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詭異高校18［完］

第61章 詭異高校18［完］

“這樣的話，這裏就會崩塌，你就能回家了。”

姜尋有些混沌，她迷糊的有些聽不清他的話，下意識的想收回手，卻不知又想到了什麽，遲遲沒有動彈。

只要殺了他就可以完成任務了，這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終極任務……殺了顧白就能去下一個世界甚至回家了……

姜尋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眸，閉上眼睛拼命安慰自己，顧白是害了學校所有學生的罪人，他并不無辜，殺了他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麽多可憐的生命。

只要拿一把普通的刀插入他的胸口，這一切都會結束。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桌上竟然真的出現了一把尖銳的水果刀，泛着寒光的刀刃在太陽折射的光線下異樣刺眼。

姜尋看了看變得空蕩蕩的教室，咽了咽口水，腦袋裏面各種各樣的想法擠來擠去，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像是一個石柱牢牢的釘在原地，難以動彈。

見她久久沒有動手，顧白低頭笑了笑，拿過那把水果刀遞到她手上。

“不管過了多少次你還是會猶豫，這樣就足夠了。”

“什麽？”

“看來這一部分你還沒有想起來。”

他用一種姜尋看不懂的目光看着她，垂眸低聲喃喃。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記憶，我一個人記得就行了……現在就殺了我吧，這樣你就能回家了，我也能結束這種無盡輪回。”

姜尋還是不能理解事情為什麽會這樣展開，她手下意識的松開了手，水果刀掉落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音，像是在諷刺她之前的想法。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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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久的朝夕相處，養只狗也有感情了，何況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姜尋不知道自己對顧白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但是絕對不可能無動于衷。

她眼眶慢慢紅了，以往相處的片段一幕幕閃現，姜尋當然知道顧白從頭到尾對自己都沒有惡意，那樣深邃的感情她也不是沒有片刻動容，但是……她還是想回家。

她不會因為任何人停下回家的步伐，爸爸媽媽還在守護病床上的她，姜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着地上的刀，猶豫不決。

“我只是想回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顧白撿起那把刀，牽住她的手，像往常一樣無聲的安慰她。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小尋，我不怪你，這一切也應該結束了，我的存在本來就是個錯誤，不是嗎？”

“我們已經相處很久了，我早就該知足了……是我太貪心了。”

顧白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眼中熠熠生輝，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純粹，他望着周圍破舊的桌椅教室，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啊……虛假的世界果然無趣，要不是遇見你，我還要執着多久呢……”

姜尋眼眶通紅，也聯想到了什麽東西，驚愕的擡頭看着他。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麽，也知道我想殺了你離開？你……在等着我殺你？”

這一次顧白并沒有回複她，只是微微側過頭，失神的望着窗外，也是這個時候姜尋才注意到，不只是教室裏的“同學”沒了，連窗戶外面的世界也發生了變化。

外面下雪了。

鵝毛大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灑落，不一會兒就将一切染白了，剛才還炎熱的天氣突然下起雪，傻子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難道只是因為她的一句喜歡雪嗎……

他轉頭看着掉眼淚的姜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随後輕輕地把刀再次放到她手上，握着她的手抵住自己的心髒，薄唇輕輕開口，聲音緩慢而低沉。

“小尋，你說喜歡看雪，我完成了你的心願，現在你可以幫我完成最後一個心願嗎？”

“什麽？”

他笑了笑，趁姜尋沒反應過來，輕輕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在她征愣間，握住她的手猛地插向自己的心髒。

黑色的濃霧從他的胸腔噴湧而出，整個世界頓時天旋地轉，快速的崩塌，能聽見他微弱的低喃。

“這是我最後的心願。”

姜尋心髒驟停，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刀，眼眶又酸又澀，眼淚再一次模糊了視線，一顆顆滑落，心裏有千般滋味難以形容。

她拼命的想收回手，但是那把水果刀像是在他身上固定住了。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周圍的一切慢慢碎成了一片片消失在黑暗中。

一點一點，甚至連外面潔白的雪都慢慢消失不見。

姜尋只覺得天旋地轉，心中酸澀難忍，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她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旁觀者。

