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也得寫到婚禮,握拳! (21)

但黃濑只有在物理距離上遠離了灰崎,他那顆懸着的心才能徹底放下。

灰崎沒有看他,“不,你陪我到機場,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在車上裝了定時炸彈,一下車就引爆它。”

灰崎雖然一直找黃濑的麻煩,但對黃濑的人品卻從沒懷疑過,說出這樣的話來倒讓黃濑驚詫又委屈。即使到了這樣的緊要關頭,大家早就撕破了臉,他都沒想過要灰崎的命。

五月也曾說過,畢竟是一起穿過相同隊服的人啊。

他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黃濑有些賭氣,索性插着肩膀偏過頭去,不再提出下車。

灰崎的車卻越開越猛,腳腳油門都狠踩到底,眼神中也流露出可怕的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是不是猜到了神馬?

過節期間日更,大家端午節快樂~!兒童節快樂~!

看文愉快!

求收藏,求包養~!

☆、恨情深緣淺,嘆聚散悲歡(4)

Chapter 04

中國女作家張愛玲有句話說,因為一個人,愛恨一座城。

顯然,紫原敦是從沒有聽過的。不過,當他打包好了所有行李,站在他和赤司曾經同居的公寓樓下環視四周熟悉的景致時,忽然發現,自己很是留戀這座城市。

紫原是個坦誠的人,說愛說恨都很直接。所以當赤司提出把這套公寓轉到他名下時,他并沒有像言情小說裏寫得那樣,把房子賣了換成錢一股腦兒砸到對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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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自尊,不過是包裹着棒冰的那一層塑料殼子,雖然用來承載着愛情。但如果沒有愛情,自尊根本一文不值。

況且他紫原敦本來就對錢沒有概念,一套公寓對他來說既不等于財産也不等于投資,而是一個承載着兩個人美好記憶的大盒子。既然人離開了,就讓他睹物思人吧;既然愛情走了,就讓他望梅止渴吧。

赤司那樣的人,生來就應該是被人圍起來景仰膜拜的,一年到頭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隊等他應酬。可他總是把大把的時間花在家裏,用在紫原身上。所以大到一張床,小到一片紙,都留有兩人親密生活的痕跡。

除了床實在不方便國際運輸,紫原敦幾乎打包帶走了房子裏的所有東西。

當然,這一行為引起了負責主要搬運工作的火神君的不滿。

“我說大塊頭,被窩褥子你睡慣了不願意換我也就忍了,用了一半的牙膏你也要帶着它是怎個意思啊?!你丫什麽時候變這麽節儉了,誠心給老子找事兒是麽?!”火神從行李箱的外層掏出一支還剩一半的牙膏舉到紫原面前,咆哮着問。

紫原沉着一張臉什麽話也不說,奪過火神手中的牙膏便小心翼翼地又放回行李箱。這半支牙膏其實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自從赤司搬出去,紫原就小心地收起來沒有再用過。紫原擠牙膏時和很多小孩子一樣,掐住牙膏管的中間部位捏一下,哪裏飽滿就捏哪裏。赤司卻總是在牙膏管的最尾部捏,讓剩下的牙膏都集中在前端。這樣一來每次紫原刷牙時就會看到先前被自己捏得亂七八糟的牙膏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赤司走了,沒有人會再那樣用家裏的牙膏了,所幸剩下的這半支牙膏最後一次是赤司用的。偶爾拿出來看看,還能回憶起那些年的幸福場景。

火神被他那副油鹽不進還神游天外的樣子氣得夠嗆,扶額叉腰喘粗氣,只差沒當場叫了救護車。“好,牙膏你帶着,你節約你環保。那這一摞紙呢?!雙面都已經印滿字了,中間還有一大塊油跡,你總不能說它還有用吧?!”

冰室拿過火神手裏的透明文件袋看了看,裏面的紙張确實已經髒了,但文件袋還被擦得光潔如新,便勸道,“大概是不小心弄髒的,裏面的文件敦可能還要看呢,帶着吧,放在敦的雙肩背裏。”

火神怒道,“看什麽看?!正面是德文反面是法文,他看得懂嗎?!”

紫原不解釋也不生氣,默默地從冰室手裏接過文件袋,仔細地豎着放在自己的背包裏,淡淡地對火神說,“确實看不懂,難道你能看懂?”

