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徒生事端

掀開被子下床,聞簡走到窗戶邊,拉開落地的窗簾,走到陽臺,伏在欄杆上,眼中映出一片純粹藍色,是天空與海洋的顏色。呼吸着清新的空氣,聞簡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眼光落在床上還側卧着的霍景陽身上。

細數這些年來,和霍景陽在一起的時間,似乎兩人少有一同起床的時候,不過——似乎每次醒來,霍景陽都已經離開,床的另一側空落落的。聞簡曾經一度因為這件事情而有些患得患失,整個人都陷入自己設定的劇情裏,差點出不來,好在,情緒爆發之後,換來的是和霍景陽的現在。

床上的人翻了一個身,霍景陽在聞簡的注視下坐了起來,發現床邊的人不在,感受到窗戶外吹進來的海風,望去就看見聞簡一身白衣白褲站在陽臺,忽然想起時下流行的偶像劇中的男主角,滿足女性對夢中情人的幻想。

背着光線,看着聞簡走到床邊,霍景陽撐着腦袋,絲毫不在乎是否露點,盯着聞簡,不說話。

“你擺出這麽性感的姿勢是要做什麽?誘惑我?可惜,閉着性感的姿勢我看多了。”聞簡說着,自己笑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快起來了。”

“遵命。”

霍景陽起身赤腳走進浴室裏,出來時裹着浴巾在衣櫃前翻找衣服,拿出來一套,當着聞簡的面前換上了衣服,轉身問,“今天的行程由你定,想去哪?”

靠在換衣鏡旁邊,聞簡上下打量了一眼霍景陽今天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的,倒有幾分相似,白色簡單但不失質感的襯衫,下│身是休閑款的米白色七分褲,歪着頭想了想,走到一邊彎腰從拿了一雙鞋,米色的休閑款。

“喏,穿上吧,然後準備被我給賣掉,賺些錢來花花。”聞簡開玩笑的說,“這樣出去,不知道又要招惹多少桃花。”

伸出手臂一把摟住聞簡的腰,他可沒有錯過聞簡剛才臉上閃過的一絲變扭,“怎麽?難道不是我該擔心一下你能招到多少桃花,而我要花多少精力去維護我們的感情?”

“知道知道了。”拍開霍景陽的手臂,往後一推後又湊上前親了一口霍景陽,這才轉身走到外面,“都已經八點多,該出門了。”

拿上房卡,揣上錢包,霍景陽和聞簡拉上門,走到走廊的另一邊坐電梯下樓,電梯門打開時,竟然看見金文俊從裏面走出來,手裏還拎着一個塑料袋。

看見兩人這麽早出門,金文俊驚訝的問,“你們倆要出去?”

聞簡和霍景陽對視一眼,移開後,聞簡回答了他的問題,“嗯,你昨晚醉了,沒想到今天還起這麽早。”

金文俊走了出來,“我今天可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肯定把我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我先回房了。”聞簡和霍景陽點點頭,走進電梯,按下樓層,關了電梯門。

難得金文俊識趣,今天主動不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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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發現身邊的霍景陽皺着眉,疑惑的問,“怎麽了?”

“沒事,只不過覺得金文俊不會這麽輕易的放棄,加上昨晚你們單獨相處,我想,他一定給你說了什麽吧?”

“既然你都知道,唉需要我說?你不是都能猜到嗎?”聞簡笑笑,寬慰的說,“擔心什麽,反正我不會移情別戀就是,而且你也看不上金文俊那就對了,這個假期我可不想都這樣度過。”

“聽你的,不過,假期要提前結束,公司那邊需要我回去,一個星期後的航班,你打算虛度這一年?”這一年的假期才過了不到一個月,時間還長着呢。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聞簡和霍景陽走出來,聞簡邊走邊回答剛才霍景陽的問題。

“到英國修一門表演課程吧,不想在國內帶着,你要是有心偶爾來一趟也就不錯。”想了一下,補充了自己選修的目的,“畢竟之前不是科班出身,免不了會有人拿這個做文章,而且我去學習一下,也沒什麽,總歸是利大于弊。”

