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前半部分是一段回憶，就這樣，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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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幹嗎的？！”青峰把黃濑擋在身後，腳踩住其中一人的後背。

“別緊張小青峰，應該是小赤司來了。”黃濑用鼻子嗅了嗅，做出了如下判斷。

青峰不解，詫異地看着黃濑。

黃濑笑道，“我聞到洋蔥奶酪口味薯片的味道了。”

話音剛落，身着棕紅色和服的赤司便插着肩走了進來，身後站着個大個子自不必說，黑衣打手更是一望成群。

青峰松了口氣，扭頭對黃濑道，“狗鼻子。”

黃濑想起兩人剛才的對話，頓時又沉下了臉。

“大輝，如果現在我們還在帝光，我一定罰你多做三遍基礎訓練。”赤司繞開地上東倒西歪的人，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青峰攤攤手，“可是我已經從帝光畢業了。”

“沒錯，所以成年人做出這麽欠考慮的事情來更加無法饒恕。作為懲罰，我辭退了你家的保潔阿姨。”瞥了青峰一眼，赤司雲淡風輕地道。

“哈？！”青峰名副其實地目瞪口呆。他雖然為人粗糙，處女座的性格卻是分毫不差，房間比一般女孩子的閨房還要整潔。

辭了保潔，只能辛苦他了，而且現在家裏多了一口人，勞動量還會有所增加。

“這次你闖下的禍，絕對比一幢獨棟別墅還難料理。”赤司說着，拿出一張準備好的臺詞，遞給青峰。“待會兒有記者來了，記得按照上面的意思回答，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

青峰接過臺詞，小聲念了出來，“我聽到矢野威脅黃濑君說，要他和自己建立不正當的援交關系，否則就讓他在藝能屆寸步難行。在黃濑君嚴詞拒絕後，矢野便對黃濑君的人格進行侮辱，言語污穢龌龊，不堪入耳。我作為黃濑君的朋友，實在氣不過，才會在盛怒之下實施了暴力。給社會大衆造成了不良的示範和影響，我感到非常抱歉，懇請大家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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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種話，連小朋友都不會相信吧。”紫原張着哈、嚼着薯片道。

“大輝只要負責表個态就夠了，剩下的內容，自然會有媒體來補充。”赤司低着頭，雙目微閉，成竹在胸。

黃濑躬下（防吞）身子，雙臂撐在赤司身側，“小赤司，今天到底怎麽回事啊？矢野和之前寄照片的人是一夥的？”

“只是碰巧給他們認識了，然後狼狽為奸而已。”赤司踢踢腳下被綁着的人，“這些家夥才是最初策劃要搞鬼的人，今天在這裏本來是想拍涼太被矢野包養的過程，沒想到倒是大輝爆了猛料。”

青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耙耙頭發，嘴硬道：“碰到這種事，也是沒辦法的啊，況且，本來事實也跟你們給我編造的理由差不多啊。”

“這次的事就算了，你擔心涼太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對方又是有預謀在先。下次，再惹出這樣的禍來，不會是這麽輕的懲罰。”赤司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面，馬上進來兩個保镖，“把這幾個人帶下去，該怎麽處理不用我教你們吧？”

“是！”

赤司還算滿意地點點頭，又轉向黃濑，“不會不給這些家夥一點活路的，畢竟那一代人當年生活在奇跡世代的陰影下，某種意義上說，很可憐。”

黃濑吃了一驚，“他們……是那時候積下的夙仇？”

“所以我跟大輝是被攻擊的主要目标，我的人剛剛從大輝車子裏拆除了一個殺傷半徑超過十米的炸彈。”赤司的語氣依然靜如止水，仿佛從青峰車裏拿出來的是個電動玩具。

青峰倒滿不在乎，“那種東西放在車裏我一上去就會發現的好吧。”

“不用上去，一打開車門就會自動引爆。敦，你手裏的薯片可以放下了，再吃下去又要口腔潰瘍了。”盡管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裏，赤司也依舊不動聲色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黃濑卻像被人踩住尾巴一樣跳了起來，“什麽？！他們居然對小青峰下這麽狠的手？！”說罷又走到地上那一群人之中，一人一腳地問，“是誰幹的，是誰在青峰大輝的車上放炸彈的？是你這家夥嗎？還是你這個混蛋？”

