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山雨欲來

電影錄音的工作收尾，聞簡是最後一個走出錄影棚，告別劇組的大部隊，收工上了車，倒頭就睡，楊蝶根本還來不及問一下今天的工作情況。不過，想來是不錯的。聞簡的臺詞功底和語言表現能力都屬于上乘，從一踏入電視界和電影界的所有作品都是聞簡自己配音，沒找過配音演員。

回到住處，聞簡被楊蝶喊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條毯子，收了起來放在一邊，“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快十二點，開車小心。”

“知道，你快上去吧。”楊蝶看着聞簡轉身離開的背影，勾勾嘴角，把車窗關上，驅車離開。

回到樓上時，霍景陽已經睡下，客廳的燈給他留着，但卧室的暗的。

輕手輕腳的洗了澡，擦幹頭發走到床邊，聽着霍景陽淺淺的呼吸聲，聞簡笑了笑。當初和霍景陽在一起，就意外的發現霍景陽睡覺很安靜，安靜平穩的呼吸聲，就連翻動也很少。想想當初在大學寝室裏，每晚上呼嚕聲，簡直是天壤之別。

掀開被子翻身在霍景陽身邊躺下，剛一躺下，一只手就橫在自己的腰上。

“吵醒你了？”

“沒有，睡得淺。”霍景陽睜開眼睛，挪動一□體，聲音很低，“剛回來？明天早上還有通告嗎？”

“沒有了，只不過……最近眼皮一直跳，你說我的預感會不會很準，明早我們倆的事情完全曝光？”

“胡思亂想些什麽，明天的事情，再說，又不是什麽大事，睡覺吧。”

被霍景陽這麽一說，聞簡倒是看開不少，真覺得不是什麽大事。閉上眼睛，應了一聲，因為工作忙碌的緣故，沒幾分鐘便已經入睡。

第二天，到沒出什麽事，聞簡的預感可不算準，只不過段雲倒是在婚禮籌備上抽空來和聞簡商量一下選司機的事情，畢竟一直讓楊蝶一個女孩子開車不太好，尤其是每次工作到深夜，楊蝶作為助理本來就陪着聞簡工作到那會兒，還要開車，駕車比較危險。

坐在段雲的辦公室裏，聞簡看了一眼段雲給的幾個人選，最後挑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模樣周正，駕駛背景幹淨。

“再過一個星期，我哥婚禮，你們倆打算送什麽作為新婚禮物？”

“這是秘密。”

這個禮物的問題霍景陽和聞簡早就已經商量過，而且定下了東西，不過因為是定做的，需要一定得時間去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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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雲撇嘴，“切，還故作神秘，到時候我不也一樣會知道嗎。”

聞簡笑而不語，楊蝶正巧推門進來，看着他們倆笑笑說，“選定了嗎？選定的話，打電話通知一下，還有，聞簡，下午四點你還有一個通告，車子和司機會在公司門口接我們。”

“OK，我沒忘記，不過……今年也要接近年尾了，入圍的名單還沒出來。”

“放心，你這幾年的表現可謂是娛樂圈的模範代表，怎麽着都能夠入選，況且，高票房可不是說着玩的，年度電影票房第一，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都入圍了，還能不讓你入圍？”

“最佳配角的競争力可不小，啧啧，這影帝還真不好當。”

“得了吧，你這樣，就是不知足，想想你才多少歲？三十不到的年紀，一天跟小老頭一樣，和霍景陽那家夥待久了，怪不得。”段雲嘴巴向來是不饒人，讓你找不到回擊的話。

楊蝶挑眉看向聞簡，再看看段雲，識趣的坐在沙發上看雜志。

“今晚錄制的這個節目是訪談類的，你呀，最擅長四兩撥千斤，說什麽話都像是回答了主持人的話，結果其實到頭來還是什麽都沒說。”想到聞簡每次的采訪節目，段雲不免的揶揄一句。

對于自己的表現，聞簡不可置否。

“這不就是藝人？聰明的藝人，嗯。”

“自賣自誇，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段雲受不了的說。

盡管這段時間段雲基本沒出現，但是絲毫不影響她和聞簡之間的相處方式，楊蝶早已經習慣，不時還會聯合段雲一塊‘欺負’聞簡。

聊到段均的婚禮，聞簡不由想起段雲自己的事情，“段雲，你和管冬定下來了嗎？”

“看看吧，不過，我爸媽對他倒是很滿意，舅舅那邊也認為還行，不過就是……我……”說到這裏，段雲突然結巴了，一改往常的反應，這倒讓聞簡和楊蝶咋舌，這段雲居然會結巴，一向能言善辯的嘴也有說不出的時候。

