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錦囊
謝長明走到他面前。
盛流玉等得不耐煩了,感覺到謝長明的靠近,抱怨道:“好多人。”
這小長明鳥似乎很恐人。
當然,他自己是不肯承認的,決不肯。
因為神鳥不會畏懼任何事、任何人。
謝長明摘下玉牌,準備回他,又被打斷:“你不要用靈石。”
他小聲道:“大庭廣衆之下,舉着那東西很奇怪。”
在盛流玉的邏輯裏,面子很重要,在此之外,又要盡量輕松,不可有麻煩的事。
那是要謝長明用靈力寫字嗎?
若被人看到,豈不是更奇怪?
謝長明微微彎腰,湊了過來,以并不怎麽抱歉的口吻道:“失禮。”
盛流玉的耳邊突然一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又與以往略有些不同。
他說的是“失禮”。
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拽住了袖子往前走,結果他踉跄了一下,沒摔倒,畢竟有謝長明在前頭引着。
怎麽能任人擺布?
盛流玉不太服氣,撲騰了幾下胳膊,沒能掙脫開謝長明的鐵掌,便理所應當、不怎麽順從地跟着了。
擁擠的人群顯得院落太不開闊,迫使人與人之間的空間變得狹小,每個人都離得很近,他們這樣肩并肩,偶爾側身在耳邊說話的模樣也不會引人注意了。
席位離這裏有些遠,加上人很多,小長明鳥又很恐人,兩個人并肩,又不比一個人靈活,所以前行進展緩慢。
人聲嘈雜間,謝長明聽到背後有人在喊“小師妹”。
片刻後,那人追了上來,擡着手,似乎想要說什麽,氣還沒喘勻。
謝長明将盛流玉拉到自己身後,互換了位置。
那位人高馬大的師兄對謝長明視若無睹,望着站在後面的盛流玉,急切地追問道:“你是記在哪個老師名下的小師妹,問你怎麽不答話?我是……”
謝長明打斷他:“這是我的小師妹。”
盛流玉的身形雖然瘦,卻與女孩子的有很大差別,但夜色深沉,燈火模糊,他又用團扇遮臉,難免讓人産生些不同尋常的聯想。
那人要拉開他,道:“大家都是一個書院,雖是你的小師妹,難道不是我的?還不能問問嗎?”
謝長明扼住他的手,将大個頭整個人甩在幾步開外,冷冷地看着。
那人丢了臉,對比了一下雙方實力,發現可能确實打不過,溜了。
盛流玉看了一出默劇,不知道是自己這個“紅顏禍水”惹出來的事端。
他問:“怎麽了?”
謝長明道:“沒什麽。他問路。”
盛流玉:“……”
“真的嗎?”
不要騙他耳聾眼瞎。
謝長明從容道:“真的。”
他不會告訴這小長明鳥,他方才被人錯認為小師妹,語氣輕薄,還要玉牌聯系。
若是說了,那人千載難逢怕不是要去十八層地獄十八次。
方才鬧出的動靜有些大,周圍圍觀的人竊竊私語。
盛流玉沒被糊弄過去,還要再問,周圍卻驟然喧鬧起來。
他皺着眉,問道:“怎麽了?”
他說話時用的是平常的音量,被巨大的人聲淹沒了。
謝長明問:“你說什麽?”
盛流玉的嗓音略提高了些:“就是,外面怎麽了?”
謝長明轉過頭,看到河水上空懸滿了紅色的紙傘,每一根傘骨的邊緣綴了團靈火,那火是冷的,像是燃燒着的冰。
明玉堂的一位長老站在臺上施法,看招式路數,應當是阮流霞的那位玄冰門師叔。
紙傘随風浮動,冷火映亮了河水,有銀魚躍出。
是很美麗的不夜天。
這些盛流玉都是看不見的,連熱鬧都聽不到,要問謝長明是怎麽了。
謝長明怔了怔,很輕地碰了一下盛流玉的眼睛,像是羽毛拂過,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輕聲道:“沒什麽,就是熱鬧。”
盛流玉“哦”了一聲,重新拽住謝長明的袖子,問道:“不是要去座位那裏嗎?”
沒說要去看。
謝長明有點懷疑盛流玉說來看熱鬧只是個借口了。
不過也沒證據。
他将盛流玉帶到陳意白找好的座位上,忍不住叮囑了幾句,讓他不要和陌生人搭話,誰都不要理。問他要玉牌的,更是心懷鬼胎。
盛流玉吃了粒松子,很不在意地“嗯”了一聲,似乎不放在心上。
謝長明疑心他又會被哪個師兄當成小師妹,說不定還會被誘拐,加上他又恐人,索性施了個閑人勿擾、外人不得入內的法術。
臨走時,盛流玉叫住了他,這一回倒是肯用靈石了,大約是旁邊沒人,不用在意臉面問題。
他抿着唇,将一個錦囊遞了過去。
謝長明問:“這是什麽?”
盛流玉扭過頭,拒絕回答。
謝長明要解開帶子,被金光灼了一下,不疼,像是個警告。
盛流玉連忙阻止:“不許打開!”
他頭一次送人東西,還是自己的……總之,謝長明不感恩戴德地收下,還要多問,仿佛讓他受了奇恥大辱。
盛流玉忍氣吞聲地解釋:“辟邪的東西,你不要,等比試完就還我!”
裏面是一根柔軟的羽毛,不是碧綠的,而是純粹的金色,長在貼近胸口的位置,看起來很脆弱,也沒有靈力,卻能在魔王手中救人一命。
謝長明哄他:“沒有不要。”
盛流玉哼了哼,又道:“總之,比試的時候當心些。”
謝長明問:“是怕我輸嗎?”
盛流玉大怒:“你是教我的先生,若是輸了,我不是很沒有面子?”
謝長明微微低頭,開玩笑地反駁:“除你之外,沒人知道我教過長明鳥。”
盛流玉氣到磨牙。
謝長明笑了笑,終于道:“好了,不會輸。”
作者有話要說:
鳥:(臨時)飼主太菜,日益變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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