被強迫放下了零食的紫原懶洋洋地走到黃濑身邊，“算啦，黃仔，反正已經全部抓到了。”

“但是一想到他們……”黃濑氣紅了眼睛，怒不可遏。

“涼太，這些家夥都是自尊心很強的人，現在再一次被我們傾巢而繳，已經是毀滅性的打擊。”

赤司話音未落，便有一個偷偷解開了繩子的家夥跳起來奪過了黑衣保镖的槍。

還未等幾個保镖反應過來，紫原便一個跨步過去擋在了赤司身前，青峰則是借着拉過黃濑的力氣飛起一腳，踢掉了那人手中的槍。

保镖們立即一擁而上，制服了企圖反抗的家夥。

原本就被炸彈事件吓得驚魂未定，再給他這樣一鬧，黃濑的臉色登時灰了一灰。赤司卻稍稍側過身子轉到黃濑看得到的角度，用眼神指指紫原又指指青峰，意味深長地對他笑起來。

“放開我！混蛋！怪物！”被按到在地的人趁着嘴巴還沒有被封起來，發出了絕望的嘶吼。

自覺失職的保镖們争先恐後地要将他的嘴塞上，青峰卻走上前去攔住了他們，“等等，讓他說。”

确信他已經無法再度反抗後，保镖們放開了那人的嘴巴，“青峰大輝！哼，你這個怪物中的怪物！”

“坪山奧，我記得你。明明一臉不甘心的樣子卻最終沒有做絲毫努力的家夥。”意外的，青峰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如果對手是峰仔你的話，努力也是沒用的吧。”以為赤司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的某人，又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了新的零食。

“憑什麽，憑什麽你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輕松地超過我們得分好幾倍？我恨你們這些天賦異禀的家夥！就只因為你們，我最喜歡的籃球變得一點樂趣都沒有了！明明是最愛的籃球，現在回憶起來，全是被羞辱的記憶，整個青春都生活在奇跡世代籠罩下的陰霾裏！”坪山說到激動之處，涕淚并流，青峰并沒有被怨念詛咒的覺悟，自始至終冷冷地看着他。

黃濑偷瞄了兩眼青峰的表情，說到因為籃球而産生的痛苦，誰都不會比青峰多吧。桃井曾經告訴過他，青峰昌義去世以後，年少的青峰因為想要追尋父親的足跡，常常一個人沒日沒夜地瘋狂練球，當完全和籃球融為一體的時候，就會産生父親還在身邊的幻覺。

漸漸地，待青峰真正成長為一個少年時，他也開始明白，無論自己怎樣創造和幼時相似的場景，父親也不會再回來了。可是這時的青峰，早已在球技上開花結果，在同齡人中無人能敵。沒有對手的游戲，再喜歡，也會失去樂趣。

青峰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嗤笑，“像你這種只會怨天尤人的家夥，活該落到今天的下場。你只會覺得我是閉着眼睛就能無定式投籃的怪物，卻不會知道我每天練習十八個小時的童年。你那個不甘心的眼神很不錯，只可惜，沒有變成前行的動力，卻成了自甘堕落的借口。”

坪山聞言怔了一怔，頹然的眼神在狼狽的面容上顯得愈發悵然，神情幾番變幻，最終卻只剩自嘲的笑容。“前行的動力？呵，在奇跡世代壓迫一般的光環下，誰還能撐起哪怕一點點的力氣呢？”

“總會找到些理由的。”青峰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示意保镖把坪山等人帶下去。

黃濑看着青峰沉默的樣子，不知道他是在回憶沒有父親的童年，還是想起了當初讓他前進的理由。畢竟，那張稚氣未脫的黝黑臉龐曾經對他說過——是你，讓我變強。

“雖然切入點不太好，但還是回憶起了我們的中學時代。”赤司沒有笑，表情卻柔和得讓人如沐春風。

“是啊，那個只有籃球和美味棒的年紀。”紫原蹲下來把赤司連椅子一起抱住，難得認真地笑。

就當幾個人都沉浸在了年少的回憶裏時，青峰忽然鄭重地對着赤司彎下了高傲的脊背。

“赤司，今天說了對不起你們的話，抱歉。”

喜怒無形如赤司，見青峰這樣鄭重其事的道歉也吃驚得挑了挑眉，“哦？”

