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搖擺

淩天皓淡淡地“嗯”了一聲，卻緊接着又是兩下巴掌拍過，“這頁就揭過去不提，現在，咱們來讨論另一件事，你覺得，這兩下，我為什麽要打你？”

淩霄的确是有些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淩天皓到底說的是什麽，眼見得老爺子的手又要揚起來了，試探着問了句，“爸？”

淩天皓倒也沒打算為難他，“我昨晚跟你說的話都不記得了是吧？今天上午你在片場是怎麽說淩雲的？”

淩霄這才明白過來，低了頭，卻是忍不住為自己申辯一句，“淩霄說的都是事實。”

淩天皓笑，“我知道是事實，可是你一定要用那個語氣那種方式說嗎？淩霄，你出道也好幾年的時間了，你告訴我，如果淩雲只是一個普通的後輩，你也會這樣嗎，還是，這是你的一貫風格？”等了片刻，見淩霄不語，淩天皓笑得更加和藹了幾分，“不過還真是湊巧，算你找對了方法，淩雲那小子啊，跟你一個脾氣的。”

心裏知道這老爺子笑得越和藹，真的發起飙來就越是可怕，淩霄心裏發毛的同時卻還是對剛剛他的話表達了一下好奇，“什麽脾氣？”

淩天皓笑得促狹，“還能有什麽，敬酒不吃吃罰酒呗。”

氣氛剛剛輕松下來還沒有兩分鐘的時間，淩天皓再次嚴肅起來，揚了揚手，“撐牆邊去。”

淩霄微微一怔，卻終究是不想違抗，兩步走到牆邊，伸手撐住，輕輕地吸了口氣。

淩天皓走到他身後，雙手繞過他的腰一把解下了他的皮帶，“不多打你，三下。當做給你個警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吧。淩霄你記着，面對自家人的時候無所謂，但是，不管你多大牌，跟別人，都不許這麽說話，知道麽！”

本來，淩霄心裏是有幾分委屈的，聽了淩天皓這話倒也釋然了幾分，雖然自己倒是真的沒有過類似于“耍大牌”的行為，但是這些年來，有的心浮氣躁的時候，語氣的确是不好，加上自己這樣的身份，有些後輩在自己面前，難免有些唯唯諾諾起來，雖然只是小概率事件，但是這幾年來，還是會不時爆出“淩霄耍大牌難伺候”的新聞……

淩天皓等了兩三分鐘，确定淩霄已經完全想明白了之後才又開了口，言簡意赅，卻帶着點兒笑意，“褲子。”

淩霄一下子就尴尬起來，雖然是在房間裏，可這好歹也是劇組……

這個思維過程還沒來得及進行下去，就聽見老爺子又開了口，這一次，笑意很濃，“這是在劇組裏，就給你留點兒面子，褲子，不用脫了。”

敢情這老爺子是說話大喘氣啊，淩霄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更沒來得及抱怨，兜着風的一下皮帶就狠狠地抽到了自己身後，淩霄腿一軟，差點兒直接跪到地上。

淩天皓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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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看來，你是好久沒挨打了。”

淩霄重新撐好，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站定，沒有回答。

淩天皓再次揚起皮帶，分毫不差地抽到同一處，雖然隔着褲子，卻也是很清脆的一聲，淩霄身子微微一顫，額角已有汗水滑下。

第三下，依舊是同一處，疼痛漸漸地蔓延開來，淩霄卻沒敢有分毫的移動，果然，片刻之後，又是狠狠的一下砸了下來。

然後才聽見淩天皓的聲音，“起來吧，站十分鐘，好好想想我剛才的話。”

淩霄規規矩矩地站好，身姿英挺，卻有些細微的顫抖。淩天皓并沒有苛求，雖然只有十分鐘的時候，卻還是拿出了劇本，看了看明天要拍的戲。

十分鐘，淩天皓計算得準确，“剛才已經開了熱水器了，現在水溫應該正合适，去洗澡吧。”

淩霄低頭應了句是，幾乎是從淩天皓身邊蹭了過去，一會兒的時間，浴室裏就響起了嘩嘩的水聲，又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浴室裏淩霄的聲音傳出來，“爸……”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您這邊還有沒有多餘的浴巾？”

淩天皓放下手裏的劇本，笑了笑，“沒有。”

淩霄微微地嘆了口氣，“爸，麻煩您幫我把書包拿過來一下。”

淩天皓依舊笑得一臉天下太平，“自己出來拿。”

淩霄看了看被自己丢到一邊的衣服，猶豫着要不要穿出去，穿着沒洗過的衣服出去感覺這個澡就白洗了，可是……

正糾結着，又聽見門外的聲音，“墨跡什麽呢？”

