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蘇老爺子出事

學校有兩個垃圾池, 初中部和高中部兩邊各有一個。初中部這個在後花園那邊，放學了這條道上的人也少了許多。

顧妤一副求誇獎的小模樣，問身側的人：“蘇靳晏, 我剛剛表現的怎麽樣？”

雖然老師同學們都有在誇她, 但她莫名的就想聽聽蘇靳晏的看法, 可能是從小相伴的緣故, 顧妤在蘇靳晏面前要格外粘人些。

道路邊大大小小花壇裏的雜草開始泛黃，呈現出秋天的氣息，不知名的大樹随着風飄落片片金黃色的樹葉。

蘇靳晏往前方蔚藍的天空看了一眼, 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很棒。”

顧妤對簡單的二字答案有些不滿意, 停下腳步, 直直的看着他漆黑的雙眸, 嬌蠻的說：“那你同桌呢？是不是也是很棒？在你心裏我和她哪個更棒？”

眼神像只護食的貓咪惡狠狠的看着他, 似乎只要他說出不是顧妤想要的答案，就立刻撲上去一陣撕咬。

蘇靳晏鎮定的回視，實話實說, “我沒看她，不知道她。”

唔……這話對于房茹這個當事人有點不禮貌, 但對顧妤來說卻十分受用。

顧妤嘿嘿一笑, 帶着垃圾桶的一邊，“走走走, 倒垃圾。”

今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呢。

十一月中旬, 除了學校的演講比賽，還有一件重大的事情——期中考試。

期中考試在前，演講比賽在後。

要不說是最好的班級呢, 期中考試的前幾天，班上的同學們安分很多，都在複習要考試的內容。

顧妤也不例外。

以往周末，這時她都會去找蘇靳晏一起寫作業，這周就沒有了。一個人在家裏寫完了周末作業，又靜下心來寫了兩張大哥三哥給她的練習冊裏的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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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妤看着跟答案相差無幾的成果，站起身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前往外面看去，舒緩舒緩疲憊的雙眼。

二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乖寶，作業寫累了來吃點水果，二哥剛洗的。”

顧妤轉身看到顧珥身長玉立倚靠在房門前，手裏還端着一碟水果。

顧珥手頭上的戲拍完後，就和李哥說回家休假。他現在這個咖位，已經能夠自主選擇想要做的工作了。

他現在可是環宇娛樂公司的招牌樹，為公司賺了不少錢。作為他經紀人的李哥，也在圈內名聲大噪，不少小明星都想進他手下，試圖分顧珥帶來的一杯羹。

李哥對顧珥的要求只有一點：近五年不談戀愛，談戀愛一定要和他說。

所以，現在顧珥接戲都是接自己看中的，沒人能強迫他演。

這次他回來，還是因為顧妤和顧散的照片成熱搜的事情刺激了他，想着反正也很久沒見了，手裏的事情一結束就跑回來了。

想到自己在忙碌的寫着作業，而顧珥卻在客廳看電視，玩手機，她酸溜溜的說：“算了，還是二哥你自己吃吧，我忙得很，還要寫試卷。”

說完就像個小老頭子連聲嘆氣，散懶的往書桌前一坐。

顧珥聽這話，哪裏還不明白乖寶心裏的想法。主動的走過來，往她嘴裏喂洗幹淨的草莓，縱容道：“來，小祖宗，你寫你的，二哥喂你。”

顧妤沒推脫，毫不客氣的張嘴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帶着草莓的清香。

吃着吃着，她突然想到幾周之前和杜瑰說的話，拿眼神示意他，“二哥，我同桌也是你的粉絲，想要你的簽名。我跟她說，你是我哥，她還不信，等周一去學校吓死她。”

“寫在哪兒？”顧珥對乖寶一向是有求必應，“寫什麽有要求嗎？”

乖寶的同桌喜歡他，那對乖寶來說再好不過了。有粉絲這層關系在，顧珥認為這同桌對乖寶也有一份真心實意在裏面。

顧妤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幹淨的本子，翻開第一頁，“就寫這裏吧，到時候可以把本子送給她。

內容就随便二哥你寫，我覺得就算在紙上是你親手亂畫的幾筆，杜瑰拿到了都能開心的蹦起來。”

在學校，顧妤不止一次兩次聽杜瑰給她，科普顧珥的演藝事業和相關知識了。她也說過很多次顧珥是她二哥，杜瑰就是不信。

顧珥放下盤子，拿起筆思考了幾秒，流暢的刷刷刷的寫着。

她沒偷窺的愛好，反正都是她哥給粉絲的，沒什麽看的，就自顧自的背起來單詞。

“好了，乖寶。你要不要看看寫了什麽？”

顧妤把本子封面一蓋，放進書包裏，“不要，又不是給我的。”

又在顧珥的精心投喂下，顧妤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好似贅肉。腦海裏想起房茹纖細的身姿，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把始作俑者趕出了房間。

“二哥你快出去，我不吃了。我要專心寫作業了。”