“我……”火神怒上加怒,四條眉毛一跳一跳的。

紫原沒理他,把最後一件行李裝上了車。

說起來那幾張被油浸了的文件不過是紫原曾比孩子還幼稚的确鑿證據。赤司最讨厭別人亂動、亂摸他的文件,有次助理齋藤把一份合同卷成卷攥在手裏拿了過來,赤司直接把合同撕了讓他滾回國外重新跟客戶簽一遍。

紫原為了确認赤司對自己是否與對別人不同,竟然趁着赤司不察,将一大包薯片故意倒在赤司剛和歐洲合作機構簽好的合同上。等赤司發現的時候,那幾張紙已經油得透明了。

原以為赤司至少會提醒他幾句,下次不要把食物放在重要的文件附近,可是赤司居然只是跟紫原說,“那幾張紙上面的東西就不要吃了,墨水含鉛的。”

紫原甚至懷疑那份文件是不是根本就不重要,直到有一天頗通外文的綠間到家裏來,問赤司這麽重要的文件怎麽不好好保管,赤司說,“髒了就髒了吧,偶爾發生一些打破既定軌跡的事情,日子才有煙火味,不是麽?況且,偶爾迷糊、偶爾惡作劇,那才是敦啊,不想他變成其他樣子。”

那時的紫原躲在門後,偷笑着把棒棒糖放進嘴裏,還沒化開,便已甜到了心間。

去機場的路上,紫原懶懶地靠在副駕駛上一直沒說話。冰室以為他睡着了,湊到前面一看才發現他一直凝視着窗外,也不知是在看風景還是在想事情。

火神也以為他睡了,壓低聲音跟冰室耳語,“剪刀隊長真不來送他了?”

冰室搖搖頭,“不是去旁聽那個案子了麽。”

火神輕嘆了一聲,以為不會被他聽見,紫原卻從頭到尾聽得一清二楚。說來也奇怪,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時噪音很大,紫原的耳朵還是本能地捕捉到了和赤司有關的一切。

赤司果然不來送他了麽?

得到越多,欲-望越大;相對的,擁有越少,願望越小。他早已不再奢求赤司為他瘋狂、為他失态,甚至連像以前那樣寵愛他都不用,只要他到機場來找他,給他一點希望。紫原就願意放棄這些日子的規劃,再一頭紮到對赤司的癡戀中去。

在世人眼中,這或許就叫做放棄尊嚴、叫做犯賤吧,可是紫原敦不介意這些,他介意的……是自己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

“師傅,還要多長時間?”冰室看着時間問。

租來的這輛車司機是個年輕的新手,大概對自己的技術不太自信,所以速度不快。“您放心吧,咱們出發的時間早,今天路況也不錯,最多再有半個小時也就到了。”

半個小時……

紫原在心裏默默重複着。

赤仔,再讓我想念你半小時吧,過了這半個小時,我們就真的天各一方了。

灰崎的車開得不僅快,還左右亂晃很不穩,黃濑暈車暈得厲害,守着窗口一直幹嘔。

“你特麽以為自己在玩Temple Run,一邊跑一邊收金幣啊?照你這麽開,還沒到醫院我就先挂了!”

灰崎仿佛已經到了忘我狀态,猩紅的眼睛看似盯着眼前的路,視野中卻又已經空無一物。

見他半天不說話,黃濑也覺察出情況有異,他勉強直起身子扒拉了灰崎一下,“喂!你想什麽呢?!”

灰崎反手把黃濑推開,力道大得讓黃濑直撞在車門上。

黃濑擡手就給了灰崎一耳光,灰崎吃痛腦袋一偏,一粒扣子大小的東西從他耳朵裏掉了出來。

灰崎一驚,伸手去摸。黃濑不用開車看路,眼疾手快地搶在灰崎之前夠到了那粒扣子。他把扣子塞進耳朵裏,發現裏面播報着某輛車的行駛信息。

“……目标車輛駛入機場高速,時速105km/h,距離本車輛1.7km……”

黃濑揪住灰崎的領子,咆哮道,“這他媽什麽東西?你小子耍我?!”

