人比文字描述好看很多。“我兒子呢?”周燕故意板起臉,捏了下斯珩的指尖便立刻松開,冷冷發問。見丈夫和和氣氣地跟人家握手介紹,她沒好氣地給了他一肘。
“啊他還在睡覺,”斯珩站直了身子,偷偷抹掉手心的汗,臉笑得有點僵,雙腿像兩根木頭,“這兩天值班太累了,我剛把他接回來,路上就睡了。”
“那我們現在方便進去麽?”周燕繼續佯裝嚴肅。
居然讓他們在門口站了半天。斯珩懊惱地拍了拍腦袋,結結巴巴地請羅一帆的父母進來,在鞋櫃找了半天才想起公寓裏沒有準備他們兩人之外的用品。
二人世界過得是滋潤哦。“不要緊的,天也不冷。”周燕脫了鞋直接踩在地板上,往二樓瞄了眼,拉着丈夫到客廳沙發坐下。多餘的水杯自然也沒有,她招招手讓斯珩不用招待,笑眯眯地叫他也坐下,先聊聊天。
斯珩指了指樓上:“那我去叫一……”
“不用不用不用!”周燕滿臉嫌棄地擺手,“這樣了都還吵不醒,不用管他。”斯珩只好搬了把餐椅到茶幾對面,正襟危坐,準備接受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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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珩是吧,名字怎麽寫呢?”周燕還是笑眯眯的,眼神卻帶了點軟刺,叫斯珩如坐針氈。
“斯文的斯,玉佩的那個珩。”斯珩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也只能硬着頭皮如實回答。
“哦……玉啊……”周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思琰的朋友哈。”
斯珩心虛地點點頭,笑容僵硬,又見周燕湊到丈夫耳邊,用他完全聽得到的音量感慨:“是不是跟思琰長得特別像?太神奇了。”
斯珩還沒想好掩飾的措辭,周燕又笑眯眯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假裝什麽也沒發現,問他的工作情況,以及和羅一帆相識的過程。後者章思琰提前和他對過口供,也不算完全撒謊,斯珩鎮定地描述,卻見周燕的笑容越來越微妙,羅廣傑的表情看着也不太妙。
樓梯上響起的腳步聲及時又短暫地拯救斯珩于水火之間。羅一帆頂着亂糟糟的頭發慢吞吞下樓,還差最後幾級臺階時停住,靠在扶手上一邊打哈欠一邊揉眼睛,不高興地嘟囔:“老婆……你去哪裏了……怎麽這麽吵……”
無人回應。羅一帆艱難地結束第三個哈欠,閉上嘴巴睜大雙眼,首先對上了斯珩罕見的無措的眼神,再緩緩轉頭,頓時睡意全無,轉身拔腿就跑。
“下來!”母親大人中氣十足的呼喚吓得他腿一軟跪在了樓梯上。膝蓋上後入太久跪出來的淤青還沒消,羅一帆痛苦地悶哼一聲,戰戰兢兢爬起來,攥着蠟筆小新睡衣衣擺,邁着小碎步走向客廳。
放假前周燕女士跟他說過國慶可能來A市看他,但一直沒定時間,這怎麽還搞突襲呢!
斯珩搬來第二把也是最後一把餐椅擺在自己邊上,讓羅一帆坐下,呈現雙人份的沉默是金和如坐針氈,垂着腦袋用頭頂接收長輩的審視。加上羅一帆後頸的一大塊無菌敷貼,他們更像因為進行不正當戀愛關系被制裁的小情侶。羅一帆沒穿拖鞋赤腳下的樓,斯珩看得難受想叮囑,但迫于周燕的低氣壓,沒敢開口。
十來分鐘後,僵持的氛圍延續到了車內。斯珩開車帶他們去吃午飯,羅一帆在副駕駛座低着頭摳安全帶,父母坐在後排,周燕看着窗外,臉色不太好。後視鏡上的挂件搖搖擺擺,小兔子超人趴在胡蘿蔔上,金色的鈴铛小聲制造車廂內的唯一動靜。
“爸媽有什麽偏好忌口?”等紅燈的間隙,斯珩飛快地打字求救。
知道是時間緊迫省去了稱謂,但斯珩這一句“爸媽”還是讓羅一帆紅了臉,好像他們已經是準新人似的,都叫順口了。“我媽不吃羊肉不吃辣,我爸不挑。”他迅速回複,見斯珩一直在緊張地吸氣嘆氣,又追加安慰,“你不要擔心,我爸媽都很好說話的,我媽就是性子直了點,情緒比較豐富……”
變得弱小無助的斯珩很新奇很可愛,羅一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趁汽車還沒啓動,又偷偷地湊過去摸摸他的手,用眼神鼓舞他,全然忘記了母親在看到他脖子上的敷貼和未褪去的吻痕時想将兩人生吞活剝的可怖表情。
章思琰如果是男孩子,周燕那時可能會當着她父母的面哐哐上去兩拳。她今天沒揍斯珩也沒罵人,可能是心理建設有所成長。但用沉默表達不滿這一套戰術,周燕女士依然很擅長。
尤其在翻閱了十分鐘菜單後,将點菜權推給了斯珩。
“我們都行,你看着點吧。”
————
打個預防針,之後幾章感覺寫得都不太好,這篇文拖太長了寫得有點疲憊,最近工作也很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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