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深秋更深露重, 馬路上很空曠,顯得有些寂寥。

許哲明擡頭從後視鏡中偷瞄了一眼自己老板,他還像以往一樣, 沉靜的靠坐在椅背上,閉眼小憩。

但, 氣場這種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傅總雖然沒說一句話,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可車廂內的氣壓, 莫名的低沉, 壓得人都不敢大聲喘氣。

跟随傅時禮多年, 許哲明自認十分了解傅時禮的脾性。傅總的意思, 他總能第一時間意會并做出妥善的安排。

只有一樣,他摸不準,那就是和夫人相關的事情, 他琢磨不透傅總到底是什麽意思。

話說他到底要不要問傅總是否提前安排去尚城的行程。

其實,傅時禮原本就有去尚城出差的工作行程,只是時間在下周, 許哲明不知道要不要提前安排。

他還沒思考出結果, 車子已經到達了酒店車庫。

宋音回國前, 傅時禮便是長住在酒店。這次她又跑了,他便也沒回西山壹號住。

轉眼過去了一周,傅時禮周身的低氣壓還沒散。不過, 總算是到了要出差的日期。

出差前一天, 許哲明跟傅時禮确認了行程表, 末了, 又試探着問:“行李直接送去夫人下榻的酒店?”

“不必。”

傅時禮正在簽文件, 眼皮都沒擡,聲音冷而低淡。

許哲明頓了頓,看着行程表上空出的那一欄,“尚城的裴董來過電話,想邀請您明晚一起用晚餐。”

傅時禮把簽完的文件放在一邊,随手扣上鋼筆帽,淡淡:“可以。”

許哲明似是沒想到他會答應,反應了好幾秒,才開口,半确認半提醒:“夫人的演奏會明晚七點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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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禮看他一眼:“有什麽問題。”

語氣平淡,甚至還有些莫名似的。

許哲明:“……”

傅時禮:“沒事就先出去吧。”

許哲明稍頓,略微颔首,便回身走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關上,傅時禮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擡眸,瞥見屏幕上彈出的消息。

宋音:【明天我的演奏會,你來嗎?】

宋音正在尚城郊外賽車場看四叔宋丞倫的車隊訓練。

前段時間,宋丞倫的車隊參加越野拉力賽沒拿到好名次,回來之後,就把整個車隊拉到尚城集訓了。

宋音回國還沒見過四叔,正好在尚城,便過去了。

兩人坐在看臺上閑聊,說起宋音第二天的演奏會,宋丞倫便問,傅時禮去不去。

宋音脫口說:“不知道。”

本來想再補一句“誰管他”,又咽了下去。

宋丞倫擡了擡下巴,“那你問問他。”

“我幹嘛要問他。”宋音深感莫名。

“我找他有點事。”宋丞倫稍頓,“也不是什麽大事,他要是來看你的演奏會,我就順便和他聊聊,不來那就算了,等回景城再說。”

“你問問他。”宋丞倫又朝着她手裏的手機擡了擡下巴。

宋音和四叔在一起向來松弛,她一時間也沒想太多,便随手給傅時禮發了那條消息。

但傅時禮一直沒回。

他沒回消息,宋音才反應過來,被四叔繞進去了,她幹嘛要給他發消息,直接讓四叔打電話不就好了。

宋丞倫笑着看小侄女,“怎麽,你們吵架了?”

“沒有。”宋音看他一眼,“正常狀态而已,四叔懂的。”

在其他長輩面前,她還要演一演,唯獨在四叔面前,不需要演。四叔是宋家最反骨,也是最通透的一個。

宋丞倫笑,從地上撈起一罐飲料,“喝嗎?”

宋音搖搖頭,手撐着下巴望着一圈圈疾馳的賽車,随口問:“你找傅時禮什麽事啊?”

“拉投資。”宋丞倫也轉頭看向賽車場,“訓練需要經費。”

宋音有些沒想到,“四叔你名下那麽多産業,還需要找傅時禮拉經費投資?”

