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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就連這個傾風也失蹤了。”
“傾風?”絕畫殿主眉頭微蹙,但旋即松開,轉向一向沉穩的魍,淡淡道,“這事你怎麽看,那幻神高手到底是真是假?”
“真。”這一回他卻只有一個字。
絕畫殿主突然冷冷地笑了,說了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終于來了,魍,吩咐下去,讓魅和魉不必在丘藍查了,咱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罷了,他既然敢來西畫,就總會再見的,我會讓她知道,他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你到五個區域讓各家家主發下龍奚的追捕令,即便找不到他們,也得逼上一逼。”那個人原也是個聰明的,只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還是會敗給他,奚兒依舊會回到他身邊,一如多年前。
沒有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他要誰死誰就得死,他要誰活,即便他想死也得活!
“是。”魍淡淡應了一聲,看着絕畫殿主露出的笑容,心中陡然一寒。他是知道殿主的控制欲有多強,他容不得一點點的背叛,背叛他的下場很慘,如當年的大哥和聖女阮心羅,竟被追殺拼了性命逃至東靈大陸,不過,他似乎沒死。
為了當年那麽一點點薄暖的情義,他當作不知,并沒有告訴殿主,只是,當年魉争狠鬥勇,對魑有所不滿,他若告知殿主,他卻也是沒辦法的事,當年入了神殿,他便知此生再無回頭之路。
不僅是他們倆,龍護法當年拼死也要離開他,結果還不是被抓回來,縱然因着殿主對她的喜歡沒有要她性命,可這麽多年的禁锢,當年龍護法那樣活潑爽朗的性子都被磨得失了魂一般。
沈畫自然知道,整個西畫大陸會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氣氛暗湧,只是沒想到西琨這般謹慎,在進入西琨區域時,便見西琨地界城門口排起了長隊,每個人入城都需要進行檢查。
好在她現在已不是當年的模樣,且為了方便行事,她還刻意做了一番男裝打扮,倒是個秀逸絕倫的美少年,引來不少人的注意,她的面容雖然眼生,但年紀尚小,看氣質倒是高貴得緊,渾身上下什麽也沒帶,與匆忙往來的商旅百姓不同,她看起來悠閑自得,倒像是來游山玩水一般。
守門的哪個不是人精一樣,只是對照了一下城門邊一排畫像,便放她過去了。
沈畫一時好奇,倒是走到城門邊上瞧起了那些畫像,有幾張是主掌西琨區域的白家發出的通緝,另一邊白紙紅邊的畫像是絕畫神殿的追捕令,此時上面還貼了三張畫像,說明是未曾處理還有期效的,相比另一面白家張貼的那一片密密麻麻尚未處理好的通緝令,兩者立見高下,也由此可以看出絕畫神殿的實力。
她擡眸掃了一眼絕畫神殿的三張追捕令,不由挑高了眉,其中兩張是她大哥二哥的,看這紙張風吹日賽,有些淡化發黃了,應是放了很久,還有一張看得出是新近才張貼出來的,她一瞧,竟是龍奚的,絕畫殿主什麽意思?
“讓開,讓開!”正當她猜測時,一個體形高大面容粗犷的大漢一把擠進圍觀通緝令的人群中,更是一把将蘭瞳推開,大咧咧地打量着畫像上的人。
“呦嗬!這次絕畫神殿通緝的還是個漂亮女人,獎金還挺高,老子碰碰運氣,興許能大賺一筆!”大漢乍一看到龍奚的畫像,不由吹個口哨,露出淫邪的目光,在他擠進來時,身旁不少人紛紛離開。
沈畫眉峰微蹙,卻也沒說什麽,看大漢的裝扮,聽其話語和他半敞的衣領中隐隐露出的黑色紋身,猜測他可能是西畫大陸少有的賞金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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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金獵人是一些比較難纏的家夥,在西畫大陸的數量不多,但一直是一股不能令人忽視的存在。
他們行蹤不定,專門依靠刺殺、捕獵魔獸和五大區域的通緝懸賞任務獲得報酬,是一群危險而難纏的家夥,若是惹了他們,他們便如跗骨之蛆,纏都纏死你!
