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不夠愛2

第九十一章 不夠愛2

更新時間:2012-12-10 21:29:57 本章字數:3334

霍澤的懷抱我曾想念了很久很久，算來不長不短也有四五年的時間了。我記得他身上那幹淨的味道，沒有汗臭味，似乎永遠都很清新。可是現在似乎全然不同了，我伏在他的懷中，撲鼻而來的全是香煙的味道，還有淡淡地殘餘酒味。

他抱着我，和我說可不可以就這樣陪着他老去，陪着念念長大。他說這輩子不會再愛上別人了，但也會和林凱一樣，在心裏為我留一個位置。然後我們可以像所有老夫老妻一樣，沉澱下所有的感情，只剩下親情維系着過一輩子。

我聽着的時候，心猛的一緊，半天不是滋味來。其實應該高興的，至少堅持了這麽久，也曾鬧的天翻地覆過，但至少這個男人終究為我退了一步，同意了讓我在他身邊一起生活下去，盡管以姐夫和小姨子的身份生活下去對我來說，該是多大的不願意。可我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心隐隐還有些泛疼，因為他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了……

我輕輕推開他的懷抱，在他詫異有些受傷的眼神中堅定地站了起來。我說“對不起……我想要的幸福，不是這樣的。”

一句話讓彼此之間沉默了下來，他盯着我了許久，轉身走到電視櫃前，來回走了兩圈，然後忽然說道“明歡，不要任性好不好？那個陸爵并不适合你，你為什麽就是不明白呢？！你難道非要有一天弄的滿身是傷痕了，才會知道教訓麽？！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是很殘忍的，可是……”他說，有些艱澀“可是這樣對念念卻是最好的。我不能讓孩子這樣拖累你一輩子，可你對念念來說，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你說想抹去過去的一切，可是其實我們都知道回不去了，根本回不去了……自從你姐離開後，我好像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去愛了，也不會愛，我擔心越是握在手裏的，反而越容易失去。你……能懂麽？”

他問我能懂麽的時候，眼睛裏閃着淚花。我鮮少見他落淚，除了那時候姐姐剛離世那會，他總是每天每天地喝醉酒哭着喊着她的名字。

“能懂。”我說，聲音淺淡，沒有起伏“霍澤，我真的能懂，你不需要一次又一次和我強調，你有多愛我姐，失去她你有多難受。你說想和我一起生活，以現在的狀态，現在的身份，這是算施舍麽？！對我這個愛着你，曾經不顧一切，什麽都可以舍棄的女人的施舍麽？！哦……謝明歡，既然你這麽這麽的愛我，那麽我就勉強成全你一次吧！你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這麽想的吧？！這就是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你，以為我想要的？”

我說，霍澤，從前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最懂彼此的。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明白對方，可現在看來，我們早已經漸行漸遠。

霍澤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着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想要點燃，卻看了我一眼，終作罷地放了回去。他慘淡一笑“對不起，明歡。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對你來說，已經不在乎，不重要了。從前你說我變心的時候，我只覺得你的話好笑，明明從來沒有移動過的心，何來已變一說。可現在……我終于知道那種感覺了。明歡，那些話我收回。”

看見這樣的他，我的心隐隐做痛起來，但我知道，清楚的知道，這是成長的代價，是放手的代價，也是愛的代價。我和霍澤，也許在過去的某一天裏都曾對彼此動過心，可終究被命運分開了。他娶了我的姐姐，我則選擇了離開，經年後，他孤身一人時，我卻不再愛他了，心裏那個位置不知何時起已經被另一個男人霸占。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說，然後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腳步有些沉甸甸。

姐她起子。本來就要沖口而出的婉拒卻因為這一眼而猶豫起來，等我走出公寓，坐進自己的車子的副駕駛位時，才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天色已經黑個透亮。

“餓了麽？一起吃飯吧。”他邊開車邊說道，咖啡色的風衣被擱置在了後車位上，裏面的錢包夾子掉了出來，裏面隐約還能看見謝明言那一張燦爛笑臉的照片。

“不了，念念還在家裏等我。”我說，別開頭，記起某個人在我臨出門時曾說要和霍念念一起等我吃飯的。

其實當心傷開始愈合的時候，盡管依舊還會有些發癢，有些扯疼，但至少好了很多，我知道霍澤前面說那些話的意思，他顯然也看出來了，我的心已經開始漸漸離開他的世界，走向別人的懷抱。

