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之後的幾日,正兒八經練功時,齊徊闵都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午飯後休息時間她便在院中刻桃木劍,白日裏,她和孔懸厭幾乎沒有交集。
她忙她的事,孔懸厭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便打擾。
六九不止一次提醒過攻略任務需要她主動出擊,但曲漣兮只是說,靜待時機。
至于這個“靜待時機”指的是什麽時候,具體要等多久,她沒說。六九估計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想偷懶不做任務去刻她的木劍。
白天,一切如常,沒多大變動。但入夜後,曲漣兮會去螢火崖邊打坐修煉靜心訣。
螢火崖,是曲漣兮給那處無名的山崖取的名字。
至于原因,也簡單。因為晚上可以在那裏看見螢火蟲。
修煉至子時,回去路上,會遇見在林中因夢游而閑逛的孔懸厭。他每晚夢游所在路線幾乎無變化,曲漣兮不需要特意去尋,就能在路上迎面碰見他。
相比白天那個不喜言笑、不愛搭理人的四師兄孔懸厭,夢游時的孔懸厭可乖多了。雖然一言不發,但他會聽曲漣兮的話、跟着曲漣兮走。
六九告訴曲漣兮,這只是夢游時的尋常症狀,夢游者會不自覺靠近周邊發出聲音的東西,或人。
而六九覺得很無奈的是,孔懸厭對夢游的事一無所知,自也對這時候曲漣兮跟他說的話、為他做的事不知曉半分,也因此,白天清醒時候的孔懸厭見到曲漣兮時,仍然是那副冷冰冰模樣。這對于攻略任務沒有任何幫助。
六九建議曲漣兮将夢游的孔懸厭喊醒,或者,直接将他會夢游一事告訴他。
曲漣兮卻不贊同。
她說:“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我反正很開心。”
六九正要辯駁時,曲漣兮又搶先一步補充:“白天可見不到這樣聽話的四師兄。我就當我偷偷養了個寶貝,不行嗎?”
六九:“……”
Advertisement
曲漣兮嘟囔了句:“夢游時的四師兄可比你可愛多了。虧你還是只百靈鳥,不會唱歌就算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叽叽喳喳的,吵死我了。”
六九:“…………”
六九說不過曲漣兮。總是拿任務說事,曲漣兮肯定要不高興,它很識趣的閉上嘴。
它覺着,曲漣兮心中是有分寸的。至于那個分寸點在哪裏、何時出現,就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但六九認同之前曲漣兮所說的“欲速則不達”一言。畢竟任務期限有三年,且看看再說。
曲漣兮的桃木劍刻了将近十日,總算完工。
一臂有餘的劍身,劍身正中間有道劍紋。劍紋豎直,如一條長型小凹槽。劍柄與劍身連接處雕刻有一簇桃花,共七朵,模樣形态有七、八分真。若有潤色,可幾近亂真。
多餘的桃木,她做了兩支發簪。那是兩支很素的桃木簪子,沒有雕刻任何紋樣,她将其打磨的圓滑,摸起來沒有過分粗糙感。被她用來在沐浴時将長發左右盤起,不讓頭發落入水中。
而後,天氣漸熱,褪去了最初的涼意,時不時便有夾雜着些許熱意的風迎面吹來。
五月已至。
午後小憩時分,曲漣兮拿着桃木劍在院中練劍。
齊徊闵還沒給她劍訣,她現在練的,是當初她母親還在世時教她的劍法。招式簡單,但講究柔與變通。
以柔克剛。是這套劍法的劍旨。
是曲漣兮母親閑來無事在池邊靜坐時忽然想出來的幾個劍招。她就将其連接成了一套劍法。招式不難,重在領悟與運用。
練劍時,曲漣兮自然而然想到了她母親。
但她腦海中母親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只記得她總是坐在冰池邊的亭中呆呆望着那一池靜無漣漪的冰冷池水。曲漣兮還記得,她沒怎麽對自己笑過,總是一臉愁思。
曲漣兮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母親滿面血污、渾身血痕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
她眼前忽的浮現出了那一幕。
手中劍忽的失控,劍意橫掃而過,斬斷樹枝幾根,驚震樹葉簌簌落下。
她回過神來,望着紛紛而落的樹葉,不由皺起眉頭。轉頭時,瞥見了站在院門前的齊徊闵。
她愣了下,正要過去,卻見齊徊闵嘆息着搖了下頭,而後轉身離去。
曲漣兮詫異,連忙追了過去。
她小跑過去,跟在齊徊闵身後一步之距。她眨了下眼,抿唇後出聲:“師傅,您剛剛為何搖頭嘆息?”
齊徊闵摸了摸胡子:“你心不定,練劍,為時尚早。”
曲漣兮愣了愣。想來,師傅是瞧見了方才那一劍。她解釋:“只是剛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所以……”
“那不就是心不定?”
