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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褚鶴回來了。

進門後他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個東西遞給沈海遙。

“抑制貼,你試試。”

“?”沈海遙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什麽抑制貼?”

褚鶴誠懇地說:“據說對Alpha的信息素有抑制作用, 貼上之後對緩解Alpha的情熱有良好功效, 而且可以避免信息素外溢。”

沈海遙涼涼地說:“褚鶴, 我看你是讨打。”

褚鶴笑嘻嘻跳開, “沒辦法呀!誰讓項星雨是個Alpha呢!”

玩笑歸玩笑,這個東西可能确實要用上。沈海遙盯着手中這塊膚色的貼布,無奈地想。

這個炮灰攻自救系統, 做得實在過分逼真了。之前那個世界裏, 甄臻身體弱, 動不動就頭暈低血糖, 逼得沈海遙不得不每天早起吃早飯, 閑時就捧着各種水果吃個不停;到了這個世界就更難了, 居然還碰到了小說中才出現過的發情期。

沈海遙嘟囔着撕開膠布包裝,雖然不滿,但也不得不貼上。他對着鏡子左看右看都找不準腺體的位置——哦,這個該死的腺體也是夠了,沈海遙只是很不經意地輕輕碰了一下, 觸電般的酥麻立刻沿着脊椎傳到腰間,這樣輕微的觸碰都能讓他小腹發熱。

他可真的怕了。

他對着身後的鏡子,費力地将手繞到頸後。

大概是看他這副樣子實在艱難,褚鶴出聲說:“……再左邊一點。”

沈海遙把手往左邊挪了挪。

“再左邊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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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左邊一點……”

沈海遙:“……到底還要往左邊多少!”

“……”褚鶴尴尬極了,挪了兩步到沈海遙身後, 伸手握着沈海遙舉着膠布的手指, 順着那截肩頸的曲線向上摸去。

他們對這個世界了解得實在太少,上次因為好奇誤碰到Alpha腺體的後果還歷歷在目, 褚鶴再也不敢随便亂碰沈海遙了。

在褚鶴的幫忙下,總算是磕磕絆絆地貼好了膠布。

沈海遙極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背對着褚鶴。事實證明,就算是自己碰到了腺體,也會産生那股難以自制的沖動和欲望,只不過來得沒有那麽洶湧罷了。

他搓搓手臂,安撫住由于快感帶來的陣陣戰栗。

還沒來得及交換一下今天的情況,霍普便推門而入。

“項,我們去吃飯——你是誰?!”

沈海遙邁步走到褚鶴身前,說:“是研究所新分給我的助理。”

霍普擰緊眉頭,“研究所新分給你的助理?我怎麽不知道。”

“研究所事情那麽多,怎麽可能事事都通知到你。”沈海遙略一低頭,淡淡地說,“你那麽忙,這種小事我自己處理就行,你還有那麽多事情要做呢。”

這話說得很在理也很得體,卻剛好戳中霍普最理虧的心事。一直以來,霍普和項星雨之間最大的矛盾就在于,為研究所出力更多的明明是項星雨,好處卻全都讓自己占了。

在最初的争吵過後,項星雨并不會再經常提起這些,只是每每略有提及,霍普總會心虛避開。

這次也不例外。

霍普果然沒再說些什麽,只是上下掃了褚鶴幾眼。

沈海遙對霍普厭煩至極,自然也不想跟他一起吃飯,找了個由頭拒絕了,“我還在整理資料,褚鶴剛來,有不少事情要交接,你先去吃飯吧,我過會兒再去。”

霍普還想再說些什麽,又被沈海遙打斷,“你也快去收拾東西吧,馬上就要啓程出發了。”

霍普扁了扁嘴,滿心不悅地離開,轉身前他看到丈夫後頸貼了一塊肉色膠布。

霍普難以置信,他們結婚這麽多年,彼此的發情期都在對方的撫慰中安然度過,為何項卻在這時貼上了抑制膠布?

他擠進門縫想要問個清楚,可丈夫卻在他面前親手關上了房門,将他隔絕在外。

房門關緊的前一刻,他看到了項面無表情的臉。

霍普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他摸摸自己的心髒,心裏莫名湧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房門內,沈海遙坐在床邊,恹恹地問:“今天問到什麽了?”

