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存活+1
江南,小鎮。
月落星沉,不少百姓都于這時醒來,就為了做上些吃食拿到街上去賣,賺幾個錢糊口。
他們不擔心賣不出去,只擔心糊口錢像煮熟的鴨子一樣——飛了,畢竟要說他們這些百姓每天最擔心的事情,那就是這小鎮上有江湖人來。
這群江湖人打鬥時候牽連到他們這些小攤販的,有幾個會出錢賠償呢?多數時候怕是連人都找不見!
江湖勢力恒河沙數,也因此亂象叢生,就連京城這天子腳下的地方,明面上都有六扇門、神侯府兩個分庭禮抗,暗裏還有以金風細雨樓、六分半堂為首的江湖勢力盤踞。有人的地方便存在紛争,他們互不相讓已是常态。
京城如此,全朝領土範圍內的江湖勢力便更不用說了,到處都有地頭蛇。
——察覺不到有多少江湖勢力?
——他們人多到你丢一塊石頭,都怕是大隐隐于市的某某宗門高手。
但有一種人,江湖中絕大部分勢力都不會去招惹。
那就是大夫,并且是醫術高明,還有自保能力的大夫。
茶樓中。醒木一出,全場皆靜。
那是一個老人,一個須發皆白、拿着煙杆的老人。
穿着樸實長褂的老人手撐着臺子,吐了個煙圈出來:“近幾月,忽而出現一人,來歷成謎,這人外號‘醫仙’,其醫術之高超,鬥南一人,在座的各位可知此人?”
原來他是個說書人。
不等各位說些什麽,老人旁邊梳着兩條大辮子的姑娘便脆生生道:“自然知曉!醫仙本名晏亭!”她笑容明朗,目光明亮,帶着幾分歡快。
老人點頭:“晏亭此人,可起死人而肉白骨,至多半炷香爾,因而又號‘半炷香’。”
姑娘又笑:“什麽病都行嗎?”
“什麽病都行。”老人答,他抽了口煙,不講話了。
在座的哪裏還不懂?掏/出幾個錢,叫嚷着讓他繼續說下去。
——原因無他,醫仙晏亭行蹤不定,縱使裝扮十分好認,但他輕功卓絕,絕大部分人聽風聲到後,他早已離開不知幾何了。
所以有誰不想多聽幾句有關他的消息呢?
老人拿到錢,立刻張開了剛剛還像是蚌一樣緊緊閉着的嘴:“這‘半炷香’的名號由來,還有一說法。”
兩條辮子的姑娘已然站過去了:“什麽說法?”
衆人這才知道,她也是說書人之一。
“不論是重傷還是中/毒、甚至連別人無法治療的惡疾,他都能在半炷香內令人痊愈,更別說他曾道‘與閻王搶人,半炷香足矣’,也因此他被人叫做‘半炷香’,誰也不敢得罪他……誰能保證日後求不到他頭上呢?”
……
“爺爺,他來這邊了?”酒館、茶樓裏的說書多是在下午,像他們這樣天蒙蒙亮就趕來說書的,委實少見,說書結束後,兩條辮子的孫小紅忍不住咬唇問道。
她腳步輕靈,俨然是會武功的。
原來這老人就是她的爺爺,也就是傳說中武功高強的天機老人!
天機老人敲敲煙杆,內息悠長:“他當然要來。”
“為什麽?”
“因為有人邀請了他。”
孫小紅:“誰?”
“江南首富。”
“江南首富?”
“沒錯。”,老人又吐了口煙出來,“好了,這裏可不需要我們了。”要去下一個地方說書了。
*
小鎮的這條街上,不僅有各種各樣的小攤,還有一座小樓。
一座充斥着花香,以‘永遠不會關門’出名的小樓。
因為它的主人願意為每一個上樓的人提供幫助,他就是這樣好心的人。
而今日在這棟樓不遠處,多出一個小小的攤,那是賣糖畫的,客人現點,攤主現畫。
只是這攤主不僅毫無幹勁地坐在帶扶手的木椅上,甚至還拄着胳膊打了個哈欠。沒有人打擾他,周圍的攤主見他模樣,還小心地挪遠了些。
不說那木椅上有極其精美的雕刻,就說攤主這青年一身的毛領白衣,裏面是金色壓的邊,外衫是紅色壓邊,手腕處還有薄如蟬翼的黑色護腕,光看這打扮就不是個好惹的。
他身上的穿着又有誰沒看見?又有誰看不出他不好惹?他是否也是那什麽江湖中人?會帶來麻煩的吧……
大家都這樣想着,就自以為不顯眼的小心避開。
衣着自然不是唯一的原因,另一顯著原因在于他的頭發。
有些老人是鶴發童顏,但他不一樣,半臉黑色狐貍面具下沒覆蓋住的臉顯然皮膚白皙沒有褶皺,俨然是弱冠年紀,可看他一頭銀白色的,還并非是老人頭發的銀白,就足以令人退避三舍了。
說句實話,沒有當街叫‘妖怪’已經是小鎮民風淳樸了。
可枯骨生/肉的醫仙晏亭也正是因為這頭如同綢緞般的銀白長發才被猜測為不出世的仙人——歸隐山林多年出山的那種——難不成練武功走火入魔能有這樣美麗的頭發嗎?