所以她并沒有停留多久,便也随着衆人離開,只是她沒注意到,那道邪佞的目光曾在她身上停了停。
天倫雪山在西琨之北,那裏是一片連綿的雪山,尤其是天倫雪山在整個西畫大陸都是極為有名的,不僅因為那片雪山上雪地魔獸衆多,更因為掌領西琨的白家本家就在天倫雪山。
沈畫負手站在一個山頭上,遠遠眺望着北方,那裏因着陽光的關系,反射出耀目的雪光,果然壯觀,二哥當年曾四處游歷,見過天倫雪山,贊嘆不已,害得她心馳神往,如今倒也遂了願。
還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天倫雪山了,她的目光往雪山的一處落去,那裏是白家所在。如今華家被制,沈家低調,千滄家有千滄凜在,必然是向着沈家的,只是表面上還得向絕畫神殿示好,否則下一家被擊破的恐怕就是千滄世家了,絕畫殿主喜歡什麽都掌控在自己手裏,所以華清辰稍有異動,僅僅幾天時間,華家便易了主。
如此雷厲風行的作風,強大的實力,即便是第一世家也無法抵抗,不得不讓人畏懼他們的強權,且最近幾年,絕畫神殿的表面功夫也不做得那麽足了,半明半暗地威脅掌控着幾大世家,在這種情況下,白家的沉寂不抵抗,千滄家的半迎合,除了因為他們勢力比不上華家和沈家外,只能說明他們的家主也都是十分聰明的,懂得選擇隐起鋒芒,否則現在兩家的下場估計比沈家和華家還要凄慘。
不過為了平衡西畫大陸的勢力,絕畫神殿也不會直接滅掉各家,只會暗中在各家安插眼線,以便施行控制,這似乎也是絕畫殿主的一點點私人趣味。都說高處不勝寒,而他則是站在高處,失去了擁有對手的樂趣,百無聊賴之際,以整片大陸為棋盤,衆生為棋子,攪亂一片風雲,卻又不允許它脫離自己的掌控。
沈畫一想到龍奚所說,不由苦笑,說白了,絕畫殿主就是太無聊了,沒事找點事兒打發他漫漫時間,而他們這些人就如蝼蟻一般,逃不出被他作為棋子的命運,家破人亡,親情離散。
就在她感嘆的當口,一陣風從她面前的山谷中拂來,她嘆了口氣,淡淡道,“我以為你們會繼續跟下去,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103章 賞金獵人
沈畫的話甫一出口,便聽見數道邪氣霸道的風刃從背後灌出,卻不是斬向她的後背,而是封住她前後左右的去路,獨獨留住了後面空門。
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現在沈畫背後,此人身材高大,體形健碩,大冷天的穿着一件無袖獸皮衣,衣領半敞,裏面一道黑色紋身若隐若現。他的面容粗犷,一臉絡腮胡,尤其一雙銅鈴大的眼睛鎖住沈畫纖細的身影,泛着絲絲淫邪的光芒。
沈畫轉過身,瞥了大漢一眼,這人正是她在城門口看到的那名賞金獵人,在他背後,還有一男一女,男的瘦削一臉冷酷,女的微胖,一頭微卷的亂發,但兩人的眼神皆帶着嗜血之色。
“小娘子感知倒是敏銳,哈哈哈,我還從未見過這種絕色,老天待我不薄啊,在我們仨準備離開西琨大幹一票的時候,還給我送來這麽個可口的小娘子,阿志阿英,你們到底下給我候着。”大漢擡起粗大的手臂,流裏流氣地扒拉一下嘴角的胡子,一雙眼睛在沈畫轉過身時,就緊緊地粘在她身上了,十足十的猥瑣大叔!
美人,絕色美人啊!
沈畫望着大漢嘴角可疑的涎液,眸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心裏卻是暗暗驚訝,這家夥眼力倒是不錯,憑她現在的實力,僞裝之術自然也是不差的,不想竟叫這大漢一眼看穿,果然有些門道。
沈畫忽然出手,纖手按地,塵土飛揚的同時,一道幻氣已經從地底鑽了過去,在地下一道道分裂開來,蛛網一般将大漢所站之地包攏住,僅僅三五秒,整個土坡便炸開,一張幻氣化成的氣網從地下騰飛而起,向大漢攏起。
大漢眼睛一亮,臉上露出驚奇之色,旋即朗聲笑起:“小娘子有點意思,實力不錯啊!”
