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流星(六)
雪下了有三尺厚,腳踩進去立即沒入腳踝,護城河凍得蒼白堅硬,停止了流動。
趙慎站在營帳外遙望盛京城的方向,鵝毛大雪飄落下來,夜晚的一切看起來無比安靜,朝思暮想的霸業就在眼前,所有人都禁不住躍躍欲試,一種異樣的焦灼情緒在軍營中蔓延,對面盛京城中,枕戈待旦的金吾衛與禁衛軍同樣精神緊繃,每一個人都在靜靜等待,這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按照時間推算,這時李稚應該已經離開了京畿地區。趙慎将親筆所寫的密诏封入秘匣中,這其中記載着李稚的身份與來歷,也是他始終放不下的事。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在這個世上,唯有他還能夠為李稚正名,他心中已有打算,若此番大事得成,江山重歸愍懷太子一脈,他将親自在崇極宮公開李稚的身世,将其立為儲君。
他已經活不長了,不得不将身後事情計劃得深遠,若是此番不能成事,他沒能鬥得過士族,這封密诏也将跟着他一起化為煙塵,永遠不見天日。找誰來保管這封密诏成了一個難題,他起兵匆忙,眼下身邊能夠信任與托付的人并不多。
當趙慎将那只存有密诏的封匣交給孫澔時,孫澔顯然很意外。
趙慎神情自若,對他道:“我常聽人說,天下懸壺濟世之輩,前身皆是菩薩轉世,故而有濟世渡人之仁心,這封密诏便還請由先生代為保管。”
孫澔神情微妙,再三确定對方并非試探或是開玩笑後,他道:“這我可拿不得。”他行醫有兩條鐵打不動的規矩,第一則是不論對方身份高低貴賤皆一視同仁,第二則是絕不摻和政治,何況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了,他道:“我只懂治病,對政治一竅不通,恐怕有負殿下囑托。”
趙慎見他如此直截了當地拒絕,倒也沒有逼迫。
孫澔本來已經轉過身繼續收拾藥材,沒聽見趙慎的聲音,又回過頭看他。兩人朝夕相處這麽些日子,孫澔自覺醫者仁心,認為自己既然答應救治趙慎,便一直盡心盡責,一來二去竟是也處出些從前沒有的感情來了。他已經知道外界傳聞不實,趙慎并非暴虐無道,相反,這人在私下總是沉默寡言,或許是久病磨去了他的剛銳,趙慎此刻看起來格外的溫柔平和。
孫澔道:“你為何将東西給我?”
趙慎道:“既然先生不願意,那便算了。”他接下去道:“先生是道德高尚之人,這陣子先生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都說醫者父母心,實不相瞞,先生有時确實令我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要多謝先生,風雨如晦,你我便就此別過吧。”
趙慎第一次把話說的如此抒情緩和,孫澔聞聲心中微微一動,“你做什麽去?”
趙慎臉上病氣還沒全褪,血色淡淡的,他道:“時機已到,我要去做些我本該做的事。”
這陣子軍中各路消息自然是瞞着孫澔這種身份的人,但孫澔也不是傻子,每天外面都擺出如此大的陣仗,趕路跟飛似的,哪有這樣進京述職的呢?他心中早已經有了猜測,此刻他看着眼前氣定神閑的年輕皇子,一時整顆心跌到谷底,還夾雜着幾分沒來由的心驚肉跳。
“我會安排先生離開盛京。”
趙慎轉過身往外走,簾子卷上去,風雪吹進來,孫澔忽然道:“你非要這麽做嗎?”