對視一眼，四只眼睛同時盯着段雲。

段雲被盯着渾身難受，清了清嗓子，眼神到處亂瞟，“其實，是我一直不願意去見他爸媽，之前提過幾次，我總覺得……還不到時候。”

“雲姐，你這就叫做什麽來着，嗯……那個婚前恐懼症，不過，管冬那麽好的一個人，你們倆在一起是郎才女貌，幹嘛畏畏縮縮的不敢去見啊？”楊蝶說出聞簡心裏的疑問，兩人等着段雲的回答。

“只不過是覺得有點……好吧，我承認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覺得我自己的性格有點不太符合見家長。”

段雲一臉無奈的說出這句話，聞簡和楊蝶愣住，然後同時大笑起來，聞簡笑得前仰後合，楊蝶靠在沙發上，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段雲一人甩了一個白眼，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臂看樂不可支的兩個人。

見段雲的臉色不對，兩人立刻收住笑，正色的看着段雲。

“其實，你的性格沒有那麽不能見人。”

“廢話！”

聞簡自覺說錯話，改口說，“唉，你擔心什麽，車到山前必有路，管冬是你強大的後盾，怕什麽？實在不同意，不還可以搬出你哥嗎？你哥還有霍家搬出來，總還是有些說服力的。”

“是嗎？我擔心他們看到我哥之後更反對了。”

……

段均的形象有這麽差嗎？應該是段均在段雲心中的形象真不敢恭維。聞簡和楊蝶對于段雲這樣的心理給不出具體的方案，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得靠自己想開，不然都是白搭。不過……段雲這麽好的條件，應該不會有人不喜歡的吧兩點多鐘，聞簡和楊蝶下樓上了保姆車之後去錄制現場，剛一上車，楊蝶就笑着對司機說，“張哥，你可是把我的活給搶了，不過，謝謝，我總算是可以不用身兼多職了。”

聞簡靠在椅背上，聽着楊蝶和司機說話，沒有插話的打算，閉着眼睛，想到今天段雲說的新婚禮物。

這次，他和霍景陽可是費了一番功夫，專門找人訂做了一個禮物，送給段均。不過……就是不知道段均對這份禮物感不感興趣，而且，很好奇段均收到這個禮物的表情，滿足一下他們兩人的惡趣味。

腦中的畫面被楊蝶的聲音給打斷。

“聞簡，想什麽，笑得這麽開心。”聞簡睜開眼，愣了一下，笑着搖頭，披上外衣和楊蝶下車。

錄制現場有不少聞風而來的粉絲，舉着寫了聞簡名字的牌子，喊着聞簡的名字。楊蝶和保安一塊隔開粉絲，護着聞簡走到錄影室所在的大樓裏。走到電梯口時，都還能夠聽到粉絲的叫喊聲。

聞簡取下墨鏡，呼出一口氣，頗有些無奈的說，“看來，出名也不全是好事。”

“知足吧，上去，錄制時間估計兩個小時，晚上送你回去，到下個星期婚禮之前，只有兩個通告，你可以休息一陣子。”楊蝶想到最近的行程，順便說了出來。

“怎麽段均結婚像我結婚一樣，通告都少了。”聞簡開玩笑地說，話音剛落下，就遭到楊蝶的一個白眼。

楊蝶按下電梯，和聞簡站在一起，打開了手機上面的日程，确定後關掉手機。聞簡瞅了一眼，果真接下來一個星期的通告少了很多。忙了這麽久的時間，賺錢是其次，主要是沒有了休息時間，這下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陣。

錄制訪談節目，聞簡已經熟門熟路，對于流程和內容也都事先知道，并不算耗費精力的事情，輕松駕馭。

從演播室出來時，聞簡打了一個哈欠，和一路上的工作人員都一一打了招呼，上了保姆車，靠着椅背就不想動。連着幾個晚上都是這個點才結束工作，聞簡一個男人會吃不消，更別提楊蝶，上了車之後，靠在椅背上，沒一會兒已經睡着了。

“張哥，先送楊蝶回去，再送我回去吧。”

“人都說明星有架子，不過你還真是夠平易近人。”說着，調轉了方向開向楊蝶住的小區。

聞簡笑笑，不知道如果司機知道聞簡剛才心裏的想法還會不會這麽說他。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楊蝶是個女人，在某些事情上始終要注意一些，以免吃虧。

細數下來，距離段均的婚禮也不過是五天的時間，不到一周。

回到家中，見霍景陽還坐在客廳裏，身上的西服還沒有換下，想必也是剛到家裏不久，脫掉外套，一邊走向霍景陽一邊問，“怎麽了？這麽晚回來，剛對付完應酬？”