褚鶴悄悄觀察他,感覺這人心情很不好,本想先安慰安慰。他走到沈海遙旁邊,想挨着他坐下,誰知剛走過去,就又聞到了那股酸甜的葡萄味兒。

腺體是遮住了,方才殘留在被子上的味道可還沒有徹底散去。

按理說褚鶴并不會受到小世界設定的影響,可一聞到這個味道,他就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事情。

心心念念的人圈着他的脖子,他們交換着熾熱的體溫……

“你在想什麽?”沈海遙疑惑地問,“臉上表情怎麽這麽豐富。”

“……”褚鶴甩甩頭,趕走腦袋裏的旖旎念頭,拖了把椅子坐到床邊。

現在還是先不要挨着海遙坐吧……褚鶴暈乎乎地想。

“我今天去打聽了一下談家。談家發家早,至少有一百多年了,很多東西已經不可考了。但是,多虧了談俊這個纨绔,我還是問到了一些關鍵情況。”

談家人一直很神秘,是低調又有實力的名門望族。社會發展到這個階段,科技大大地進步了,對信息隐私的重視也提高了不少。像談家這種家族,想要隐藏起關鍵的信息,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但是說來奇怪,這樣的家族也會養出像談俊這樣資質平平又愛到處惹是生非的纨绔。他頭腦空空,享受着最頂級的資源,卻沒能在任何一個領域取得半分成就,一直是個吊車尾。

他平日裏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談家往上數XX輩可厲害了!”

大約兩百年前,這個星球經歷了一次領導階級的變革。那時戰火四起,民不聊生,人們甚至為了争奪食物自相殘殺。Alpha因為出色的體魄能夠得到更多的工作機會和食物,而Omega則因為體弱且數量少被一同保護起來,那些人數最多又最為普通的Beta則成為了社會的最底層人士。

談家的祖先在那一輩只是普通商人,是有錢又心地善良的人。他們不忍看到那些Beta在苦難中苦苦掙紮,每日為了争奪食物四處奔波,于是派出了自家的私人飛機,将幾個貧民窟區域的可憐Beta都接到了和平地區,還為他們提供了工作機會。

那些Beta感激他,拼了命地為他工作。談家的基業也由此開啓。

說來可笑,那個最動蕩最黑暗最看不到光明的時期,竟然是ABO最接近真正平權的時期。

褚鶴說:“這是現在能查到的關于談家最早的資料了。經過這件事後,談家樹立了自己的聲望。”

“按你這麽說,他們家當初的管理者應該是很拎得清的性子。”沈海遙略一沉吟,問道,“如果按照我們那個世界的規律,這樣的家族極有可能發展成為又有錢又有話語權的家族,這才符合邏輯。談家現在是什麽地位呢?”

褚鶴:“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據我了解,至少在二十年前時,談家在軍隊、在政府中都有自己的勢力,但最近這十幾年突然就不行了。當然,瘦死的駱駝肯定還是比馬大,只是很奇怪,不應該是這樣的。而且,就是在這十幾年裏,Omega的權利才越來越大。”

“你是說這兩件事之間會有關系?”沈海遙皺皺眉,“不應該吧,談家祖先最早為了救助Beta,都派出了自己家的私人飛機,現在能讓極端O權泛濫到這種程度?”

“不一定是有關系,只是這個時間線重合得很微妙。”

沈海遙很快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也有可能正是因為他們家不管這些,才導致現在這樣的結果……十幾年就能發展成這樣麽……”

褚鶴又說:“還有一件事,項星雨所在的這間研究所,一開始是和導師一起設立的,但後面因為資金不夠,引進過一些財團,其中就有談家。”

他調出電子屏,把研究所現有人員名單調出來,用電子筆在一些名字上畫了圈圈,“這幾個人,應該都是談家塞進來的。大部分人的學歷和論文經驗都不足以讓他們進到這樣權威的研究所,而且圈住的這每個人都是從後勤或者行政崗位晉升的,人為操作性很大。”

沈海遙念了幾個名字,說:“這幾個名字很耳熟啊,和上輩子作僞證指證項星雨的人也有重合。”

他記下了這幾個人的職務和名字,“知道了,之後我會小心這些人。”

褚鶴今天的工作成果到這裏就差不多結束了。但他有點扭扭捏捏的,那副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表情把沈海遙看笑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有話快說。”

褚鶴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海遙,我還查到了一點會讓你生氣的東西。比如說,你知道如果Alpha出軌,會發生什麽嗎?就是說,如果霍普不是Omega而是Alpha,那麽等待着他的會是什麽結局。”

沈海遙來了興趣,“會怎麽樣?”