趙慎停下腳步,剛好站在了一片晶瑩剔透的雪光中,他回過頭看向孫澔,卻并沒有說一句話。孫澔眼見着他重新轉身往風雪中走了,心莫名一空,下意識想開口喊他,卻來不及了,人已經走遠了。
大雪席卷天幕,趙慎立在山坡上遙望那座輝宏的皇都,想起了過去的事,他低聲道:“忽然很想再聽一遍《踏莎行》,也不知道今生還能不能夠聽見。”
既然早已沒有選擇,那只能迎面而上,用最後一擊去撞碎粉飾的太平。他慢慢負起手,有那麽一個瞬間,歲月之手揭開塵封,從那雙漆黑的瞳仁中綻出一道光,照亮了千秋鴻業,洞穿了生死雲煙,久違的殺氣逐漸湧回他的周身,澆鑄成堅不可摧的鐵甲。
副将們早就無聲地聚在他的身後,等待着那道放手一搏的命令,二十年的成敗就在今日。
“攻城!”
“是!”
盛京城東、西、北三個方位上分別散落有六座邊城,作衆星拱月之勢護衛着皇城,其中石頭、淮春、望江三座邊城中設有三營京畿武備,在收到叛亂消息時已經迅速調動起來。左都尉鐘陵奉謝照之命鎮守石頭城,這兩日他內心壓力頗重。
石頭城又名鴻都,從名字便可以看出其來歷非凡,實際上最一開始皇城的選址便是定在此處,可惜鴻都城外地勢平坦開闊,一眼不見任何屏障,若有外敵進犯,極容易長驅直入攻進皇宮,所以後來主城便遷移到如今盛京所處的位置,而鴻都則成為了盛京的一道壁壘,一旦有人從北邊進犯,鴻都城首當其沖,這也是鐘陵晝夜難安的原因。
近日城中亂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傳得越來越邪乎,一會兒說趙慎手中至少有十萬雍州兵馬,一會兒說中州已經爛為白地,一會兒又有人說見到先太子顯靈,堪稱是群魔亂舞,鐘陵被搞得焦頭爛額,同時他這心中也跟着直打鼓,趙慎帶給人的壓迫感實在太強烈了,一想到他正在黑暗中注視着你,便有一種動彈不得的錯覺。
正好近日來雪霧滾滾,伸手不見五指,他深覺這是個好時機,便每晚都暗中驅策一隊兵馬前去城外打探軍情。
夜半時分,被派出去的探子和平時一樣回到城中,城牆下傳來事先約定好的短哨聲,守城的士兵聽見後就将繩子甩放下去,等對方抓緊後,再用力将他們釣上來。二十幾個人剛堪堪被拽上來,嘴中就驚慌失措地呼喊着,“來了,來了!”
那語調都吓得變了,衆人立刻睜大眼睛全往外看,遮天蔽日的雪霧遮擋了視野,“是什麽?”等他們一扭頭卻見到數張近在咫尺的陌生臉龐,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扮作探子的雍州士兵立刻撲向他們,一排人頭摔滾在雪地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熊熊燃燒着的火把從城牆上掉了下來,一閃而過時照亮了約莫十步的範圍,在城牆外的那片黑暗中,密密麻麻的雍州士兵正穩步往前行軍,像是一片鐵鑄的鬼影,他們的靴子上綁着布條用以遮掩腳步聲,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冒着不能直視的寒光,麻繩不斷甩放下來,他們一把拽繩子,一腳蹬上已經凍得皴裂的城牆,迅速往上攀爬。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早就被策反的二十幾個探子主動在前面帶路,領着他們進入城中街巷。鴻都城長官鐘陵尚在睡夢之中,一覺醒來卻看見床邊圍滿了人,所有人都正低頭盯着他看。
鴻都不費吹灰之力即被拿下。
淮春城。
太守韓頻正在家宅中飲酒作樂,他喝得醉醺醺的,歌姬彈着琵琶,坐在了他的懷中,軟聲勸他道:“大人,別喝了,你該去巡城了。”
韓頻道:“巡什麽城?你怕趙慎打進來?”他喝得舌頭都大了,“有我在,你還怕他?”
歌姬們全都圍簇在他的周圍,“我們聽聞那廣陽王世子窮兇極惡,京城的公卿們都怕極了他,大人不怕嗎?”
