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洗草莓(2) 女孩子怎麽樣才算是喜歡……
小澤優子最後還是服輸地吃了止痛片。
她很痛,但又說不上來是具體是哪裏,因為身體上的痛是遲緩的,像是沒有感覺。
但她一笑一說話,整個心髒就像是在接受淩遲。
她輕聲解釋:“……他是我鄰居家的哥哥,去打網球去了,我記得虎杖君體育很好,如果你打網球去了,說不定也能見到他呢。”
小澤優子相信自己僞裝的很好。
因為對面粉發少年的眼神從害羞、狐疑又變成了将信将疑,但無緣無故地,她的半邊臉頰酸得牙齒疼,面對一桌佳肴卻什麽也吃不下。
如果是說,她不和虎杖君一個學校,那麽告白被拒絕也沒什麽。
但她和虎杖還有大家在一起,告白被拒絕,今後兩個人相處時,還要被剛才那樣被一大群人時時盯着,她真的會很害羞苦惱的。
——五條老師不停抓拍,伏黑惠停止咀嚼,釘崎野薔薇努力裝作吃飯實際上卻時時刻刻注意着,真希姐倒是沒看,一個勁兒的給熊貓夾菜,但熊貓和狗卷都沒有了吃飯的食欲。
連新來的順平都控制不住地望過來。
那幾秒,小澤優子如坐針氈的将自己的頭埋進臂彎裏,像是有螞蟻在臉上爬着。
而同樣是在虎杖君知曉她心意的那幾秒裏,他選擇的是拒絕,她尊重他的決定,也心灰意冷地選擇放過自己。
她決意給她自己一個臺階下。
“優子,”酒足飯飽後,釘崎野薔薇打開小鏡子整理了一下劉海,“我們一起去買運動服吧,高專校服一點都不适合運動。”
小澤優子連聲答應。
野薔薇轉過頭,“真希姐,你去嗎?”
“不了,”真希抱着一動不動的熊貓,兩個人僞裝成少女與巨大玩偶,以免吓到普通人。“我不需要什麽新衣服。”
野薔薇了然地哦了一聲,側臉,牽過了另一位少女的手。
她見小澤優子遲遲沒回應,壓低聲音:“怎麽了?難道你還在想……”
“沒有,”眼神毫無焦距的小澤優子搖了搖頭,“我媽媽送我來咒術高專是讀書的,我不會想別的東西。”
野薔薇狐疑地望着她。
她不自在地移過眼:“我只是在想……诶,吉野,你缺運動服嗎?我給你買一件做賠禮吧。”
一旁低着頭的順平驚愕地擡起臉。
小澤優子笑起來望着他,快速從那張劉海擋住半邊臉的面孔上收回,略過正在和老師說話的虎杖悠仁,又望向了他不可置信的臉龐上。
順平眼神閃了閃,又垂下來:“我、我覺得似乎不太好……”
“過一段時間就是交流會,”經過的伏黑惠忽然開口,語氣沒什麽波瀾。“那時候需要這個,而且沒有人陪你去買東西,你就會一個人落單。”
順平睫毛撲閃着:“……那我還是去吧。”
“你還真不想和我說啊。”野薔薇抱怨說。
大街上,與東京其他女孩子不同,野薔薇直接大方地牽着她的手走。
小澤優子面對着形形色色的驚詫她們是les的眼神,躲避着想放掉對方的手,結果反而被野薔薇握得更緊。
兩個人便就着到底牽不牽手而糾纏起來,最後,少女被捏紅的手和笑聲一起響徹在東京的街頭。
“我們不要在中古店買東西,”野薔薇猶豫了一會兒,堅定的對她說,“咒高和我的零花錢肯定不夠買的,而且,買的還是人家穿過的。”
小澤優子反問,“可你不是要買牌子嗎?我記得你喜歡巴黎世家。”
“我沒說是奢侈品,”她依依不舍地盯着門牌說,“就買一般的牌子,鬼冢虎和美津濃?”
小澤優子思索幾秒,身子往後側:“吉野,你呢?”
順平栽着腦袋:“……我都可以的,不過,我聽說鬼冢虎今天有優惠。”
野薔薇這才把黏在人家店門口的眼神收回來,果斷拉上了小澤優子的手,然後立馬帶着她跑了起來。
她尖叫:“你怎麽跑那麽快啊!”
