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賀時初是聞則的高中兼大學同學。

兩個人同樣優秀，都是備受關注的天之驕子。

區別在于賀時初把家世擺到明面上，而聞則很神秘，沒人知道他是什麽來頭，只知道他家境應該很不錯。

對聞則感興趣的人，通常會向賀時初打聽他的情況，賀時初從小到大都被問煩了，如果他知道還好，問題是連他也不知道。

聞則只說自己家做生意，更多的就沒有透露過，再加上聞則後來自己創辦了公司，背景這一塊更加完善，大家就更不會去挖掘他的原生家庭。

也許太優秀的人都會遭人抹黑。

以前在學校裏，不少人會诟病聞則裝神秘，裝大人物，把自己塑造得好像不得了，實際上一點證據都沒擺出來過。

穿的用的确實很好，可那不算什麽，一般的富裕家庭都負擔得起。

有什麽可裝的？

對此，聞則只回應過一次：“我說了，我家就是普通做生意的，你們要瞎猜關我屁事？”

畢業後也一樣，樂意跟賀時初結交的那些豪門子弟，對聞則都抱着微妙的态度，一方面承認聞則厲害，一方面在身份上否定聞則，敬而遠之。

這樣更好，聞則落得清靜。

顧蓬一覺睡醒，飯來張口。

由于飯票帥哥對他太好了，他沒有骨頭般躺在桌上吃飯，做出一些試探底線的行為。

“你再不起來好好吃，我拍照片發給你的老師。”聞則做出拍照的樣子，卻無語地想起這招根本沒用。

小雪球果然無所畏懼地看着他，小嘴巴張開，嗷嗷待哺。

聞則也是服氣得五體投地：“這個宇宙中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看看這扭曲的姿勢，誰家正經人是這樣子吃飯的！

不知道以後這家夥想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會不會有一絲後悔。

顧蓬張着嘴吧等飯飯：“嗷嗷。”

帥哥，餓餓，飯飯！

“我不喂你，你愛吃不吃。”聞則又好氣又好笑，直接把碗筷放到一邊說道。

躺在桌面上的顧蓬，一蹬腳把自己蹬過去，厚着臉皮用嘴巴不停地拱聞則的手，希望對方繼續喂飯。

“3011，今天話就擱這了，要麽你起來乖乖蹲着，要麽你餓着。”聞則說道，拿起自己的碗筷吃自己的飯。

擺爛的3011，四仰八叉躺在桌上表演鼻孔吹泡泡。

不是他吹，飯票帥哥已經狠狠被他拿捏住了，他打賭對方吃完晚飯一定會來喂他。

顧蓬等啊等，左等右等，最後一轱辘爬起來發現，自己的飯盆都被收走了。

“？”顧蓬有點茫然地蹲着。

怎麽跟想象的不一樣。

不久聞則從廚房出來，顧蓬嗷嗷地搖着尾巴過去讨好，他那麽大一個飯盆呢？

“你不是不吃嗎？”聞則淡淡說。

“嗚！”顧蓬跺腳。

可惡，快把他的飯盆交出來。

想到一會兒還要上課，聞則取笑了小雪球一下就把對方的飯碗端出來，要他喂也可以，前提是小雪球好好蹲着，不能躺着吃。

心血來潮，聞則發了個消息問賀時初：“你家亞成年獸人是自己吃飯還是喂飯？”

賀時初很快回：“當然是自己吃。”

這是他的專業領域，聞則不懂，他科普道：“亞成年獸人有十二三歲的智商，雖然偶爾會神經質，但确實已經進入青春期了，誰家這個歲數還要喂飯？”

賀時初：“就算我肯喂對方也不肯吃，青春期的孩子你會意一下。”

聞則陷入思索，十二三歲的智商？

他看看自己家這只，三歲不能再多了。

“有那種躺在桌上耍賴，不喂飯就不肯吃的吃飯困難戶嗎？”

“沒聽說過。”