紫原從赤司肩窩裏擡起迷蒙的臉，“‘你們’？難道還包括我嗎？”

青峰沒有起身，“總之，對不起了。但希望你們能原諒的是，我也有我的立場。”

赤司沒說什麽，黃濑卻站到青峰對面，“想要道歉的話，還要算我一份哦，小青峰。”

青峰有些茫然地擡起頭看着他，黃濑的眼睛裏竟然噙着淚花。他放開緊咬着的下唇，濕潤的聲音裏滿是斷然而然的絕決，“因為，我也是gay呢。”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說出來了呢。

阿大奮起保護小黃的樣子實在是太帥了，點個贊！

鑒于小黃終于說了實話，下面的狗血劇情将一發不可收拾。。。

☆、掩掩藏藏苦，兜兜轉轉酸（3）

Chapter 03

青峰聞言猛地直起身，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你說什麽？！”

黃濑深吸一口氣，目若沉潭，“我說，我也喜歡男人，你最好的朋友是你最讨厭的那一類人。”

“你不是說會一直站在我身邊嗎？”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男人，實在不适合流露出這樣的委屈。

黃濑的睫毛濕嗒嗒的，盡量保持着輕松的笑容，“事到如今我也還是站在你身邊的，可是你的身邊……小青峰，不會有我的留位置。”

“所以，跟我這樣的人同住會很困擾吧，我會從你家裏搬出去的，先告辭了。”黃濑說完，就鑽出了會議室。

紫原向外瞧了瞧黃濑的背影，“黃仔在說什麽啊，這種事情峰仔不是早就知道嗎？”

“大輝，去找他。”沒有過多的疑問或者解釋，赤司直截了當下了命令。

青峰低着頭，一動不動。

“大輝……”赤司微微皺眉，他從不喜歡把話說第二遍。

“抱歉，赤司，我沒辦法過去，就算你要懲罰我。”

“大輝，黃濑以前住的地方旁邊那家shopping mall的監控錄像不知道你有興趣沒？”被忤逆了的赤司并不惱怒，很随意地便丢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青峰瞪大了眼睛，彷如脫光了衣服被人丢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一般驚恐。

“我，我先回去了。”青峰長腿疾步地要跨出門去，卻三番兩次被地上的椅子絆住，好不狼狽。

紫原又望望青峰的背影，“中學時代就開始了的感情，真美好吶，跟巧克力一樣的味道……”

“中學時代麽……呵。”赤司輕撫着紫原的頭發，笑得并不溫柔。

晚上十二點半，赤司不意外地接到了青峰的電話。

輕手輕腳地從幾乎牢不可破的懷抱裏鑽出來，赤司按下了接聽鍵，腦子裏卻在想着這雙長手長腳當初是否也是這樣緊緊地抱着冰室辰也。“喂，大輝。”

“黃濑，黃濑那家夥有沒有在你那兒？”青峰的氣息有些不勻，聲音裏也透着颠簸。

赤司拿起床頭的手表看了一眼，看來青峰已經找過了所有可能的人，最後才放下面子來問他。

“沒有。”

“那好吧，我再到各家酒店去找找。”對方似乎很急于挂斷電話，可是東京一千多萬人口，毫無針對性地去找一個人，其困難程度不亞于大海撈針。

“等等。”雖然沒有做過任何調查，但以黃濑的性格，不會在這樣的情緒下留宿酒店。所以，剩下的可能去處，稍微推理就能得出結論。

“還有什麽地方？！”青峰很是急躁。

“不妨去他海常的隊友那裏找找。”

“那個隊長？”

“那就要看你對涼太的了解了。好了，抓緊時間吧，大輝。再晚恐怕他們就都睡下了。”

放下電話，赤司順着斜穿入戶的月光朝窗外望去。一輪孤月懸于天幕，在漆黑的夜色裏顯得突兀而刺眼。古人說：“月照花林皆似霰”，月亮照在什麽上面，什麽就跟被了一層霜雪一樣，何其美好的意境，可是今夜的冷月清光灑在紅木色的地板上，只讓他覺得寂寥而清冷。房間裏的一切都像冷得結了一層霜，拂去了又凍上。