淩霄相當挫敗地把剛剛拿起來的上衣重新扔回地上，想了想，回手拿了條毛巾圍在腰上，走出了浴室。

正要去自己包裏翻衣服，卻被攔腰抱住，略有些疑惑地回頭，卻見淩天皓一驚動手除去了他繞在腰間的毛巾，然後，有什麽清清涼涼的東西塗到了身後那道依舊發燙的傷上。

淩霄只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燙，淩天皓也不理他，随手把藥膏收了起來，又輕輕地揉了揉淩霄身後已經有些發紫的傷，“折騰了一天，累不累，早點兒休息吧。”

淩霄的臉已經紅透了，低着頭從自己包裏翻出幹淨的衣服換上，“是，爸也早點睡，明天還有戲呢。”說完這句才想起來剛才在片場戚長風的話，于是改口，“那個，用不用我幫爸對對戲？”

淩天皓看着眼前這個明顯有些局促的孩子，唇邊有鮮明的笑意，“不用了，我看過本子了，沒什麽問題。”

淩霄點點頭，有些木木的樣子，“哦，那，那我睡了。”說着就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淩天皓攔住他，“誰讓你睡沙發了，床上睡去。”

有些意外，什麽時候，自己竟有這麽好的待遇了，只是……難不成老爺子是要自己睡沙發嗎？

一眼就看出了

那孩子正在想什麽，淩天皓一把将他摟過來，輕輕的一巴掌拍過去，“咱們一起睡。”

拗不過淩天皓，淩霄終于是躺到了他的床上，看着他重新坐到桌前又翻了翻劇本，也沒過多久就重新合上，起身關了燈，就當淩霄以為他也準備睡了的時候，淩天皓只留下了一句，“你先睡吧，我去看看淩雲”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淩雲房間的門口就聽見裏面傳出來的聲音，戚長風果然說話算話，晚上吃過了飯，連自己房間都沒回，直接就過來找淩雲了。

經過幾天的相處，淩雲對戚長風倒是沒有什麽畏懼，更沒有初見時的忐忑，只是有些意外，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在非工作時間特意來找自己。

戚長風自顧自地坐下，“淩雲，明天拍重逢的那一場有問題嗎？劇本都熟了沒？”

淩雲點點頭，整個劇本他都十分熟悉了，不過倒背如流也至少是稍稍一看就能馬上想起來的，“沒問題的，我睡前再看看。”

戚長風淡淡地“嗯”了一聲，“我已經告訴肖雯和蘇晴了，明天一早先拍你們在旅店的那一場，然後就是你和老淩的戲了。”

淩雲有些納悶，戚導特意來一趟，就是為了說這個嗎，卻依舊只是不動聲色地點頭，“好的戚導，那我明天一早下去，”回想了一下劇本上寫的時間，“六點開拍？”

戚長風站起來，說了句“對”，淩雲以為他要走，也趕緊起身準備送他，卻沒想到他只是踱步到了窗邊，“好了，公事說完了，現在說私事。淩雲，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淩雲有些納悶，下意識地反問，“什麽怎麽想的？”問過之後卻是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既然戚導和那人是好朋友，要說的，也只能是關于他的事了。

果然，戚長風也沒有拐彎抹角的打算，“關于老淩，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淩雲眼光一閃，“戚導，我沒有任何想法。”

戚長風轉身，目光裏有着鮮明的壓迫性，“沒有任何想法？淩雲，你是在欺騙我還是在欺騙自己？”

淩雲笑了，發自內心的，“戚導，這是我自己的事。戲，我會盡力演好，但是淩雲自己的生活，不敢勞煩戚導操心。”

沒有淩雲預想中他拂袖而去的場景，相反地，戚長風也笑了，“淩雲，有沒有人說過，你和雲淩的性子真的很像，”說到這裏的時候，戚長風笑得更加深刻了些，讓淩雲有些恍惚，不愧是那人的朋友，連笑起來給人的感覺都是一樣的，果然，戚長風接下的話就是，“你和雲淩啊，一樣的欠抽。”

一瞬間，淩雲也不知道自己該要作何反應比較恰當，然後就見得戚長風走到了自己面前，“淩雲，今天我也不逼你非得說出什麽來，但是，你自己心

裏應該有數，逃避只能解決一時的問題，到了最後，還是要面對。”

淩雲怔忪片刻，卻最終還是揚起一個笑容，無懈可擊的完美，卻是帶着幾分的漫不經心，“謝謝戚導，明天一早的戲，還請戚導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戚長風依舊不氣不惱的樣子，甚至笑意更盛了幾分，“行啊淩雲，你小子膽子倒是大，連導演都敢往外邊趕。”

淩雲臉上笑意未變，“那戚導，您還有什麽吩咐？”

淩天皓就是在這個時候進門的，看見兩個人都站在房間裏不由得一怔，“這是怎麽了，兩個人都站着幹嘛呢？”

淩雲往他的方向看了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戚長風已經搶先開了口，“老淩，你這個兒子，得帶回去好好教教，你是沒看見他這說話能把人活活氣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