那麽……我可以将他前面的話當做一次自私的挽留麽？因為他其實對我也有一份感情，哪怕我從來不知道它的存在，不知道它究竟算不算愛情。

“哦……那下次吧，前幾天念念在電話裏一直吵着要去吃必勝客，我答應了。你什麽時候有空也一道去吧，小家夥喜歡和你撒嬌，我要是和她單獨在一起，她會無聊的。”霍澤說道，在提及念念的時候，嘴角總是止不住地上揚。

“好，我們随時可以。”我說，從包裏掏出手機來，習慣性想要看一眼幾點了，卻發現裏面赫然好幾條短信，都是陸祖宗發來的。

“女人，念念鬧脾氣要吃冰淇淋，我沒允許，做的很好吧？！”

“喂，謝明歡，你那朋友的飛機是不是晚點了，怎麽這個點了你還不回來？霍念念說她餓了，快餓死了……”13551371

“你不會也跟着上飛機了吧？！算了，小家夥鬧的不行，不等你吃飯了。哼，我帶她去吃大餐，饞吧你，活該！”

“謝明歡，你敢不回短信試試！”

看到一半時，我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一旁的霍澤側目看向我，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煞是好看“看到什麽了，這麽好笑。”

“沒什麽……就是一無聊人發來的無聊短信。”我說，不願多提，我知道的，霍澤和陸祖宗不對盤。URkv。

霍澤的臉色一黯，紅燈亮起的時候他停下車來，熄火而後铮铮地看向我，目光如炬深邃“是陸爵吧？”

許久，我才點了點頭，将手機重新放回到包裏，轉頭看向了窗外。只聽見他繼續說道“明歡，其實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想過讓你等我的，可我不确定這一等會是多長的時間。我愛你姐姐，這份愛在她還在世的時候并不明顯，我只知道只要她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舒服很自在，那個家是我願意每天一下班就急着趕回去的。可她走了，留下了孩子自己選擇離開後，我才發現我早已經習慣有她在身邊的一切，這樣的習慣好像中毒，不可自拔。

明歡，我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将毒戒掉，忘記她，然後接受你對我的那份感情。可我卻害怕你也離我而去，和你姐姐一樣，從此和我再沒有半點瓜葛，和陌路人一樣。就好像現在，你為了一條短信而開心，我卻半點不搭噶，甚至連分享你的快樂的權利都沒有。”

霍澤的話讓我愣了許久，直到綠燈亮起，身後的車子不耐煩地紛紛按響喇叭，我身側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踩下油門時，才晃神過來。

然後……我聽到自己用不知什麽情緒地口吻說道“給我點時間，我會好好再考慮考慮的。”

話說出口後，男人的急剎車讓我從慌亂的思緒中喚醒，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妥協了……因為這個男人悲傷的神情，他的自白，他說可能要我等，卻不知道要等多久，還因為他第一次告訴我，他對我姐的感情原來竟這麽的深厚。

“你說什麽？”他問，呼吸有些急促。

我閉上眼睛，咬牙說道“我會考慮是不是要等你……霍澤，其實我也不确定自己現在對你的心意究竟是什麽了，但至少有一點不會變，你這輩子，永遠都是我謝明歡最在乎的人。”

霍澤的手輕輕地，帶着些許輕顫地覆蓋上我的手背，而後抓緊，兩只冰涼的手因為緊緊牽在一起，而漸漸升起了淡淡地溫暖，我也沖他淡淡地笑了。

這樣的決定，應該沒有錯吧……我問自己，卻害怕去面對這個答案，那個我其實早已經知道的答案。

車子平穩地停在了我家樓下，仰頭我可以看到客廳的落地窗裏透出的燈光。

“下回出來記得加衣服，要照顧好自己。”霍澤伸手從後座将風衣遞過來，本來搖搖欲墜的錢包皮夾子掉落在了他的手動擋下方。我親眼見他頗緊張地俯下身去拾了起來，而後小心翼翼地撫摸過那一張相片，卻見到我這樣看着他後，有些不知所措地合上了皮夾子。

“我先上去了，你自己回去小心點，車子你先用吧，明天空了給我開過來就成。”我打開車門，關上，不顧自己胸口快要窒息的錯覺。

“明歡。”他也跟着走了出來，繞過車子走向我，他定定地看了我許久忽然傾身在我額間印下了一吻，很輕很淺。“我等你的答案。”

****繁華夢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