野薔薇強調:“再不早點去就沒有了!”
等她們跑到了店裏時,到處都是人,野薔薇就放手溜了進去,小澤優子往後看了幾眼,看見順平垂着腦袋慢慢走過來了。
這個少年從不擡起頭,擡臉也是讓劉海擋住半邊臉,他渾身撒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恨不得把自己包裹成一塊遭人無視的地板磚。
小澤優子知道他在想什麽,因為她也曾那麽手足無措地站在人群中。
“走吧,”她微笑着跑過去,“在想什麽呢?”
順平不敢動顫地擡起眼。
“走吧,”小澤優子羞赧又大方地拉住他的袖口,“我們都是同學,沒什麽好害羞的,對了,你要買什麽款式的衣服啊?”
她聲音很細:“不用在意錢,我很有錢的。”
順平比較怕生,在人多的地方他一般不怎麽說話,特別是和女孩子,所以小澤優子為了活躍氣氛,說了很多的話,但她其實也社恐。
“所以,”她尴尬的沒話找話,“你的術式是什麽呀?”
他埋了半天腦袋:“是毒。”
小澤優子挑着男士運動服的手一頓。
“我好像是天生反轉術式,”她停頓了一下說,“好像天生就是治療別人的術式,如果這個毒會傷害你的話,吉野君或許可以來找我。”
順平這次回答快了點:“我知道,你救了我。”
“所以,很謝謝你,”他猶豫着眨了眨眼睛,緊接着望過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早就因為相信真人的話而死了。”
小澤優子也很抱歉:“對不起,我也不該說出那麽無禮的話的。”
“沒事的,”順平善解人意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喜歡悠仁,所以,而且,你當時好像也不對……”
他越說越想對她鞠躬,但比她高半個肩,恰好在做出這個舉動時撞見了一雙半弧的杏眼。
而她立即撇過臉,惱羞成怒,細白的臉噌的一下通紅。
“沒有,”小澤優子小聲辯解,“我不喜歡虎杖了。”
“優子!幫我看看這件衣服怎麽樣!”釘崎野薔薇踮着腳喊。
小澤優子滿臉通紅的停了會兒。
她又回頭,稍微冷靜的說:“吉野,那你自己看看吧,看好了直接告訴我,我給你買單,就當賠禮了。”
他為什麽非要提這個!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小澤優子氣呼呼的不想和順平說一句話。
不過,剛轉學的三個學生還是要在一起上私人小課,一起擠在高專的小教室裏。
伊地知掏出五條悟留下來的記事本:“嗯,悠仁和順平一起看電影鍛煉咒力,然後再對打……”
小澤優子乖乖地坐在沙發上。
兩個男孩子都不好意思和她擠那張小沙發,但都在沙發附近,順平站着,而虎杖悠仁就坐在沙發一側的扶手上,手垂在敞開的腿間。
他的手忽然動了:“诶,小澤,伊地知先生喊你出去。”
小澤優子如夢初醒地擡起臉。
“小澤,”虎杖悠仁無奈地重複了一遍,“伊地知先生喊你出去找家入小姐上課。”
她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立即轉過臉,手擋住面向他的那一側發燙的臉,背着身子出去了。
伊地知帶着她出了門,但其實兩間房就隔着一層透明的玻璃,裝修幾乎一模一樣,家入硝子小姐就穿着白大褂,翹着腿坐在沙發後。
她放下了叼着的煙:“坐。”
“家入老師好,”小澤優子冰手敷着滾燙的臉,“我叫小澤優子。”
家入硝子厭煩地擺了擺手,一股煙味彌漫:“不要喊老師,把我喊得那麽老。”
“家入小姐好。”她馬上改口。
“嗯,”她念了一聲,将指尖的煙在煙灰缸裏碾碎,讓氣味在房間裏彌漫消失。“我也是反轉術式,也是有治愈功能,還考了醫師資格證。”
當醫生啊,太好了。
小澤優子迫切問:“我們不用打架吧?”