“……”
曲漣兮緊抿着唇,沒再解釋了。師傅說她心不定,那就心不定吧。她也确實沒有好好控制住那一劍。
劍招本柔,不該有方才那般淩厲的劍風。
可她并不贊同她練劍為時尚早這一說。
曲漣兮道:“師傅,我已十五,來乾元山也有四個月,為何您還不讓我練劍?”
“我不讓你練,你還不是自己練了。”
“……”曲漣兮一時語塞。
齊徊闵又道:“你可以繼續練你的劍招,我不會阻攔。但我這邊,等我什麽時候覺得你可以練了,再給你劍訣。”
“……”
齊徊闵往前走。
曲漣兮抿了下唇,再次跟上去:“師傅,是不是因為我沒有經過您同意就擅自練劍,您不高興了?”
“并非如此。”
“那是……”
“我說了,你心不定,在我這裏還不夠資格。”
“……”
齊徊闵繼續往前離去時,曲漣兮沒有再跟過去。她站在原地望着齊徊闵漸行漸遠,直至再也看不見,才悶悶收回視線。
她低頭看着仍然被她握在手中的桃木劍,眼神微微閃爍,神态略有幾分委屈的咬了下唇。她還不夠練劍的資格……
猶記得,先前那次,她在來到乾元山第三個月時便得到了師傅給的劍訣。可如今都已是第四個月了,師傅卻說她在他那邊尚未有練劍資格……
為什麽會這樣?
她明明有很努力的修煉,白天跟着師傅、師兄師姐們一起練功,休息時候會練劍,晚上還會去螢火崖打坐靜修靜心訣,每日睡覺的時間都屈指可數。
她為什麽沒有資格?她為什麽沒有資格!
曲漣兮忽然有些生氣,她猛的舉起手,像是要将手中桃木劍摔下。可舉起的手都遲遲沒有放下。
舉劍之手微顫抖了幾下,最後還是收回。
她憤然跺了下腳,滿臉郁悶又不悅的走回自己院子。
晚飯時,曲漣兮臉上的悶悶不樂模樣仍然明顯。平常能吃一碗米飯,今日半碗都沒吃完。平時她愛吃的那幾道菜,這會兒卻也是連筷子都沒伸過去一下。
齊徊闵瞥了她一眼,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是怎麽回事,但卻沒開口點破。
倒是秦芳意小心翼翼詢問:“小師妹,你怎麽了?是今天做的飯菜你不喜歡嗎?”
“不是。”曲漣兮淡淡應答:“我只是沒什麽胃口,不太想吃。”
聞澊接話:“還是再吃些吧,晚上會肚子餓。”
秦芳意立馬附和:“對啊,再吃點吧,一晚上可是很久的。”
“沒事,我不餓。”就算餓了,她也可以忍着。
而後曲漣兮看了齊徊闵一眼,又說:“師傅,我能先回去嗎?”
齊徊闵瞥了她一眼,眼神無奈,卻也點頭:“嗯,去吧。”
曲漣兮将自己的碗筷收回廚房,然後離開。
聞澊和秦芳意對視一眼,似有擔憂。
齊徊闵出聲:“鬧小孩兒脾氣,不用管她。”
但很快又補充了句:“芳意,給她留點吃的在廚房。”
秦芳意笑着點頭:“好。”
曲漣兮回到房間,直接撲倒在床上,心情不好,什麽都不想幹……
她伸手将枕頭撈過,緊緊抱在懷中。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眉頭緊鎖,她忽的眯了下眼,好似在思索什麽。
她保持着那個姿勢不動好長一段時間,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骨碌爬起來,起身坐在了床上。
她往窗外看了眼。此刻已然天黑。
她挑了下眉,然後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房間。
六九跟在她身邊:“宿主,你幹嘛去?”
“我還能幹嘛?練功去。”
但在練功之前,還要再做一件事。
她去了齊徊闵的酒窖,從裏面搬出了兩個刻有楊梅紋樣的酒壇。那是齊徊闵親自釀的。
其實整個酒窖裏的酒大多是齊徊闵釀的,其餘人偶爾幫忙弄點材料、幹點手下活兒。
她搬着兩壇楊梅酒往螢火崖去。
六九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宿主,你該不會準備一個人将這兩壇楊梅酒都喝完吧?”
“楊梅酒而已,不會醉的。”
“……”六九卻不信:“要喝酒的話,還是別去螢火崖了。那邊是山崖,萬一沒站穩掉下去了怎麽辦?”
曲漣兮忽的頓住腳步。好像,有點道理。
她轉身去了青蓮池。
六九:“……”
“宿主……啊!”六九無奈:“你不覺得你要是真喝醉了,不小心掉下山崖,跟失足掉進池中的結果是一樣的嗎?”
曲漣兮抱着酒壇在池邊坐下:“哎呀,說了這是楊梅酒,不會喝醉的。信我。”
六九:“……”
我信你個鬼!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