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好吧,那周末咱們一起吃火鍋啊!”蘇文見她真不在意,約好飯痛快挂了電話。

許琳琅坐上主編的奧迪車時,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已經開出機場。

“老板,是送您回家,還是去公司?”廖宸的助理秦琅小心翼翼問道。

他是廖宸的私人助理,上次在巴厘島,就是他給許琳琅準備的早餐。

他還以為又是一個被老板的臉或者錢征服的嬌花,這陣子肯定少不了給老板發短信打電話,使盡渾身解數撒嬌黏人呢。

沒想到人家連聯系方式都沒留,聽着好像也沒有貼上來的意思,不管是真是假吧,作為社畜,秦琅心底有一絲絲爽。

廖宸閉着眼面無表情,“去夜笙。”

秦琅可不敢把情緒表現在臉上,聞言飛快應下來,見司機點點頭,就縮在副駕駛上裝死了。

車裏安靜得讓人心髒難受。

廖宸心情有些不大好,閉上眼渾身氣勢也有些冷冽逼人。

以廖宸的身份地位,主動撲上來的女人不少,知情知趣的也有過那麽幾個。

他這人懶得在這種事上費心,每回挑個看着順眼的,煩了才會換人。

這陣子太忙,他對許琳琅那局促模樣的小家碧玉本也沒多大心思,不過偶爾想着在巴厘島這花骨朵的滋味兒不錯,倒是可以再嘗嘗。

他還以為許琳琅是個懂事兒的,不聯系她,知道乖乖等着,不狂轟亂炸招人煩。

想知道許琳琅的聯系方式,對廖宸來說太容易了。

有常興洲在,許琳琅想聯系他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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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沒有聯系方式,不是欲擒故縱那就是真沒上心,哪一個都讓他興致全無。

微妙在什麽呢?

起先是這小丫頭每回見了他,跟狼見了肉一樣,結果睡完了才說沒心思?

這次廖宸去意大利談生意,私人飛機被大嫂借了去,買了頭等艙機票回來,因為飛機上人太多,也不夠舒服,他沒怎麽休息好。

但要倒時差,他心情不好也不想睡,幹脆去夜笙喝點酒,晚上更容易入眠。

快到夜笙的時候,廖宸手機響了,是殷家老大殷凱岫打來的。

“哪兒呢?”

廖宸聲音有些沙啞,“夜笙,有事兒?”

殷凱岫沒回答他,“我也過去,到了再說。”

廖宸去夜笙,不用助理和保镖陪着。

在浦城這樣的地界,沒幾個敢對廖家和常家人下手,殷家從軍的多,就更不用說。

像夜笙這種地方,長期都有退役的特種兵保镖暗地裏巡邏看守。

送廖宸進夜笙後,秦琅安排好司機和保镖待命,就可以下班了,這讓他有點雀躍。

出差快一個月,再不趕緊回家哄哄女朋友,他估計快跟常駐公司的那位楊助一樣慘被光棍了。

誰料到了夜笙門口,他剛給老板打開車門,老板就給他布置了任務。

“正月全球互聯網商會的翻譯資料整理一下,送去別墅。”

秦琅有點絕望,“好的,我盡快給您送過去。”

老板沒說時間,那就是到家就要看見。

他默念了幾遍月薪,才心平氣和輕輕關上車門,把自己扔回了副駕駛上,苦着臉回家幹活兒。

殷凱岫找廖宸,是為了商量合作軍用反偵察機械開發試驗基地的事兒,這事兒不好在電話裏提。

挂了電話他立刻就過來了。

進門還沒來得及跟廖宸打招呼,他先挑起眉,“心情不好?”