褚鶴眼神飄忽着移到沈海遙的頸子,又飄回他臉上,小聲說:“會被挖掉腺體。”

沈海遙:“……”

确實挺生氣的。

沈海遙氣笑了,“不用問,Omega出軌看來是不會有什麽懲罰的。我現在好奇的是,如果Beta出軌會怎麽樣呢?”

實際上幾乎沒有過Beta出軌的社會新聞,因為Beta本身□□低迷,又不會受到生理本能的影響,而且Beta一般也只會考慮和Beta結婚。

有人調侃說,Alpha和Beta的生殖器官都被鎖了,而Omega則處于“性解放”時期。

另外,為了避免受他人影響臨時進入易感期,Alpha是需要随身攜帶抑制劑的,并且會被人随時檢查,無論那時Alpha在哪裏、在做什麽。

沈海遙甚至看到這樣一條新聞,說某個已婚Omega在發情期即将到來時在學校亂跑,誘導學校中一衆已婚Alpha老師進入易感期,最後這些老師都被辭退了。

“……”沈海遙真是開了眼了,“不守A德,這都是什麽詞兒啊。”

“不是不是,我想說的倒不是這個,”被沈海遙這麽一打岔,褚鶴差點忘了原本要說的東西,“這種極度不平等的狀态已經持續很多年了,最近幾年沒有Alpha敢出軌的,被挖掉腺體的新聞更是只有一件。你猜,這個挖了腺體的Alpha是誰。”

沈海遙有種不好的預感,“誰?”

褚鶴在他手背上寫了一個阮字。

“就是項星雨的那個朋友,阮和悅。”褚鶴又皺緊眉毛,說,“但他并沒有過婚配記錄,而且他的腺體,是自己挖掉的。”

這個事情在當年是震驚全國的大事。

那時阮和悅并沒有公開交往的戀人,也沒聽說他和哪個Omega交往甚密。至于自己挖掉腺體的理由,據本人說是不巧遇到了處于發情期的Omega,為了保護那位Omega,年輕氣盛的阮和悅采取了這樣一種極端的處理方式。

“……”沈海遙不自覺地伸手摸摸脖子,指腹才剛摸到那塊敏感部位的邊緣便急急縮了回來,“……他是個狠人,這是多嫌棄那個Omega啊……能下這種狠手。”

褚鶴繼續說:“大家都是這麽傳的,但我翻遍了資料,沒有任何一點關于那個Omega的信息。如果說是為了保護Omega,其實也說得通,但是——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他壓低聲音,靠近沈海遙,正要張嘴時又閉上了。

下一秒他的聲音傳到沈海遙腦袋裏,“算了,我在這裏跟你說,這樣項星雨回來之後也聽不到這些。”

沈海遙立刻會意,“難不成還跟項星雨有關?!”

褚鶴:“只是一個猜測,不一定對。阮和悅挖了自己的腺體後的第三天,項星雨就跟霍普注冊結婚了。換句話說,考慮到标記後可能會有的排異或者特殊情況處理,項星雨被誘導标記霍普的時間跟阮和悅出事的時間基本就是前後腳。我甚至懷疑,霍普當時是選定了這兩個人,随便誰來标記他都可以。阮和悅躲過了,項星雨沒躲過。”

沈海遙細細回想着那段記憶,“标記之後受到信息素的影響,項星雨那段時間的記憶亂七八糟,理不出頭緒。等他從标記結合的排異反應中恢複過來時,阮和悅已經養好傷重新回到軍隊了,再見面的時候就都是在讨論工作。他沒有問過這件事。”

“對,”褚鶴點頭,“雖然說這裏的Alpha地位低,但這麽大的事……說實話,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不會直接跑到阮和悅面前去問。對了,還有最後一件事,阮和悅能做到總指揮這個位置,就是因為他沒有腺體,不然……這個位置肯定是某個Omega的。”

沈海遙感慨道:“難怪。我之前就在奇怪,按他們這個世界的規則,怎麽會讓阮和悅一個Alpha坐到那麽高的位置。”

他把方才褚鶴帶來的信息在腦海中快速整理了一遍,之後拍拍褚鶴肩膀,說:“去收拾東西吧。這次戰争期間,我們首先要做的,是讓大家知道霍普的論文內容都不是自己研究出來的。想松動他在研究所的地位沒那麽容易,但總得試試。”

