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魔藥

第十四章魔藥

阿爾醒過來的時候喘着氣，總覺得仿佛做了個噩夢一樣，背上全是冷汗。

等等……背上？

阿爾伸出了手，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人形。

咦？他是什麽時候變過來的？

他的身上蓋着被子，被子底下，一只手臂牢牢地扣着他的腰。轉過頭，阿爾看到了熟睡中的奧羅。

窗外天色已經亮了。

已經到早上了啊……

阿爾索性艱難地翻了個身，面對着奧羅，默默地盯着近距離的臉發呆。

話說回來，夢中塞西的臉和奧羅有些相似……

塞西也是金色頭發的，不過塞西的頭發有些長，束在了腦後，看起來比奧羅更古典，更英氣一點。

兩人的眼睛倒都是淺藍色的。

阿爾湊近過去瞧了瞧。

忽然，奧羅“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阿爾吓了跳，有點心虛，往被子裏縮了縮小聲說道：“奧羅？”

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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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壓得阿爾有些不舒服。阿爾試着将他的手臂擡起來，卻沒想到對方收的更緊了，阿爾整個人都貼了過去。

“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回想。”奧羅慢慢說道，聲音還有些沙啞。

“……想什麽？”阿爾不解。

奧羅仿佛沒聽到他的話，恹恹地說：“但是什麽都沒想起來。”

“……”這到底在說什麽？

“所以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奧羅繼續說。

“……什麽……結論？”

奧羅面無表情地說：“我大概真的只是比較喜歡你的臉。”

“……”

奧羅放開了阿爾，起身背對着他默默地在床邊坐了會兒，喃喃道：“為什麽我非得看上一條龍的臉？”

阿爾咬牙切齒。

起床整理了一下東西，一人一龍又上路了。

越接近王都，城市也越來越繁華。

許許多多的人漫步在街頭，街邊有零散的魔法攤販，也有開設了店鋪的魔法商人，更不用說一些大型建築裏的魔法表演和拍賣會了。

阿爾第一次見到這種繁盛的情景，不禁興奮了起來——這種地方和玫瑰鎮那種寧靜的氣氛真的完全不同！

他們到達卡維爾城的時候剛好夜幕降臨，據說在城中心有一場拍賣會，奧羅便索性帶着早就蠢蠢欲動的阿爾過去瞧了瞧。

拍賣會設在一個劇院裏，中心是舞臺，四周是一層一層上去的階梯式觀看席。普通觀看席的守備并不嚴格，差不多只要是衣冠整齊的人都能進去。而最接近舞臺的那兩層座位只有身份地位比較尊貴的人才能進去，守備人員也比較多。

奧羅帶着阿爾進去的時候，拍賣會早就開始了。觀看席上坐着的人不算多，一人一龍就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阿爾飛到了奧羅的肩膀上，好奇地盯着舞臺上看。

拍賣會的主持人正在介紹一顆閃閃發光的石頭。

石頭是藍色透明的，據說是水晶，并且是世上少有的蘊含着極強能量的水晶，光是起價就要一百萬金幣。

小飛龍立刻被這數額閃花了眼睛，當價額被叫到兩百二十萬金幣定下來的時候，小飛龍的腦袋已經暈眩了。

阿爾拼命扇着翅膀，吃驚地說道：“奧羅，那個人有兩百多萬金幣！”

“你也不看看那人是坐在什麽位置的。”奧羅興致缺缺。

舉牌的人坐在最接近舞臺的位置中。

“坐在那裏的人有些是從魯比城過來的貴族，因為王都內是禁止拍賣會的，”奧羅輕聲說道，“除了貴族，另外一些就是有錢人了。基本上這種拍賣會就是專門為他們開設的，普通人根本買不起裏面的東西。”

阿爾露出了憧憬的神色。

奧羅輕哼一聲。

等到水晶被拿了下去，再次推上舞臺的是一個獸籠，獸籠裏關着一頭狼。

狼渾身雪白，靜悄悄地坐在籠子中，冰藍色的雙眸盯着觀看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一頭野獸在這種環境當中還能如此地安靜，只會讓人感到不安罷了。這并不是乖巧，而是伺機而動。它的雙眸盯着的是它的獵物。

阿爾愣了愣，小聲道：“這裏……也拍賣動物嗎？”

奧羅瞥了小飛龍一眼。

拍賣會拍賣稀有品種的魔獸也是常見的事，在拍賣會上最受歡迎的魔獸就是狼和龍，而後者大多拍賣的是幼龍。

狼的叫價比水晶低一些，叫價的人數也比之前的少。

阿爾沉默地看着那頭狼，又看了眼底下舉着牌子的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龍族……也會被放到這種地方來拍賣吧？