想來他也算好笑，明明已經自顧不暇，卻還在對別人的事指手畫腳。

床上的紫原酣睡得像個孩子，赤司原本也在他懷裏睡得香甜，如果不是被某人睡夢中的那一句“室仔，我好想你”驚醒的話。

自從桃井懷孕後，她的情報信息便暫時由綠間接管，所以要找到原來海常高中籃球隊衆人的地址，青峰就免不了要在深夜聯系一下被他評價為“毒舌神棍”的綠間。

“青峰，你果然又打過來了。”

“別廢話，給我海常高中那幾個人的詳細地址。”在拿到詳細地址之前，青峰的車子已經在往神奈川的方向開。

“我會直接通過網絡傳輸發到你的導航儀上，你待會兒只要點一下接收就可以了。”很明顯，綠間早有準備。

“你明知道黃濑可能在那兒，為什麽剛才不告訴我？”

“你剛才只是問黃濑在不在我家，又沒有問他還能在哪裏。”綠間真太郎以巨蟹座的名義發誓，他真的不是要惹怒青峰大輝。

“算了，我先找到那個混蛋再說！”

“我勸你态度好……”明天是巨蟹座的幸運日，綠間原本心情很好地提醒他态度好一點，卻被對方無情地挂斷了電話。

不過這卻也不能太過苛責于青峰，黃濑在說出那樣的話之後玩起了失蹤，要他不擔心，就跟要兔子着了涼不拉稀一樣難。

在連續幾個路段超速之後，青峰終于花三十分鐘走完了原本一小時的車程。笠松幸男住的是五樓，青峰在看到五樓的窗口還亮着燈後，頗沒規矩地沒有把車停在臨時車位，而是直頂到了笠松家的窗戶下面，只差沒把車頭塞進樓道口。

窗戶上映着兩個人的影子，青峰壓抑住直接在樓下大喊黃濑名字的沖動，煩躁地按下了笠松家“502”的門牌號碼。

對方卻遲遲沒有應答，原本亮着的燈也忽然暗了下去。一想到黃濑那家夥在視頻電話裏看到按門鈴的是自己之後，不僅不開門還關掉了房燈，青峰就氣得恨不得變成汽車人，一拳揮過去砸爛這棟住宅樓。

不過他沒變成汽車人，倒是變成了蜘蛛俠。

已經是夜深人靜的子夜，再指望有人出入樓道時尾随進去已不現實，既然黃濑不肯開門，他也只好采取非常手段。

小區的綠化不錯，笠松家所在的樓前就有一棵五、六層樓高的大樹，尖端的枝葉已經靠近住家的窗戶，于是運動神經頗為發達的青峰同學做了一個勇敢的嘗試——

順着盤根錯節的老樹，青峰爬到了與笠松家窗戶大致相當的高度。裏面光線很暗，只能隐約看到兩個人影，不過某人的一頭金發實在惹眼，青峰大輝想認不出都難。

青峰趴在一根顫顫巍巍的樹枝上，揪了一把樹葉，奮力朝笠松家的窗戶丢過去。果然，青峰的怒氣再大也沒能大過地心引力，樹葉在半途中便開始向下墜落。

這樣的深夜，他不敢大喊大叫驚動鄰居，可是拜與黑夜太過接近的膚色所賜，任他在樹枝上如何折騰，都沒能引起黃濑的注意。樹枝畢竟不是鋼筋，一直趴在上面也不是辦法。最後，山窮水盡的青峰只好孤注一擲，爬到樹枝的頂端，借力将自己朝着窗戶的方向甩出去。

結果是穩穩地抓住了外窗臺，成功挂在了窗臺上。

他一只手抓牢窗臺，一只手伸上去敲笠松家的玻璃。果然，才敲了兩下，裏面就傳來了動靜。

“小青峰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這是幾樓？！”黃濑一個箭步沖到窗前，大叫着拉開玻璃窗，卻讓青峰扶在玻璃上的手一時失去了支點。雖然原本是靠抓在窗臺上的手保持穩定，但突如其來的晃動還是擾亂了青峰的平衡。

青峰的手一松，身子便朝下墜去。

作者有話要說： 阿大我跟你說，得罪了綠間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另，親們放心，我是阿大親媽，不會讓他掉下去摔死的。。。【喂，其實很多人真的希望阿大掉下去吧