——

蘇家。

蘇靳晏早早的把書桌的位置騰了出來，好等待顧妤的到來。哪想到了中午，都不曾有她身影。

他面無表情的把那一大摞書放回原位，轉身出去幫蘇老爺子做午飯。

蘇老爺子快七十了，身子大不如從前。尤其是最近幾周，蘇老爺子時不時的在喊渾身疼。精神也差了許多，連出去看別人打麻将這唯一的樂趣，都好幾天沒能實現了。

蘇靳晏覺得他的狀況有些不對，勸他去醫院檢查。蘇老爺子借口說是老毛病，怎麽說都不肯去醫院。

家裏就兩個人，蘇老爺子不願意去，蘇靳晏也沒辦法，只能盡量的幫爺爺做一些事情，避免他過于的勞累。

走到廚房門口，一眼看到蘇老爺子佝偻的後背身軀，雙手正在菜板上切着甜椒。

他走上前拿過菜刀，照着蘇老爺子切的形狀切了起來，“爺爺你在旁邊看着，我來。”

蘇老爺子腰有些疼，也沒有強求。扶着牆壁站在一邊，看着面前這個面容仍舊稚嫩的孫子，心裏複雜。

即使沒有去醫院，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他年紀大了，随時随地都有可能……

蘇老爺子小心的問：“靳晏，你還記得你爸嗎？”

等他走了，這孩子終歸是要回他唯一的親人身邊的。蘇老爺子想了很久，還是将那段往事重提。

趁他還在，能幫可憐孫子一把就幫一把。

蘇靳晏手下的動作停頓了兩秒，不帶感情的說：“不記得。”

從蘇冽在他媽媽逝世後做的一系列事情後，蘇冽這個名字就徹底被他排除在外了。

他不配。

蘇靳晏五歲就被送到安寧縣，七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蘇冽在此期間就只打過兩只手都能數的清楚的電話回來。

蘇老爺子眯了眯犯渾的眼睛，最終還是道出一個事情，“你後媽生的那孩子算算年頭也七歲多了。”

每次蘇冽打電話過來，蘇靳晏就回房間，對那邊的事情一概不知，想想也該讓他知道了，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蘇靳晏把甜椒放進籃子裏，似乎沒聽到他說的話，問：“還要切什麽東西嗎？”

蘇老爺子想着他可能是一時接受不了，讓他消化消化，就沒逼着問他了，“都切好了，炒菜吧。”

迅速炒完甜椒炒肉這道菜，又用濕帕子把煮好的湯端到飯桌上，幾下就擺好了碗筷。

吃完飯，蘇靳晏收拾碗筷和廚房，蘇老爺子擦完桌子那瞬間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強撐着回了房間。

整個屋子裏，除了廚房裏偶爾傳來瓷碗的碰撞聲外，空氣中寂靜的有些可怕。

蘇靳晏擦淨手，出來看到空蕩蕩的客廳，心裏突然冒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前幾天上學，中午回家吃過午飯後，都會看到蘇老爺子在客廳看電視，等他回學校了再去睡覺的。

蘇靳晏提高音量，往他睡的房間奔去，“爺爺！”

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顫音。

打開門就看到蘇老爺子斜歪歪的躺在床上，右腳上還穿着拖鞋，眼睛緊緊閉着。

“爺爺，爺爺！”他有些不敢的搖搖蘇老爺子的手臂，試圖喚醒。

床上的人依舊沒動靜，仿佛熟睡了一般。

蘇靳晏跌跌撞撞的跑到客廳，拿起蘇老爺子的手機撥打了醫院120的電話。

狠狠的掐了大腿一把，保持冷靜。跑着上樓去找茍叔叔一家，尋求幫助。出了這樣的變故，就算他在學習上再聰明，也用不上分毫。

十多分鐘過後，小區傳來120急救車的鳴笛聲，好幾個醫護人員急匆匆的沖進蘇家，擡着老人就往醫院駛去。

在蘇靳晏還沒來時，茍叔叔一家看蘇老爺子一個老人，在平時多多少少的伸以援手，偶爾還下來陪陪他。

蘇靳晏來了之後，兩家的關系也沒有淡下來。反而茍叔叔因為知曉蘇靳晏的遭遇，更加心疼這個孩子了。

茍叔叔交待家裏幾句後，就揣着錢包帶着蘇靳晏往醫院打車趕過去。

最親近的人突然倒下了，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蘇靳晏路上一言不發，嘴唇抿的緊緊的。

茍叔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爺爺會沒事兒的，別擔心。有什麽事情盡管來找叔叔。”

到了醫院，茍叔叔正打算去挂號繳費，就被蘇靳晏拉住了，眼看他把一張卡放在自己手上。

蘇靳晏滿腦子都是爺爺，急切對他說：“茍叔叔，密碼是249784。我先去找爺爺，麻煩叔叔了。”

他沒有身份證，自然也就不能挂號什麽的。只能依托茍叔叔了，好在他出門前想到了蘇老爺子平時跟他說過，銀行卡的位置和密碼。

不管茍叔叔心裏怎麽想的，錢這種東西還是自己家出的好，能少很多事情，也讓茍叔叔一家安心不少。

茍叔叔拿着東西回來後，猶豫片刻，說：“靳晏，你爺爺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于情于理都應該告訴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