他一邊長笑,中氣十足,一邊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刀,刀柄是粗厚的重鐵所制,刀身呈黑色,沒有鋒利的刃口,但在陽光的照射下,那一片黑中卻泛着奇異的冰藍。
他将整柄刀高高提起,往地上一紮,一股霸烈的冰寒之氣瞬間将沈畫方才的氣網給震了下去,甚至整個地面都結出細碎的冰渣。
“烈冰斬的威力不錯,不愧是丘藍第一賞金獵人,奎烈!”沈畫面上含笑,聲音輕如風語,脆若風鈴,卻令大漢渾身的寒毛都炸開來。
“你是誰?”奎烈收起眸中的淫邪光芒,眯起眼冷冷注視着她,眼中精芒閃爍,毒蛇一般,哪裏還有方才那猥瑣大叔的形象。
十年前,他在丘藍接下一樁懸賞任務,不想那任務極其危險,他還因此被人追殺,不得不躲到西琨來,在那處鳥不拉屎的地方躲了十年,總算避過了風頭,前些天在城門口看到那些懸賞任務,一想到那麽高的懸賞金額只為捉拿一個看起來沒什麽威脅力的女人,他忍不住手癢心癢,打算複出。
在西琨十年,他雖然日子過得緊巴了些,但風聲已過,且他形象發生了不少的變化,原以為世上再無人認得他,不想今日,他卻被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娃兒看穿了身份,怎能叫他不驚駭!
奎烈當下不敢馬虎,雪烈刀舞得呼呼作響,十年雪藏,今日再次綻放異彩,霎時間寒戾氣芒震出,正個山坡都震了震,寒風呼嘯,刮得人臉刮子生疼,像一片片的寒刃切割着人體。
沈畫一身白衣袂袂而立,雙手負在身後,如那飄零的雪花,恬靜無聲,寒戾之氣半分都沾染不上,奎烈大驚,另一手又覆住雪烈刀柄,擡手向沈畫劈去,只見她輕輕一側身,便輕巧地避了開來,那一斬将整個山坡斬裂,卻沒能傷她分毫,連衣角都不曾碎上一點。
連番攻擊不着,奎烈的怒氣消了不少,氣喘籲籲地望着沈畫,罵道:“光會躲算什麽本事,有種你還手!”
沈畫哼了哼氣:“就怕我還手你擋不住。”
“笑話,就是白家家主在這兒也不敢對老子這麽嚣張,你一個黃毛丫頭,也敢向爺叫嚣……啊,你偷襲!”
沒等奎烈罵完,便又捧着腳直跳,不多時,他的後脖子和腰間又是一陣針刺一般,又疼又酸,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他脖子上爬過,他擡手狠狠在自己脖子上一摁,将那東西捏出來一看,熾尾蠍!
熾尾蠍是一種能夠發出熱毒的蠍子,普通人一旦被它蟄到,渾身發熱直至癫狂而死,有修為的人雖然能以幻氣化去熱毒,但被蟄到的話即便不死,那熱毒一旦入體,也夠難受一陣了。
可是,熾尾蠍不是生長在西北丘藍和西琨交界的炎窟沙漠麽,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顧不上多想,那鑽心的酸疼熱麻折磨得他渾身難受,奎烈手狠狠一捏,那東西瞬間死絕,卻化為細碎的紙片落下,他微微一怔,那是,神畫?
“難道我出手還得向你報備一下?”沒等他反應過來,沈畫嗤笑一聲,随手一點一掀,他就如玩偶一般,體內的幻氣像是被禁锢了一般,四肢動彈不得,身體随着她的動作如玩偶般摔來摔去,直摔得他鼻青臉腫。
她玩夠了,指尖一擡,一股勁風向他掀了過去,啪的一下,他直接如滾地葫蘆,滾到了山坡下,被他的兩名手下阿志和阿英接住。
“老大,你怎麽了?”阿志接住奎烈,将他護在身後,他和阿英相視一眼,眸中皆露出驚懼之色,他們自打跟着老大到現在,從未見過老大敗過,即便白家家主白慎語也不過跟老大打個平手,可現在老大卻落得這副狼狽模樣,這是剛剛那個少女幹的?
奎烈剛剛滾下時,沈畫也已經飄然而至,看着阿志和阿英防備的模樣,她輕輕搖頭:“你們不是我的對手。”說完,只用一根指頭微微一彈,阿志和阿英便砰的一聲飛了出去,狠狠砸在百米開外的地上,待爬起來時,已是滿臉震驚。
這女子好強的實力!