霍景陽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件事情畢竟不是什麽愉快的事,至今都還能從段均他們那裏收到一些關于這件事的消息,事件平息了一些,但依舊還是有不少人在議論,聞簡那天的那番話有人贊同自然有人說是惺惺作态。

“先去BALIGOLFANDCOUNTRYCLUB,然後去聖泉廟,下午到烏魯瓦圖,晚上七點烏布王宮有表演。”聞簡之前已經制定了今天的行程,上了車之後說,“你不是說很久沒打高爾夫了嗎?雖然我不會,但圍觀一些學些皮毛免得有人談起時,我一問三不知。”

“如果要學,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做一個教練。”霍景陽打轉方向盤,向BALIGOLFANDCOUNTRYCLUB開去。

聞簡靠着,扭頭看向窗戶外,一句話飄到霍景陽的耳邊,“還是算了,我沒運動細胞。”

聽見這句話,霍景陽聯想到昨天沖浪的事情,有理由相信,聞簡的确是缺少運動神經和細胞。

來到BALIGOLFANDCOUNTRYCLUB時,才九點出頭,下了車,在俱樂部裏租了一套球具,球童背着球具來到遮陽傘下,聞簡端着杯子,看眼前霍景陽的背影。

聞簡看不懂,不過,這樣的霍景陽,是聞簡很少見到的一面。

喝完一杯飲料,換了一個姿勢,看霍景陽正和剛結識的一個人說話,似乎是在交流打球技巧,還準備比一場。

看不懂,聞簡沒多大的興趣,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游戲成功通關,霍景陽走過來,喝水解渴後問,“很無聊嗎?我們現在過去聖泉廟,吃了午飯之後要回酒店休息嗎?”

“不了,到處走走,到海灘坐着也要比在酒店帶着好一些。”聞簡說完,站起身,已經用行動同意霍景陽說去聖泉廟的提議。

聖泉廟,傳說沐浴後可以洗去身上的罪孽獲得好運,雖然傳說不能盡信,但泡一泡,不也不錯嘛?可以強身健體,傳說不是空穴來風,總歸是有根據的。盯着高挂的太陽,泡在泉水中,放松的靠在池壁,突然感覺到一只手順着大腿網上摸,聞簡猛地睜開眼,愣了一下。

竟然是一個黑人,身材高大,正沖着他笑,笑容讓聞簡很不爽。

“勸你最好不要亂來。”聞簡沒開口,身邊的霍景陽已經護短的把聞簡拉到自己身後,眼神陰厲的盯着這個黑人。

黑人嘿嘿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齒,聞簡想也沒想的一拳打了過去。

挨了打,黑人擡手就要給眼前看起來瘦弱的聞簡一掌,被橫出來的一只手拉住,嘴裏不幹不淨的罵道:“Fuck!”

“Shameonyou。”

聞簡看着霍景陽一下陰沉下來的臉色,心知道剛才自己沖動了,但——被人摸上來還不打回去?聞簡自認為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能讓人欺負到頭上來的人。

池中的其餘人明顯被這邊的動靜給吸引了,全部盯着他們三人,霍景陽拉着聞簡除了池子,看見那個黑人盯着他們,皺了皺眉,和聞簡回到更衣室裏換了衣服,準備直接到斷崖去。

“那個人,不會善罷甘休,強龍不壓地頭蛇,今晚訂機票回去。”

霍景陽的話雖然不多,但是意思明顯,那個黑人有來頭,而且不會善罷甘休。聞簡沒想到自己的一時沖動惹了事,臉色也不好看,看向窗外,車內的氣氛少了之前的出門時的輕松。

站在烏魯瓦圖斷崖時,聞簡看向身後的霍景陽,笑問,“你看這裏,因為一個傳說變得豐富起來,如果沒有傳說,那麽,這裏也不會吸引那麽多的游人。”

“事物是因為故事變得有內涵,如果沒有故事,那麽只是一座建築,沒有靈魂。”說着,霍景陽趴在石栅欄上,望向下面的海面,湛藍的湖水裏映出飄着白雲的天空,海浪打在礁石上,拍出浪花。

聞簡站在他身側,喃喃說,“霍景陽,我在想,在外人眼裏,我們的感情裏,我始終處于弱勢地位對嗎?而且,對我來說,不公平。可惜他們都不知道,這種事情本就沒有公平,你情我願而已。”

“怎麽?突然化身文藝青年和我讨論感情嗎?”