灰崎深灰色的眸子已經看不出活人該有的光澤,那裏面像蘇醒了一個沉睡許久的死神,鋪天蓋地的殺意席卷萬物。

“涼太,對不起,到最後我還是利用了你。”

目标車輛,目标車輛……黃濑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腦海中飛快地把一切巧合聯系在一起。忽然,腦子裏像過電一樣,一個他從來沒有想象過的可能性雷一樣劈了下來。

“你在追小紫原他們的車?!”

黃濑猛得扭過頭看着車子前方,确實有一輛行駛不算快的出租車。

他一手勾住方向盤,一手給了灰崎一拳,發了瘋一般地怒吼,“想害小紫原你想都別想!”

灰崎抱了必死的決心,力氣也比平時大了許多,方向盤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一絲一毫都沒有偏差。

“已經來不及了。”

灰崎的聲音平靜得出奇,低到幾乎淹沒在汽車的噪音裏。可絕望的力量讓那凄寒的嗓音有了勝于平日百倍的穿透力,如寒鐵鑄成的匕首一般,直-插到黃濑心底。

“不——要——!”

伴随着黃濑凄厲的驚呼,灰崎的車子追平紫原他們的出租車。灰崎從出租車左側斜撞了過去,“砰”地一聲巨響。灰崎那輛老爺車的右車頭直接插進紫原所在的副駕駛位,出租車車身也因為受到強烈的沖擊撞出了護欄,半個車身埋進了高速公路旁邊的綠化帶。

黃濑系了安全帶,所以沒有生命危險。倒是灰崎,滿頭滿臉的玻璃渣子,肋骨下面不斷地有鮮血湧出,也不知到底傷在了哪裏。

黃濑的後腦勺撞到了自己的座椅,頭疼得厲害,上腹部也一陣翻攪,有一種要嘔吐的感覺。

“灰崎……灰崎……”他試圖叫醒灰崎,無奈聲音太輕,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灰崎無動于衷。

車頭上冒起滾滾的濃煙,煙的對岸是滿臉血污、歪在車門上的紫原。出租車司機毫無動靜,大概已經死了。黃濑想再看看坐在後面的火神和冰室情況如何,無奈脖子受了傷轉不過去。喉嚨也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只能發出嘶啞無力的振動。

“辰也!你沒事吧辰也?!”火神的聲音中氣十足,黃濑略略放下心來。

又聽冰室道,“我沒事,一點都沒傷着,你的腿流血了!笨蛋,幹嗎因為護着我讓自己受傷啊!”

火神見冰室安然無恙,幾乎要感動得落下淚來,“不礙事不礙事,就一點小傷,你沒事就好!”

“快看看敦怎麽樣了!”

出租車被夾在灰崎的車和護欄之間,兩邊車門都打不開,火神只能從後面把手伸到坐在副駕駛的紫原身上去推他,“紫原,紫原,醒醒了紫原!”

火神推了半天都沒有反應,指尖卻傳來一陣溫潤濡濕的觸感。

“血……血……辰也,紫原身上都是血!”火神顫抖着的聲音驚住了冰室,更讓不遠處的黃濑心懸一線。

黃濑掙紮着解開安全帶,卻再沒有力氣打開車門走出去看看紫原。遠處似乎隐約傳來警車的聲音,會被警-察抓走麽?黃濑在心中迷迷糊糊地想着,或許……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吧。

作者有話要說: 悲情的灰崎君,一路走好

下輩子好好做人,別争那麽多本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過好自己的人生比什麽都重要。

PS 最近網站改版,連作者自己都刷不出更新,真的是辛苦大家了!

刷不出來更新的時候直接點擊下一章,或者用手機刷,可能會有點幫助。

親們看文愉快~!

☆、恨情深緣淺,嘆聚散悲歡(5)

Chapter 05

“黃濑!把車門打開!”車窗上傳來一陣敲擊的聲音,青峰的臉逆着陽光卻依然英俊,發梢、耳畔都被陽光鍍了一層金色。

黃濑省下打開車門的力氣,吃力地對着青峰微笑。

眼看着警車越來越近,青峰徒手敲開了後面的車玻璃,碎玻璃沾了他滿手。顧不得被玻璃劃傷,他把手伸進去打開了副駕駛的門鎖,這才順利拉開門。

一把抱住身子癱軟的黃濑,青峰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黃濑!黃濑!老婆!別睡啊!”青峰用力拍着黃濑髒兮兮的臉蛋,生怕他一旦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黃濑用盡全身的力氣卻也只得拽住他的衣角,面容恬淡卻氣若游絲,“小,小青峰,我……不會死的。我要是,要是這就死了,這輩子就太,太虧了……才,才只愛過你,一個人呢。”說完,便緩緩阖上了眼睛。