韓頻不屑地笑笑,“趙慎算什麽,我祖上乃是平洲韓氏,我八歲就當上了紫金将軍,官職二品。”他伸出兩個手指,“我八歲拜将,鎮守過寧州、青州、崇州,他趙慎若是敢來,我正好借他的頭顱,助我再加官進爵。”
歌姬們一陣天花亂墜的吹捧,韓頻頓時飄飄然,癱坐在座位上笑道:“何況咱們這淮春城位于鴻都、望江之後,他趙慎要打也是先打鴻都,讓鐘陵操心去吧,咱們就作壁上觀,要是真不行了,大不了跑吧。”他笑起來,“你們接着奏樂接着跳舞,這也是一種退敵之策,讓趙慎以為我們成竹在胸,必然就不敢輕舉妄動了,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這正是兵家之道。”
“大人英明!”
“大人!”一聲尖銳的叫聲打破了莺歌燕舞的氣氛,狼狽的衛士沖了進來,“大人,趙慎的軍隊攻城了!快要打進來了!”
韓頻一個激靈,“鴻、鴻都呢?”
衛士大喊道:“他們已經攻克鴻都!兵分三路,勢不可擋啊!”
韓頻一個沒坐穩當從座位上跌了下來,衛士與侍衛連忙上前去,“大人!”衆人将韓頻邊擡邊扶架到了城樓上,在親眼看見夜幕中那排山倒海的火焰光芒時,他被震撼得無以複加,任憑守城衛士如何大喊着催促他下令,他卻只是渾身哆嗦,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黑色的軍隊侵掠如火,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往前推進,兩更鼓敲過,便已經漫過高聳的城牆,淮春的守将們毫無抵擋之力,一切如摧枯拉朽般在韓頻的眼前覆滅,他咚一聲癱倒在地,從始至終連一道命令都沒有下過。
雍州的将士攻入城中,兩名副将清點武備時,看了眼滿身酒氣、躲在樓梯一腳發抖的韓頻,沒有停頓地往前走了。
淮春城被攻下。
望江城。
太守司馬崇負手站在城樓上,目不轉睛地望着東南與西北方向的沖天火光,原本做拱衛作用的兩座城池在叛軍的夜襲下已經順勢而降,它們唯一發揮出的作用便是:兩座城的斥候在最後關頭點燃了報信的樓塔,給南邊的望江城與盛京以提醒,叛軍已經勢不可擋了。
天空猶如一面水鏡,折射出瑰紅與灰藍兩種顏色,交融着上升的火光,光是那宏偉壯觀的一幕,便足以摧毀軍心。望江城的守将顫抖着聲音彙報道:“将軍,鴻都、淮春都已經被叛軍攻克,只剩下望江城了。”
“将城中一切兵馬調動起來,守在城樓上,叛逃者斬!”
與鐘陵、韓頻那種士族中普遍存在的無能之輩不同,司馬崇是個經驗老道的将軍,他本是個羽扇綸巾的文臣,為謝珩所提拔,當上了都督揚州軍事,此前他本是要調往寧州,還未走馬上任便趕上了“鳳凰城之變”,謝照任命他為望江太守,作為盛京城最後一道鎖锏,他盡忠職守,發誓要将趙慎擋在皇城外。
司馬崇料到趙慎勢必要夜襲,命人日夜密切巡邏,是以當鴻都、淮春傳來異動時,他立刻警覺。他命士兵站在城牆上,由上至下放箭,箭矢上纏着桐油與火焰,上千支箭射放的瞬間,混沌雪霧被照得透亮。司馬崇借着光亮看向遠處,一條線上的軍馬正朝着望江城步步逼進,将士們身穿精鐵的铠甲,化作黑色的潮水,雪地被層層染黑,每一個人都手執兵器,帶着封侯冊王的決心,山呼海嘯而來,一眼竟是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司馬崇大受震撼,果斷下令道:“緊閉城門!一旦叛軍行軍至射程內,即刻放箭!”