雖然殷凱岫在軍隊,廖宸從商,但因為廖宸在國外的時候也參加過特種兵集訓,兩個人都是冷厲性子,算是臭味相投的好友。

起碼他比自家總愛吃喝玩樂的三弟更能看懂廖宸的情緒。

廖宸面無表情,聲音淡淡的,“沒睡好。”

殷凱岫把試驗基地的資料砸廖宸懷裏,給自己倒了杯酒,“又是你大嫂把你飛機搞走了?知道你心疼大哥,但也不能讓林家把廖氏當冤大頭。”

廖寒醉心醫學研究,一年到頭把實驗室當家。

他跟林家大小姐林清是指腹為婚的婚約,後來林清她爸又是為了廖如英死的,即便林家後來不太像樣,廖家也認這門親。

廖寒雖醉心研究,但也很重視家人,一點怨言沒有娶了林清。

哪怕這些年林家和林清再作,每鬧一次,廖寒都得頭疼好久,他也沒提過離婚的事兒。

廖宸為了能讓大哥過的舒服點,只要林清不去找廖寒鬧騰,她和林家有什麽小心思,能縱容的廖宸也就縱容了。

反正以林家的本事,他們也翻不起大風浪,最多也就是破點財,廖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他也懶得跟殷凱岫多讨論這個,直接拿起資料來看。

“要從德國外聘專家過來?那基地就得選在封閉些的地方。”

殷凱岫點頭,“地方你不用操心,我爸找常家二叔批了塊地,就是研發物資和資金這塊,還有後勤,我們兩家不能在明面上碰,只能你來。”

廖宸面上淡淡的,“我知道,不用走廖氏的賬,新成立個公司,從我私人賬戶走賬。”

反偵察一直是各國各大軍區的重中之重,明面上都有人盯着,想要暗中搶先一步占據先機,就不能讓人發現。

殷凱岫沒有意見,喝了杯酒他突然想起來,“不過從德國來專家得有咱們自己人做翻譯,不能從外頭找,我這邊暫時沒有合适的人選,你想想看誰合适。”

倆人一邊喝酒一邊談事兒的時候,許琳琅也從機場回到了市區。

她租的房子就在出版社附近,走路十分鐘就到。

她大三拿了駕照後,一直沒上過路,這樣也省得開車了。

回到家,許琳琅才發現,出差之前忘了把客廳的花束處理掉。

不在家也就十幾天,她在花店內自己精心挑選搭配的花束,就灰敗枯萎的不成樣子,花瓣都零落在茶幾上。

她放下行李箱,去洗了個手,沒急着收拾行禮和花束,從冰箱裏打開一罐啤酒,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

人人都會做夢,那一夜的夢有痛有累,更多卻是讓她充分體會到存在感的歡愉和上瘾。

就像毒P一樣,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不能碰觸。

一旦碰了,即便再理智,也會偶爾為之失神,遺憾,甚至蠢蠢欲動騙自己絕不會沉淪,裝着傻想要再碰。

她很明白,做出來的愛,若真有那麽零點幾分,最多也就體現在炙熱的擁抱和占有裏。

身體分開後,持續的時間還沒有花期長。

啤酒喝完,她起身将家裏收拾好,下樓扔掉垃圾,她酒量不算好,有那罐啤酒,洗完澡她暈暈乎乎躺下就睡了。

年底出版社的工作不算太忙,很多都可以放到年後繼續。

許琳琅從十一月開始就跟着主編連軸轉,累得不輕,帶她的主編是個四十歲的女強人,也不是不通人情,一過臘月十五就給她放了假。

蘇文知道後羨慕極了,吃火鍋的時候捧着臉後悔,“早知道我這種美不适合演藝圈,我也該選外文系,就不用像現在一樣,窩雜志社裏苦逼。”

許琳琅淡定涮着羊肉,“別想太多,沒有藝考,你的成績進不了浦城大學。”

蘇文:“……”

“嗚嗚嗚……我後悔高中沒好好學習,你才工作一年!一年啊!工資高,外快也高,假期還多,我恨!”蘇文捂着自己的E罩杯心痛。

許琳琅被她逗得直笑,沒再刺激蘇文。

學語言這件事情是需要天賦的,許琳琅從小就很擅長學語言。

外婆葡萄牙語說得好,她小時候跟着學,上初中的時候就能跟外婆用葡語對話。

高中時,她英語經常考滿分,作文還上過江市英文雜志。

到了大學,對別人來說,學好英語就學不好法語的苦惱她也沒有,德語也學的挺順溜,就好像上輩子學過,投胎又忘了喝孟婆湯似的。

要不是她性格溫婉從不凡爾賽,估計會被同系同學套好幾回麻袋。

因為她會五種語言,一開始在外頭接翻譯的活兒價格就不低,現在偶爾有外快找她做口翻,價格都是五千起。

不過許琳琅也沒亂花錢,還是精打細算的養自己。

有父母留給她的錢,她再努力幾年,在浦城的好小區,全款買個大一居應該不成問題。

才說到外快,電話就來了。

打電話的是許琳琅的直系教授蘇瑞,“琳琅,正月初六你有時間嗎?”