青峰吓得雙腿一軟,仰倒在地上,尾椎骨一陣鈍痛。好在黃濑的呼吸和心跳都還正常,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外傷,大概只是暈厥過去。他把黃濑扶到自己的車後座上,關上車門,又去救紫原他們。

冰室沒有受傷,自己從車窗爬上車頂跳了下來。

火神的腿不方便動,車門又打不開,只有把灰崎的破車推開才能出來。

青峰擠到兩輛車的縫隙裏,先喊了紫原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又探着身子看火神的傷,“你的腿怎麽樣?先忍一下,我跟冰室争取把那破車推開。”

火神急道,“我腿沒事!還沒有高中第一次跟你打球那會兒傷得重,你快別管我了,你倆推不開這車,先把紫原弄出來!”

紫原淡藍色的工裝背帶褲被血染得看不清顏色,青峰幾乎不敢去看他,側過臉艱難地說,“他傷太重了,我不敢動他。”

最好的朋友生死未知,青峰的臉上說不清是汗還是淚。

“救護車就在警車後面,馬上就到,已經能看見了。青峰君你趕快把黃濑君抱下來,不用送去醫院,他傷得不重,在救護車上就可以治療。”冰室一面試圖推開灰崎的車,一面催促。

青峰看看受傷的紫原,又看看不遠處的警車,面露難色。“火神、冰室,你們相信黃濑,這件事……我不能把他交給警-察,也不想讓他面對赤司!赤司的limo雖然沒有我快,但也馬上就到了。”

冰室看着越來越近的警車,善解人意道,“青峰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帶黃濑君走吧,赤司君和警-察那邊,我跟大我會盡量拖住。”

“可是紫原……”雖然現在的紫原傷情危重,非醫護人員不能擅動,青峰還是不放心就這樣離開。

“來不及了青峰君!救護車就在警車後面,你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你們快走!”冰室一邊說話一邊将青峰往外推,警車、救護車、赤司的車都已經從高架上下來,轉過最後一個轉彎,眼看就要到達這裏。

青峰咬緊牙關,朝紫原和火神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還有,拜托了!”

說罷,便飛身上車,載着黃濑絕塵而去。

赤司趕到的時候,冰室原本準備的一肚子安慰的話都沒用上。

那個男人在看到鮮血淋漓的愛人時便失去了理智,他根本聽不見冰室的話,甚至沒有理會剛剛謀害了紫原的灰崎。不待醫護人員行動,他便一個人沖到兩輛車的縫隙,死命捶打着灰崎的車頭,試圖僅憑一己之力就把撞在一起的兩輛車分開。

“敦!別怕,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就救你出來!”他一邊說着,一邊機械地推着紋絲未動的車頭,全然不顧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燙得滿是血泡。

“那邊那位先生,趕快離開事故車輛,那裏危險!”一個交通警舉着喇叭大喊。

他資歷淺不知赤司的來頭,領頭的刑警卻一清二楚。身家百億的納稅大戶在兩輛随時爆炸的車中間擠着敲車頭,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集體不用混了!

“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去把赤司家的禦曹司架下來,剩下的人都給我擡車頭去!”

一衆刑警得了令都忙不疊地去給赤司幫忙,三兩下就拖開了灰崎的破車。火神很快拖着受傷的腿從車裏走出來,冰室扶着他上了救護車。

而紫原,車門一被打開他便像一摞積木一樣從副駕駛的位置上倒了下來。若不是赤司及時抱住,只怕會發出骨骼碰撞或碎裂的聲音。

“敦?敦?聽得見嗎?”月白色的西裝被血和汽油染得紅一塊黑一塊,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赤司一遍一遍地輕喚着紫原的名字,紫原卻像個酣睡的孩子,安靜地依偎在赤司的懷裏,沉靜得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敦,你睡着了嗎?你睡着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赤司将手指插進紫原柔順的紫發幫他耐心捋順,口中是情人間特有的輕聲呢喃。一切一如他們在一起時的那些年,他靠在他懷裏撒嬌,他與他鼻尖頂着鼻尖寵溺地笑。

