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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會回來嗎？”意料之外的平穩聲音，在其中聽不到任何情緒。

牛萊不知道奧斯頓是什麽反應，也不敢擡頭去看他，只悶悶的說:“會回來，但是要過很久。”完了之後求生欲極強地補上了句:“我舍不得你，奧斯頓，我舍不得走。”

奧斯頓聽到這句話後冰冷的眼神立刻就柔和了許多，就在剛剛，他還以為艾薩克想要離開他，但這怎麽可以呢？

奧斯頓根本無法想象艾薩克離開他的日子，他的心中不斷翻湧着黑色情緒。如果艾薩克真的要走，那就讓他無法再行走吧。這沒什麽關系的，他可以抱着他，艾薩克想去哪裏，自己就可以帶他去哪裏，不會逃跑，不會想要離開他，只能依靠自己。

對!這才是正确的，為什麽不一開始就這麽做？

艾薩克根本不會愛上他這樣的人，他那麽耀眼，那麽溫暖。一切都是因為他在地下世界必須依靠自己，他一定是想走，所以才會假裝喜歡他，要是在陽光明媚的地上世界艾薩克肯定覺得連看一眼他這樣黑暗堕落的生物都覺得髒眼睛。

如斯黑暗。

可就是已經這樣病态，這樣黑暗，這樣瘋狂了，卻被一句“舍不得”就給輕輕安撫了。

波濤洶湧，暗潮翻滾的內心剎那間又恢複了風清月明，海闊天空。

“我一點都不想走，但我也明白，我實在是太弱小了。奧斯頓，我想和你并肩，哪怕一次。而不是一直躲藏在你身後，見不得光。”

剛才心裏有多難受，現在就有多開心。卻在看到依舊将自己的腦袋埋在臂彎之間的牛萊之後，又變成了一股酸酸漲漲的感覺。

“艾薩克在我心裏是最好的，以後也永遠都是，在我心中艾薩克永遠排第一。”所以不要騙他啊！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從奧斯頓的語氣當中沒有聽到責怪，牛萊終于敢擡頭看一看他了，居然是滿面溫柔的笑意，并沒有想象中的難過爆怒。

牛萊小心翼翼地問:“奧斯頓，你不生氣嗎？你不覺得我是欺騙你感情的混蛋嗎？明明我們才剛在一起，我就提出要離開。”

“怎麽會呢？”奧斯頓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謊道:“在艾薩克行李心裏我居然是那麽小肚雞腸的男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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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鴨!還愛哭!

……

不過當然牛萊只敢在心裏想想。

奧斯頓從旁邊扯了根長長的草在手中不斷把玩，故作鎮定的問着牛萊:“艾薩克，你是有不得不去處理的事情嗎？什麽時候回來，去哪裏啊？”

“确實是很重要的事情。”畢竟事關自己的小命和在這個星球的未來，關鍵是還有血契在身，奧斯頓的生命安全也和自己息息想關。

“是去地上世界的人類帝國學園，我得在那裏上一段時間的學，大概三五年吧。”

長在地下世界的熒光草都極度堅韌，彎曲自如，可是想要扯斷它卻非常不容易，需要很大的力氣。卻在牛萊說出去地上世界，三五年才回來之後瞬間斷成了兩半。

奧斯頓根本維持不了此刻面上的矜持淡定，面黑如底，冷哼一聲，将手裏斷成兩半的草給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往來時的方向快步走去。

牛萊有些懵，明明之前不生氣的呀!怎麽又突然生氣了：。喂!不是說好自己在他心目中是永遠第一的嗎？這個永遠那麽短暫的嗎？

兩人一個往前走，一個在後追，奧斯頓腿長，又厲害的很，速度自然很快，牛萊雖然體質有所提升，但說到底也才适應沒多久，頗為艱難地追在奧斯頓的後面。

奧斯頓一開始确實被氣的有些發昏，但在看到牛萊追上來之後那股怨氣就少了一點點，後來看牛萊氣喘噓噓卻還是跟着的時候，那怨氣就又少了一點點。

連自己都沒發現的将速度悄悄減慢，就一直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回了莊園裏面，在快要被牛萊拉住衣角的時候猛的一個轉彎，進入房間，然後重重關門，聲音之大，連房梁都抖了三抖。

差點就被奧斯頓房間華麗的大門将高挺漂亮的鼻梁骨給砸扁，牛萊後怕的向後退了退。

“奧斯頓，開門，你聽我說，好不好？我知道這事兒是我不不對。開門好嗎？”