“差不多，那些老家夥一個比一二個啰嗦，不過是幾分的利，争起來，完全不像是已過半百的人。”霍景陽頗有些郁結的說着，明顯是難以忍受那幫老家夥。年輕一輩和上一輩人的觀念不同，很正常。

聞簡笑笑，走到霍景陽面前，圈住他的脖子，挑眉問，“我下周只有兩個通告。”

“你是在邀請我？”霍景陽站着，肢體沒有回應，但眼神騙不了聞簡。聞簡轉動眼珠，拉着他的領帶，唇角的笑意加深。

“你說呢？”

哦？霍景陽挑眉，盯着聞簡，擒住聞簡的胳膊，稍微一側身把聞簡扛米袋一樣扛在肩上向樓上走去，聞簡也不反抗，手指玩着霍景陽後頸的發尾。

二十幾歲的人，某些心思上面也如同一個小孩一樣。

同時倒在床上時，聞簡趴在霍景陽身上，對這個姿勢很滿意，手指下意識的向霍景陽的眼睛擡去，重複着不知做過多少遍的動作。

霍景陽靠上去，眉眼具笑，俯身在他唇上流連不去，喉嚨裏溢出低低地笑聲。

“霍景陽，你說我息影怎麽樣？”

“才二十多歲，你不覺太早嗎？”

“三十歲？可是你都成了糟老頭。”聞簡說完，笑起來。糟老頭？霍景陽這人和這個詞，應該永遠不會有聯系，只不過……如果他變成了一個糟老頭，有點難以想象。

糟老頭？霍景陽可不覺得聞簡三十歲時，自己成了一個糟老頭。

目光卓然，聞簡的邀請之意很明顯，霍景陽自然不會拒絕來自聞簡的邀請，聞簡任由霍景陽脫掉自己衣服，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口舌交纏，房間裏響起粗重的喘息聲和不時發出的呻│吟，一室春光任憑拉上窗簾也擋不住。

周六，酒店頂樓的宴會廳，玻璃屋頂讓視野開闊而不受限，宴會場內布置得如同春日裏一般，俊男美女游走在宴會場內，身上華麗或者搶眼的禮服讓宴會場內頓時生輝。

聞簡和霍景陽作為家屬在另外一邊，理所應當的成為了伴郎團。

段均看了一眼霍景陽和聞簡的裝扮，一臉的鄙夷，“你們倆搞錯沒，今天是我結婚，怎麽弄得像你們結婚一樣。”

“是嗎？不過你這新郎今天可謂是風度翩翩、氣度不凡。”

段均不可置否的挑眉，作為新郎，怎麽可能不好好折騰一番。新娘還沒出來，不過，聞簡和霍景陽之前見過一面，很美麗有氣質的一個女人，最主要的是，對段均來說，不乏味。

接下來的場面就是婚禮新人誓詞，交換對戒接受親友的祝福，最後……

“親一個呀！”

段均摟着自己的新婚妻子，雖然已經有過實質性的關系，但……在這麽多人面前被圍觀，女方多少還是有些害羞，倒是段均大方的親上去，一臉的笑意，含着幸福。

聞簡和霍景陽相視一笑。

深夜，鬧夠的聞簡和霍景陽回到房中，累了一天，總算是可以睡覺了，兩人洗了澡，沾了枕頭，睡得不省人事。

‘叮叮叮——’

“唔……楊蝶，怎麽了？”聞簡一大早的被電話吵醒，知道楊蝶不會在沒工作的時候這個時間打電話，提了精神，抑制住自己的起床氣問，“難道是有通告？”

“你們倆的事情徹底曝光了。”楊蝶的語氣裏有些無可奈何。

“什麽？！”聞簡大驚，坐了起來，身邊躺着的霍景陽被聞簡的動作給吵醒，一臉疑問的坐了起來，看着聞簡。

“昨天在宴會上有人拍了照，洩露了。”

開了外擴，霍景陽聽到了楊蝶的這句話，眼神一暗，什麽記者竟然能夠混進來。昨天的婚禮宴會是邀請了霍家和段家的親戚，對于聞簡和霍景陽的關系不說是了解，起碼是知道的。商界的人，一向是不怎麽願意沾染娛樂圈的，對娛樂圈的人都帶着不一樣的眼光，一直保守思想——戲子。

昨晚宴會上，他們的舉止不需要有所顧忌，沒想到，還是出了事。聞簡和霍景陽對視一眼，立刻下床換上衣服，驅車前往公司。

“有準備嗎？”

“時刻準備着。”霍景陽開車，聞簡看着霍景陽的側臉，忽然笑了起來，“這下，可不得不面對了。”

“不曾逃避過的事情，有什麽好擔心的。”

的确，沒什麽好擔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