“嗯!”褚鶴點頭。

搭乘懸浮列車前往前線的路上,霍普看上去十分開心,非常熱情地拉着沈海遙一路聊天。沈海遙無奈,委婉地表達了很多次不想說話,但不知霍普是真沒聽懂還是裝沒聽懂,總之是叽叽喳喳了一路。

最後只能換了個安眠丸丢給他,這才換來耳根清靜。

這場即将到來的戰争,根據項星雨的記憶,贏得還算順利,沒有造成大面積的人員傷亡,畢竟前線有阮和悅這樣出色又經驗豐富的總指揮,醫療和後勤由項星雨親自安排,兩人配合默契,算是有驚無險。

但畢竟提前知曉了即将發生的情況,沈海遙還是想最大限度的減輕損失。他不方便親自做這些,于是趁着霍普安靜下來的這段時間迅速整理了可能出現傷亡的情況,讓褚鶴幫忙記錄下來。

之後,他又去後勤部門,調了一份此次随行人員的名單。

他随意編了一個理由,“看一下大家的健康狀況,我好确認急救用品是否充足。”

值班人員不疑有他,爽快地将名單傳到他的手環上。

這次前線之行,還有一件事要完成。

要給項星雨培養一些自己的人脈,不一定要完全聽從項星雨的安排,但至少要是可靠的、不會輕易被人蠱惑的。同時,為了避免信息素的幹擾,最好是Beta。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要有點自己的真本事,也不能是草包。

沈海遙順着名單一點一點篩選着,很快便選定了幾個人。

最終,他的目光鎖定了一名男性Beta——萊斐。

萊斐和霍普一樣,原生家庭都很窮。萊斐還要更慘一點,父親下落不明,母親則長期酗酒。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萊斐性格內向,做事也相當踏實,工作完成得很漂亮,只是因為Beta的身份,一直得不到重用。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履歷很幹淨,至少從明面上看不出任何與霍普或其他Omega領導接觸過的痕跡。

沈海遙又點開他的研究方向,在心裏暗暗記下。

“星雨,距離臨時指揮中心還有一段距離,不先休息一下嗎?”

沈海遙剛剛收起電子屏,身後便傳來了男人溫和的嗓音。

他回頭一看——

“阮總,你怎麽來了?”

阮和悅搖搖手裏的東西,說:“有點餓了,去餐間拿了點零食。”

他丢了一個東西到沈海遙懷裏,帶着笑意揚揚下巴,“據說是食品部新開發的産品,嘗嘗。”

沈海遙還真有點餓。他低頭看看,是一個海苔味道的玉米片。

這個世界的食物供給一直讓褚鶴非常不滿,按說科技這麽發達,食品種類本該更加豐富,可這裏幾乎沒有水果——土地在這些年迅速退化,水果和各種農作物都成為了奢侈品,只有極少數的富豪才買得起。

他們這些普通人,平時只能吃些蔬菜或水果口味的代餐品解解饞。

沈海遙在心裏暗暗吐槽這裏糟糕的飲食,完全沒有注意到阮和悅帶着點惡作劇的笑容。

他撕開包裝,抓了一大把就往嘴裏送。

“哎——!”阮和悅的笑容整個裂了,他快走兩步,一把奪下沈海遙手中的玉米片,“這是玉米做的!”

“……”沈海遙愣住,“玉米怎麽了?”

阮和悅的肩膀肉眼可見地僵硬起來,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他是那種最傳統不過的Alpha類型,身材高大,面容堅毅,又因為多年的軍人生涯氣場強大,面無表情看人的時候壓迫感極其強烈。

他說話的語氣淡淡的:“你不是吃玉米會過敏嗎?”

沈海遙驚出一身冷汗。

他是真不知道這件事。

一個人的記憶量太大了,他實在無法完全記住在項星雨身上發生過的所有事情。更何況項星雨家境普通,絕不是能時常吃到玉米的家庭。玉米這個東西,幾乎沒有在項星雨的記憶中出現。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卻在這時被阮和悅一下戳穿。

沈海遙輕咳一聲,換上一副笑臉,說:“嗳,我就知道你會攔着我。”

他把玉米片的包裝口重新封好,放進阮和悅手中,捏了個拳頭捶着他的肩膀,誇獎道:“阮總,靠譜!”