不好。

一點都不好。

奧斯頓爬上床，想躲進被子裏，可是那樣就聽不到艾薩克的聲音了，他又将被子打開，自虐一般的邊聽着牛萊說話邊默默抽泣。

怨氣消失了，可是心裏的那股委屈感卻愈加強烈了，患得患失，恍恍惚惚。

艾薩克果然還是不喜歡自己吧！不然怎麽可以走那麽遠？走那麽長的時間？

地上世界和地下世界的裂縫一年中只在特定的時間出現，關閉後的三天以內也有特定的方法可以進出，其他時候就是神也打不開。

艾薩克離開之後自己最少也是一年才見到他，可是一年也好長，而且并不是只有一年就結束了。艾薩克不是說了嗎？要三四年。

那兒有人才剛和對象表白，開開心心才一天半就提出離開？

果然還是因為不喜歡自己。

一想到艾薩克不喜歡自己，奧斯頓的內心就陣陣的抽痛，冷汗和眼淚一起流下來，流進嘴裏，流進心裏。

門外的牛萊本來是有些生氣的，奧斯頓明明才剛說過喜歡自己，在下一秒卻又擺起臉色不知道要給誰看。

一路追過來後還冷着個臉讓自己吃了個閉門羹，實在是任性的過了頭。

牛萊都已經背過身去，準備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了，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處陡然疼痛起來，不是很痛，但是酸的很，連帶着鼻子也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牛萊的手輕輕放在胸口疼痛的那個地方，卻在下一秒有倏然抓緊。

他喃喃道：“是奧斯頓嗎？”那麽難過的心情。

牛萊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轉身跑回那扇門前，用自己的手臂大力撞擊着那扇門，一下又一下，不一會兒就被上面鑲嵌的名貴寶石劃破了衣服，劃傷了皮膚，點點滴滴血液滲出，即可又被留在那扇門上。

屋內的奧斯頓在聽到門撞擊的聲音後下意識的就躲進被子裏，明明還在生氣，卻又想起艾薩克沒走，一直在門口，心裏詭異地泛起了一股甜蜜，幾乎快要變成神經分裂。

仔細的聽，甜蜜又委屈的等在屋子裏面，可是一股細小的，什麽液體流出的聲音突然竄進他的耳朵當中。奧斯頓耳力極好，不管多微小的雜音他都能聽得到，一般都是選擇性忽略，可是這聲音卻像是有什麽魔性一樣讓他該死的在意。

在他還在迷茫猶豫的時候，右手臂卻火辣辣地疼痛起來。可是自己的手從來就沒受過傷。

奧斯頓從床上突然跑下來，将門猛的拉開，牛萊就剛好撞進了他的懷裏，仰頭沖着他直傻笑，奧斯頓慌忙的朝着他的右臂看去，果然已經血肉模糊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可以看見雪白的臂骨了。

“艾薩克。”奧斯頓一臉崩潰的看着牛萊，手裏慌忙亮起綠色柔和的治愈之光，用輕的不能再輕的力道覆蓋上他的傷口，嘴裏幾乎是神經質的私語：“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還痛嗎？很快就會好的，馬上就好了，再等等，再等等。”

那雙好看的眼睛在屋子裏默默抽泣的時候就已經腫了，現在的奧斯頓慌亂萬分，幾乎是沒有心神去流眼淚了，牛萊卻出神的看着奧斯頓的眼睛，嘆了口氣後，稍擡起上半身用完好的那只手環住奧斯頓的脖子，輕輕一吻印在他的眼角。

完了之後說道：“奧斯頓，你哭過了。”

奧斯頓的嘴倔強的抿着，幾乎成了一條直線，不知道是在和牛萊較勁，還是在和他自己較勁，明明眼睛裏的心疼都已經快要滿溢出來了。

“我不去了，你別傷心了好嗎？我是真的很不舍得你，我不去了，好不好？”

奧斯頓的眼睛焦距從地上移到牛萊的臉上，表情似喜似悲，眼淚打轉，似落非落。

“真的不去了嗎？”

“不去了，我一直呆在地下世界，話說地下還有很多好看的景色吧？我還沒看過呢！你願意帶我去看看嗎？”

奧斯頓看看牛萊傷口極深的右臂，又看看牛萊臉上溫暖又傻氣的笑容，感受着手臂上傳來的火辣辣疼痛。

突然在臉上揚起一抹微笑：“艾薩克，你去吧！我剛才只是身體不舒服，我沒生氣，我……。”

“奧斯頓，夠了。”牛萊突然大喝一聲打斷了奧斯頓接下來的話：“你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胸口還在痛。”

“而且痛的厲害。”

“所以能別說謊了嗎？”

“你所有的傷心，難過，委屈，崩潰，害怕我都能感覺到。所以，盡情的向我訴說吧！把它們抛向我，讓我明白你的痛苦。”

……

……

突然嚴重的哭腔揉雜在裏面：“嗚……艾薩克，我不想讓你走……，可是，可是我又覺得我太壞了，我太任性了，你的手都受傷了。……明明，明明我說過要一直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