赤司溫柔的表情與那時別無二致,紫原卻像個殘破的人偶,生命的氣息漸漸淡去。

被撞破的額頭已經不再流血,猙獰的傷口卻昭示着傷口形成時強烈而可怕的撞擊;腰部異常扭曲,雙腿冰涼,衣服沾滿了身上傷口流出的血,嘴角也因內髒受損而溢出血跡。

站在赤司身後的醫生甚至都不能确定,這個近乎殘破的男人,是否還活着。

可是赤司把懷裏的人抱得緊緊的,不斷輕輕親吻着男人蒼白而淩亂的臉。一滴淚酸酸地湧出眼眶,滴到紫原的面頰,原以為清澈的熱淚會洗去他臉上的血污。誰知那淚滴竟像飄落的紅梅一般顏色,在紫原染了塵埃的雪堆臉上漸漸漫開。

面上挂着兩行血淚的男人抱着沉睡的愛人在肅殺的秋風中,如同遠古時代風化而成的天然雕塑,斯然隽永。

凄慘絕望與令人畏懼的氣場同時集于這男人一身,讓醫護人員和警-察沒有一個敢靠近。

最後還是一個頗具經驗的急救醫生看出紫原這狀況如果抓緊時間還有的救,才鬥膽湊近了赤司,試圖說服他把懷裏游走在生死邊緣的紫原放開。

“走開。”赤司的臉陰沉得像狂風暴雨前的壓城黑雲,他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那個與他說話的醫生卻還是吓得雙腿打顫,一步也動彈不得。

赤司見他的手還在沖着紫原,忽而化身為一條噴火的暴龍,怒吼道,“我說讓你走開!任何人都不許靠近他!”

秋高氣爽,原本是好天,領頭的刑警卻急得滿頭大汗。

赤司再這麽摟着人不撒手,原本能救回來的也來不及救了。交通事故死個人不要緊,可要是在他管事的地界上死了赤司征十郎的人,這口鐵飯碗他恐怕是再也端不下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紫原的情況一刻比一刻危險。鮮紅而濃稠的血浸濕了赤司的衣服,順着他的袖口和褲腳緩緩滴到地表的溝壑之中,一時間,從鮮活生命中流出的血色絕望,四處蔓延。

是冒死進谏,讓赤司把那人放開;還是由他作孽,任傷情耽擱?

領頭刑警正愁着,便見眼角綴着淚痣的玉面美男三兩步走到赤司身後,一記手刀照着他的後頸劈下去。就在衆人都驚得屏息凝神、提心吊膽之時,精神失控的暴君赤司應聲倒地,手裏卻還緊緊攥着紫原的衣服。

這一刻,莫說是在一旁看着的其他人,連熟谙冰室秉性脾氣的火神都愣住了。敢在關鍵時刻當機立斷一手刀劈暈赤司的人,他應該還是開天辟地頭一位。

“還愣着幹什麽?!趕快救人啊!”淚痣美男上古弦樂一般的嗓音簡直是這死亡秋日裏最好的旋律。

一幹人等都被這一早上的跌宕起伏吓傻了,若不是給冰室這一吼,只怕還要在這裏愣上個把小時。

赤司的助理第一個回過神來,訓練有素地将自家老板扶上limo,醫護人員也七手八腳地把紫原擡上了救護車,以最快速度實施搶救。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些想表達的東西沒有表達出來。

嘛嘛~可能因為更新頻率比較高智商不夠用了啦

狗血的情節需要重新組織一下順序,停更1天

親們輕拍。。。

看文愉快~!