沈畫走到奎烈面前,望着鼻青臉腫的他,伸出手,在他身上幾個位置點了點,身上那一陣陣的麻癢酸熱的痛感頓時消失了大半,一股清涼之氣傳遍四肢百骸,渾身說不出的通暢。
他斜着眼看她:“我輸了,哼,別以為你幫我解了熱毒我就會感激你,這都是你那些熾尾蠍蜇的,我們兩清了。”
“奎烈老大還是這麽會做生意,不過當年你欠我一個人情,我可是要讨回來的。”沈畫笑眯眯道。
奎烈起身,不明就裏地看着她:“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從未見過你,如何欠你人情?”
“十年前,奎烈老大被人追殺,曾向一名神畫師求助,那神畫師給了你一幅畫着人皮面具和蓋着出城印信的畫,并贈飛行魔獸圖一幅,你可還記得?那神畫師就是當年玉濑掌權者沈禦風之女沈畫,我說的可對?”沈畫緩緩說道。
奎烈大驚:“你?”
“你想說我是如何知道的?”沈畫苦笑,從腰間取出一枚碧綠的珠子,珠子中間一點嫣紅,“如意珠,這是你當年和她交換神畫時給的東西,不過這東西對你很重要,你曾說如有機會,願為她做一件事來換回這珠子。”
“你!”奎烈再次震驚,卻依然說不出一句話,她說得沒錯,這枚如意珠本來是他死去的妻子留給他的最珍貴的東西,他在逃到西琨幾年後,也曾想着去換回如意珠,不想當時傳來的消息卻是玉濑那個天才神畫師已經香消玉殒了。
沒想到他還能再次見到這枚珠子,他幾乎從她身上搶過來的,緊緊握在手中,“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這事是我和沈小姐的約定,她是個守諾之人,不可能随便告訴別人。”
“我可不是別人,我就是她,沈畫。”沈畫直直看着奎烈,“別用這麽驚訝的眼神看我,我沒那閑情騙你,當初我與絕畫神殿的人相約絕冥峰頂,在與他們拼鬥的時候,不慎落下絕冥峰,毀了容,幸而遇上了一名神醫,他治好了我的病,并将我整成這副模樣。”
沈畫随口瞎編,可不是每個人都相信她靈魂穿越附在別人身上這種看起來挺鬼扯的事。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知道這件事,不過,沈小姐這副容貌看起來可比以前漂亮多了,嗯,也年輕得多。”奎烈哈哈大笑,倒沒有懷疑沈畫這個說辭,以前沈畫身體不好,總是坐在輪椅上,所以身高方面倒是沒得比較,否則就有可能漏陷了。
“對了,沈小姐既然将如意珠帶來,不知需要我為你做什麽,我奎烈一向說話算話。”熱毒一解,又有沈畫幫着疏通筋脈,他的體力也恢複了,當下奇道,“不過,沈小姐實力如此之強,連奎某都不是對手,我又能為你做什麽?”
“這事還非得你這位常年在天倫雪山上行走的賞金獵人才能幫我,我想上天倫雪山尋找千年雪湖參,天倫雪山這麽大,我又不識路,只好找上你了。”
奎烈一拍大腿:“這你可找對人了,千年雪湖參極為難得,現在天倫雪山上已經很難尋見了,你若急着用,我倒是知道一個人手上有這東西,你也不用去雪山上找了,只不過要從他手上拿到這東西怕也不容易。”
“哦?誰?”