一千年前的龍族比人類還要厲害，變成人形的時候個個和普通人也沒有區別，為什麽一千年以後，龍族的地位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阿爾發着呆。

要是一千年前，他沒有撿回那個被父母抛棄在山腰上的嬰兒，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而且……那時候的他，和塞西似乎相處得也不是很好。

“要走嗎？”

奧羅的話喚回了阿爾的思緒。

阿爾回過神，看了眼舞臺，獸籠已經被推下去了。

“本來就不是什麽有意思的場合，如果不是你說着要來，我也懶得來這種地方。”奧羅嘟哝道。

阿爾張了張翅膀，說道：“那我們回去吧。”

奧羅起身，打了個哈欠往上走上去。阿爾飛在他的身後，一人一龍正要跨出這個場所，身後主持人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了過來。

一陣強烈的感覺從背後襲來，阿爾猛的回過身，就看見了放在舞臺上的一瓶透明的液體。

“這是魔藥師拉爾魯菲斯特制作的頂級全屬性魔藥，名為火神，全大陸只有這一瓶！”主持人看着底下一下子精神起來的有錢人們，得意地說道，“火神的材料有魔鯨的眼睛，金羽雀的心髒，全都是大陸上最難得的魔法材料！”

底下一陣嘩然。

阿爾用爪子抓住了奧羅的衣服，喊道：“奧羅，等一等！”

奧羅不解地轉過身，瞄了舞臺一眼，問道：“怎麽了？”

“那個是什麽？”阿爾盯着魔藥問。

“……你聽到了，是魔藥，”奧羅不明所以，說道，“拉爾做的魔藥一直以來都很受歡迎，你也感興趣？你是龍，魔藥對你們又沒什麽效果。”

“但是……”阿爾扇着翅膀往前飛了飛。

奧羅皺起眉頭，只能跟了上去：“有什麽問題嗎？”

“奧羅，”阿爾在奧羅身邊小聲道，“我覺得那瓶魔藥裏有龍族的力量！”

奧羅一愣：“龍族的力量？”

阿爾點了點頭，爪子指着舞臺說道：“很明顯的龍族的力量！”

奧羅有些訝異，說道：“是嗎？一些魔藥師的确會把龍族的一些身體部分當做魔藥的材料，不過普通人應該感覺不到你們龍族的力量吧。”他摸了摸下巴。

畢竟龍族的力量對人類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力量，就算是之前在山上見識過了鬥篷人能力的奧羅，碰上這瓶魔藥也感覺不出什麽來。龍族自身應該會更加敏感一些。

阿爾頓時蔫了。

“龍族還會被當做魔藥材料嗎？”

奧羅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普通人應該都和之前的他一樣，只把龍族當做低等動物之一吧。

回到旅館之後，小飛龍已經完全沒有最開始那股興奮勁，陷進了被子裏直嚷嚷着要水晶。

奧羅扔給他一塊紅水晶，原本想自己再出去一趟買點吃的回來，可是又留了一個心眼，在床邊蹲了會兒。

果然沒出他所料，小飛龍陷入沉睡中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人形。

奧羅捂住了嘴巴，心髒亂跳着。

看來這條龍在吸收水晶能量的時候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奧羅湊近了看，從各個角度去觀察對方，卻依舊沒有什麽頭緒，只好把被子給人蓋上。揉了揉對方的腦袋，他哼着歌腳步輕松地關上了門離開了旅館。

醒來後發現自己又變成了人的阿爾大驚失色。

奧羅喝着買回來的酒，看着這條龍傻呆呆的樣子覺得特別有趣，嗯……也挺可愛的。

“阿爾，明天我們就要進王都了。”想起了正事，他開口說道。

阿爾點了點頭。

卡維爾城緊挨着王都魯比城，跨過那條界線就是王都的範圍了。

“我得先回魔法協會一趟，那裏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比較亂，你別跟丢了。”

阿爾乖乖回道：“嗯。”

看着銀發男人，奧羅若有所思。

魔法協會那群人亂糟糟的，一個個都煩的要死。想到要把這條龍帶到那群人面前去，奧羅還真有點不情願。

那些人喜歡龍，要是知道他奧羅養了條幼龍，一定會吵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似的。

不過要是讓阿爾變成人形和他一起回王都……

……還是算了。

帶着這樣一個男人回去只會讓那群人吵得更亂……奧羅別開了目光，嘴角抽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