副将迅速将他的命令傳達下去,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卻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燃燒着的白羽箭密密麻麻射向叛軍,卻完全阻擋不了他們的步伐,披堅執銳的将士們迎着那火色的汪洋往前泅渡,一步又一步,一往無前,所向披靡,身旁有同伴倒下去,他們便從他的屍體旁走過,繼續整齊地朝着望江城進軍。與夜襲鴻都、淮春的那兩支軍隊不同,他們早就知道,自己将要面臨的将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惡戰,他們的眼中毫無懼意,反倒閃耀着灼然的光,一步步走進那場足以摧毀一切的暴風雪。
司馬崇顯然被深深地震驚了,“為什麽?這并非雍州的嫡系軍隊,趙慎究竟做了什麽,不過短短的時日,竟是肯讓這麽多人心甘情願為他赴死?”
過了片刻,他忽然又更加震驚地想:“難道、難道梁王朝真的已經不得人心至此?”
心腹一齊望向他,司馬崇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他按下心底那可怕的念頭,逼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這場惡戰上。
叛軍迎着洶湧的箭雨開始攻城。
“列隊!射箭!射箭!”伴随着吼叫聲,驚懼的守将們一刻不停地射箭,最後成堆的箭筒全都空了,城下遍躺燒毀的屍體。
司馬崇經過大半個晚上的固守不出,天亮時他終于回過神來,對方看似人多勢衆,實則攻城的勢頭早就漸漸弱下去了,不過是因為夜幕的遮掩,沒讓他們發覺。
借着天光,司馬崇仔細觀察戰場上叛軍的動向,他這時才意識到趙慎兵力不足,看對方昨晚借夜襲虛張聲勢,此時又佯裝撤退,這是想誘自己出城打一場速戰速決的大仗,然而詭計未成,反倒先洩漏了外強中幹的底細。打量着城外的光景,司馬崇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抛棄謝照對他的叮囑,決意出城迎擊。
你着急地想要我出手,那我便将計就計。
司馬崇一向是标榜穩健的将軍,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十分膽大的決策,然而昨晚這支叛軍那不計後果的兇猛打法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他有種為将者的直覺,這支軍隊必須用最迅疾、最猛烈的手段完全摧毀,否則他們必将迅速卷土重來,并且在盛京城中引起另一場更猛烈的暴風雪,屆時整個王朝将為之覆滅。
這是他做出的最錯誤的決策,沒有之一。
“到底是文臣啊。”趙慎望着那團上升的煙塵,在心中想。
先以小縷兵馬用以引誘,其後布置軍隊進行伏擊,這已經是兵家用濫的伎倆。司馬崇做出了一個很準确的判斷,趙慎并沒有足夠分量的後招,或者在他的心中,即便對方留有後手也不足為懼,這些判斷全是對的,但卻他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軍心。
司馬崇是臨危受命,他并非京中将領,在禁衛軍中的聲望也不足,無法做到令行令止。他确信趙慎兵力不足,但手下那群将士根本不敢信他,衆人眼見着城外叛軍那銳不可當的氣焰,只感覺雍州城的精銳已經傾巢而出,大軍兵臨城下,俨然已是王朝末日景象,行伍中都在打聽議論先太子,猜疑皇帝會不會奔逃,這種一觸即潰的情勢下,最重要的是穩定軍心,但司馬崇即便明白,他也很難做到,究其根本,他不了解自己的士兵,他的士兵也不了解他。
軍心這種東西,并非嚴酷軍法可以鞏固。有的人即便身處絕境,但所有人就是堅信他能夠帶領他們殺出重圍,推翻腐朽的王朝,改變殘酷的世道,他們發自真心地追随他,并願意為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那是一種信仰。
一支軍隊有了信仰,即為王師,何況他們剛剛飛越十幾座邊城,正是銳不可當之際。
雍州的軍隊經過一夜失敗的攻城戰,損失極為慘重,僥幸活下來的士兵也早已精疲力盡,司馬崇趁機發動攻擊,他親自領兵出城,雍州軍隊果然倉皇潰逃。司馬崇剛追擊了兩裏路不到,雪霧中忽然冒出烏壓壓的伏軍,甲胄耀目如金鱗光,開合間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
“有伏擊!”