“不是,突然覺得我們在一起這些年,似乎……不想別人想的那麽親密,反而聚少離多。”

“有句話叫做先苦後甜。”

“大概吧。”

望着平靜的海面,兩人沒在說話。晚上,從烏布王宮熱鬧的舞會上脫身回到酒店,玩了一天的兩人前後走進浴室裏,簡單的沖洗以後,倒頭就睡。霍景陽因為中午那個黑人的眼神,懷着心事,在聞簡睡下後,起身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

過了今晚就沒事,而且,說不定是他的預感錯了。

淩晨零點,霍景陽正打算上床睡覺,突然聽到陽臺那邊有動靜,警惕的起身走到床邊,叫醒了聞簡,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外面有動靜。聞簡本睡得好好的,被人叫醒滿臉不耐,卻聽到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立刻瞪大眼睛,點了點頭。

霍景陽和聞簡貓着腰一點點的往門的方向走去,聞簡抓着手裏的手機,跟在霍景陽身後,躲到了前往客廳的門口,這裏可以看見那邊的情況,卻不至于被人發現。

“你待着,待會兒他過來,我手裏拿了東西,你小心藏好。”

“不行,他們要是有槍怎麽辦?”

放低聲音說了兩句,霍景陽把聞簡擋在裏面,聽到有腳步聲往這邊過來,舉起了手裏剛才随便拿的一個花瓶。

聽腳步聲,只有一個人,不确定對方手裏有什麽,霍景陽只能等對方靠近,給出致命一擊,才能确保他和聞簡的安全。聞簡聽着霍景陽平穩的呼吸聲,心提到了嗓子眼,聞簡确定自己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步步的逼近,霍景陽舉起手中的東西,看見地上的影子,從影子看,這人比霍景陽高,而且,身材魁梧很多,手裏拿着的東西,形狀像是一把刀。看清不是槍,聞簡和霍景陽同時松了一口氣。

‘砰!’

“混蛋!我宰了你!”

聞簡亮起了手機,那個人的模樣分明就是今天中午那個黑人的臉,“我已經報警了!”

霍景陽沒想到聞簡會打開手機,趁對方一分神,擡腳就踹,趁機拉着聞簡避開對方,拉出安全距離,低聲喊:“你小心。”

知道是今天中午的黑人,霍景陽心裏大抵知道對方是什麽來歷,應該是當地的地痞混混,沒什麽大本事,占小便宜而已。不過大多數游客也不會惹事,吃虧總比惹事了好。被聞簡這麽一打,心裏不服氣,找上門來報仇的。

這個時候霍景陽沒有讓聞簡先出去,聞簡笑了笑,挽起了袖子,随手抄起了一樣東西,看向那個黑人,“嘿,看看今天你打不打得贏我們。”

“你不是沒運動細胞嗎?”

“打架這事,每個男生都不陌生吧?”

對面的黑人明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不過剛才被人砸了一下又被踹了一腳,心裏怒火竄上來,揮着刀向兩個人沖過來。

雖然體型不如對方,但勝在身手靈活,避開刀之後,兩人從左右兩邊攻擊黑人,聞簡閃身到門邊打開燈,能夠看清楚房間內的形勢,不至于礙手礙腳。

霍景陽壓住黑人,聞簡快速的拿開他手裏的刀,拿了電話撥了酒店的電話,讓他們上來把人帶走。随後找了一個不知道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繩子遞給霍景陽,捆住了黑人的雙手雙腳。

“過來,我給你包紮一下。”

“嗯?”

“你遮有用嗎?紅了一片,我還看得見。”聞簡沒好氣的開口,從一邊找出醫藥箱,拉着霍景陽坐在沙發上開始包紮。

酒店的保全上來把人帶走,并說會賠償損失,道了歉之後離開。

霍景陽盯着聞簡,聞簡被他看着,繃着臉突然笑了起來,扳過霍景陽的腦袋,輕輕的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明天回去吧。”

“嗯,回去之後待一段時間,再報課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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