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昭昭看向行兇的兩人,問賀容予要如何處置他們,賀容予讓朝北把人帶回王府。
沈羽身為城防司副統領,中州王當街遇刺這種事,與他牽扯頗深,既然抓到兇手,審問的職責也該是他們城防司負責。
“王爺請慢,如今賊人既然已經制服,後續的事情當由城防司接手。”沈羽上前一步,攔住賀容予的去路。
他有私心。他認得為首的那個,是謝氏一族中頗有名氣的才子,謝卓雲。
他聽說過先前謝氏一族謀逆之事,由一人牽扯到一族,輕描淡寫磨滅了謝氏一族幾百年來的全部貢獻,令人寒心。沈羽想救下謝卓雲。
倘若讓謝卓雲被賀容予帶走,以賀容予的手段,他不可能有命活着。
賀容予淡淡地睨他,不怒自威:“沈大人,這幾人當街行刺本王,本王疑心背後有人指使,自然要親自審問。至于你們城防司的職責,”他微低下巴,輕笑起來,“敢問城防司的職責,便是放進了這樣的賊人入城麽?”
滿滿的嘲諷意味。
沈羽無話可說,胸膛起伏,深深看了眼謝卓雲,只能眼睜睜目睹謝卓雲被帶走。
程少安追上來,有些不解:“沈大哥,你何必多此一舉。”明知道中州王最不會容忍這種事,還要多嘴一句。
沈羽垂眸,唇抿成一條直線,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再說。
“算了,走吧。”
程少安跟上沈羽的步伐,和另外幾個人小聲感慨:“所幸中州王今日沒出什麽事,否則……真怕他把咱們城防司一鍋端了。不過這中州王也是,聽聞從前便有不少人想要刺殺他,取他性命……”
沈羽不悅地瞪他一眼:“少安,你少說些吧,小心禍從口出。”
程少安悻悻,拍了拍自己的嘴:“好,瞧我這嘴,又停不下來了。”
賀容予和昭昭一起回到王府,朝北将人關押進暗牢。昭昭跟在賀容予身後,不緊不慢地,心裏還懸着口氣,怕他問起方才自己的異樣。
但賀容予似乎沒放在心上。
“好了,天色不早,你快回去好好洗個澡,再吃碗綠豆湯壓壓驚。”賀容予溫文爾雅笑道。
昭昭點點頭,帶着雲芽走了。
回到自己房間後,她坐在椅子上長籲短嘆。她剛才……怎麽就這麽心虛呢?
不知道二哥會不會多想……
他會不會又以為自己喜歡那個沈羽?
昭昭心裏像憋了口氣,不上不下的,連綠豆湯也沒能壓下這口氣。
同時,她還有更大的擔憂。方才聽二哥的話,那些人是謝氏一族的,謝氏一族謀逆是咎由自取,卻來刺殺二哥……
昭昭知道這天下遠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這般平靜,她撐着下巴,眼神一偏,正瞧見窗外的天。不久前還是夕陽滿天,這會兒卻已經有烏雲壓城,瞧着像要變天。
賀容予位高權重,縱然昭昭相信他,可也會隐隐地擔心。
夏日的雨來得急促而迅猛,入夜時分,雨勢已經侵襲全城。雨線織成一張網,将屋舍樓宇都網羅其中。上京是一個大繭,包裹着其中的無數小繭。
亥正時分,一匹玄色駿馬疾馳而過,破開雨線出現在上京城外官道上,停在上京城門前。
今夜因中州王遇刺,城門早早關閉,方便調查刺客。馬上之人從腰間拿出一道令牌,守城之人認得,那是中州王府的令牌。中州王府的令牌,比天子的令牌還要好用。
守城之人當即打開城門放行,玄色駿馬一路行過朱雀街,停在中州王府門前。
這是中州王的另一個近身護衛,朝南。
賀容予去南淮時,帶的是朝南。回來時,朝南卻沒跟着一起回來,而是留在了南淮繼續暗中調查謝氏一族之事。
謝氏一族重文,從大昭建國還沒來幾百年來,先後培養出了四位丞相,優秀士子數不勝數。這樣一個家族,按理說自然是忠誠的,可卻培養出了一個大膽謀逆之徒。
賀容予自覺事情不簡單,所以留下朝南調查。
朝南将馬給小厮,腳步匆匆穿過前院,抵達賀容予院子。廊下的風燈在這雷雨交加的夜裏,顯得孤苦伶仃,照着朝南的影子瘦瘦長長,落在賀容予房門前。
“王爺,屬下回來複命。”朝南低着頭,聲音平靜無波,“屬下先是去調查了那位友人,表面上他與謝家那位是偶然結識,事實上他是蓄意為之……”
朝南一頓,聲音凝重幾分:“不出王爺所料,一切線索都指向南州王歐陽霖。”
賀容予倚着門框,身姿慵懶,手中把玩着一把扇子,輕輕打開又收起,“嗯。”
不算意外。歐陽霖當年本來野心極大,想趁北州叛亂之時,一舉起兵造反,拿下天下稱帝。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賀容予,不得不暫時退卻。但他從來沒有甘心過,這些年裏,屢屢試探,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辛苦了,去洗個熱水澡吧。”賀容予淡淡地開口,收起扇子。
朝南應了聲,退下去。
賀容予靠着門框,看向屋檐下的落雨,驚雷陣陣,擾人清夢。雨絲被大風吹進廊下,絲絲清涼飄落在他臉上,此情此景,一如九年前先帝駕崩之夜。
當時……
隐沒在雨聲裏的輕微腳步聲停在不遠處,賀容予轉身。昭昭抱着枕頭,微低着頭,有些膽怯。
“驚雷。”她悶聲地說。
賀容予唇角漾出抹笑意:“昭昭,不久前你才說過你長大了。”
昭昭揉了揉眼,聲音輕柔:“打雷的時候可以暫時做一下小孩子吧。”
賀容予挑眉,眸中笑意漸深,轉身進門。昭昭亦步亦趨跟進來,站在門口的花幾旁邊。花幾上放着盆茂盛的綠蘿,昭昭伸手撥弄,沒說話。
她很怕這種連續不斷的雷雨交加的時候。
賀容予從櫃子裏找出條幹淨毛巾,給昭昭擦頭發。她原本已經睡下,因此雲芽不知道。她撐了傘,但還是被淋濕了些。
賀容予将她的濕頭發大致擦幹,讓她去床上睡。昭昭這才走到床邊,乖巧躺下。賀容予則自覺地去了一旁的睡榻上将就。
風聲雨聲雷聲不斷,閃電映在窗棂。昭昭縮進被子裏,翻了個身,面朝賀容予的方向,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
隔着一層紗帳,只能看見個隐約的輪廓。但她知道賀容予就在身邊,因為滿床都是賀容予的味道,令人心安。
又令人心慌。
她猛地把頭縮進被子裏,轉了個身,背對着賀容予閉上眼,睡覺。
作者有話說:
四舍五入睡過了×感謝在2022-07-03 23:16:33~2022-07-05 00:51: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聽竹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