令司馬崇始料不及的場面出現了,禁衛軍一看見伏兵大驚失色,他還來不及發號施令,只見原本拱簇着他的軍馬瞬息間亂了陣腳,一瀉千裏,原來是衆人感覺陷入伏擊,也不管自己的長官,連忙逃命去了。司馬崇根本沒預料到這如此誇張的情景,呼喊不住,一時驚愕不已,也只能急忙調頭回城,結果又被人從後方截抄,頓時陣腳大亂。
所有人都在自顧自奔逃四竄,這哪裏是軍伍,簡直是烏合之衆!
“不許回城!所有人往東去!正面迎敵!違令者斬!”司馬崇拼命想要穩定局面,然而自己也在混亂中墜馬,摔得滿臉是血,等爬起來後,他已經在沖湧的人潮中徹底迷失了方向,縱是他想破腦袋也沒明白這一切是如何能在片刻間發生的。
“是騎兵!”一個士兵驚恐地大吼了一聲,司馬崇立馬回頭望去。
馬蹄聲驚天動地,黑壓壓的騎兵呈現出品字隊列,如三道飓風壓過地平線,伴随着震耳欲聾的聲響,沿途的防備工事如紙糊的堤壩般被瞬間摧垮,那樣無堅不摧的氣勢,千軍萬馬也要為之退避,司馬崇立刻認出來了,那是廣陽王府的精銳親衛!雪浪自兩側排開,為首的那人有一張熟悉的臉龐,被擁在白色的雪中,像是他帶來了風雪,又像是風雪帶來了他。
司馬崇的眼神冰凍住了,腦海中只有兩個字。
完了。
一支騎兵臨時轉道,将他所在的山崗團團圍住,司馬崇看着那人勒馬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他雖然做出了正确的決策,卻最終仍是敗給了對方,他并未選擇逃回盛京,而是留下來與最後的親衛一起血戰到底,直到剩下他最後一個人,他慢慢松開了捂着腹部血洞的手,終于道:“恭喜世子殿下,奪下最後一座望江城。”
趙慎一身銀铠騎在馬上,像是融入了冰雪背景中,出乎司馬崇的預料,他并未洋洋得意地彰顯勝利者的身份,他望着戰場上攻城而死的士兵屍體,屍山血海倒映在他的湖水般的眼眸中,一切安靜極了,“謝家人選中你,眼光确有獨到之處。”
司馬崇丢下手中的斷劍,“殿下果真膽識過人,幾千人敢正面打幾萬人,耍得衆人團團轉,令人欽佩,我留下殿下一兩千人,也算是為朝廷盡忠了。”這是一場真正的惡戰,趙慎為逼他應戰,至少折進去小一千人,以趙慎如今的體量,恐怕也稱得上是損失慘重,司馬崇自知難活命,話鋒一轉,“只不過,盛京城尚有數萬守軍,恐怕勝利還遠遠談不上是殿下的囊中之物,這仗接着要怎麽打,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只好在黃泉路上拭目以待了。”
趙慎看着他,“我也在想,為何盛京沒有發兵救你?”
司馬崇忽然想到由岳城負責調度的那兩萬援軍,按照事先約定,鴻都、淮春、望江各自鎮守盛京一角,而岳城手中則握着兩萬軍馬負着馳援,望江城之戰打了一整晚,若說鴻都、淮春是已經被攻破無法支援,那岳城手中的兵馬呢?他們本該在此刻神兵天降打得趙慎措手不及,然而令司馬崇感到疑惑的是,那兩萬人至今沒有任何蹤影,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的頭頂。
不對勁。
一聲城門轟然倒塌的巨響,司馬崇猝然回過頭,望江城應聲而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