她清楚的知道一切都結束了，現在說不定只是某種幻覺。但是就算知道是幻覺，姜尋還是難以忍受顧白被欺負。

沒錯，她好像回到了顧白的記憶裏，這裏的教室都是新的，能看出來剛裝修不久，周圍的同學們打扮都非常有年代氣息，大多數女生都留着厚劉海，別着斜發卡。

她好像一個阿飄，只能看不能碰，眼睜睜的看着一群人放學之後把顧白拉到一個操場角落毆打。

姜尋看着心急如焚，好幾次想去阻攔卻無奈的穿牆而過，最後只能麻木的看着少年被打的流了一地血，最後癱在地上茍延殘喘，好一會兒才舒展開身體，懷中抱着一個瘦弱的貓崽，奄奄一息的喵喵叫。

姜尋眼眶又紅了，她無法相信這樣一個善良的少年，最後會被逼成那樣，他到底經歷了什麽呢……

顧白的家庭環境非常不好，甚至連一般都算不上，這是她跟蹤了好幾天之後發現的事實。

他沒有父母，只有個年邁的奶奶終日卧病在床。因為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基本上也時日無多了。

但是就算這樣，奶奶還是每天堅持出來幫別人刷刷盤子，撿垃圾補貼家用，顧白也是非常孝順的孩子，放學寫完作業之後立馬就趕去兼職了，他很聰明，甚至自學了一些設計拿到網上去賣，但是依然湊不夠學費和生活費。

姜尋看着這個像竹子一樣堅毅的少年被一次次打擊，身上的傷痕再也沒有痊愈過，各種惡毒又瘋狂的語言嘲諷着他，她這個旁觀者看着都覺得壓抑極了，顧白卻依然咬着牙堅持，只是純粹的眼眸逐漸變得灰暗。

不是沒有試圖反抗，但都是無用功，嘲諷的聲音越來越多，甚至已經連累到了他奶奶。

奶奶去世之後，顧白越來越沉默，似乎有某種灰暗的情緒在心裏生根發芽。

姜尋來不及思考，眼前的場景一晃而過，像幻燈片一樣，又到了下一個場景。

這是夏天的教室，幾個男生上自習的時候竟然膽大包天偷偷躲在角落吸煙，他們嘲諷着低着頭寡言的顧白，推搡戲弄他，最後煙灰不小心掉到了旁邊窗簾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危險的一幕。

姜尋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剛想出聲阻止，又想起來他們看不見自己，只能默默閉上嘴巴。

很快有老師走進了教室，吸煙的男生趕緊收起那個劣質香煙，和平常一樣照常上起了課。

火勢很快就蔓延開來了，等大家發現的時候已經撩燃了不少東西，老師驚慌不已，想推門組織學生撤離的時候發現門竟然打不開了。

這是一扇破舊的鐵門，平時就不算靈活，經常有打不開的情況，上走廊吵鬧，還是老師親自關上的門，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意外。

姜尋心裏閃過一絲異樣，驚訝于這場火災居然和顧白沒有一點關系，這和她一開始的推測不太一樣……

顧白真的是無辜的嗎？可是被誤會為什麽不解釋呢……

不，不對。

顧白的表情不太對勁，他好像過于平靜了。姜尋突然想到他的兼職之一，在街角旁的五金店修東西，他應該是會維修門鎖的……

包括那包劣質的香煙，也是顧白前不久替他們買的，姜尋甚至還發現他的座位那個視角非常容易能發現着火的那個窗簾，他應該早就看見了才對，是故意不說的嗎……

煙霧越來越濃，不少人已經昏厥過去了，一個個痛哭流涕的扒門，場面頗為諷刺，可憐又可笑，姜尋知道這裏面也有無辜的同學。但是站在顧白的角度，她很難當聖母。

就算猜到了什麽，姜尋也一點也不覺得顧白可怕，心中酸澀不已，甚至靠近了一些，想伸手去摸摸他傷痕累累的臉龐，眼淚一顆顆的滑落，穿透他的手，落到了地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白似乎有所察覺，輕輕皺着眉頭看了看她的方向，最後甚至抿着嘴唇想伸出手去觸碰她，這是熟悉的安慰動作。

姜尋驚愕的瞪大眼睛，來不及思考他為什麽能發現自己，下一秒便眼前一黑，熟悉的感覺來臨，又暈了過去。

……

“被你殺死的話，應該就能永遠記住我了吧？”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呢……”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