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存活+21
晏亭實在很迷惑。
他一邊在手上治療這些中/毒的衙差,一邊讓自己像個高手一樣——維持表面冷漠。
他絕不能讓別人看到他的表情失控!
陸小鳳嘆息道:“你總是離我們很遠,因着你不适應,我們也都很照顧你。”
花滿樓沒有說話。他也總是很體貼的,但這次他不願直接指出晏亭的游離,但也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的态度。
要不是因為晏亭受不了別人離他太近,游龍生恨不得整個人撲上去,他勉強維持着一個山莊少莊主的矜持與禮儀:“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可你也不必把所有事情一個人擔,更不用做着好事還想讓我們疏離你。”
追命連酒葫蘆都不摸了,也很不贊同,他見三位老臣打得正狠,他便分心與這位晏神醫道:“挑斷一位惡貫滿盈的惡人腳筋,可算不上是心狠手辣,歸根結底是因為我們沒能第一時間追上,為什麽你幫了忙還想讓衆人誤解你?”
晏亭猶豫了兩息,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說什麽!
是說他沒有這麽想過,還是說也沒有疏遠他們,或者說也沒讓別人誤解他?
他只是看到血有一點興奮……也是覺得有仇報仇,典型的野/獸本能反應與修仙者思維,這兩個理由他哪個都不能說。
算了,他又不在意他們的看法,完全影響不到他,他們說什麽便是什麽好了。
可他的沉默在其他人看來正是說到了點上,人們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只會相信自己腦補的東西,便是晏亭說了真實的理由,他們也可能會用‘你編了個這麽離譜的理由真是辛苦了’的目光看他。
還有可能的是:原來他還會開玩笑啊?
陸小鳳不敢靠近,也無法靠近,但他實在是很想給晏亭一個擁抱。游龍生大概也是這麽想的,而且只要晏亭還戴着面具,他總不至于爆發的!
游龍生運起輕功落到銀白長發青年的面前,他猶豫了一息,猛然上前跨了一大步,瞬間越過對方的安全距離,給了青年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晏亭整個人僵的像一塊木頭,他在反應過來後連忙收起尖利的折扇,又艱難地擡起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還健在,立刻惡狠狠道:“放開!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可他面無表情的模樣與惡狠狠的語氣配在一起,簡直是分外好笑,哪怕是幾個中/毒還未被治好的衙差也忍不住發笑,愉快的氛圍環繞着這裏。
而他的惡語相向,每一次都是在別人靠近時候才會說的,游龍生自認已然看明了,他得意道:“你別想這麽輕松擺脫我們,我們都與你是朋友了。”
陸小鳳也見縫插針道:“沒錯,都已經是朋友了,抱一下不為過!”然後他也厚着臉皮環住了晏亭。
晏亭的手發抖,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恥的。
他說:“我和你們不同!”
他是長生種,是修仙者,于他們不過一過客爾,如何能深/交?待他離開那日他們又該如何?徒增傷悲罷了。
陸小鳳笑:“是是是,晏神醫醫術高明,自然與我們不同。”
晏亭:“……”
他氣結。
他帶着自己不是那麽合群的舌頭,更是說不出反駁的話,最後只憋出一句:“不是,這個不同!”
花滿樓等陸小鳳松手,也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不過是蜻蜓點水一般的恰到好處,很快便松開了。
倒是游龍生在他身上膩膩歪歪,死活不松手。
追命也湊了熱鬧,嘴上說着自己并不習慣與人親近,然後手上卻給了他一個炙熱的擁抱——這位糙/漢的胸膛比游龍生的寬廣,也比少年人體溫要高——如果說他是火山,游龍生便是溫泉,花滿樓可就是那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晏亭的手垂了下來。
最可惡的是,他們都是好人,還都該死的不讓人讨厭!
啊,這樣也未嘗不好……他可是試圖推遠他們了的。
青年手上仍舊是醫治衙差,可他對其他幾位擁抱過他的同性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嘴角只上揚了一點點的那種——他輕緩而清晰的說:“莫要忘了,我可是男女不忌的。”
這次,他很快便推開了粘在他身上的游龍生,這讓他十分歡欣,因為這代表着他們中間總會有一小層隔閡的,他們聽進去了。
然後專心醫治。
事實上呢?也當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麽回事!
青年的笑容實在炫目,眉眼都比往常彎了一點,眼神中還有着調侃的笑意,如同流星般一閃而逝,他金色的眼眸竟在此刻如同天上那輪耀眼的日輪,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他的美有一點雌雄莫辨,卻能夠讓他人認出他是一名男子,如此矛盾,笑時昳麗,不笑時又冰冷的宛若高嶺之花。
不得不說,即便是方才手刃叛徒的兩位老臣都不免走神了一息。
這種模糊的性別的美,是每一個人都能體會到的一種美麗,無關審美,只要見到就不會忽視,總要被攝走心神的。
哪怕隔着那黑色的、占據了小半張臉的狐貍面具。
晏亭不知道的是,他看似沒有的魅/惑天賦,對那些修仙者是一點用都沒有,可對這些普通人,先天便有了一層好感。
他此刻還傻乎乎的為自己的‘威脅’成功而沾沾自喜。
——不過這點也分外可愛便是了。
*
金鵬王朝的事情已經結束,追命也在此處盯着後續,晏亭見無他事了,追命又走不了,他決定先與花滿樓回一趟花家,取了他的報酬,陸小鳳想想最近也沒有其他的約定,便興高采烈要一同去。
七童的父母便是他陸小鳳的父母!
花滿樓笑着說:“我可沒有你這樣一個兄弟!”
陸小鳳也不生氣,嘿嘿一笑,到底還是跟他們一起回去了。
當然,游龍生這個尚且年輕的少俠一心只想跟着晏亭,他發覺晏亭這個人十分有趣,而他又美其名曰:“不能讓晏亭再疏遠我!”
幾個人都拿這小少爺也無甚辦法,只能接受了他跟着——反正他們其實也不在意他跟着,多了不少樂子。
上官瑾的住所最終被充公,裏面有太多的無價之寶,他的那棟小樓,機關與毒衆多,被衆人合力打散,裏面挖出了許多寶藏,青衣樓也被六扇門想方設法打散,有的看能不能充軍,有的便被當做死士訓練,更有一些被放了自由,只是若官家需要還是要召集的。
那些錢財最後被兩位大仇得報本該快意,但實際上是心灰意冷的老臣點頭,充了國庫,他們倆本來保存的那一筆,也都被他們交出來,倒是讓官家最後能記他們一功。
不知道金九齡得了什麽風聲,作為六扇門的捕頭,他在場倒也正常,得知了前因後果後,仿佛事不關己一般,又去查別的案了。
但是比那更可怕的事情是,這些因為數量龐大而分為很多批次運送,甚至特意挑月落星沉那時押送,走得更是官道的財寶,在進行最後一批押送的時候,失竊了。
并非是腳步雜亂、人物繁多的失竊,反倒是在極短時間內失竊、并且沒有任何腳印的失竊!
沒有人死亡,只是來竊的不知是幾方人,只知道是至少兩方人起了争執,而其中一人,有着絡腮胡子,還在道路中間繡着花。
更是繡出了整個押運隊伍的瞎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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