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許琳琅不記得從哪本書裏看過,睡過後的男女彼此都剝掉過一層皮子,坦誠相見能讓人失去身體的警惕機制,露出點本性來。

廖宸的掌控欲很快便冒了頭。

他不只是生日當天陪她,連帶着周五和周末,一氣兒在家裏陪了她四天。

就在這四天的耳鬓厮磨中,心髒和身體前所未有的充實。

與廖宸貼得越近,她越歡喜,即便是聽話都帶着喜悅。

她不在意兩個人相處誰做主,只要……他願意多在意她一點。

四天內,廖宸興致勃勃跟許琳琅把三樓的裝修定了下來,是許琳琅喜歡的簡約田園風。

但廖宸不喜歡花邊和碎花那些太過柔軟的東西,只敲定田園風格,顏色還是純色,全選了深深淺淺的煙粉。

許琳琅見效果圖出來不錯,雖然不是很喜歡粉嫩,也沒說什麽。

她很清楚,她跟廖宸的這段關系并不平衡,他這樣上心,連顏色都親自設計,只讓她覺得熨帖,不想跟他起任何沖突。

這點溫順也體現在了日常起居中。

廖宸讓秦琅直接幫她完成了退房搬家事宜,她本身東西不算多,秦琅很貼心,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帖,按照廖宸的喜好。

廖宸沒跟她說過更改自己手機通訊錄的事情,當然也不會跟她詢問是否要搬家。

跟他住在一起,哪怕不住在一層樓,可離他更近一點,好像空氣都是甜的。

只有一點讓許琳琅有點受不住,他要麽很久不回來,回來在床榻間都貪得厲害,要的兇,花樣也多。

雖然不至于到傷身體的地步,也總會折騰的許琳琅沒什麽精神,工作都受到些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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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男人女人,初接觸情·事,大概都有些好奇,許琳琅很喜歡跟廖宸用身體來談愛,可愛來的太多太濃,她新手上路,也有些吃不消。

她以為廖宸是喜愛她的身體,不管是身體還是別的,愛深情重總好過無情,許琳琅還是欣喜更多。

直到夏天,她才發現,愛深情重只是個笑話。

六一兒童節那天正好是周一,到了上班的點,她好不容易洗漱完,去床頭拿手機的功夫,又被一只大手拉回床上,摁那兒愛了一回。

廖宸說是要給她慶祝節日,她累得又睡過去,睡到下午才醒。

匆匆下樓,看見斜靠在沙發上看文件的廖宸,“已經給你請假了。”

許琳琅捏着手機沒吭聲。

她看到請假短信了,主編這次給她發了很長的微信,她已經突然請了好多次假,主編委婉提醒她如果後面如果還這樣,她的職位只能另請他人。

“過來幫我看個文件。”廖宸沖她招手。

許琳琅酸軟着腿走過去,沒能坐在一旁,直接被廖宸拽到腿上。

“下午沒事兒幫我翻譯出來,嗯?”廖宸親親她鬓角,“我讓楊毅給你發資料,不懂的詞彙資料上都有。”

她大概看了眼,像是什麽偵查類的互聯網技術。

“你是不是故意不讓我去上班的?”許琳琅忍不住問他。

廖宸低頭看她,淺笑,“不願意幫我翻譯?”

許琳琅不喜歡他避而不談,揚起下巴,“我晚上可以幫你翻譯,但我也有自己的工作。”

“我覺得你在出版社有些屈才,不如給我工作?我的卡你随便刷。”廖宸抱着她靠在沙發靠背上。

許琳琅笑了,“所以你是打算徹底包·養我?”

“那你覺得咱們是什麽關系?”廖宸也笑,略戲谑地揉着她。

許琳琅被揉得臉頰泛紅,心裏卻顫了下,她咬着牙淺笑,“別人包·養都只需要出賣□□,我這怎麽還要賣藝呀?”

廖宸蹙了下眉,定定看着她,“我廖宸的女人,跟旁人當然不一樣,還是那個問題,你不願意?”

許琳琅眼眶有點紅了,以前對什麽都淡然,所以無欲無求,學會在乎一個人,反而知道了難過的滋味。

她吸了口氣,聲音有點虛,“我願意幫你翻譯文件,可我想知道,你是想把我徹底困在這別墅裏嗎?”

“與其辛苦加班,疲于奔波,在我這裏有什麽不好?”廖宸手指順着她發心滑到臉頰上,對許琳琅養得愈發嬌嫩的皮子流連忘返。

“我什麽都能給你最好的,你在出版社做翻譯,是為了跟高翻學院的教授合作,出國留學讀研?我可以直接請教授給你寫推薦信,你想出國留學我也都能安排,你沒必要受那些罪。”

她接了項目忙起來,有時候飯都顧不上吃,他還要排在查資料後頭,這讓廖宸很不耐煩。

許琳琅用手指點在他心口,輕輕推他,“那要是我們分手了呢?”