“産業有産業的資金運轉,車隊有車隊的規程,兩碼事。”

宋音挑眉:“要不我投資你們車隊吧,四叔。”

宋丞倫笑了下,往後靠在椅背上,語氣散漫:“用不着你投資。這些,以後都是留給你的。”

“你大伯二伯的那幾個小子都不對我胃口,就數你最像我。”

宋音笑說:“你留給我,我遲早給你敗光。你還不如趁着身體好趕緊給我生個弟弟妹妹什麽的。”

她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穿着卡其色風衣的背影,挑眉:“海菡姐姐挺不錯的。”

宋丞倫輕戳她的額頭,“你應該喊人家阿姨。”

宋音扯扯唇角,笑了下。

宋音的演奏會在尚城藝術中心演奏廳如期舉行。

方以晴和俞澄早早的就去了後臺,鄭抒晨也特意從景城飛過來聽宋音的演奏會,去了後臺送花。

鄭抒晨轉了一圈沒看見傅時禮,便悄悄問宋音:“時禮哥沒來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的,還帶着些尴尬,但宋音回答得挺坦然,語氣平淡尋常地說:“嗯,沒來。”

她哥也太不像話。

鄭抒晨暗暗腹诽,沒敢說出來。她轉而又問宋音:“嫂子,那我晚上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嗎?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宋音笑着點頭:“可以啊。”

這麽一想,她哥沒來還挺好的。鄭抒晨笑起來。

演奏會快開始,鄭抒晨和方以晴他們出去到觀衆席就坐。

宋音一個人待着安靜了會兒,演奏會開始,便拿着大提琴上臺了。

演奏期間,宋音一般不會分心去關注觀衆席。演奏會結束,謝幕時,她才會看向觀衆席。

十幾首曲子,将近兩個小時的演奏會結束,宋音起身,一擡眼,便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坐在前排最顯眼的位置,一身深色西裝利落幹淨,一如既往的清孑而矜貴,眼眸黑沉,看不見波瀾,更看不見多餘的情緒。

宋音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只一掠而過,便收回視線。謝幕。下臺。

退場後,俞澄有事先走了。鄭抒晨和方以晴懷着看熱鬧找糖吃的心态又來了後臺。

有傅時禮在,鄭抒晨和方以晴識趣的站在一旁和辛薇說話,沒上前,只眼睛時不時的往傅時禮和宋音那邊瞄。

宋音手肘拄在沙發扶手上,用手撐着腦袋,眉眼間有幾分倦意,興致索然的,懶倦又嬌氣。

只看着他,不說話。

傅時禮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坐到她身邊,放緩語調:“累了?”

宋音懶懶地點了一下頭,“是有點。”

傅時禮:“回酒店吧。”

宋音沒動,看着他:“你不是沒回我微信?”

傅時禮忽地輕笑了下,用指節碰了碰她的臉頰,“不開心了?”

宋音輕扯唇角,給了他一個“你還真當自己重要到能影響我心情的地步了嗎”的離譜眼神。

“……”

傅時禮差點被氣笑。

“我是說,不是沒回我微信,你怎麽會來?”

宋音換了個姿勢,靠在沙發上,偏頭瞥他一眼。

傅時禮睇她一眼,聲音低冷:“不是你希望我來?”

宋音:“……”

啊這……什麽誤會。

宋音疲倦地輕吐一口氣,敷衍道:“是,我希望你來。”

“還有慶功宴呢,回酒店吧。薇姐。”

宋音看向辛薇,辛薇略一點頭,轉身忙正事去了。她也起身準備走。

她确實有些疲累,興致索然,但也因此懶得和傅時禮計較這麽多了。起身後她看了他們三人一眼,聲音懶散,半開玩笑地問:“我尊貴的VIP聽衆們,一起去參加我的慶功宴?“

方以晴和鄭抒晨自然是要去的,也跟着開了句玩笑,便先出去。宋音又看向傅時禮,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傅時禮默了幾秒,才低低“嗯”了一聲。

宋音淡淡丢下句,“幫我拿琴。”便徑直出去了。

慶功宴安排在宋音下榻的酒店三樓,回到酒店,她先回了房間。傅時禮拎着她的大提琴,也跟了進去。

為了方便練琴,不打擾到其他客人,宋音住的是酒店的頂級套房。她穿過客廳,看見卧室門前立着一個黑色的行李箱。

這箱子,挺眼熟。

好像是傅時禮的。

宋音:“???”