“有時間,您這邊是有什麽工作嗎?”許琳琅軟聲笑道。

她從大一就入了蘇教授的眼,沒考研是因為該學的內容蘇教授都已經教她了,她對學歷這些東西不是很在乎。

蘇教授也知道她這懶散性子,說不動她,對外都說她是關門徒弟,給了許琳琅很多幫助,所以她一般不會拒絕蘇教授給的活兒。

蘇瑞聲音跟許琳琅的外婆一樣,帶着特別悠然的溫婉,“初六我有個學生要參加全球互聯網商會,現場國外來的企業比較多,需要翻譯的語種也不少,我想來想去你是最合适的。因為還在假期,給的日薪比較高,兩萬六小時,超時單算。”

許琳琅眼神亮了,“好哦!教授我可以!”

就是出版社的做翻譯十幾年的大佬,只要不是同傳,算三倍工資六小時最多也就一萬左右。

互聯網商會結束後應該還有酒會,超時基本是時薪的1.5倍,這一天下來她一平米廁所就出來了。

謝過教授,許琳琅挂了電話就跟蘇文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蘇文更想哭了,“卧槽我真的說倦了嗚嗚……我一個月還沒有你半場活動賺得多。”

許琳琅趕緊安慰她,“說得好像你靠工資過活一樣,你不是為了泡小鮮肉嘛。”

蘇文好受多了,“也是!”

蘇家雖然家道中落,也算是過得比較好的中産階級,蘇文父母加起來年薪幾百萬,家裏房車都不少,還有一丢丢祖産,坐吃等死日子也過得不差。

“對了,你過年在哪兒過呀?要不去我家?”蘇文突然想起來。

以前許琳琅還能回江市,現在她外婆沒了,那對父母活着跟死了沒區別,回去更難受。

許琳琅搖頭,“你知道我的,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只要我生日的時候你陪我就好。”

蘇文想了想也是,她們家寶兒看起來柔弱冷清,實則是她們寝室裏內心最強大的一個。

除了每年生日前後有些不明原因的難受需要人陪,其他時候她一個人能活出好幾個老太太的悠閑。

蘇文想的沒錯,許琳琅是個能享受寂寞的人。

插花、爬山、練字、煲湯甚至做做衣裳,或者是讀幾本外文原著,她過年過得很充實。

正月初六,許琳琅早早起來,為了這次五位數的外快,她特意在過年期間設計了一款經典日常款小禮服及膝裙。

自己設計,自己打板,自己剪裁制作,出來效果很不錯。

雖然黑色小禮服裙比較長,幾乎到小腿肚,但裙擺用了輕微的荷葉邊,并不會穿出老處女的感覺,也足夠莊重。

她收拾好自己,配了雙office款圓頭粗跟小皮鞋,按時到達了浦城會議中心。

接待她的是一位姓楊的先生。

對方很客氣:“您好,許小姐,我是楊毅,也是蘇老師的學生,08屆的。”

許琳琅笑着伸手,“您好,楊師兄,您叫我琳琅就好。”

楊毅頓了一下,快速握了下許琳琅的指尖,以做賊般的速度收回手。

許琳琅:“……”她是會吃了他嗎?

楊毅笑着轉身把人往裏請,“許小姐別誤會,不是給我做翻譯,是給我老板做翻譯,您裏面請。”

許琳琅聽出來了,她這位師兄是提醒她工作場合要專業,不要套近乎。

她趕緊端起淡然的客氣笑容,微微點頭,“楊先生先請。”

等進到會議中心的貴賓招待室,許琳琅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廖宸。

她腳步頓了下,心窩子微微發顫地想,可去特奶奶個腿兒的專業叭。

作者有話說:

男主:我尋思着,難不成是覺得我活兒不好?這就不能能忍了!

翻譯價格我是根據做活動的時候我們請的普通翻譯時薪往上加出來的,具體我們沒用過太高端的翻譯,價格可能不是很準确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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