正因為這頭白發,這青年攤主,也就是晏亭,面前沒有一單生意,他金色的眼眸透過狐貍面具上留出的孔洞向外看去,看人生百态,心中卻忍不住犯嘀咕。
好無聊啊,他還沒有起身嗎?他自己做早點的嗎?心理活動極為豐富的晏亭面無表情的想。
他此行江南,自然不是閑逛的,而是收到了來自江南首富花家的邀請,他們願意花重金請他出手醫治。
彼時他正在京城,聽得一耳朵錦毛鼠白玉堂找禦貓展昭要切磋的故事,方才搖了兩下折扇,就被揪住了。
他行蹤不定,本也不應該如此容易被找到,可最有意思的是,花家尋他不到,無奈通過陸小鳳尋到司空摘星後,向他下了個單:偷晏亭的扇子。
晏亭出名的不只有他的頭發、衣着、醫術,還有他的扇子。
那是一把摸不出什麽材質的折扇,黑色扇面,上面隐約能看出是狐貍踏着祥雲的紋路,下有紅繩墜倆鈴铛,于他手中之時,便無聲響,但若是別人拿走了,還沒有足夠高深的武功,就能聽得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音。
但饒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早有準備,也還是被晏亭反手扣住了手腕,一推一搡之間,就把他制服,還順便向正巧那日帶領巡邏小隊的展昭報了個案。
于是司空摘星就被拎去幫公孫先生公孫策識別藥材了——滿一周才準走。
司空摘星:QAQ
司空摘星能如何?他不敢跑,跑了是要被禦貓親自叼回來的!
可好在,消息帶到了。
晏亭一聽這要被治療的是花家老七,向展昭問過花滿樓是什麽樣的人之後,心中縱然有底,仍覺得百聞不如一見,便打算不提前送拜帖。
他要看看平日裏的花滿樓是什麽模樣,才決定治不治——雖然他已打定主意要治了。
這就是他在江南小鎮賣糖畫的緣由。
他跑了半個晚上,才從京城到江南。
是了,他是用輕功跑過來的。
這裏人都叫它輕功,實際上對晏亭來說不過是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浮空之術罷了,他甚至還能用扇子放于腳底:這便是禦劍之術了。
晏亭,具體年紀他已然記不太清楚了,因為他是一只狐貍,只不過不是普通的狐貍,是一只修仙的天狐。
《玄中記·說狐》中有說過:“狐,五十歲,能變化謂婦人;百歲為美女,為神巫……,能知千裏外事,善蠱魅,使人迷惑失智;千歲即與天通。”*
他便是這種群中的一只,超過百歲又未到千歲,只不過他這一窩四只天狐,他是老幺,其他的都又會奶又會毒又會魅惑,還消息靈通,而他只點亮了奶這個天賦,毒學不會,魅惑又為零。
也因此他經常被兄姐們捉弄,便練就了一副面無表情的冰塊臉,三只天狐又怕他無自保之力,還摁着他揍,他便在拜了好師父後同他學會了在心裏算卦躲避攻擊。
——那折扇便是兄姐們為他鍛造的,甚至能承受比他修為高一階的修仙者一擊。
然後……然後晏亭便在這裏賣起糖畫了。
他暫時被踹到了這個低維低武力的小世界——大哥晏合決定的,說讓他多看看,機緣到了就來接他——他這個武力值一般的,到這邊都可以橫着走了,所以他真的在多走幾個地方,躺平等着兄姐接他。
可他是天生就愛美麗的狐貍,縱使魅惑上是沒什麽天賦,他也渴望着被人關注。
但問題也正在這裏,他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善交流,于是他把自己保衛起來,身周便像是入冬一般寒冷,配上抿得緊緊的嘴角,顯得他愈發不好接近。
不過高壓之下還是有勇士的。
有個身着勁裝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少年意氣風發,眼神有光,腰側懸着一把劍,那是他家傳的魚腸劍。
晏亭了然。
這個人實在是很有辨識度,他自然認識:藏劍山莊少莊主,藏龍老人的兒子。
“老板,來一個糖畫!”少年武功不俗,卻也只是相對于他這個年紀的不俗,只不過他似乎意識不到這一點,反倒是頗為自得,不過也不失為少年人的可愛。
輕微社恐,自然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
晏亭直起身體,折扇被換到左手,右手懸于攤上:“三文。畫什麽?”
他不喜與陌生人交流,自然渾身緊繃,就連臉色也比平日裏更冷些,活像個冰山。
游龍生卻不在意,掏/出錢後倒是緊緊盯着他,眼神中有着深意,帶着幾分傲氣朗聲道:“畫半炷香!”
外號“半炷香”的晏亭便頭也不擡地畫了一個巴掌長的豎。
游龍生緊緊盯着的對象換成了他手中這只裹着糖漿的竹簽:“……”
作者有話說:
*裏引用,《玄中記·說狐》乃東晉作家郭璞所著
注:這個藏劍山莊是飛刀那本原著裏的
主角綽號很難聽,我知道qwq,取名基本都靠随機取名的我不想說話()
作話很長
說在前面_(:з」∠)_
1.三年前的預收了,這個人設和綜武俠格格不入,別問我三年前的我怎麽想的,我也不知道,寫的時候我罵罵咧咧嗚嗚嗚嗚,文案內容和文名感覺和內容都不是那麽符合了……本來一個輔助,寫成了輸出(捂臉)
2.因為綜的多,所以以七五的皇帝為主(求不考據qaq菜的是我!)
3.盡力想寫武俠風格了,但我以前寫過的是綜英美和綜漫的(沉痛),掰了幾章失敗了()
4.說是社恐更像是交流有心理障礙,至少主角多了一個師父(吹口哨)
5.因為原著包含很多故事,本文預計最多30w,所以只涉及幾個最想寫的故事,當然也要魔改……人物真多,這一本綜武俠就夠了,真的把握不住嗚嗚嗚
6.開文大吉,本章前100兩分評有小紅包!最重要的是:晚九日更
——
讀者“甜點碧眼名偵探貓貓”,灌溉營養液+1 2021-12-13 08:49:15
讀者“丙”,灌溉營養液+5 2019-06-13 00: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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