☆、掩掩藏藏苦，兜兜轉轉酸（4）

Chapter 04

黃濑本能地探出身子抓住了青峰，強大的墜力讓他的手肘幾乎脫臼，手臂也在窗臺外沿一下下摩擦，蹭破皮露出了粉紅色的血肉。

“喂，黃濑，這樣你的手會脫臼！聽我說，待會兒我喊一二三，你就松開手，我跳到低一點的樹杈上去！”被吊在半空中的大前鋒其實依然不減，不好好擔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倒擔心起黃濑的手臂來。

他黃濑小爺自然也不是好相與的，對着青峰破口訓斥，“你閉嘴！你特麽是猴子麽，怎麽跳過去？！”

青峰聽得黃濑原本清逸的嗓音已經變成了怒號，知道他是當真動了怒，是而不再多說什麽，只憑他安排。

笠松也從窗口伸出手來，遞給青峰。“青峰，那只手拉住我！”

青峰別過頭去不看他，擺明了不想合作。

“把手給他！再不老實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黃濑涼太吼得目眦欲裂，對面樓都已經有居民打開窗戶來看熱鬧。

其實青峰還真的不信黃濑會把他扔下去，不過想想黃濑到底在盛怒之下，還是乖乖把手給了笠松。

黃濑和笠松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把某個龐然大物給拉了上來。

除了笠松，剩下的兩人手臂上都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痕。黃濑拍拍身上的塵土，坐在地板上怒氣沖沖地問：“大半夜的你發什麽瘋？！”

青峰也沒什麽好臉色給他，“這句話應該是我的臺詞吧？！”

“我可沒淩晨一點挂在別人家窗臺上扮吊死鬼！”

“但是你夜不歸宿還手機關機！”

深感自己的存在被忽視了的笠松吼道：“你們兩個要吵架也給我注意點時間，現在是幾點鐘你們知道嗎？！有鄰居投訴你們就都給我去死！”

“你這混蛋的賬我等會兒再算！”青峰轉向笠松，惡狠狠地道。

“小青峰不要向不相幹的人亂發脾氣！”黃濑伸出一只手擋在笠松前面，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架勢。

沒想到，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更是激怒了青峰，他站起身把黃濑往外拖了半米，才轉過身對笠松說，“你以後給我離黃濑涼太遠一點，不然連你一起教訓！”

黃濑氣得拉開青峰揪住自己衣服的手，“誰允許你這樣對待好心收留我的前輩了？！”

“他那也叫‘好心’麽，根本就是圖謀不軌吧？還有，你淩晨一點多不回家還跟這個男人在同一間房間裏厮混算怎麽回事？”

黃濑氣急，擡腿就給了青峰一腳，猝不及防的青峰小腿吃痛，一下就躺倒在了地上。

黃濑站起來，體位雖是居高臨下，氣勢卻因為哽咽的聲音矮了半截，“我告訴你我喜歡男人，不是為了讓你在這種時候來羞辱我的。同性戀也不是都跟你想得一樣随便，跟男人在一起就一定是為了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退一步，就算我要跟誰厮混，也無可厚非。我就是喜歡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你讓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一天到晚清心寡欲、吃齋念佛麽？！”

青峰揉着摔疼的後腦，有些吃力地坐起來，“你喜歡海常隊長？”他似乎總是這樣抓不住重點。

黃濑嘆了口氣，撫着額無力地搖搖頭，“算了，你回去吧，我跟你說不通。”

“喂，聽見沒有，黃濑讓你走啊臭小子！”笠松隊長不太适時地落井下石。

“你跟我一起回去。”青峰的語氣篤定得讓人火大。

“小青峰……”

“你說了會一直站在我身邊。”

“但是這并不等于我會一直住在你家裏。”看着青峰堅定的眼神，黃濑簡直懷疑他孩子氣起來比紫原還要嚴重。

“這家夥喜歡你吧？”青峰目光不善的看向笠松，昔年的海常隊長登時有些害羞地別過臉去。

見自家前輩已經不争氣地默認，黃濑喪氣地皺眉，“這跟小青峰你沒有關系。”

“你喜歡男人，這家夥喜歡你，你留在這兒的結果不用我說大家都清楚。但是我不一樣，我不喜歡男人，你住在我那兒是絕對安全的。黃濑，不要讓我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和男人在一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明知道自己是個gay，還要和有可能和自己成為戀人的人保持距離麽？”