奎烈咧嘴一笑:“白家家主,白慎語,我與他有點交情,我幫你問問去,看能不能把那東西賣給你,我也算還你一個人情了。”
104章 白家主的拒絕
大雪簌簌地下,在天倫雪嶺的白家堡前,一個身穿獸皮無袖衣的大漢措着手在鐵門外踱來踱去。
“媽的,這白老頭存心的,這麽久不給開門,要不是老子有求于他,早踹了他的大門!”正在鐵門外罵罵咧咧的漢子正是帶着沈畫來到白家堡的奎烈。
這白家堡建在天倫雪山腳下,每日裏只有正午那麽一個時辰的時間是暖融融的,其餘時候都是大風呼嘯,即便是皇者級別的高手若不穿那厚厚的棉衣,也抵禦不了那冷寒的天氣。
奎烈搓搓早已經冒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媽的,平日裏他在天倫雪山裏行走也不見這麽冷啊,上次來到白家堡倒是很快進去了,所以也壓根沒感覺到有多冷,這會兒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竟渾身都發顫了。
他轉頭去看立在前方俯望雪嶺下皚皚白雪的少年,少年負手而立,衣衫勝雪,身影單薄而堅挺,仿佛白家堡鐵門內那一株常年不衰的青松。
看着沈畫衣衫單薄立于寒風中卻笑顏依舊,似不曾感受到這般料峭的寒風似的,奎烈不禁佩服,難怪沈小姐能打敗她,人家那實力根本不是自己能比的,起碼也是尊者級別了吧。
想到這,他心底油然生起一股敬意。
感覺到奎烈注視的目光,沈畫回頭,這才見奎烈被凍得嘴唇發紫,當下露出一絲歉然,随便從旁邊撿來一根枯枝,就着雪地迅速畫了起來。
奎烈湊近一看,那是一條大棉衣,風還在呼呼吹着,大雪紛落,卻掩蓋不住那成形的畫作,風和雪似乎繞過她和她面前的那幅畫,落在了別處。
眨眼間,她便畫好了,丢了那枯枝,手掌發出一道微弱的玉雪光芒,若不是他挨得近,定然也看不見。
只見她伸手往那畫裏一探,便憑地拉出一件雪白的棉衣,遞給奎烈,“拿着。”
奎烈怔住,剛剛她在地上畫的,是神畫?
他忐忑地接過大棉衣,裹在身上,異常的暖和,當下不由更加吃驚了。
剛剛她都沒有召喚神筆,也沒有畫在凝靈紙或鎮靈紙上,只是取了一截枯枝在雪地上作畫,竟然也能畫出神畫來,這是何等神技!
奎烈并不知道,像畫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品,她耗費的靈力極其微弱,且以她現在尊級巅峰的神畫實力,根本不需要再以鎮靈紙或凝靈紙固形了,只要随便一個地方就能作出神畫。
據說,到達神級以後,則可憑空作畫,若召喚神筆,則所化之物威力無窮。
他輕輕地握了握衣角,愣愣地望着那含笑的容顏,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誰來掐他一把,這是真棉衣啊,以枯枝當神筆,雪地當紙,畫出的神畫啊!沈小姐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級別,咋這麽神呢!
他喉嚨咕嘟一聲,正想說些什麽,那緊閉的鐵門忽然開了。
迎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家家主白慎語。
奎烈看着那一臉白胡子的老頭,頓時火大,“老白,你可真不地道啊!”
白慎語瞪了他一眼:“啥叫不地道,你上次來砸壞了我家大門,喝空了我十幾壇十裏雪香,老子招待不起!”
奎烈臉一紅,翻了翻白眼,小聲道:“小氣,不就幾壇子酒嘛。”
“幾壇子酒?那你請老子喝一壇!我的十裏雪香一壇子就要百枚金幣,你那天喝的就價值千枚金幣了!”白慎語一激動,聲音就大了,沈畫在一旁聽得微微一笑。
她來之前也打聽過了,白慎語這個人還不錯,只是有個毛病,那就是吝啬。
其實白家所在的西琨區域雖然及不上玉濑的富庶,也比不上丘藍的繁華,但處于西琨天倫雪嶺上的白家卻是四大家族中最富有的。
西琨的天倫雪山不僅有着許多厲害的雪地魔獸,更是生長着許多珍貴的雪參和其他價值極高的雪地藥材,光是一株雪參成色不怎麽樣也要上萬金幣,其中最為珍貴的就要屬天倫雪山之頂的雪湖上生長的千年雪湖參了,那可是真正的價值連城,絕世珍寶,據說它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雖然有些誇大,卻旨在說明它的珍貴。
而且,那個雪湖可是輕易到不得的,許多人為了采摘那珍稀異常的千年雪湖參而命喪天倫雪山。
奎烈癟着嘴不說話了,白慎語哼了一聲,這才看向沈畫,半眯着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這位是?”
“沈公子。”奎烈知道沈畫仍做男裝打扮,是暫時不想洩露她的身份,自然是含糊介紹。
沈?白慎語微微蹙眉,這沈姓在西畫大陸并非大姓,多是在玉濑區域。
想到那個地方,就不由得想到那個家族,那可是當年四大家族之首,如今卻物是人非。
他再次看了沈畫一眼,當年名揚西畫大陸的天才神畫師沈家三小姐沈畫早已過世,就算在世也是二十多歲了,且體弱多病,眼前的少年雖然異常俊秀,可年紀擺在那兒,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模樣,絕不可能是那位女扮男裝。而另外兩位公子就更不用說了,沈家二公子經常在西畫大陸四處游歷,他也曾見過一面,沈家大公子據說是一名天才幻師,但為人冷漠寡言,自然更不是了。
他堆起淡淡的笑意,說道:“沈公子可是來自玉濑?”