她轉身看向已經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男人,眉尖輕蹙:“傅時禮,你的行李怎麽在我房間?你怎麽進來的?酒店為什麽放你進來?”

他語氣平靜,甚至還有些理所當然:“我是你老公,為什麽不能放我進來。”

宋音無語,沒好氣的吐槽:“你說了他們就信,這家酒店怎麽回事!這家酒店是你的嗎!”

傅時禮:“嗯。”

……嗯?

宋音哽了一下,不禁換成了疑問語氣:“這家酒店是你的?”

傅時禮語氣淡淡:“我有占股。”

宋音:“……”

一種植物。她罵不出口。

看來她得抽空了解了解傅時禮到底有多少身家産業。

宋音輕吐了口氣:“我睡會兒,半小時後喊我。”

進了卧室,宋音直接倒在了床上。房間沒開燈,黑漆漆的,也很安靜。但安靜了片刻,宋音忽然沒了睡意,只覺得從內而外的疲累。

今天,是10月30日。

一個平平常常的10月30日,沒有人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除了她自己。

“咔噠”一聲擰門鎖的聲音響起,有光從門縫裏透進來,宋音閉上眼睛。

她聽見有布料摩擦的輕微聲響,然後床邊塌陷了一塊,有只手掌輕撫在她的額頭上。

掌心溫溫熱熱的,像是有一股暖流從她的額頭注入,順着血液流淌。

宋音心裏酸酸的,沒由來的委屈。她睜開眼,房間還是黑漆漆的,只能看見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和那雙黑沉的眸子。

在黑暗中安靜對視片刻,他動作輕緩的躺在了她旁邊,長臂一伸,将她撈進了懷裏。

“今天怎麽了?”他在她耳邊低聲問。

宋音往他懷裏埋了埋,聲音悶悶的:“什麽怎麽了。”

傅時禮頓了頓:“你不開心。”

和跟他鬧小脾氣時的那種不開心不一樣,今天的她,有一種從內而外的情緒低落。看着她這樣,他有些不忍心。

演奏會很成功,他也去了,他想不出她為什麽情緒低落。

宋音默了默,小聲說:“我想我媽媽了。”

兩人之間還是第一次談論這種話題,倒是有幾分像正經夫妻了。

傅時禮的父母也早逝,對母親的印象模糊,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便只收攏手臂,将她抱緊了些。

沉默相擁片刻。宋音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傅時禮,我二十歲就嫁給你了。”

他輕笑,糾正她:“是二十一歲。”

宋音擡眼,輕哼一聲:“我才二十一歲就嫁給你了,對我好點吧你!”

“我對你不好嗎。”傅時禮捏了下她的臉頰。

怎麽說呢,傅時禮對她,除了說話經常惹她生氣之外,其他方面,她還算滿意,至少,他不幹涉她的私事,也很自律不會出軌,錢還随便她花。

他做到的這些,她也能做到,他要是再多做一點,恐怕她就做不到了。所以,這樣也挺好。

宋音沒說話,埋進他懷裏,閉上了眼睛。

躺了半小時,宋音也沒睡着。慶功宴已經開始,辛薇發了條微信提醒她時間。

她要起身,傅時禮又把她撈回了懷裏,低聲說:“既然累了,就別去了。”

“我可沒那麽任性,哼。”

她昂着下巴,不知道在傲嬌個什麽勁兒,還怪可愛的。傅時禮輕笑:“是嗎。”

這是什麽不相信的語氣?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讨厭。

宋音瞥他一眼,徑直起身,進衣帽間換衣服,關門前,還回身警告他:“不許偷看。”

……幼稚。

傅時禮微挑了下眉梢,也起身了。

宋音換完衣服,又去洗手間補了個妝。準備下樓時,傅時禮随手丢了個藍色天鵝絨小盒子給她,宋音條件反射地接住,下意識問:“什麽東西?”