聞則紮心了，搞不懂自己家這只是怎麽回事，應該不能是他慣出來的。

專家說21天才能養成一個習慣，小雪球到家應該才兩天。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的就是你。”

晚上又是上網課，顧蓬一整個生無可戀，課後竟然還有補課，這樣算起來，他以後早中晚一天要上三節課。

這哪裏是寵物？

這分明是與時間賽跑的痛苦高考生。

顯然顧蓬并不願意，但架不住飯票帥哥用各種辦法引誘他，值得一提的是，對方無論再怎麽無奈生氣也沒有打他。

憑良心說，很多學生的父母在輔導作業時都做不到這麽平和有耐心，不拿衣架伺候就不錯了。

顧蓬自己良心發現，一時沖動就在心裏妥協：好吧，真是拿這個虛榮的領養人沒辦法。

他要卷當然卷得贏，那些小動物哪裏是他的對手。

顧蓬一認真，學習效果突飛猛進。

聞則戳戳他的腦袋：“你看你，你連乘法都會做，你說你之前是不是裝傻？”

由于顧蓬小同學在數學這一科目表現出色，聞則獎勵他提前結束數學課，開始常識課。

幼兒常識題100道。

聞則說：“摸摸你的眼睛，眼睛在哪裏？”

顧蓬歪頭：“？”

“眼睛。”聞則摸摸自己的眼睛。

顧蓬會意，也用爪子摸摸自己的眼睛。

“手。”聞則晃晃手。

顧蓬也晃晃爪子。

“嘴巴。”聞則要瘋，為什麽這麽簡單的常識還要從頭教。

不愧是三歲。

這個科目顧蓬非常喜歡，學起來比語文課有趣多了，而且實用。

渴求知識的小雪球學會了舉一反三，他用爪子拍拍身下的桌子。

“嗷嗚？”這是什麽呀？

“這是桌子。”聞則說。

顧蓬陸續又拍拍椅子、水杯、衣服、手環……

聞則還教他認顏色，衣服是白色，小雪球的毛發也是白色：“白色，懂嗎？”

顧蓬似乎愛上了這種教學方式，接下來他每碰到一樣東西，都下意識地擡頭看着聞則，滿眼對知識的渴望。

聞則就會從物品的名稱，形狀，顏色，大小，一一教給他。

“好了，一下子學這麽多你也吸收不了，今天再學兩個就睡覺。”

聞則拿過小白板，在小白板上寫着‘聞則’和‘小雪球’兩個名字。

“聞則。”聞則指着自己，重複幾遍。

“小雪球。”聞則又指着顧蓬，重複幾遍。

聞則……顧蓬在心裏默念，這是飯票帥哥的名字嗎？

小雪球……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念起來非常可愛，不是3011，是小雪球，是聞則給自己取的新名字嗎？

顧蓬很快就記住了，以後他在心裏嘀咕領養人，就有了具體的名字。

“今天表現得不錯，可以允許你玩一下小汽車。”聞則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可能是他的要求太低了，竟然覺得小雪球表現還不錯，超出了他之前的預期。

顧蓬也很驚訝，得到批準的他對小汽車搖頭，眼睛瞄上了蹦蹦床。

聞則也看了一眼：“那個玩具有一定的危險系數，需要我陪着你才能玩。”

他試圖認真跟小雪球講道理：“可是睡前玩玩具這半個小時也要我陪着你的話，我一天的時間都花在你身上了，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當然，他也可以等小雪球躺下去繼續享受私人時間，只是他今晚想用小汽車打發小雪球……

感覺聞則好像不是很樂意給玩，顧蓬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最後還是渴望地盯着蹦蹦床，滿臉想玩。