☆、恨情深緣淺,嘆聚散悲歡(6)

Chapter 06

青峰在事故現場救下黃濑後,就把人直接帶到了他剛剛在市區買的別墅。房子是從別人手裏轉讓的,原來的屋主出國了,還沒來得及過戶,他又從沒和別人說起過,所以一時間連警-察都找不到他們。

這棟聯排的別墅面積不算大,因為靠近市中心、地皮金貴,價格才特別令人咂舌。若不是原來的業主急着出手,青峰買了房子之後恐怕就真的要身無分文了。說到底,他和黃濑的職業都算是吃青春飯,真要是貸一大筆款買房,以後日子過着也不安生,所以他也沒有和黃濑商量,一筆就付清了全款。

他原本想把原來的裝修改一改,再帶黃濑過來給他個驚喜的,沒想到卻在這樣的情形下來到了這裏。雖然安全,但只鋪了地板,放了幾只櫃子,連床都沒有一張,實在簡陋。

所有新聞都在報今天的車禍,黃濑的行為已經被公衆判定為謀殺逃逸,可笑的是,一個當場昏迷的傷患是如何逃逸的,新聞上卻都又只字未提。

很明顯,有人在操縱輿論,矛頭指向黃濑,卻刻意保護青峰。這個人是誰,青峰不用猜都知道。東久世佑二,這個男人幾乎是沒有理由、沒有底線地在保護他。

拜小模特的這張全島國皆知的明星臉所賜,青峰根本不敢帶着他去醫院。可是他到現在昏迷未醒,青峰又不能不采取措施,無奈之下還是撥通了綠間的電話。

辦公室電話沒人接,青峰又撥了他在醫院用的PHS①,無人接聽的“嘟”聲響了很久,綠間才接起電話。

“喂,那家夥情況怎麽樣?”綠間的聲音依舊清冷,大抵因為肺炎還沒有康複,仔細聽就會聽出一些嘶啞。

“沒有外傷,摸他後腦的時候會皺眉,呼吸心跳都還算正常,只是還沒有醒。”青峰說話時有幾分遲疑,像是想問什麽,又欲言又止。

綠間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應該沒什麽事,傍晚之前就會醒,不過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或者你先給他找個信得過的大夫,我這裏……你知道的,紫原在我們醫院,我走不開。”

青峰沉默了一會兒,大概吸一口煙的工夫,“我知道,夾在我跟赤司之間,讓你為難了。紫原……挺得過來嗎?”

“赤司在高速上發瘋所以耽誤了治療,失血過多。醫院庫存的O型血不多,他又一怒之下把血庫封了不給其他病患用,現在醫院裏亂成一團。不過可以确定的是,沒有生命危險。”

青峰長出了一口氣,聲音裏幾乎帶了哭腔,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活着就好。”

“黃濑到底怎麽回事,他怎麽會在灰崎車上?”

“不知道,我托幾個在看守所裏當差的朋友問問吧,這小子最近背着咱們幹了不少事。赤司要是問起來你就繼續裝不知道,告訴他我過幾天來給紫原賠罪,要殺要剮都随他。”

“知道了。青峰……”綠間故意沒有問他和黃濑的下落。如果紫原這次真有個三長兩短,赤司一時繞不過彎來,他們幾個人或許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

“你說。”青峰心裏也明白,這件事情之後,他們幾個人很難再回到過去了。

“等黃濑醒了,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嗯,知道。”青峰說完,就要挂掉電話。

綠間忽然又叫住他,“……等等。”

“嗯?”

“你們兩個,好好過吧。”

青峰知道他指的是視頻的事情,微微不耐,“一碼是一碼,這事你別管,我會好好問清楚的。”

綠間沒再提那件事,“好吧。你準備點吃的吧,他醒了會餓。”

“嗯。”

挂了電話,青峰又把自己的通訊錄來來回回翻了兩遍。要給黃濑看傷,只有他們大學時代的隊醫最合适,前兩個禮拜還一起喝過酒,這時候應該能幫上忙。

沒想到青峰電話還沒撥出去,黃濑就醒了。

黃濑似乎是把自己咳嗽醒了,還略微有些幹嘔的跡象,青峰投洗了一塊小毛巾給他擦臉,又扶着他坐起來,輕輕拍他的後背。

“想喝水嗎?肚子餓嗎?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青峰的臉很嚴肅,聲音裏卻是藏不住的關切。

黃濑盯着青峰的臉看了一會兒,仿佛是睡癡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躺在這裏的前因後果。他确實傷得不重,除了頭還有些疼之外別無大礙,于是搖搖頭,問青峰,“小紫原……嚴重嗎?”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搶救過來了。”

黃濑閉上眼睛,靠在青峰肩上,含混不清地說,“還好,還好他活着。”

肩膀上溫熱的觸感漸漸冰涼,青峰扭過頭去看,果然淚濕了一大片。

黃濑又問,“那灰崎呢?”