廖宸眼神沉下來,聲音還是調侃的,卻微微發冷,“分手費我當然也給你最好的,你還擔心這個?”

“所以你以為我要的是你的錢?”許琳琅終于擡起眼看他,杏眸中浮現淺淺水光。

那抹水光讓廖宸頓了下,不耐煩被心裏的憐意壓下去了,他将人抱着換了個姿勢,面對面坐在腿上,直接将唇壓了過去。

唇貼着唇,舌尖共同起舞,濕熱的溫度讓話音都沒那麽冷漠了,“老公當然知道,你要的是我這個人,要老公愛你。”

許琳琅鼻尖發酸,咬着唇仰頭看他不說話。

“我這不是想好好愛你嘛,你一忙起來我攢好幾天的愛都無處安放,等你等得難受。”他拉着許琳琅的手感受蓬勃的愛,“以後就在家裏多陪陪我,你不想陪我嗎?”

“我想多陪你。”許琳琅充盈在眼眶裏的眼淚,被灼熱的愛燙得掉到腮上。

還沒聊完,這人又不老實了,她被迫着仰起脖頸,輕哼着承受他更多的愛。

“那就幫我工作?”愛越來越重,他說話也越來越沒臉沒皮,“多點時間讓老公好好愛你,嗯?”

許琳琅恍惚着被送上頂時,突然覺得自己都快适應他這種藏在厚臉皮背後的冷漠了。

她蹙着眉緊緊摟着他的脖子,任他折騰。

“好不好?”這人又重重地問。

“好……”許琳琅帶着哭腔答應了。

原本她就不怎麽在乎自己的學業,她也可以放棄事業,他既然這樣在乎自己能不能陪他,那從外進出的愛,總有一天會變成從心底升起的愛吧?

她顫抖着閉上眼,眼淚滑落眼角,半點不敢探究。

辭職也需要時間。

第二天到出版社的時候,許琳琅走路腿還抖。

她沒敢穿高跟鞋,生怕摔了,選了雙P家送來的深粉穿鞋。

“诶?Linda你換風格了呀?”帶許琳琅做過項目的法翻大佬Emma笑着誇許琳琅。

“你還蠻适合粉色的哎,像巴黎聖心教堂春天裏的櫻花,濃淡正相宜呢。”

許琳琅有些驚訝,但壓着不好意思謝了一句。

Emma是浦城老財人家出身,算不上世家,但家世也比蘇文好,從小就是過着春天巴黎,夏天海島,秋天賞花,冬天賞雪的全球村生活。

她在出版社姿态極高,從不愛理睬實習生,對她們這些新入職的員工态度也非常冷淡,今天還是頭一次這樣熱情。

她不知道,鞋子品牌她雖然看出來了,覺得Emma不至于,卻沒看出來自己身上粉紫色的連衣裙是私人訂制,裙角鳳凰一樣的暗紋是那家獨有的标志。

那家私人訂制在浦城,只接跟廖家、殷家和常家的單子,Emma都定制不到的。

瞧着許琳琅脖子上遮不住的痕跡,以及那張芙蓉面上不經意露出的妩媚,Emma心裏就有數了。

她笑得意味深長,瞧許琳琅時,帶着點居高臨下的打量,連賣好都是帶着高姿态的。

“可惜過了賞櫻的好時候啦,明年春天要是有機會去法國出差,我拉你進組呀。”

許琳琅不太喜歡Emma的笑,只柔柔笑着點頭,“謝謝,您先忙,我有事情找主編。”

Emma看着搖曳着走開的許琳琅,年過三十只能包小狼狗讨歡心的女人,眼神不免摻了三分酸意。

偶爾跟玩兒的好的同事在一起,Emma雖無壞心思,卻也少不得要矜持着嗓音評上幾句味兒不那麽正的話。

許琳琅是到了月底離職,才聽到出版社有人說閑話,直接問到了她面前。

她性子好,溫柔,也不跟人吵架,更不計較加班,出版社很多人都喜歡她,閑話大都是背後說幾句。

若是不直接問到她面前,許琳琅大概是不會知道的,她并不在乎別人聊什麽。

“Linda,你現在天天勞斯萊斯接送,又交新男朋友啦?辭職是打算做全職主婦,還是被男朋友養着呀?”

問問題的是跟她同一批簽合同進出版社的員工,沒有許琳琅工作完成的好,現在還在不同的翻譯組打雜,酸意較旁人稍刻薄些。

許琳琅還是淡笑的神色,眼神好奇,“你見過我其他男朋友?”