他自己也知道玩這個有點危險，萬一摔出去臉朝地或者磕崩牙，都是一個悲劇。

但真的想玩。

“嗚。”顧蓬看着聞則，默默地央求。

“好吧。”聞則抵擋不住心軟，繃着臉取出還沒組裝好的蹦蹦床，花了點時間按照說明書組裝好。

顧蓬高興了，忽然爬到聞則膝蓋上，趁對方還沒站起來，往對方臉上吧唧了一口。

“……”聞則僵了幾秒，似乎在思考剛才發生了什麽，如無意外，好像是自己被小雪球親了。

他尴尬側頭，的确看到小雪球的臉蛋近在咫尺，對方很明顯地維持着一個開心笑的表情，眼睛像星星一樣明亮。

聞則在心裏默念：他才三歲，他才三歲。

一切都是因為能玩玩具……

事實的确是這樣。

顧蓬對聞則絕對是純純的主仆情誼，一個可愛的親親，能讓聞則心甘情願地為他做更多事情。

譬如陪他玩蹦蹦床。

顧蓬在上面跳來跳去，擺出各種高難度的姿勢，充分說明他對聞則很信任。

聞則：我謝謝你。

陪玩這種事，聞則打從心裏抗拒，但沒想到偶然一看時間，竟然發現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聞則：“3011，刷牙睡覺。”

在保育院用的名字帶着某種令人害怕的buff，顧蓬立刻乖乖趴在上頭不動了，任由聞則拎起自己去刷牙。

顧蓬在衛生間很配合地露出牙齒，由于他的牙齒太小，聞則只能用超級小號的棉簽沾着牙膏操作，顧蓬總感覺這人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

為什麽？

是看不起他這一口迷你小牙牙嗎？

說明聞則的審美水平也不怎麽樣，顧蓬望着鏡子中自己的牙，明明很白很可愛，小小的兩排，點綴着兩顆犬牙，給他刷認真點，仔細刷。

到了這個點顧蓬還是不困，但很明顯聞則要抓他去睡覺，鬼點子特別多的小雪球，伸爪子去扒拉自己的澡盆。

表示今天不還沒洗澡麽？

怎麽就要睡啦？

聞則：“今天不洗澡，洗屁股就行了。”

一身毛茸茸的家夥，經不住天天洗澡，不臭不髒就可以不洗。

顧蓬又去扒拉梳子，表示毛還沒梳。

聞則：“你的毛很順，不用梳。”

聞則就知道小雪球在找各種理由不睡覺，他不會讓小雪球如願的。

顧蓬沒招了，只好嗷嗷叫着要去上廁所，聞則總不好不讓他去上廁所。

“我陪你去。”聞則在門口等，好家夥，一等就是15分鐘，他樂了：“你寧願待在廁所裏也不願意進窩是吧？”

顧蓬哼哼兩聲：還沒好，別催。

聞則直接蹲下，掀開布簾和躺在裏頭的小雪球對上眼，他氣惱，立刻伸手進去把對方抓出來。

這家夥是不是以為在廁所熏一熏就能去洗澡？！

“嗷嗷……”顧蓬蹬着腿，到底還是被抓回了窩裏，他的夜生活，他的宵夜，怎麽沒有啦？

第二天的球賽是下午開場，聞則把工作和小雪球的學習任務都安排在上午。

今天要在外頭待得比較久一點，需要準備的東西也比較瑣碎，導致聞則不複以往的潇灑，只見他前面背着一個框框，放小雪球，後面背着一個背包，放小雪球的物品。

慶幸小雪球只有三斤半，裝他的框框并不大，只夠他在裏頭坐躺轉身，坐下時露出腦袋，站起來前爪踩在框框邊緣上時露出腹部。

顧蓬起初不知道自己要去看球，直到，聞則拿出一頂帶有球隊隊标的帽子戴上，又拿出一條有同樣 Logo的圍巾，系在他身上當披風。

顧蓬喜歡足球，他對這個很敏感，瞬間有點不知所措，難道他們要去看球賽？

真的嗎？

顧蓬不敢置信，那可是他夢寐已求的生活。

上輩子他太忙了，根本沒有從頭到尾正經看過幾場球賽。

現在聞則要帶他去看球賽，還給他穿上了本命球隊的戰袍。

顧蓬熱血沸騰：那進球了我不得表演一個倒立慶祝。

作者有話要說：

3011：我要做觀衆席上最靓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