“對。”

“……好。”

如果一個人用很真誠的語氣提出很過分的要求，你答應了，那你一定很喜歡這個人。

黃濑涼太無法否認。

因為青峰不會喜歡上他，所以跟青峰回去才是表明自己不會淪為基佬，要跟他青峰大輝統一戰線的最好做法。

這個邏輯真是夠自虐的。可是因為青峰而自虐這種事，黃濑的經驗實在太過豐富，以至于每每遇到相似的狀況都會條件反射一般地趨害避利，誓要将自虐進行到底。

笠松聞言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你真要跟他走？合着你剛才跟我說的那些都是放屁啊？！”想着黃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自己訴說這些年來喜歡青峰有多苦，現在一見到他人就又被他三兩句話迷了心智，笠松幸男不是不生氣的。

可惜他也沒有資格說別人，自己不也是明明知道黃濑喜歡的是青峰，還在單箭頭的二人世界裏扮演着不受歡迎又沒有希望的第三者。

“算了，前輩，今天謝謝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黃濑起身時不小心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昏暗燈光下也看見鮮紅的血珠滲出了好幾顆。可是那個痛覺比豌豆公主還要敏感的金發男孩竟渾然不覺，栗色的眸子裏只閃動着青峰的身影。

笠松幸男忽然就想起了從前課本上的一句話，“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既然如此疼痛，還是要選擇和那個人并肩而行。那麽，他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古人還說，意有所至而愛有所亡。任何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意志，他執着于某個人、某件事的時候，誰也無法去改變。黃濑沉迷于青峰，笠松就算磨破嘴皮喊破喉嚨也無濟于事。

說穿了，黃濑涼太也不是傻子，要是說停便能停那麽簡單，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當紅模特也不會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為了這個男人，把自己從別人的傾慕的對象變成同情的對象。

想到這一層，笠松便釋然了。既留他不住，不如放他一路逍遙。

“好吧，路上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小看笠松隊長哦，某種意義上說，他也是主角。

嗯，至少算是本文的重要人物。。。

如果一個人用很真誠的語氣提出很過分的要求，你答應了，那你一定很喜歡這個人。

即使你真的很喜歡這個人，也請不要任他予取予求。

在愛別人之前，更要愛自己。他很重要，你也很重要，尊嚴更重要。

與所有看見這番話的大人們共勉。

☆、掩掩藏藏苦，兜兜轉轉酸（5）

Chapter 05

黃濑自己也有點不敢相信他耍了一天的脾氣，最後還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跟着青峰回家了。可對方是青峰呵，有了這樣一個前提，又似乎自己做出什麽來都不奇怪了。

與其別扭半天再把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推翻，還不如早點承認現實乖乖就範。自暴自棄地想着這些，黃濑有氣無力地把外套扔在客廳的沙發上，準備回到卧室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失敗的一天。

“喂，黃濑。”青峰條件反射地把沙發上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而後便跨着大步打算跟進黃濑的房間。

“要說教也請等到明天好麽，同性戀也要睡覺的。”黃濑把青峰擠在房門與門框之間，垂着眼簾看也不看他，一句話裏糅雜着疲憊、自嘲、諷刺等等太多情緒。

“道理可以過夜，傷口不行。”

沒想到他還記挂着這些，黃濑精神一滞手上就松了，青峰趁機大手扳開門縫，蛇一樣地蠕了進來。

青峰在靠近床邊的地板上坐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喂，這裏。”

黃濑沒理他，自顧自地進了洗浴間。

青峰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插着肩等在原地，料定了黃濑不可能一直待在洗浴間裏不出來。

但事實上黃濑在洗手間裏除了躲着青峰，沒有其它任何事情可以做。他的手臂脫臼了，動都不能動一下，更別說是給自己洗澡。

憋了半天實在撐不住要出去時，青峰推門進來了。

“別死撐了，你的手什麽都幹不了吧？”青峰輕輕握住黃濑的手臂，駕輕就熟地把脫臼的關節接了回去。

“啊！”雖然這種事就是趁當事人不注意的時候最好，但黃濑還是疼得狠狠剜了青峰一眼。

“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再到綠間他們醫院看看吧。你換衣服當心點，我去拿藥箱……”