“當場就沒氣了,網上有新聞。”

“新聞還說什麽了?”

由于之前各種各樣的負面新聞,黃濑涼太如今已經成了紅顏禍水和行為不檢的代名詞。青峰不想把網上一邊倒的言論告訴他,随便搪塞道,“沒說什麽,說最近交通事故很多,應該出臺新的交通駕駛細則。”

黃濑知道青峰是在敷衍他,“不用瞞着我,網上那些人又說了什麽我能猜個大概。聽多了也就麻木了,我不在乎。倒是小赤司,我想去見見他,也好陪着小紫原。”

青峰嗤笑了一聲,“我是為了什麽把你藏到這兒呢?你暫時不能見他。”

“十年的朋友了,雖然是被灰崎算計了,可我到底惹了這麽大的禍,難道就應該一直躲着不見他?”黃濑知道赤司大概不會原諒他,可越是這樣,他越要主動站出來承擔這一切。灰崎雖然有錯,但畢竟逝者已去,總不能把他從太平間裏拽出來鞭屍。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腦子一熱活撕了你都有可能。你先休息兩天,等你傷好點了,我去找他。”

“為什麽我闖下的禍,要你去找他?”他黃濑小爺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更何況赤司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是曾經對他說“同進同退、共榮共生”的人。

“我不去你想讓誰去?海常隊長?”青峰推開黃濑,面色不善。

提到笠松,黃濑忽然面色一緊,難道被青峰發現了什麽,“前輩他怎麽了?”

“他能怎麽樣,在黃濑束那裏呆得好好的。”青峰的神情裏讀不出任何信息,黃濑猜不到他知道了多少。

“你怎麽會知道他在黃濑束那裏,小青峰,你都知道了什麽?”

其實青峰什麽都不知道,連笠松在黃濑束那裏都是因為那個視頻才猜到的。然而他最擅長的就是用一點點猜測到的信息從別人嘴裏套問實話,雖然,他從來不想把這種技巧用在黃濑身上。

“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我應該知道些什麽?”

黃濑搖着頭看着他,目光堅定,“我确實有事瞞你,可是,我不能說。”

灰崎一死,一切都已經死無對證,笠松曾經設計赤司和紫原的事随着灰崎黯然的生命一起歸入塵埃。

“你以為你能瞞得住?”

“現在這件事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還有什麽瞞不住的?”他險些說漏了嘴,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他,當然還有笠松本人。

“現在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了……看來是跟灰崎有關的事。估計,就是他用來威脅你的把柄吧?難道,也跟海常隊長有關?”青峰将眉心擠出一個“川”字,那是他瀕臨發怒的前兆。

黃濑沒有說話,躲閃的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嘩啦”一聲,青峰拂倒了床墊邊上的瓷罩落地燈。

“你他媽腦子有病是不是?!那個混蛋是你什麽人,啊?!背叛愛人,連累朋友,等我們這幫人全被你弄死了你就滿意了是不是?!”其實依青峰的脾氣,這一巴掌原本是要掄在黃濑腦袋上的,可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他便漸漸舍不得碰黃濑了。

偶爾象征性地打兩下,也是雷聲大雨點小。

倒是黃濑脾氣越來越大,動不動就對青峰拳打腳踢,而且大多是在兩人的争吵跟笠松有關的時候。

“誰他媽想弄死你們了?!你以為老子想跟別的男人上床嗎?還是你以為老子願意看見小紫原受傷?!老子沒有親人了,你跟這些朋友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以為弄成這樣老子心裏好受嗎?!”黃濑的聲音越喊越高,越喊越啞,說到最後一句時甚至滑稽地破音了。眼淚鼻涕一下全都飚了出來,臉色也因為太過缺氧而愈加蒼白。

他還想挺直了身子說些什麽,無奈虛弱的身體暫時難以支撐激動的情緒,身體才挺起來一點便又重重地摔回床墊上,無力地喘着粗氣渾身顫抖。

青峰原本怒不可遏,見黃濑這副可憐的樣子,怒火登時被澆滅了大半,心疼得恨不能以身代之。

“別喊了,不知道自己受傷了麽,先躺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青峰托住黃濑的後背,讓他慢慢在床墊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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