阮和悅仍然以那副審視的目光看着他,幾秒後,笑着“嗯”了一句。

沈海遙心裏直打鼓,他直覺這件事不可能這樣簡單地糊弄過去,但一時之間又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等着阮和悅的反應走一步看一步。

Alpha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他身上,沈海遙淡定地迎着他的視線,手心裏出了一把冷汗。

好在阮和悅沒再跟他閑聊些什麽,轉而問了問他對作戰的看法。

在趕往前線之前,阮和悅曾經向項星雨倒過苦水,說政府給他的壓力很大,要求這次至少要活捉一名異形人。

“別太擔心了,”沈海遙又怕拍他的肩膀,“我幫你想辦法,這次一定幫你完成任務。”

阮和悅聞言低頭笑了笑,說“好”。

随後便離開了這裏,回到自己的辦公區域。

确認阮和悅離開後,沈海遙回到自己的休息區域,重重坐回座位,力道之大甚至把一旁熟睡的霍普吵得換了個姿勢。

他叫出褚鶴,“出事了。”

“怎麽了?!”褚鶴緊張問道。

沈海遙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說:“我可能暴露了。”

他把剛剛的情況大致講了一遍,“阮和悅在懷疑我,我确定。”

褚鶴也吸了一口氣,“壞了,上一個世界裏吳曼和甄家人對甄臻都不怎麽上心,權景明他們夫妻倆在那個時候也完全不了解甄臻,你假扮成甄臻,根本不會被發現。但這個世界不一樣……項星雨的生活比甄臻複雜太多了……”

沈海遙含糊地附和了一句,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沒注意到這些小細節确實是他的失誤,不過換個方向想想……

沈海遙悲極生樂,跟褚鶴開了個玩笑,“哎,說起來真是想不到,第一個發現這具身體換了個芯子的人,竟然不是朝夕相處的丈夫,而是一個一年都見不到幾次面的朋友。你說說……我先前還覺得霍普很愛項星雨,現在看來,這感情也挺塑料的。”

“……”褚鶴哭笑不得,思路卻不自覺地被沈海遙帶跑了,“搞不好,阮和悅也……”

他小聲嘟囔着:“AA戀有點帶感哦。”

玩笑歸玩笑,這件事還是給沈海遙敲了個警鐘,在之後的路程裏,沈海遙又一次細細地過了一遍項星雨的記憶。

北邊戰情局勢膠着,一刻都不能耽擱。到達臨時指揮中心後,一行人沒有任何停歇,立刻開起了戰前會議。

“這一戰不僅要贏,還要活捉至少一名異形人,用于之後的研究。”作為總指揮,阮和悅率先發言,“這不僅僅是政府下達的要求。這些年異形人的入侵頻率越來越頻繁,民衆也越來越恐慌。之前每次雖說也都擊退了他們,但下一次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還是會卷土重來。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已經受不了繼續這種膽戰心驚的生活了。”

他雙手按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這一次,請大家務必配合,這一仗不僅要贏,更要贏得漂亮。”

“褚鶴,可以用道具了。”沈海遙說。

“好。”褚鶴利落地把道具丢到阮和悅身上,“搞定!之後他的問題會抛給你,讓你來回答。霍普的debuff也已經生效了!”

沈海遙贊許地微笑。

阮和悅果然說:“那這一次如何活捉異形人、需要我們前線的戰士怎樣配合,就請項博士為大家講解一下。”

沈海遙在房間的顯示屏上投出了那篇曾被霍普剽竊成果的論文。

“之前并不是沒有過活捉異形人的先例,”沈海遙緩緩說道,“只是那次的代價實在太大了,那一次的人員傷亡之慘烈,一直是我們所有研究人員心裏的痛。我們能有現在的研究成果,都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之後我們會對戰士們進行必要的培訓,讓他們充分了解異形人的缺點和特性,最大限度避免傷亡。”

說着,他指指屏幕上投放的論文,又看向霍普,笑得溫溫柔柔,“同時,霍普博士也制定了一套初步的作戰方案想和阮總溝通。那麽,就請這篇論文的作者——霍普博士為我們介紹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褚鶴:突然就磕起了CP,讓我來撮合他們一下!

前面解釋過霍普的名字是取的hope的諧音,是個反諷來着。萊斐的名字取的是life的諧音,大概就是象征着項星雨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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