“我不建議,”家入硝子又翹起腿,“因為我們的反轉術式需要正能量,而咒力來自負面情緒,一個人有沒有那麽多的情緒,咒力又是有限的。”
小澤優子表明心意:“我會好好當醫生的,但是,我們應該除了反轉術式還有學別的術式防身吧?”
她懶洋洋的手肘撐着沙發,“看你自己咯,如果是想幫助同伴,就學點其他損耗小的術式防身,如果想同伴死,你就使勁學。”
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反諷啊。
小澤優子試探,“是叫我不要學別的術式的意思嗎?”
“嗯,”她疲憊地閉上眼,“反正在敵我交戰時,一般我們都沒有救助同伴的機會,逃跑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小澤優子蹙眉:“也就是說,面對戰鬥,除了逃跑,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家入硝子沒有回答,她從一旁的包裏掏出一根管子,這讓小澤優子眼前一亮,立馬聯想到了釘崎野薔薇的錘子和釘子們。
這難道就是她們防身的咒具嗎?
“幫我拿一下那邊的飲料,”家入硝子仰起頭,“我口渴了。”
小澤優子立即轉過身,把茶幾上的低酒精飲品雙手捧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等待着奇跡發生。
她果然說:“我建議你以後也買這個牌子的飲品,這樣我們就可以——”
這果然就是秘密武器!
“——一起趴在欄杆上喝飲料,看着他們打架。”
小澤優子:“……”那她來咒高是觀看打鬥現場直播的嗎?
“可是我們又不能什麽都不做啊,”她失落的說,“除了治療,這個術式就什麽忙都幫不上大家嗎?而且,遇到危險,我們自己連點防身術都沒有……”
“所以我們不去做任務,”家入哨子自然的說,“這樣就不會遇到危險了。”
小澤優子:“……”順利家裏蹲。
她手肘撐着沙發扶手,“至于遇到危險,我先教你這點好了,你先拿手機記錄下我手機上的電話號碼,然後遇到危險你就打給他們。”
小澤優子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
經過裏櫻中學的事情,她才覺得作為咒術師很危險,也不知道有多少詛咒師敵人,而遇到那麽多危險,求助他人又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事情。
她白頸垂下,把家入小姐遞過來的手機號一個個存起來。
“其實反轉術式很好,”家入硝子喝了一口飲料。
“你也不需要天天跑出去做任務,被曬黑,只需要治療被重傷的人罷了,就是被送來的人全是重傷,需要用比較多的咒力,很苦惱啊……”
小澤優子默默的把伊地知的號碼存起來了。
她疲倦地閉上眼,“反轉術式可以讓一個人起死回生,這點你應該知道,但它對于一些肉/體上的小損傷,比如說截肢、毀容,這種反而比較難。”
“……诶,對了,那男的是你男朋友嗎?”家入硝子忽然問,“他怎麽一直看着你啊?”
小澤優子皺着眉,停止抄七海建人的電話號碼了,往那塊玻璃望去。
玻璃後是一片黑色,因為兩個人正在黑漆漆的地方看電影,但窗簾卻沒關,正好能望見兩個男生沒什麽坐像地坐在沙發上。
小澤優子望着離自己更近的那個粉色腦袋,忽然有點緊張:“你說誰啊?”
家入硝子眉頭緊皺。
“好家夥,”下一秒,她鄙夷地望着她,“你居然還搞兩個?”
小澤優子愣住了,張口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好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半響才反駁:“哪有?家入小姐!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
她惱羞成怒的沒有說完,那塊玻璃後,粉發少年卻像是聽到聲音般的轉過了頭。
在昏暗的室內,看不清少年眼底的情緒,只能望見虎杖悠仁怔了怔,看了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轉過了頭。
緊接着,砰的一聲,一個咒骸狠狠地打了虎杖悠仁一拳。
“沒事吧,悠仁?”順平撇過臉問,“要不然我們把這部無聊的愛情片換掉吧,很難看,真的集中不起注意力。”
虎杖悠仁龇牙咧嘴地捂着臉:“換掉吧……”
電視上,柏原崇那張俊臉正倚在窗戶旁看書,白色窗紗飄過,而女主角正坐在椅子上情不自禁地凝視着他。
真是的,好難看一電影,完全看不出來女生是怎麽喜歡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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