“別……”青峰的腳還沒踏出洗浴間，手腕就被黃濑用剛剛康複的手抓住。青峰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吓到，黃濑卻因為自己的肢體和語言都脫離了大腦的控制而狠狠吃了一驚。

藥箱、上藥……原本是他記憶裏最柔軟的片段，卻因為某人的某次一去不返和接下來的一連串不幸而變成黃濑難以醒來的噩夢。

清澈的翦水秋瞳裏仿佛再重放着當年的場景，青峰的臉色也跟着暗了暗。

“黃濑，那次的事……對不起。”

黃濑閉上眼搖搖頭，“不用上什麽藥了，傷口這種東西，你不去管它，自己也會好的，以後皮膚的愈合能力說不定還會變得更強。”不想承認自己的話語裏帶着酸味，黃濑推了推青峰的手臂，示意他出去。

“你又不是綠間那家夥，到底在別扭什麽啊？”青峰的聲音大不，不過已經透出了微微的不耐。

“小青峰你出去好麽，今天真的很累了。”黃濑從青峰撐在門框上的手臂底下鑽出去，衣服也沒換就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青峰才要開口說話，他又用枕頭蒙住了腦袋。

裝了半天好脾氣的暴躁峰終于在黃濑的冷暴力下破功，一把扯開了他的枕頭，揪着領子把他拎了起來。“就因為承認了你也是同性戀，就再也不打算理我了？”

“是啊，跟你一個大直男說話我心虛行麽？！”黃濑搶回自己的枕頭，抱到懷裏。

“你……”青峰一口氣堵在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小青峰，我們絕交吧。”雖然曾經說了會站在他身邊的話，但是幾近崩潰的黃濑根本不在乎當個出爾反爾的家夥。

“好啊！絕交啊！”青峰松開黃濑大聲地喊着，仿佛黃濑的提議正中他下懷一般。

“好了，這樣大家都滿意了，你可以回房間讓我睡覺了麽？”雖然是詢問，黃濑卻已經又躺回了床上，背對青峰。

“不是絕交嗎？還賴在我的公寓裏？走啊！找你的海常隊長去啊！”青峰一邊說着，一腳踢在黃濑的床腳上，盡管痛感從腳尖竄上了頭頂，還是死撐着一點聲音都沒出。

黃濑知道今天這一夜是別想睡了，索性坐起來準備跟青峰幹到底。

“好啊，反正行李也不多，我現在就走總行了吧？！”黃濑沖到衣櫃前，撒氣一般地扯開櫃門，把衣服全抱出來，一股腦兒扔在床上。

行李箱就在房間裏，他擡腳把箱子踹倒，衣服疊也不疊就往裏面丢。青峰見他當真要走，也急得顧不上面子了，抓過箱子裏的衣服一件件丢在地上。

黃濑也不去跟他理論，只像幼稚園裏的小朋友一樣，又固執地把衣服裝回箱子裏，青峰則是再一次把箱子裏的衣服扔在地上。

如此循環往複了好一陣子，兩人最終同時抓到了同一件衣服上。黃濑換了沒脫臼過的那只手，往箱子裏拉；青峰則是幹脆站起來，向相反的方向用力。

衣服是很有名的一個休閑品牌贊助的，現在看來質量确實過關。最後到底還是一直從事運動的青峰在力量上更勝一籌，奪過了衣服，隔空丢進櫃子裏。

重新認識了自己很多方面都不能戰勝青峰後，黃濑索性自暴自棄地放棄了打包行李這一環節，一腳踢開箱子，他黃濑小爺要輕裝簡行！

“箱子我不要了！”黃濑涼太喊得底氣十足，誠然，他這一輩子都沒在青峰面前這麽揚眉吐氣過。

青峰像是要跟黃濑比誰弄出來的動靜更大似的，“砰”的一巴掌拍在房門上，擺明了不讓他出去。

黃濑的胸口強烈地起伏着，若不是有肋骨圈着，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肺要炸出來了。“你讓開！”

“不讓！”

黃濑一記老拳揮在青峰的側臉上，“讓不讓？！”

青峰兩只大手猛地推向黃濑，黃濑向後兩步踉跄，小腿剛好撞在床邊，身子也順勢倒在了床上。青峰乘勝追擊，餓虎撲食一樣欺身上去，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