對方噎了一下:“……你交了幾個男朋友還要問我嗎?”

“隐私問題我不太喜歡聊。”許琳琅眼神真誠,略有些好笑隔空點點對方腦袋,“不過同事一場,也可以告訴你,現代社會交幾個男朋友都沒問題,只要一次只交一個,注意點身體安全,別急着交心就好。”

對方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又別扭又有點難受,能把惡意變成好心建議轉回來,還挺真誠,也是挺讓人難受的。

你有本事關心女孩子,你倒是跟我撕逼啊!

見對方氣呼呼轉身走了,許琳琅眼裏的笑意才淡了些。

出門再看見那輛歸自己用的勞斯萊斯,還有透過出版社大堂的玻璃窗指指點點的人,她白嫩的眉心微微現起漣漪。

蘇文和鄭初瑤得知她辭職,都驚得不輕,将她約到了夜笙。

“你就這麽辭職了?”蘇文有些詫異,見許琳琅淡然點頭,她咬着牙猶豫好一會兒。

見鄭初瑤也點頭,蘇文深吸了口氣問,“寶兒,你知道他們現在都怎麽說你嗎?”

許琳琅喝酒的動作頓了下,“怎麽說?”

“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前陣子我跟着楊霏姐一起來夜笙,廖二和殷凱樂打賭,賭你不出倆月就能辭職,廖二說家養只鳥兒還挺新鮮的,要是他贏了,讓殷凱樂讓出一塊足球大的春帶彩來,要給你裝飾籠子。”

蘇文一直不想跟許琳琅說,那些人調侃女人的話向來是過分的話多。

家世不對等的女人在他們眼中已經削弱了性別,更像是寵物或者物件。

見許琳琅突然愣住,蘇文咬牙繼續道,“他們這些人,很多東西私人訂制都不行,還要專門養私人訂制的品牌。寶兒,即便你再喜歡廖二,起碼你不能變成家養的,無論任何時候你都得能做自己才好。”

許琳琅臉色有些蒼白,她略有些恍惚,不是恍惚于成為籠中雀,而是那句‘挺新鮮的’。

原來他所有的興致,都來源于新鮮嗎?

鄭初瑤見許琳琅神色不太對,嘆了口氣,“文文說得對,你別看常狗子說得好像挺愛我,由着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是吻戲床戲一律不可能,跑宣傳多跟男演員說幾句話都不行,他身邊能圍繞着百花,我絕不能沾一點綠葉。”

鄭初瑤突然落了淚,“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我是鄭初瑤,還有心氣兒跟他幹仗,現在我家裏要捧着常家,我先是常家兒媳婦,再是鄭家女兒,最後才是我自己,跟常狗子吵架我完全沒有底氣。”

許琳琅壓下心頭的荒蕪,她有些擔心鄭初瑤,“你們吵架了?”

“也不算吧。”鄭初瑤紅了眼眶,“年初我在外頭拍戲,他沒去看我一次,這幾個月跑宣傳,他轟趴該怎麽開怎麽開,我跟他吵幾句,他讓我自己冷靜,跑去女孩子的生日聚會了。”

哪怕清楚身為常家的孩子,世交來往很正常,常興洲也得有他需要做的事情,鄭初瑤還是難過。

不是難過常興洲不愛她了,是難過常興洲在愛她這件事上,先給她加了個常夫人的枷鎖。

蘇文默默抱住鄭初瑤,看着許琳琅神色特別認真,“所以寶兒你聽我們的,我們不能阻止你愛誰,可不管你愛誰,你都得更愛你自己。”

許琳琅努力露出抹淺笑,“我跟瑤瑤不同,瑤瑤和常狗子是愛人,我與他只不過是情人,我明白什麽更重要。”

“那就好,繼續喝酒。”蘇文見鄭初瑤咬着唇難過,拍了拍桌子,幹脆讓人拿酒。

鄭初瑤咬着牙打算學許琳琅,明白什麽更重要,“不止喝酒!叫幾個男模過來咱們也熱鬧熱鬧!”

蘇文舉手:“贊同!”

許琳琅也不想掃興,“附議。”

三人對視一眼,哈哈笑着碰杯的功夫,擡頭就見幾個高大俊朗的男人抱着胳膊斜靠在門邊,好整以暇看熱鬧。

其中眼神又怒又慫的那個是常興洲,最薄涼的那個,是廖宸。

作者有話說:

春帶彩是兩色的翡翠,價格昂貴。

男主開始渣了,渣不過兩章半路就進場哈~

女鵝心碎不純粹是男主渣的。

頭回寫這樣的男主,為難死我了,廢了好幾版,現言風格真是第一次嘗試,練筆求輕噴。

21點還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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