傅時禮聲音平淡:“小東西,順手拍的。”

既然是小東西,宋音也就随手打開看了眼。

……又看了眼。

“……?!”

宋音看着盒子裏那枚切面精致、泛着奪目光芒的粉鑽,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揚。

這不就是!她的粉鑽!

就算是被重新切割打磨了,變得更精致了,她也能認出來,這就是辛薇沒給她拍到的那枚粉鑽!

宋音把戒指從盒子裏拿出來,戴在手指上。

尺寸明顯是修改過的,正合适。切面精致的橢圓形鑽石在明亮的吸頂燈下,反射出耀眼的粉色光芒。

嗚嗚嗚太好看了!

嗚嗚嗚她的粉鑽回來了!

嗚嗚嗚這個狗男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嗚——诶?

宋音頓了一下,仰頭看向傅時禮,“這顆粉鑽是你拍的?”

他“嗯”了一聲。

“是上個月底,倫敦的拍賣會上拍的?”

“嗯。”傅時禮稍頓,“你知道?”

他記得那天,她在倫敦有演奏會。

宋音心說,她何止知道,她可真是太知道了!

據辛薇說,拍賣會上,最後和她競拍粉鑽的那位是後來才出現的,也是電話競拍,明顯是不願意參與前面的小打小鬧,想最後一舉拿下,勢在必得。

這叫“随手拍的”?

就是他一手把價格擡到了兩千六百萬英鎊。他管兩千六百萬英鎊的粉鑽叫“小東西”?

可惡,被這個狗男人裝到了!

宋音一直沒說話,傅時禮頓了頓:“怎麽了,不喜歡?”

宋音伸出一根手指,狠戳在他胸口:“傅時禮!倫敦拍賣會,就是你,從我手裏搶走的這枚粉鑽!”

害她惋惜了好一陣時間!每每一想到粉鑽是別人的了,她就肉痛。

傅時禮:“……”

他也是……沒想到。

宋音又伸直手指,看着指間的粉鑽,滿是心疼:“你剛才,竟然把我的粉鑽扔來扔去的,就那麽随手一丢,你尊重過我的粉鑽嗎?”

“……”

傅時禮好笑的看着她,“那我重新送一次?”

宋音立馬把手縮了回去,警惕瞅他:“休想再把我的粉鑽搶走!”

她雖然鼓着小臉,佯裝兇巴巴的瞅他,可眼角眉梢都滿是藏不住的鮮活笑意,那雙彎成月牙的眼睛,比粉鑽要漂亮千萬倍。

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她的活力回來了。

傅時禮彎了下唇角,伸手扣住她的腰,将人攬進懷裏,低聲:“不搶,都是你的。”

宋音瞥他一眼,又繼續欣賞手上的戒指,狀似不經意問:“為什麽選今天送給我?”

傅時禮默了一瞬,說:“尺寸剛改好。”

沒再多問,宋音輕點了一下頭:“我很喜歡,謝謝你。”

無論如何,她今天也算收到了禮物。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在這一天收到過禮物了。

宋音心情變好,在慶功宴上的興致都高了不少。以往她都是待一會兒便走,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演奏會後的慶功宴上待到結束才離開。

她喝多了酒,臉頰紅紅的,步伐也不穩,傅時禮幹脆把她抱回了房間。

她醉醺醺的,摟上他的脖子就不撒手了,傅時禮無奈,只得抱着她坐下。

看着懷裏的小醉鬼,傅時禮心念微動。

他自認為算不上什麽正人君子,對她,他也不是沒用過手段,比起之前那些,趁她喝醉問點什麽,倒不算什麽了。

“宋音。”他輕輕喊她。

“……唔?”