“正是。”
“玉濑像公子這般風神俊朗且年紀輕輕有這般修為的,可不多見。”他的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衣衫上,再看看奎烈裹得跟粽子似的,不由露出些許鄙夷,看得奎烈越發郁悶了。
他跟沈三小姐自然是不能比的,人家是什麽實力,那是動動指頭就能把自己撂倒的人物!哼,你個白老頭也不過是高級皇者的實力,湊巧與我打個平手罷了,得瑟什麽,你自己不是包得跟個白包子似的!
奎烈肚裏腹诽,一雙眼睛卻狠狠地瞪了回去,“這是自然,之前我跟沈公子交過手,還沒動手呢就輸了,厲害着呢。”
白慎語大吃一驚,能讓奎烈這個目中無人的家夥這般稱贊的人,眼前這位少年公子絕對是第一個!
當下他微微收斂姿态,請了二人進去。
書房中,白慎語一聽奎烈說了沈畫的來意,想都不想便拒絕:“不行,這千年雪湖參乃是我白家至寶,白家可只有這麽一根,我是絕對不會賣掉的!”
沈畫微微嘆口氣:“白家主,實不相瞞,我要千年雪湖參乃是要救家父,他命懸一線,若非蒙得神醫救治,怕是早已仙去。那位神醫說,需以千年雪湖參入藥方能根治家父的病,還請白家主通融一下,将千年雪湖參賣于我,多少價錢我都不會有二話。”
白慎語輕哼一聲:“你倒是有片孝心,只是我也有我的堅持,這千年雪湖參我不能給你,你想要,就憑你的實力和你方才那般大氣的財力,想要到山頂雪湖尋找千年雪湖參也不是不可能。老實說,我還真不稀罕你的錢,不怕說一句你們笑話,如今四大家族中,誰的錢財能多過我白家?我老頭子實力雖然不怎麽樣,可這經商的天賦還是有點的。”
說來也奇怪,當今西畫大陸四大家族的家主實力都尚只停留在皇者級別,華家的華清辰和千滄家族的千滄凜都只是高級皇者,沈家的沈禦霖如今也只是個中級皇者,實力反倒是四大家族中最弱的。
可白家家主白慎語在經商斂財方面很是有天賦,可實力方面就不行了,他的年紀可是四大家族的家主裏最大的,足以當華清辰和千滄凜的爺爺了,可是他也只是個高級領主。
這麽多年來,也沒有人覺得哪裏不妥,可沈畫就覺得這個白家主是個聰明人,這些年來,沈家因為風頭過剩遭到絕畫神殿毀滅性的打擊,淪為四大家族之末,千滄家經過內部變革,實力削減,華家最近也步上了沈家的後塵,唯有白家,一直以來退居天倫雪嶺這個苦寒之地,多年來在四大家族中也總是穩穩占據第三位或末位,不進也不退,白家家主以經斂財富為樂,行事低調,但如今這白家卻是四大家族中從未經歷任何變革的一家,不得不讓沈畫佩服。
“那白家主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将千年雪湖參給我?”沈畫也覺得有些棘手,找不到突破口,她如何帶得這千年雪湖參回去。
白慎語卻擺擺手,直接讓人送客。
出了白家,奎烈大罵,這老小子還真是油鹽不進的貨,“沈小姐,現在可怎麽辦?其實我覺得白老頭說得對,還不如我叫上阿英阿志陪你一起上天倫雪山自己去采去,那東西雖然稀罕,卻也未必沒有。哼,一想到那老頭倨傲的眼神我就來氣,要不是有求于他,誰鳥他!”
奎烈将白慎語罵了一通,而後拍拍胸脯,道:“沈小姐,我奎烈承蒙你相助才能活到現在,今兒我豁出去這條命也要幫你采到千年雪湖參!”
