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終于答應

她踮起腳尖拍了拍趙大江的肩膀鼓勵道：“爹，我和娘親以後就靠你了，時候不早了娘親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們還是早點回家吧。”

因為鍋破掉的洞實在是太大所以補鍋匠收了三十文錢，這還是趙芸娘和趙大江好說歹說下相求的結果。

鍋破掉的大洞已經被補鍋匠修好，光滑的鍋面上如同打了一個補丁一般，總覺得這一個補丁跟整個鍋有些不相稱。

趙大江扛着鍋，趙芸娘提着一小布袋子粟米跟在後面，肚子咕咕的叫着讓她有點難受。

豔陽高照，兩人走在路上格外的燥熱，趙芸娘穿的是一雙碎花花面的千層底布鞋，現在踩在很厚被曬得滾燙的泥沙裏面有些燙腳。

趙大江因為皮貨店的事情很興奮，一邊走一邊同趙芸娘說着對未來的憧憬。

趙芸娘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現在家中的情況已經了解清楚，這個家想要依靠趙大江賺錢最多只能維持不餓肚子，要說真的想要擺脫現在這樣的困局，離開這個沒有人情味的村子只能依靠別的辦法。

她一直都是很獨立的人，做事情也很有主見，最重要的是不喜歡依靠別人。

随波逐流的事情她做不出來，知道來到這裏就回不去了那麽只能接受在這裏的現實。

趙大江說了好久發現趙芸娘一直沒說話，一回頭就見到趙芸娘低着頭在走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就算是他再愚鈍也知道趙芸娘這樣是有心事，他關切的問道：“芸娘你在想什麽事情？”

趙芸娘錯愕的擡起頭掩飾掉臉上的擔憂，勉強的挂起了笑容安慰道：“爹我沒有想什麽。”

掩飾太差勁趙大江肯定不相信趙芸娘說的話，便道：“芸娘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爹說，爹看見你這樣真的很擔心。”

趙芸娘很猶豫，皺着眉頭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算了爹，這事情說出來你也不會同意，還不如不說。”之前趙大江已經拒絕了一次，再說一次只怕趙大江還是會拒絕。

趙大江最疼趙芸娘，他看見趙芸娘糾結的模樣就憂心，很貼心的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給爹好好說說，你若是有什麽想法定要告訴爹爹，你不說爹又怎麽知道你心中所想？”

趙芸娘被趙大江說動，她還是打算再試一試所以嘆息了一聲道：“爹我還是想要養蠶，我知道你會拒絕我，但是你看村子裏面養蠶的女子也很多，而且村子裏面但凡是養蠶的人家日子都挺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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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未說完就被趙大江打斷，趙大江很無奈的把扛在頭頂的鍋放下，帶着趙芸娘躲在了樹蔭下休息，他抿了抿幹涸的嘴唇有些內疚的看着趙芸娘的眼睛：“爹知道這麽多年委屈了你，我跟你娘親都知道養蠶很賺錢，只是……以前爹跟娘試過養蠶最終失敗，我們家現在……。”

他也有他的苦衷，他和賴氏都不是喜歡放棄的人只是他們賭不起，若是失敗了一家人大半年的口糧就沒有了。

趙芸娘知道家裏的苦衷，她自己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若不是因為自己有這樣的把握斷然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她語氣堅定的說道：“爹你就讓我試一試吧，要不然我們少養一點點？我們今年賣四畝地的桑葉給村裏人，自己留一畝養蠶怎樣？養一厘蠶就好可不可以？爹要是你不同意我我就哭給你看。”

她眼看着趙大江的神色沒有一點點松動索性開始耍賴，她那雙如同黑葡萄一般閃亮的眼睛此刻很堅定的看着趙大江，那委屈的模樣讓趙大江最終妥協。

“好好好，這事情爹回去跟你娘商量商量，但若是上半年失敗了你下半年不允許再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最怕看見趙芸娘哭。

趙芸娘興奮的跳了起來，趕緊彎下腰幫趙大江把鍋從地上搬起。

趙大江被趙芸娘開心的樣子感染，沉積在心中的郁結之氣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趙芸娘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第一步，賴氏那邊有她和趙大江一起說想必也不是很難，第一個說服趙大江是因為她需要趙大江幫忙，需要的簸箕還有養蠶的蠶臺都需要趙大江幫忙。

他們家住在村尾，幾年前的分家楚氏把他們一家人分了出去，現在住的院子是楚氏當時拿着賴氏的嫁妝銀子修建的，因為偷工減料所以院牆第二年就淋垮了，房屋的牆壁也裂開了很大的裂縫，就連頭頂的茅草都不敢加蓋多了，因為當初用的房梁都是用的腐朽的舊木料，現在的房子可以說是搖搖欲墜，用趙芸娘的話來說現在的家就是危房。

兩人一進村子就發現村子裏面的人眼神有些不對勁，看他們的時候眼神總是在閃躲，趙芸娘和趙大江都是敏感的，一看見這樣就猜想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和趙大江趕緊往家裏跑去，遠遠的就看見杵着拐杖的楚氏，還有跟在後面一手撐着腰的楊翠花，以及有點站不穩的趙大開。

這一場面讓人擔心，家裏就只有賴氏一個人，趙大江趕緊跑着到了門口。

賴氏拿着菜刀站在院子中間，而楚氏還有楊翠花他們卻只是站在門口不敢靠近。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趙芸娘冷聲問道，對這一群人沒有一點點好感。

楚氏和楊翠花都同時白了一眼趙芸娘和趙大江，楚氏聲音冰冷道：“我們來這裏自然是做我們該做的事情，既然你們都回來了那麽這事情也因該說清楚了。”

趙芸娘走到賴氏的身邊虎視眈眈的看着面前的三人，楚氏這胸有成竹的模樣明顯是有備而來，也不知道今日來這裏會鬧出什麽幺蛾子。

趙大江已經把鍋放在了屋檐下也走了過來，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喊道：“娘你還是進來坐下說吧。”

楚氏冷哼一聲挖苦道：“我可不敢進你家院子，要是你們在縣太爺那裏胡說八道又說我們欺負了你，我這把老骨頭可吃不起縣太爺那幾十大板的殺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