宋音的反應慢了半拍似的,從他頸窩擡頭。

他問:“為什麽說不要我了?”

“唔……”宋音緩慢地眨巴了幾下眼睛,使勁想了想,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她忽然拔高音調,“傅時禮!你愛吃冰糖葫蘆對不對!”

“……”

傅時禮輕吐了口氣,“我不愛吃甜食。”

“撒謊!”她一爪子按在他臉上,“屈嫣還吃你吃過的糖葫蘆呢!”

“你不幹淨了!我不要你了!”

傅時禮:“……”

原來是因為這。

傅時禮輕笑,把她的手拉下來,看着她,微挑了下眉梢:“傅太太,會吃醋了。”

宋音哼了一聲:“才沒有,就是不想要你了!”

他輕扯了下唇角,聲音溫淡:“顧浔愛吃,那串糖葫蘆是他的,我在幫他拿着。”

“我才不信。”宋音困倦的眨巴了幾下眼睛,腦袋往他頸窩一埋,“就是你……”

話音才落下,她就睡着了。

傅時禮垂眸看着她,笑了下,坐在沙發上又抱了她片刻,他輕輕起身,将她抱到卧室床上,自己坐在床邊。

卧室沒開燈,只有客廳的燈光從門口透進來,光線昏沉,最是能催生某種念頭的發酵。

傅時禮俯身,吻住她的唇。輕輕的,細細的吮吻,還不滿足的順着脖頸往下。直到她像被驚擾了好夢似的哼唧了一聲,他才放開她。

一夜好夢,宋音次日醒來,已經不記得喝醉之後的事情了,但她在洗澡的時候發現鎖骨下方有個紅痕。

不,是吻痕。

在這個位置。

确實是傅時禮那狗男人的習慣。

宋音裹上浴袍出去,傅時禮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跑過去,用鞋尖踢了下他的腳:“禽獸!你趁我喝醉做了什麽?”

傅時禮擡眼,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我做了什麽?”

宋音皺眉,想把浴袍的領口往下拉了一些,又頓住,隔着浴袍指了下位置,“這不是你弄出來的?”

傅時禮只看着她笑,不說話。

“我都喝醉了你竟然還!”宋音瞥他,沒好氣的嘀咕,“流氓!”

他還是笑着看她,轉而問:“什麽時候回去?”

“我在尚城還有工作,再說吧。”宋音停頓一下,問他,“你在尚城待多久?”

“一周。”

宋音點點頭,“之前問你來不來演奏會,是四叔讓我問的,他有事找你。工作上的事。你有空給他打電話吧,沒空就算了。”

傅時禮沒應聲。

宋音戳了戳他的胳膊,“聽見我說話了嗎?”

他淡淡“嗯”了一聲,輕輕推了下她的腰,示意她可以起來了。

“……”

誰願意坐他懷裏似的,還不他拽她坐下的。

還有,他這是什麽毛病,剛才還笑着呢,現在又一臉冷漠。說變臉就變臉,他是四月的天嗎?

宋音起身就走,回了卧室。

她換好衣服出來吃早餐時,傅時禮已經走了,她也沒在意,吃完早餐又進了卧室收拾東西。

傅時禮的行程很滿,開會開到下午兩點,出了會議室,又馬不停蹄的去見了項目合夥人。

聊完工作,回分公司的途中,許哲明收到宋音出發去海島度假的消息,這次他沒敢耽誤,立馬彙報給了傅時禮。

彼時,傅時禮正閉目養神,腦海裏恰好蹦出早上宋音從他懷裏起身時的表情,又忽然聽見這個消息,他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微怔了幾秒。

許哲明試探着喊他:“傅總,夫人那邊?”

傅時禮回神,無聲一哂,聲音低冷道:“不用管。”

許哲明:“……”

上次也是這麽說的,可到最後不還是把行李送去夫人的房間了麽,連演奏會也準時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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