沈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卻是搖頭:“不行,這進天倫雪山要到達山頂找到那雪湖起碼也得花去一個月的時間……”
“沈小姐,不瞞你說,一個月的時間恐怕不夠。咱們從天倫雪山到那雪峰之頂路途兇險,就算你實力超群,能護得咱們一路坦順,沒有一個月的時間也是到不了的,況且據說那雪湖極為難找,若非有緣人根本見不到,更遑論在其中尋找千年雪湖參了……”奎烈的聲音越說越低,到得最後,卻是深深地嘆口氣。
沈畫微微一笑:“我等不了那麽久,現在形勢十分嚴峻,我恐離開得久會生變,所以,我打算還是從白家入手,你在天倫雪山這麽多年,對白家的事必然也比我了解。若要讓白家主點頭答應,咱們得從他最在意的事情入手,你幫我想想。”
離開白家堡後,奎烈一拍大腿,興奮道:“有了!”
105章 遇白奕
原來白慎語有個孫子叫做白奕,為人十分聰穎,如今不過是二十歲左右,便已經是中級皇者的實力,乃是白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白慎語留着千年雪湖參怕是想讓他孫子這一生能晉入尊者,白奕的實力相當不錯,在旁的弟子們都以天倫雪山上的藥材輔助提升實力時,他卻拒絕了,他不食用藥物提升實力,所以他現在有着皇者的實力全都是靠自己實打實地修煉出來的。
反而白家堡中不少弟子因為食用藥材提升實力,在短時間內實力突飛猛進,可是到後期卻停滞不前,很少有人能成為高級皇者,一生實力僅止于皇者而已。
不過若白奕在達到高級皇者的實力後,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這株雪湖參很有可能助其晉入尊者,西畫大陸上能夠修煉到皇者的人不少,可是能夠修煉到尊者的人卻是極少了,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沈畫有那麽好的機緣,能得魔尊指點,實力突飛猛進。
奎烈的意思是,或許可以說服白奕先将千年雪湖參賣給她,反正這東西也不是沒有,而且白奕現在也不急着用,憑蘭瞳的實力以後也可以再到雪湖去給白家另找一根,白奕現在不過是中級皇者,若要突破高級皇者級別晉入尊者起碼還得十年,可十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了。
蘭瞳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只是不知這白奕性子如何,罷了,先看看再說。”她身上還有不少好東西,到時候或許可以拿來跟他們交換。
白奕并未住在白家堡,他經常進天倫雪山歷練,在白家堡出入不方便,所以每次要進山歷練時,他都會搬到天倫雪山下的皚皚小鎮上去住。
皚皚小鎮律屬西琨第一大城木棉城,就在天倫雪山腳下,雖說是一個小鎮,卻因着進山或歷練或狩獵魔獸或采摘珍稀藥材的人很多,所以整個小鎮十分繁華,其中人口也流動得厲害。
這裏是西琨賞金獵人最多的地方,因為城裏有許多狩獵魔獸或者采摘藥材的賞金任務,所以在木棉城裏,還有一個規模不小的獵人公會,專門張貼一些賞金任務,都是來自各地的富裕家族或者商人出的,他們有的很有錢,但是沒有能力進入天倫雪山,所以有的是雇傭他們去狩獵魔獸,而一些醫師或者藥材商人就會雇傭賞金獵人護送他們上天倫雪山采藥。
奎烈和阿志阿英就住在皚皚小鎮,他在小鎮裏住了十年,對此地十分熟悉,領着蘭瞳一路走來,跟不少人打了招呼,偶爾也會有人見他帶着個生嫩白淨的少年,便開些葷腥的玩笑,惹得奎烈頻頻瞪眼。
其實這類玩笑他平日裏沒少與人開過,畢竟這裏來來往往的都是賞金獵人,個個十分豪爽,男人之間開些這種玩笑是常有的事,要不之前他也不會識破蘭瞳的女兒裝,一路跟随而去。只是奎烈身後這個女娃娃可不是一般人啊,她可是個實力驚人的女娃,他哪敢再如先前那般放肆,當下一路嚴肅地繃着臉,活像人家欠他幾百萬金子似的。
沈畫是個姑娘家,聽到這麽露骨的話,不免有些臉紅,但面上仍是一派鎮定,奎烈汗顏不已,當下更是加快了腳步,一路上也顧不得與那些老夥計們磕叨。
“到了,就是這個房子,我去敲門。”這是一棟很普通的小屋,屋子看着挺幹淨,門前種着一棵老梧桐,零零散散地飄着葉子,這山下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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