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命運齒輪（上）

第三十七章禁林命運齒輪

“泥巴種－－泥巴種－－”

風聲呼嘯，穿過繁密的枝葉，摩挲着陳老的樹皮，擦出一串仿佛穿越年輪來自地獄的顫音。

“德拉科？你帶了朋友來－－還是一個泥巴種！”

死神揮舞着鐮刀，卷過一陣腐蝕的氣息，像挂着長條裹屍布的木乃伊從地底爬起，腥臭味撲面而來－－

赫敏掐着脖子止不住地幹嘔。遠處天光黯淡，日息輪呈，好像一整個漫長的白天，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天幕沉重如同蘸了濃墨的海綿，黑壓壓擠了一片，仿佛只要稍加壓力，便瀉雨傾盆。禁林密不透風，隔絕了外面的天光，靜得瘆人。

黑影重重。倏忽間又遁地消失，只有醜陋的聲音依然不絕耳邊－－

“泥巴種！馬爾福家的少爺居然帶了一個泥巴種來！”

赫敏擡頭，那重黑影幻成一個人的形象，飛速逼近，就在将要觸及她鼻尖的瞬間，碎成片羽。四散的黑色羽翼倏忽飛遠，重又在空中卷合。

赫敏駭然跌坐在地！德拉科虛扶了她一下，突然抽出魔杖，指向前方那重黑影：“不要吓到她！不要……”

“德拉科，他是誰？”赫敏驚問，她的聲音都在微微發顫！她清楚地看見，那重疊合成人形的黑影，分明是伏地魔的形象！

德拉科轉過身，看着跌坐在地的赫敏，眼神疏遠。

赫敏驚懼更甚，顫聲問道：“伏地魔留在禁林的靈魂碎片？”

德拉科沉默着點點頭。

小女巫支着身體，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德拉科！你在和魔鬼做交易！”

他嘴唇蠕動，猶豫了一陣，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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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融彙成巨大的陰影，壓雲而過。黑魔王張着血盆大口，隔着風聲，幾乎要把少年吞進口裏，德拉科退後一步，黑色的雲翳在觸及他頭發的片刻，碎成粉末，魔鬼的聲音響起：

“放下魔杖，小馬爾福，這不該是你仰崇黑魔王的姿态－－”

猶豫與不知所措的神情流過少年淺灰色的眼眸，就在他準備放下魔杖談判的那一刻，赫敏擋在了他的身前，小女巫拔出魔杖對峙，盡管她是害怕的，雙唇發白，握着魔杖的手在微微顫抖，格蘭芬多的勇氣依然讓她有決心對抗。

黑魔王詭異地笑道：“讓開！小姑娘－－我不是那個老怪物！作為寄居的靈魂碎片，我只是依靠吞噬巫師們殘存的希望與光明為生，可憐的乞食者！……伏地魔？他在哪兒？他抛棄了我，坐在天鵝絨墊高椅上，接受瘋狂的追随者們的朝拜……他讓我與寄生蟲為伍，把我丢棄在朽木與枯草腐爛的廢墟裏！”

赫敏幾乎要被它搞暈了腦袋，她猶猶疑疑地望了德拉科一眼，金發少年同樣不知所措，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都沒有放下魔杖。

“赫敏，它被囚困在施了魔咒的禁瓶裏－－我發現它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通常我們隔着瓶子談交易－－”他試圖解釋：“我不知道怎麽會這樣……我不知道它……它怎麽會逃出來……”

魔鬼冷哼一聲：“自然有仁慈的姑娘放生了我！自由多麽美妙……”

“德拉科，以梅林之名，我們應該盡快封印它－－讓它繼續呆在爛底瓶子裏吧！這令人唾棄的厭物！”赫敏示威地揮了揮魔杖。

魔鬼惱羞成怒，怒吼一聲，巨大的陰影阖上來，與振聾發聩的噪響一齊穿透了赫敏的身體，魔咒響起：

“血流不止！”

赫敏倒在地上，愈合咒失效，被樹枝刮破的傷口狠狠裂開，瘡疖脫落，鮮紅的血開始不斷流出來。

德拉科撲過去，焦急地叫着：“赫敏！赫敏！”

魔鬼笑聲肆虐：“為你的口出不遜，泥巴種！”

赫敏艱難地摸索着魔杖，她的手頭毫無力道，将将觸到魔杖，硌着一截凸出的樹樁，手臂上的傷口更疼，她咬着牙生忍了下去，手臂卻像一條柔軟的柳枝，無力地垂了下去，魔杖竟被彈出老遠！

她暈暈沉沉，只聽見德拉科嘶啞的聲音透着絕望，少年竟向魔鬼低下了頭：“馬爾福懇求你，以梅林的名義，乞求你，請停止！請馬上停止！”

“馬爾福先生，不要讓任何敗興的事，傷了我們做交易的興致－－你上次說什麽來着？你想得到一份自由的婚姻？我索要你永生的快樂與光明作為交換，你願意嗎？”魔鬼邪惡地笑起來：“馬爾福先生，不要告訴我，你愛上的姑娘，是眼前這個不知進退的泥巴種！”

“非麻瓜出身的新娘，馬爾福還用乞求嗎？”德拉科竟站起來，不卑不亢地對視面目可憎的“伏地魔的一部分”，“失去永生的快樂與光明，得到我最心愛的姑娘，這筆交易劃得來……”他竟笑了起來：“我所不明白的是，能娶赫敏做馬爾福的太太，餘生怎麽會失去快樂與光明？這筆交易未免是個矛盾，你吃虧了，黑色先生。”

魔鬼笑聲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以梅林的名義起誓，馬爾福願意交換！”

“你将遭受畢生的詛咒！德拉科，我的朋友，十分遺憾，我是不會同情你的！很無奈，我以吞噬巫師的快樂與光明為生……你痛苦，才是我滋長養分的本錢。”

“這點倒是和看守阿茲卡班的那團粘稠的怪物很像呢！”他居然笑了起來。

“很幽默，朋友。”

魔鬼将要靠近他，德拉科閉着眼睛，期待交易達成的那一刻，不遠處赫敏痛苦的□震醒了他，少年張開眼睛：“等等，解除她的痛苦不過是一個咒語的事，黑色先生，舉手之勞。”

“急什麽！”魔鬼狡猾地笑起來。

“不急？恐怕我們還沒有交易完，她就已經去見薩拉查啦！你确信闖入這片陰晦叢林的，還會有送上門來的第二個獵物？你的食物将無以為繼！”

魔鬼終于妥協，醜惡的聲音攜着咒語飛起，赫敏感受到全身一陣清涼，痛苦立時解除，她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便大聲叫起來：“德拉科！不要相信他的話！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